大学开学第二周，正式开始全专业一起上基础化学实验课。
基础化学实验室里弥漫着刺鼻的试剂味和新生们忐忑不安的气息。
秦菜正对着眼前一排亮晶晶的玻璃器皿发愁，指尖无意识地抠着实验手册的页角。她的搭档还没来，这让她有点焦躁。
“不好意思，我来晚了。”
一个清冽温和的嗓音自身后响起，像一道清泉注入嘈杂的实验室，莫名耳熟。
秦菜猛地回头。
午后的阳光透过高大的窗户，落在那个刚刚走进来的男生身上。他穿着简单的白大褂，身姿挺拔，虽然口罩遮住了脸，护目镜也挡住了眼睛，但秦菜还是一眼就认了出来。
桑蔡之？！
秦菜的大脑当场死机，手一抖，差点碰倒手边的烧杯。
桑蔡之的目光落在她脸上，显然也认出了她。他眼中闪过一丝清晰的讶异，随即化为一种更深邃、更温柔的笑意，比五个月前那次短暂照面更加自然和专注。
他几步走到她旁边的空位，放下手里的书本，目光在她实验服胸前的名牌上停顿了一秒，然后抬眼看向她，口罩下的唇角弯起：
“一班？秦菜同学？”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确认的笑意，那声“菜”字被他念得格外清晰，像在念一个很有趣、很值得回味的名词。
“是……是我。”秦菜感觉自己的舌头打了结，脸颊温度开始不受控制地飙升。
救命！他怎么也在这里？！还成了我的实验搭档？！这什么孽缘……不，天降奇缘？！
桑蔡之仿佛全然未觉她的窘迫，不紧不慢地将实验手套的边缘收紧，动作流畅自如，语气自然得像是在讨论天气：
“早知道你在隔壁一班，该早点去打个招呼的。”秦菜这才注意到，他的名牌上写的是药学二班。所以……他们是同专业不同班？
他侧过身，目光扫过她桌上那堆尚未动过的器皿，语气带着纯粹的学术探讨意味：
“菜菜，实验进行到哪一步了？”他声音温和，却让那声“菜菜”听起来像句天然的称呼，“需要我做什么？”
“还、还没开始……”秦菜声如蚊蚋，慌忙低头假装钻研手册，只觉得心跳声震耳欲聋，几乎要盖过实验室里所有的声响。
桑蔡之颔首，拿起自己那本手册。短暂的寂静弥漫开来，只剩下周遭同学摆弄玻璃仪器的清脆碰撞和低语声。
秦菜终究没按捺住心底翻腾的好奇，小声问出口：“蔡之哥哥，你……怎么会在这里？我是说，你明明比我大，不是应该已经大二大三了吗？”
那声软软的“蔡之哥哥”飘进耳里，桑蔡之看着她此刻乖巧得近乎懵懂的模样，与记忆里五岁的小团子重合。一股莫名的冲动涌上心头，忽然想揉揉她的发顶。
啧，可惜了，戴着手套。她的头发摸起来……一定还和小时候一样，又软又滑。
他不动声色地轻咳一声，压下笑意，转而故意逗她：“上次见面的时候，我说过的。你忘了？”语气里带着恰到好处的讶异和一点点受伤。
秦菜果然如他所料，脸上瞬间掠过一丝肉眼可见的慌乱，连耳根都透出淡淡的粉色：“啊？对、对不起……我可能……没听清。”
啊啊啊！我当时到底在神游什么？！这么关键的信息居然漏掉了？！心底的小人疯狂捶地。
桑蔡之强忍着笑，板起脸，一本正经地“教育”她：“那以后，哥哥说的话，可要认真记住了。”他稍作停顿，语气里掺入一丝极难察觉的委屈，“不然我会难过的。”
看着秦菜立刻点头如捣蒜的认真模样，他终于没忍住，猛地扭过头去，肩膀几不可察地轻颤了一下。这个动作却让秦菜误以为他真的伤了心，顿时更加手足无措。
过了几秒，他才转回脸，眼底还残留着未散尽的笑意，耐心解释道：“其实是因为我小时候在国外晚上了一年学。这次回来决定在国内读大学，又花了些时间处理学籍衔接的问题，所以……”他摊了下手，语气轻松，“我就出现在这里，和你成为同级同学了。”
秦菜了然地点头：“原来如此，我就说，你明明比我大两岁。”
桑蔡之纠正她：“正确来讲，是一岁七个月零六天。”
秦菜在心里吐槽：就你数学好，四舍五入懂不懂？
但心底总有个声音在细微地叫嚣，提醒她好似忽略了某个重要的细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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