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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第 2 章

白长煜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带着点低哑的磁性。他微微垂着眼,长睫在眼下投出一小片阴影,苏砚看不清他脸上是何种神情,只觉得那只握着自己手腕的手,掌心温温的,给人一种莫名的心安感。

下一秒,一阵极轻的气流拂过指尖的伤口,带着清冽的草木气息,苏砚甚至能感觉到对方呼吸的温度。他还没反应过来,就见白长煜右手手腕轻巧一转,一道柔和的白色气流便像有了生命般,丝丝缕缕缠绕上他的指尖。

那气流触到伤口的瞬间,原本尖锐的痛感就像被温水化开,渐渐消散。

苏砚眼睁睁看着指腹上那道还在渗血的口子,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收拢结痂,不过眨眼功夫,便平滑如初,连道浅痕都没留下。

苏砚猛地瞪大了眼睛,瞳孔微微收缩,嘴巴微张。他难以置信地动了动手指,那处肌肤光滑细腻,哪还有半分受伤的样子。

方才的刺痛仿佛成了错觉,可指尖残留的那点气流暖意,又分明在告诉他,刚刚发生的一切都是真的。抬眼望向白长煜,眼里满是藏不住的震惊与茫然,像是撞见了什么超乎认知的奇事。

白长煜的目光落在苏砚脸上,眉峰微扬时带着几分漫不经心的柔和,尾音轻轻拖长:“怎么样,现在感觉如何?”

视线扫过脚边亮晶晶的瓷片时,他像是瞧见了什么无关紧要的尘埃,指尖漫不经心地叩了叩掌心:“这些碎东西不用管,自有人来清理”

话音未落,守在门口的侍卫已躬身上前,靴底碾过瓷片的轻响里,苏砚猛地向后踉跄半步,背脊撞在冰冷的廊柱上。

他盯着白长煜袖口那抹在月光下泛着冷光的银纹,牙齿打颤的声音几乎盖过了自己的话:

“你……你是……妖……!”

最后那个字像被什么东西掐住了尾音,在喉咙里滚了半天才碎成带着哭腔的气音。

白长煜缓缓站直身子,方才唇边那点温软的笑意像被夜风吹散了,眼尾的弧度落下去,瞳仁里浮着层化不开的沉郁。“妖?”他重复这字时,声音比刚才低了些,带着点说不清的涩味:“你怕妖……?”

他向前倾了倾身,衣摆扫过地上未清的碎瓷,发出细碎的声响。阴影覆在苏砚身上时,白长煜离得极近,近到能看清前者睫毛上抖落的湿意。

“可你既怕,”指尖几乎要触到他泛白的脸颊,却在半空中停住:“又何必费尽心机找到这里来?”

呼吸拂过苏砚耳尖,带着他身上清冽却陌生的气息,苏砚抖得更凶了,攥着衣襟的指节泛出青白。

苏砚的声音早被泪水泡得发颤,断断续续像被揉碎的丝线:“我……不是的……我……”

他越急越说不囫囵,胸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攥紧了,猛地一阵窒息感涌上来。还没等把话说完,喉头突然涌上腥甜,一口刺目的血珠直直溅在青石板上,晕开一小朵暗沉的花。

眼前的光影瞬间扭曲,白长煜那张模糊的脸在视线里晃了晃,苏砚身子一软,便彻底失去了知觉,直直向前倒去。

白长煜的动作快过思绪,手臂一伸便稳稳揽住了苏砚软下去的身子。怀里的人还在无意识地蹙着眉,唇色惨白,方才吐过血的唇角凝着点刺目的红,连呼吸都带着微弱的颤抖。

他垂眸望着那张写满痛苦的脸,指尖无意识摩挲过他冰凉的下颌,心底忽然漫上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疲惫。

“……”

声屿斜倚在门框上,玄色衣袍随着呼吸微微起伏,不知在那里站了多久。他望着室内景象,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笑意却未达眼底,一声冷笑划破寂静:“白大人这是……在演哪出戏?”

白长煜抬眸时,正撞上声屿那双淬了冰似的眼,那是对方动怒前惯有的神色。他却不紧不慢地勾了勾唇,指尖轻轻拂过苏砚汗湿的鬓发:“声将军倒是有兴致,喜欢躲在暗处听壁角”

目光落回怀中人事不省的身影,他眉峰微挑,语气里添了几分探究:“不过这个小家伙,倒是让我生了些兴趣。”指腹摩挲着她腕间细瘦的骨头:“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病弱书生,究竟是怎么摸索到护元阁来的?”

声屿的目光在苏砚脸上逡巡片刻,又落回白长煜带笑的眼上,喉间发出一声低嗤:“怎么摸索?那就得问问你的好阿黎了”

他说着往后偏了偏头,廊下阴影里立刻窜出一团火红的毛球,像团被风吹动的火苗,“嗖”地溜到白长煜身后,只露出双滴溜溜转的黑眼睛,冲着声屿龇牙咧嘴,喉咙里发出细碎的呼噜声,倒像是只炸了毛的小兽。

白长煜无奈地抬手按了按额角,声音里带着点纵容的无奈:“好了,黎魅,别闹”

那团红毛顿了顿,委屈似的往他袍角蹭了蹭,才悻悻地收敛了凶相,只把尾巴尖在他后腰轻轻扫着。

声屿缓缓俯下身,视线落在那团火红的毛球上,唇角勾着抹渗着凉意的诡异笑意,声音压得低低的:“小狐狸,下次再敢贪玩坏了事,可就不是断几日口粮那么轻松了”

尾音拖得极长,带着不加掩饰的威胁,连空气里都仿佛凝了层寒霜。躲在白长煜身后的黎魅闻言,毛都竖了起来,却又不敢再龇牙,只委屈地往主人怀里缩了缩,发出细弱的呜咽声。

白长煜眼底的光沉了沉,语气冷下来:“声屿,再吓它,我便也断了你的粮”

声屿:“……”

白长煜手腕轻转,指节在半空虚虚一叩。不过瞬息,方才候在廊下的侍卫已无声立在门口,先朝声屿微一躬身,随即转向白长煜,低眉顺眼地应了声:“大人”

白长煜小心地将怀中人事不省的少年递过去,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指令:“带他去偏院客房歇着”

侍卫指尖刚触到苏砚的衣襟,动作蓦地一顿。他飞快地抬眼瞟了声屿一眼,见对方只是冷着脸没作声,才敢稳稳接过人,颔首应道:“是”,转身时脚步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怀中昏睡的人。

侍卫的脚步声消失在回廊尽头,声屿才转过身,脸上那点冷意散去,换上副漫不经心的笑,眼角眉梢却带着探究:“你倒是来真的?为了个来路不明的书生,值得吗?”

他往门框上一靠,指尖漫不经心地摩挲着腰间玉佩,语气里的不以为然几乎要溢出来,显然没把那个昏过去的少年放在眼里。

白长煜斜睨他一眼,唇边勾起抹讥诮的冷笑:“别忘了,人可是将军您亲手带回来的。如今扔在这儿不管不顾,这护元阁里什么魑魅魍魉没有?”

他缓步走到声屿面前,语气里添了几分刻意的嘲讽:“好歹是条活生生的命,将军您向来冷血惯了,我可学不来这般铁石心肠……”

声屿被他堵得一噎,脸上的漫不经心瞬间裂了道缝,攥着玉佩的指节猛地收紧,谁不知道当初是他一时心软,才把这误闯结界的书生捡了回来,如今倒成了白长煜攻击他的话柄。

白长煜转过身,指尖漫不经心地拂过袖上褶皱,语气里带着点漫不经心的提醒:“将军日理万机,想来也没多余功夫耗在这书生身上”,他侧过脸,眼尾扫过声屿,笑意里藏着几分促狭:“这书生,就交给我便是”

声屿眼底的光骤然沉下去,像被泼了墨的深潭。他盯着白长煜的背影看了片刻,喉间挤出两个字:“随你”

话音未落,玄色衣袍已转身掠出门框,廊下只余下衣袂扫过空气的轻响,转瞬便消失在夜色里。

·

护元阁的偏院客房,弥漫着一股陈旧木料混合着淡淡药香的气息。苏砚在硬板床上昏沉了不知多久,才被窗外刺目的天光晃醒。他挣扎着撑起身,胸腔里火烧火燎的痛楚提醒着他昨夜的狼狈与惊魂。

“醒了?”一个清润的声音响起。

白长煜坐在窗边的竹椅上,手里把玩着一枚温润的白玉棋子。阳光勾勒着他清俊的侧脸,白衣胜雪,与这妖阁的森然格格不入,却又奇异地融洽。他抬眼看向苏砚,那双含笑的眸子仿佛能洞察人心底最深的隐秘。

“白……白大人……”

苏砚喉咙干涩,声音嘶哑,带着劫后余生的惊悸和挥之不去的恐惧。他下意识地蜷缩了一下身体,昨夜那“妖”字脱口而出的惊惶和随后喷涌的鲜血,都清晰地烙印在记忆里。

“不必拘礼”

白长煜放下棋子,起身走到床边,一股清冽的草木气息随之而来,奇异地安抚了苏砚紧绷的神经。他递过一碗温热的药汤:“你风寒入体,心脉孱弱,加上惊吓过度,气血翻涌才会吐血。这药固本培元,趁热喝了”

苏砚犹豫了一下,对上白长煜温和却不容置疑的目光,最终还是接过碗,小口啜饮。药汁苦涩,但入腹后却升起一股暖意,缓缓熨帖着冰冷的四肢百骸。

“多谢白大人救命之恩”,苏砚放下空碗,低声道谢,眼神却始终不敢与白长煜对视。

“举手之劳”

白长煜看着他苍白脆弱的模样,眼底闪过一丝探究:“倒是你,苏砚。一个病弱书生,仅凭追一只狐狸,就能找到护元阁的入口?”他顿了顿,接着道:“此地结界重重,寻常人莫说闯入,便是靠近十里之外,都会迷失方向,心生退意”

苏砚的身体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手指无意识地攥紧了粗糙的被面。

“我……我也不知道,昨夜雨太大,追得急了,只觉那狐狸身影一闪,眼前景物就变了……等反应过来,已在那巨门之前……”他的声音带着迷茫和后怕,听不出丝毫作伪。

白长煜静静地注视着他,似乎在判断话语的真伪。半晌,他唇角微弯,不再追问: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护元阁非善地,但也并非不讲道理,你且安心在此养好身体,待风雨稍歇,我派人送你出去”

·

偏院的日子像一汪沉静的潭水。

在白长煜的照料和黎魅时不时的“骚扰”下,苏砚孱弱的身子总算从濒死的边缘被拽了回来,脸上也多了几分活气,尽管那抹苍白依旧如影随形。

他与白长煜交谈渐多,从诗词歌赋到风土人情。这位温润如玉的蛇妖大人学识之渊博,常令苏砚惊叹,心中那份对“妖”的恐惧,在不知不觉间被一种更复杂掺杂着感激的情绪所取代。

只是……他曾多次想像白长煜提起先前在边境看到的事,但都被打断。

声屿始终如一道冰冷的影子,极少出现,即便偶尔在回廊或高阁上远远瞥见那玄色的身影,那目光也总是带着审视与漠然,仿佛苏砚不过是一粒误入此间的尘埃。

离别的日子终是到了。

清晨,护元阁笼罩在薄纱般的雾气里,玄铁檐角滴落着夜露,空气清冷。

苏砚已收拾好他那简单的行囊,几件洗得发白的旧衣,半袋干粮,还有那本翻得卷了边的书。他站在偏院门口,对着白长煜深深一揖。

“白大人再造之恩,苏砚此生不忘,赶考之期临近,不敢再叨扰,特来辞行”他的声音依旧清弱,却带着书生特有的执拗和一丝不易察觉的不舍。

白长煜看着他眼中重新燃起属于远方的微光,轻轻颔首。

“前路多艰,珍重”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苏砚单薄的身形,补充道:“黎魅那小家伙,倒像是真舍不得你……”

仿佛为了印证他的话,一团火红的影子“嗖”地从廊柱后窜出,正是小狐狸黎魅。它绕着苏砚的脚边打转,喉咙里发出细细的呜咽,毛茸茸的尾巴尖轻轻扫着他的裤脚,黑亮的眼睛里满是依恋。

苏砚心中微暖,蹲下身,试探着伸出手。黎魅立刻将毛茸茸的脑袋凑过来,蹭了蹭他的掌心,带来一阵暖意和痒意。

“小狐狸,谢谢……”

苏砚低声道,带着一丝怅然。

他知道,这份短暂的温暖,终究要告别了。

一道冰冷的声线自身后响起,打破了这略带伤感的氛围。

“要走便走,磨蹭什么”

声屿不知何时出现在院门处,玄色大氅衬得他身形愈发挺拔冷硬。他目光扫过蹲在地上的苏砚和黎魅,最后落在白长煜身上,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白大人倒是好兴致,还有空陪人话别”

苏砚连忙站起身,面对声屿,他总有种无形的压迫感,下意识地垂眸:“……声将军……”

声屿没应他,只是踱步上前,锐利的目光在苏砚脸上停留片刻,像是在确认什么。那眼神深不见底,让苏砚的心跳莫名漏了一拍。

随即,声屿从怀中掏出一物,随手抛了过去。

“接着”

苏砚慌忙伸手接住。入手微沉,带着一丝凉意。摊开掌心,那是一枚小巧的护身符。主体是深褐色的硬木,打磨得光滑,边缘刻着古朴的云雷纹。

符的中心,镶嵌着一朵以某种暗红色玉石雕琢而成的海棠花,花瓣层叠,线条流畅,在晨光下流转着内敛而温润的光泽,如同凝固的血滴,却又奇异地散发着一种沉稳安宁的气息。

“这……”苏砚愕然抬头。

“带上”

声屿的声音依旧没什么温度,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护元阁方圆百里不太平,这玩意儿……或许能挡挡小灾小晦”

他顿了顿,目光似乎穿透苏砚,看向了更远的地方,又或许只是他眼底惯常的冰冷:“别死半道上,污了路”

这话说得刻薄,但递出护身符的动作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苏砚握着那枚还带着声屿指尖微凉体温的海棠木符,心头百感交集。

这冷戾的将军,竟会给自己这种东西。

难道……

“多谢……声将军”

苏砚握紧了护身符,将它珍而重之地贴身藏进怀里最靠近心口的位置。那冰凉的触感贴着皮肤,竟带来一丝奇异的安定。

白长煜在一旁看着,唇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却并未多言。

苏砚最后向白长煜和黎魅深深看了一眼,他紧了紧肩上的包袱。转身,一步步走出了偏院,走出了护元阁那沉重压抑的玄铁巨门,重新踏上了那条通往京城尘土飞扬的官道。

阳光驱散了薄雾,有些刺眼,他眯了眯眼,怀中的海棠木符仿佛汲取了体温,微微暖了起来。

·

离开护元阁地界约莫半日后,官道转入一片相对荒僻的山林。

林木渐深,鸟鸣稀少,空气中弥漫着草木的湿气和一种说不出的沉寂。苏砚体力本就不济,走了半日已是气喘吁吁,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胸口又开始隐隐作痛。

他靠着一棵大树喘息,掏出水囊喝了一小口,冰冷的液体滑入喉咙,反而激起一阵咳嗽。

“唰唰唰!”

忽地,几道黑影如同鬼魅般从两侧茂密的灌木丛中窜出,瞬间堵住了前后去路。

他们穿着粗布短打,蒙着面,只露出一双双凶光毕露的眼睛,手中的砍刀和木棍在斑驳的树影下闪着寒光。

“呔!此山是我开,此树是我栽!要想从此过,留下买路财!”

为首的匪徒操着沙哑的嗓音,恶狠狠地盯着苏砚,像在打量一只待宰的羔羊:“小子,看你细皮嫩肉的,是个读书人?”他上下打量着苏砚:“包袱里有什么值钱的,还有身上的银子,统统给爷交出来!不然……”他掂了掂手中明晃晃的砍刀,威胁之意不言而喻。

苏砚何曾见过这等阵仗,瞬间吓得魂飞魄散,脸色惨白如纸,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住。

他下意识地护住胸前的包袱和藏在内里的海棠木符,声音抖得不成样子:“我……我只是个穷书生……赴京赶考……身无分文……各位好汉行行好……”

“放屁!穷书生?”

另一个匪徒嗤笑一声,目光贪婪地扫过苏砚虽旧却整洁的衣衫:“穿得人模狗样,会没钱?不给?兄弟们,搜!”

几个匪徒狞笑着逼近。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苏砚,他闭上眼,几乎能感受到那粗糙的手即将抓住自己的衣襟。

砰!

一声沉闷的重响伴随着骨骼碎裂的清晰声音在苏砚耳边炸开!紧接着是两声凄厉短促的惨叫。

预想中的疼痛并未降临。

苏砚惊惶地睁开眼,只见刚才还凶神恶煞扑向他的两个匪徒,此刻如同破麻袋般倒飞出去,狠狠撞在树干上,软软滑落,口鼻喷血,眼看是不活了。

一道玄色的身影,如同凭空出现的神者,挡在了苏砚身前。

居然是声屿!

他依旧穿着那身玄色劲装,外罩的大氅在方才雷霆般的动作中翻飞,此刻正缓缓垂落。

他背对着苏砚,身姿挺拔如孤峰。一只手还保持着挥出的姿态,指骨分明,仿佛刚才捏碎的不是人的喉咙,而是两块朽木。他身上散发出的凛冽杀意,如同实质的寒冰,瞬间冻结了周围所有的空气。

剩下的几个匪徒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和同伴的惨死惊呆了,看着声屿那双在阴影中仿佛泛着赤红幽光的眼睛,一股源自本能面对顶级掠食者的恐惧震慑住了他们。

“妖……妖怪啊!”

不知谁先喊了一嗓子,声音因极度恐惧而扭曲变调。

剩下的匪徒魂飞魄散,哪里还敢有半分抵抗的心思,连滚带爬,哭爹喊娘地朝着密林深处没命地逃窜,转眼间便消失得无影无踪,只留下满地狼藉和两具尚有余温的尸体。

山林间瞬间恢复了死寂,只有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以及苏砚自己擂鼓般的心跳和粗重的喘息。

声屿缓缓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只有眼底残留着一丝尚未散尽的冰冷戾气。他看了一眼吓得几乎瘫软在地的苏砚,眉头微不可察地蹙了一下,似乎觉得他这副样子很碍眼。

“废物”

薄唇吐出两个字,冰冷依旧,却似乎少了点之前的刻薄。

苏砚惊魂未定,看着眼前这个刚刚救了自己一命、手段却狠辣得令人胆寒的男人,嘴唇哆嗦着,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恐惧还有一丝荒谬的庆幸,在他胸中翻江倒海。

声屿没再看他,目光扫视了一下周围,最后落向山林更深处。

“走不动了?”他的语气带着一丝不耐,嫌弃的捂住鼻子:“前面不远有个破庙,去那里歇脚,这地方血腥味太重”

说完,也不管苏砚是否答应,径自迈步朝着他所指的方向走去。他的步伐并不快,似乎刻意放慢了速度,留给苏砚喘息和跟上空间。

苏砚深吸了几口气,强压下心头的恐惧和翻涌的气血,用尽力气撑起发软的双腿,踉踉跄跄地跟在声屿身后。劫后余生的虚脱感让他每一步都异常沉重。

他看着前方那玄色挺拔、仿佛能隔绝一切危险的背影,再摸摸怀里那枚冰凉的海棠木符,心情复杂到了极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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