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处囹圄,乃败者之修罗道场,利尽者之俯鉴图卷。死亡哂其欲壑,失意嘲其征途。
董妧亦闭目,神气静若古井。陋室逼仄,阴湿浸骨,时光亦如胶凝滞。昼夜莫辨,外事不闻,浑似襁褓婴孩,触不得,奔不得,更无解那庙堂翻覆、血流暗涌之机窍。
“何至于斯?何辜至此!”
无声诘问,撞于冰壁,复弹回几近枯槁之心。饥火焚肠,焦渴灼喉,更兼三日三夜积攒之狂狷、沮丧、犬儒冷眼、存在空茫、妄自菲薄之渊薮、自矜清高之孤崖……诸般心魔交攻,如置狂郁撕扯之无间炼狱。神思昏昧之际,竟似超然物外。岂真万念俱灰?茕茕孑立,形影相吊。此方寸囚笼,竟成此生终场之戏台,一曲败亡绝响,再无余音。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花淘尽英雄。是非成败转头空,青山依旧在,几度夕阳红……”
沙哑之音自干裂唇间溢出,透出几分认命之苍凉。她这异世孤魂,果如蜉蝣乎?空空而来,又将空空而去,竟留不得世间一丝涟漪?
粘稠光阴,忽被冰冷宣告刺破。顾翊至矣。那名讳如淬毒之针,瞬息刺穿短暂麻木,更锐之痛楚与恨意,复注四肢百骸。
记忆冰锥,猝然扎入脑海:执勤饮弹,误入此血雨腥风、尔虞我诈之修罗场。
湿冷铁窗漏入一线天光,董妧亦摩挲腕间褪色银镯,忽地莞尔。
“可记得?十年前被逐出董家祠堂时,吾亦如是笑。”指甲深掐掌心,那附身之“天机谶语”久默无言。
忆那雨夜,赤足踏过满地账本碎片,簪上明珠委于泥淖。而后?城隍庙中支起第一张银票柜台,见铜钱垒作小山时,方顿悟——权柄与金银,原是孪生姊妹。
这天机谶语,从来如此。看她起朱楼,看她宴宾客,再看她楼塌了,只作壁上观,淡漠如冰。
“长公主言吾乃其最利之刃,三品昭仪诰书尚温,江南盐税已握掌中。然顾翊……”喉间迸出短促嗤笑,“彼曾言共分天下,末了向吾盏中倾砒霜之手,较当年族人推我出门时更稳三分。”
董妧亦背身蜷入草堆,“今长公主凤印沉江,吾之钱庄亦改换门庭。”
天机或已读,或冷眼旁观此凡俗挣扎。漠然无应。
“无妨,” 声渐模糊,“当年祠堂门槛几高,吾爬起时,便能将天捅破几大窟窿……”
“顾翊公子有请。”
少年相知?容止清华,眉若远山含黛,唇似三月夭桃,诚然多少闺阁梦里檀郎?
呵……于董妧亦观之,纵皮囊明艳,其下早为权欲蚀成泥沼,乃腐朽、阴险、算无遗策、睚眦必报之罗刹真形!
曾为同窗,月下论策,亦曾……**绸缪。犹记其雄健腿股之触感,情浓破潮时己身如何紧攥其如瀑青丝……然又何如?巫山欢愉,忘乎天地之际,实乃彼此心照之逢场作戏,貌合神离之致命试探。每度相拥皆藏匕首,每番亲吻俱带砒霜。恨海之中,相互汲取体温之双蛇相缠耳。
论心机谋略,终是棋差一着,败于这千年道行之老狐。那场定局之博弈……
董妧亦神思掠过朝堂剑拔弩张,密信偷换之瞬,关键盟友倒戈时顾翊唇角那抹寒冰般、几难察觉之笑意……
官场朱赤,乃鲜血染就之功勋;更兼玄黑,深不可测之吞噬。
毫厘之差,彼便成风光霁月、位极人臣之少年丞相;而己身,则堕此万人唾弃、永无天日之阶下囚。成王败寇,何其讽也!世情如浊浪,只识胜者顶戴光环,谁怜败者皮囊下未冷之热血与不甘?
彼问及洛振铎……此名令董妧亦心尖骤缩。洛振铎……那眸清如山涧泉,对董妧亦怀近乎愚忠、如奉神明般献身之志的青年。
顾翊恨他,无端而刻骨。
董妧亦深知,顾翊那野兽般直觉,必已嗅出洛振铎身畔非同寻常之气韵,此韵牵连己身、牵连天机谶语、更牵连某个惊天秘辛。昨夜承天楼……洛振铎何故自戕?彼知何事?又携何物去?顾翊之疑窦如毒蛇信子,舔舐其神经。
足音跫然,拉回现实。顾翊已立栅栏外。少年丞相之绝代风华,此刻于董妧亦眼中,唯余令人作呕之虚饰。其眸色阴沉幽邃,深深锁视,内里翻涌着冷哂、洞悉、讥诮、痛恨、**掌控之欲、病态偏执、既得利益者之睥睨……以及诸多难解亦不欲解之情绪。空洞,冰冷,恰似披了华美画皮之伪物。
呵呵,演与谁看?
董妧亦心内冷笑,面上却瞬息换作另一番天地。娇躯微颤,似被惊扰,明眸忽闪——此刻那双眼,如春寒料峭窗棂上最清冽之珐琅彩釉,霎时蒙上水雾。
瑟缩低语,声若碎玉:“吾身此般形容,可狼狈至极?求君垂怜……呜呜……吾心惶惶,如堕永夜。周身不适,竟不知罪在何处……呜呜呜……思家心切,神思昏沉,每见小窗外四角青天,直欲泣血成珠……”
泪如断线之珠,沿其苍白犹精致之腮滚落。樱唇微启,山雨欲来,悲不自胜。梨花带雨,情真意切,将一濒临崩溃、茫然无助之弱质女流,摹画入骨。
顾翊静观,眼底疑色稍纵即逝,旋即覆以更深寒冰。薄唇轻启,字句如霜:
“昨宵雨骤风狂,落红委地,堆砌成冢。”是叹风雨,抑或暗喻她如残红般凋零之命?那“冢”字,冰冷砸落心坎。
“妧亦明日起行,吾心惑甚。有一问询汝,终归汝将就死。” 声无波澜,宣其死。
赴死?董妧亦心尖一搐,面上悲戚更甚,顺从颔首,心底却狂澜滔天:
呵呵!死?岂能就死!但存一息,尚余一瞬,绝不认命!十二时辰,分分秒秒,皆翻盘之机!生之滋味,永不足够!
彼问洛振铎,她答得半真半假,纯澈眸底警铃大作。顾翊惑而微侧首,刹那凝滞,令她捕捉到一丝不同寻常、连其自身亦未全然理清之困惑。彼旋即转言,以董妧亦之“矫饰”相刺,更破例评点洛振铎“天真若山鬼”……此反常、带探究之语,更令董妧亦确信,洛振铎之死,必有惊天隐秘,足以撼动顾翊乃至朝堂!
试探诡辩间,语声戛然。一种诡异默契,令二人皆缄口。
恨意如毒藤,于血脉疯长。恨透彼掌控一切、恣意窥探其命途之姿态!成王败寇?下位者合该任上位者揉捏?连过往秘辛亦成其解闷谈资?不!此脆弱命途,断不拱手相让!纵那肌肤相亲之夜,此刻想来,亦满布算计——莫非亦是其“手段”一环?
精致食盒无声推入。糖醋排骨之酸甜焦香、杨枝甘露之清爽、芡实糕之怡人、梅子之酸涩、酒酿之醇厚、酥酪之奶香……末了,竟有一块格格不入、异域甜馥之提拉米苏。
断头饭?真真……煞费苦心。
饥火燎原,压倒诸念。董妧亦几是扑食。首口温汤入喉,久违之“生”意于舌上轰然炸裂!诸般杂念、浮躁、绝望,似被此纯粹浓烈之味觉涤荡一空。温汤、酸甜、软糯……诸般滋味如匙,重启其强行封闭之感知。
泪,此番非伪,毫无征兆,汹涌而出。若晨露,缓坠其娇小面庞,滚烫,真切。她贪婪吞咽,泪混食咽。此泪,为这血腥腌臜、弱肉强食之世道而落,更为绝境之中,食物所予、最原始亦最震撼之生之慰藉而落!
顾翊目光在其泪痕满布之颜上停留片刻。似有意外,鬼使神差般伸手,修长冰冷指端,轻轻触及其温热泪痕。
“何至于此……彼与董妧亦竟至斯境?何哉……”似闻其心底无声低语,杂一丝难解之惑。
此短暂触碰与微不可察之惑,如石投死水,激起心内更烈波澜,转瞬被汹涌求生欲淹没!
得活!明日,众皆待观其咽气,宣告其彻底败亡!
天命?顾翊?欲其认命?休想!纵利刃加颈在即,亦要于此一息,用尽万般手段,挣出生路!
此顿断头饭,竟令其在绝望渊底,触得“生”之实感。暖食入腹,所予非仅果腹,更似神启之力。自失望泥沼被生生拽出,恍若一步踏入极乐之门——原来,活着本身,便是天堂!
她董妧亦,要做那野火焚尽、春风一渡便复燎原之劲草!她董妧亦,要做那逆流而上、筋疲力竭亦于激流中奋力一跃之游鱼!
末口提拉米苏之甜腻于舌尖化开,她满足而贪婪地舔舐唇角。腹中暖意沉甸,流布四肢,驱散牢狱阴寒。后知后觉,一个清晰无比之念于饱腹奇安中升起,带劫后余生之笃定:
原来,己身一直如此真切、如此用力地活着。从未弃绝。
冰冷石壁似不再刺骨,小窗透入那方惨淡天光,亦染一丝微弱希冀。她缓缓闭目,泪已无,唯余一片沉静燃烧之幽暗。纷乱回忆、刻骨恨意、未解谜团——洛振铎之秘、顾翊之惑、败局之细处,皆于脑海沉淀、凝聚、酝酿。
光阴,于其无声谋算中,点滴流逝。距那“明日”,愈近。
然,值此求生意志如岩浆奔涌之际,一丝极细微、却无比熟悉之异样腥甜,毫无征兆自胃脘翻涌而上,瞬息扼住咽喉——
此猝然之变,立时将董妧亦方燃之希望置于危崖,亦彻底撕碎顾翊送饭之举那温情假面。彼欲毒杀,欲令此鹤顶红穿肠腐肚,令其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腥甜入口刹那,心几停跳,然极境求生之志立压惊惶。
毒!顾翊果不放过斩草除根之机!此饭本即最终试探与处决。绝望?不!此毒,反成其绝地反击之关键!
董妧亦立现剧痛之态。痛苦蜷地,双手扼喉,发出压抑破碎之嘶鸣。刻意令身躯剧搐,撞向冰冷石壁地面,声闷如鼓。
精准操控呕吐之时机与内容——令守卫自送餐口窥见未化食物——尤是那刺目提拉米苏残渣,与刻意咬破口内渗血混杂之污秽。
借唾沫残食佯作口吐白沫,瞳仁散大,身搐渐弱,气息微断,眸光涣散。
“啊啊啊啊啊……”一声凄厉,若杜鹃啼血。
她要演一出“毒发身亡”!机不可失!
“何事聒噪?” 守卫不耐。
顾翊方去,其立时“毒发”,矛头直指彼所赠之食。守卫必急报。无论顾翊真心灭口抑或试探其是否穷途,彼皆须于“众目睽睽”下处置此“尸”。
董妧亦觉万事皆利于己!果如所料,狱卒并一低阶狱医匆匆至。无人愿为“死囚”多耗心力,草草敷衍。
董妧亦早入深度“假死”态,凭囚徒练就之闭息法,屏气凝神,以意志强压心跳几停,肌体松若烂泥,体温随境与毒症骤降。
董妧亦曾共研毒经。依对顾翊及宫廷毒物之悉,瞬断此乃类金属毒或草木神经之毒——迟发、症似心疾猝亡、寻常仵作难验之秘药。顾翊所求,乃“自然亡故”,免留剧毒把柄。
“速来!呆立作甚!此人死得晦气!明日本待阎罗收之野鬼,今朝倒要先行!”
狱医仓皇近前。
狱医仵作草探鼻息几无,复摸脉息极微难寻,再翻视其瞳仁涣散。
观“口吐白沫、呕吐带血”之状,兼顾翊赠饭之由……
“小人愚钝……或乃……此人暴病猝亡……抑或疑似食物相冲中毒……”
“然……仅是小人揣测!”狱医战栗匍匐。
世态炎凉,孰愿为“死人”开罪当朝宰辅?
牢狱处置无名死囚,惯以草席裹卷,趁夜弃诸乱葬岗。
此乃其脱此铜墙铁壁唯一之机!
“当真死透了?”守卫厌弃道。
“是极!是极……小人担保此人确已死透……早登仙山了……” 狱医背脊冷汗涔涔……
“抬去化人场!”守卫啐道,“真真晦气!”
“死”状既验,守卫嫌恶以破旧草席卷裹其躯。董妧亦五感尽开,不遗纤毫。此危殆之际,些微动弹呼吸皆可败露。
守卫审视董妧亦。
确然死透。
董妧亦一手佯作无意蜷缩胸前,指尖恰抵草席内里脆弱或松散处。另手紧攥呕吐混乱中暗藏之一小块硬芡实糕。
她被抬上运尸板车,杂于或有的几具真尸中。板车于昏衢颠簸前行。黑暗尸臭,乃绝佳之幔。
是夜。无月。
守卫运尸,心怀忌讳,但求速毕。于“死透”者,尤其夤夜,焉肯细验?顾翊纵得报,亦不屑亲查一“确死”之囚尸,其傲慢与对己手段之笃信,乃最大疏漏。
“晦气煞人!”
板车止于阴森乱葬岗。守卫咒骂着将草席卷抛下,匆匆遁去。
闻守卫足音尽消,董妧亦遽睁双目!求生本能压过虚弱残毒。剧咳不止,呕出更多带腥甜秽物,然神思无比清明——毒药随呕排出部分,且非见血封喉之剧。
以藏起之芡实糕,狂切猛磨草席内预设脆弱处。指破血流亦不顾。同时,以足及身奋力撕扯蹬踹。
乱葬岗地多碎石断木。挣扎滚至一尖锐石上,借体重与杠杆,终裂一豁口!
她若破茧之蝶,或曰炼狱爬出之恶鬼,狼狈不堪自草席挣出。夜风冰冷拂其满面冷汗,竟觉前所未有之自在气息。
她活矣!重获新生!天心未忍其穷途潦倒至此!
妧亦未即狂奔。伏尸堆中,屏息四顾地形及追兵可能之径。顾翊多疑,或遣人遥观弃尸。
速扒旁侧一具尚整尸首之褴褛外衣,换下己身显眼囚服,复抓腐土污血涂面抹发,掩其形貌。
*
未择通衢,凭昔日牢窗观星及当下地形之判,需净身补力,遂潜向远离官道、有水源山峦之地。
“临终”前顾翊试探中,妧亦已察其对洛振铎自戕之不安困惑。
她断定洛振铎必握有关董妧亦、天机谶语乃至牵连顾翊之惊天隐秘,且此秘必藏于某处,唯其知晓。
或承天楼暗格,或伪饰经卷,或洛振铎“遗物”中一不起眼之物。
此乃其未来翻盘、制衡顾翊之关键。越狱首务,便是寻此秘!
彼时,顾翊那句“何至于此……彼与董妧亦竟至斯境?何哉……”已露其对董妧亦深层之不解。
妧亦敏锐觉,顾翊非全知,于某些“因果”或“勾连”存有盲区。可借此信息差,于未来局中埋误导之种。
其刻意于呕吐物中留提拉米苏残渣血迹。若顾翊事后查验,必见此痕。此乃控诉,亦为宣告:彼知是其所为,且未死透!
此将成为扎于顾翊心头之芒刺,令其寝食难安,亦迫其后续行止因“死人复生”而或露破绽。
*
董妧亦身影终没于乱葬岗边际浓密如鬼影之林。步履蹒跚,腹中残毒与虚弱阵阵袭来,然其目于黑暗中闪烁幽绿狼光——乃劫后余生之狂喜,更是刻骨仇雠与熊熊斗志之灼燃。
舔舐干裂渗血之唇,尝得泥土腥气与自由苦涩之甘甜。
“顾翊……”其向虚空,无声吐出此名,淬满寒意,“谢君‘断头饭’并‘送行’。此‘死’过一回之滋味,吾铭记肺腑。”
目光投向皇城中央,承天楼巍峨轮廓于夜色中隐现。
“洛振铎…汝之秘,吾来取。董妧亦…吾辈之账,未了。”
此刻,相府书房。有人挑灯,心绪如铅。
烛影摇红,映顾翊俊面阴沉。侍卫低禀:“公子,囚室…董氏女,暴亡。症候…疑急症或中毒,尸身已循例处置。”
顾翊执笔之手微顿,一滴浓墨晕于雪宣,化不祥墨梅。未抬眼,只淡淡“嗯”了一声。
侍卫退。
书房死寂。顾翊凝睇墨迹,眸深难测。缓置笔,指尖无意识捻动,似回味触到那滴温热之泪。
“暴毙…乱葬岗…”低语,唇角勾起一丝冰冷玩味之弧,眼底却翻涌更深疑云与被挑战权威之阴鸷,“董妧亦…尔真…甘愿如此‘空空而去’乎?”
彼不知,此夜难熬。桩桩件件,涌上心头。妧亦,实乃其心之所系。妧亦聪敏,未必便死。彼渐耽此猫鼠相戏之弈。较妧亦之闪烁充耳,更深厌者,乃洛振铎与妧亦之亲近。
顾翊鬼使神差,拈朱笔,取《战国策》欲温。篇篇页页,一目十行,煎熬难耐。及至《郑伯克段于鄢》,姜母袒护幼子,并“不及黄泉,无相见也” 之语,心头无名火起。亦难辨明,鲠喉之窒。
岂非亦如己身与妧亦?妧亦可待世间诸人温厚,唯对自身设防。眸子色儿亘古不变,晦涩难懂。
洛振铎天真炽烈,彼二人朝夕相随不知收敛;长公主厚爱有加;纵赵璞不苟言笑之性,亦对其温柔相护;世家子弟,亦多倾心。妧亦确得此等痴儿欢心。
其泠泠眸光渐转澹青,《战国策》蚕头燕尾之隶书,于其眼帘尽成——
“忮”。
方为忍无可忍之“忮忌”,是积水成渊之“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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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主人设是根据荣格八维做的 。entp骨折眉毛 ne ti fe si为阳面
顾翊反派是intj 她暧昧对象是辩论组
洛振铎小天使是esfp 坚定的唯妧亦主义者
郁清infj 和女主是表面关系 光海组
好好看下去吧因为我是身弱之人有时候是会休息很久的然后我反应很慢很慢跟xp电脑一样你们的回复我会提供情绪价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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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回忆序】金蝉脱壳.渔网出之不敢视,涤尽含沙光不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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