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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矛盾

校园生活的节奏像被调回了默认设置,但又似乎加载了某些新的、看不见的参数。日子在上下课铃声中规律地摆动,黑板上粉笔字写了又擦,擦了又写。

刘菁的英语课依旧是高压地带。某天她突发奇想,要搞小组情景对话,抽签决定搭档。命运之神(或者说刘菁手里的纸条)显然没打算让粱一好过——他和余幸,还有蒋籽以及另一个男生分到了一组。

题目是“At the Airport”(在机场)。

蒋籽紧张得捏着纸条小声练习:“My name is Jiang Zi. I, I am from China...” 另一个男生则试图扮演一台没有感情的行李传送带。

余幸看了眼题目,又看了眼明显在神游天外、估计脑子里在放登机广播的粱一,言简意赅地分配任务:“你,地勤,检查护照。我,旅客。蒋籽,另一个旅客。他,”他指了下那个男生,“行李车。”

粱一回神:“凭什么我当地勤?我想当旅客。”

余幸从笔袋里拿出支笔当麦克风递给他:“地勤有话筒。”

“……行吧。”粱一接过了“话筒”。

排练磕磕绊绊。轮到粱一提问,他对着余幸这个“旅客”憋了半天,冒出一句机械的:“Your passport, and your, uh, fly ticket?”

余幸面不改色,从作业本上撕了张纸递过去,流畅接戏:“Here you are. And it's ‘flight ticket’.”

展示那天,他们组居然得了不错的评价。刘菁难得点了下头:“虽然发音有待加强,但对话结构是完整的。余幸反应很快,粱一……也算没掉链子。” 下台时,蒋籽兴奋地小声说:“我们配合得挺好呀!” 粱一没吭声,心里却莫名松了口气,下意识瞥了眼旁边的余幸,对方正低头把那张当机票的纸片仔细叠好,塞回了英语书里。

体育课的自由活动时间,篮球场永远是男生的必争之地。余幸个子高,技术也不错,很快被人拉去组队。粱一体育一般,更习惯在场边看着,或者和几个同学瞎投几个球。

一次争抢,球飞出界,滚到粱一脚边。他捡起球,还没想好扔给谁,就听见场上的余幸喊了一声:“粱一,传过来!”

那声音很自然,带着点运动后的急促,好像他们经常这样配合一样。粱一几乎是下意识地就把球用力抛了过去。球划的弧线有点高,但余幸跳起来稳稳接住了,转身就投入了一个漂亮的跳投。

球进筐的时候,有几个男生吹了声口哨。余幸跑回防守位置,经过粱一时,极快地抬手跟他击了下掌。掌心相触,带着汗水和热度,一瞬即分。

粱一站在原地,看着余幸跑远的背影,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刚才那一下击掌的触感好像还留着。场边有女生小声议论:“哇,他们俩默契真好。” 粱一觉得耳朵有点热,转身走到更远的台阶坐下,心里嘀咕:好什么好,蒙的。

……

期中考试像一场突如其来的寒流,席卷了整个高一。作业量肉眼可见地增多,自习课的安静里多了种紧绷感。

粱一对着一道物理电路图抓耳挠腮,笔在手里转了几圈也没落下。旁边伸过来一本摊开的笔记本,余幸用笔尖点了点上面清晰的图示和公式推导。

“这个节点电流方程列错了,”他的声音压得很低,只有两人能听见,“参考方向设反了。”

粱一对照了一下,恍然大悟,赶紧修改。改完,他犹豫了一下,小声问:“那个……生物第三章的思维导图,你画了吗?借我瞅一眼。”

余幸从书立里抽出一个活页夹递给他,没多说一个字。

晚自习下课铃声响起时,很多人都累得蔫头耷脑。收拾书包的动作都慢了好几拍。走到校门口,冷风一吹,粱一才觉得脑子清醒了点。

“走了。”余幸照例说了一句,就要往另一边去。

“喂,”粱一忽然叫住他,从书包侧袋掏出两颗水果糖,是之前小卖部买水时顺手拿的。他递过去一颗,眼神有点飘忽,“……补充点糖分,别明天早读睡着了。”

余幸愣了一下,接过糖,橙色的糖纸在路灯下反着微光。他嘴角似乎很轻地弯了一下:“谢了。”

两人各自转身,汇入不同方向的人流。粱一剥开糖纸把糖塞进嘴里,酸甜的橙子味弥漫开来。他回头看了一眼,正好看到余幸也回头,两人目光在空中短暂一碰,又迅速各自移开。

粱一加快脚步,心想:这糖,味道还真不赖。

校园生活好像就是这样,由无数个微不足道的细节堆砌而成。那些课堂上的小动作,球场上的呼喊,自习课下的笔记,和放学路上的一颗糖。

一切似乎都没变,但某些东西,就像那颗糖的滋味,悄悄地在日常的缝隙里渗开,不易察觉,却又真实存在。

期中考试的余威尚在,各科试卷像雪片一样发下来,讲台上老师们的脸色大多不算明媚。刘菁尤其如此,捏着一沓英语卷子,豆豆鞋踩在地板上发出不耐烦的嗒嗒声。

“这次完形填空,错的简直匪夷所思!”她锐利的目光扫过台下,“有些同学,连基本的时态都搞不清!课后把错题抄五遍,明天交!”

哀嚎声低低地响起。粱一看着自己卷子上那个鲜红的“-12”,痛苦地抓了抓头发。旁边的余幸倒是淡定,卷面整洁,只在不起眼的地方扣了两分。

下课铃像是救赎。粱一瘫在椅子上,有气无力地戳着那份完形填空,仿佛能用眼神把那些错误的选项瞪回去。

“哪题不会?”余幸的声音从旁边传来,他已经拿出了红笔,看样子是准备开始他那工整得令人发指的错题整理了。

粱一没好气地指了几个圈出来的地方:“这几个,选项长得都差不多,怎么选?”

余幸侧过身,把两人的卷子并排放在一起。他没用“这很简单”之类的开场白,只是用笔尖点着原文的句子:“看这里,这个时间状语,决定了后面只能用过去完成时。排除掉两个选项。剩下这两个,一个强调结果,一个强调影响,上下文这里明显是结果……”

他的声音不高,条理清晰。粱一原本烦躁的心情,在那平缓的语调里慢慢沉淀下来,不由自主地跟着他的思路走。

“哦……这么一看是挺明显的。”粱一嘟囔着,拿起笔开始修改。

余幸“嗯”了一声,继续整理自己的错题,没再多说一句“你上课没听讲”之类的废话。

下午最后一节是化学实验课。实验室里弥漫着淡淡的盐酸和某种金属氧化物的味道。两人一组,制备氧气。

粱一手忙脚乱地组装仪器,试管夹总是摆不正。余幸看不下去,伸手过来调整:“夹子靠上一点,试管口要略向下倾斜,防止冷凝水倒流。”

他的手指灵活地拨弄着仪器,动作又快又准。粱一只能在旁边递个火柴,拿个集气瓶。

加热高锰酸钾时,紫色的烟雾缓缓升起。粱一凑得有点近,被呛得咳嗽了一声。余幸立刻伸手把他往后拉了一把,眉头微蹙:“离远点,吸入不好。”

他的手心很烫,隔着薄薄的校服袖子,力道不容拒绝。粱一被拉得踉跄一下,站稳后,那触感还留在胳膊上。他有点不自然地揉了揉鼻子:“知道了。”

实验还算成功,集气瓶里收集到了大半瓶无色气体。余幸划燃火柴,伸到瓶口,那气体让火焰燃烧得更旺,发出轻微的“噗”声。

“成了。”余幸说,语气里没什么波澜,仿佛只是完成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粱一却看着那跳跃的火焰,心里莫名有点小得意,好像这成功也有他递火柴的一份功劳似的。

放学时,天色有些阴沉,像是要下雨。两人刚走出校门没多远,豆大的雨点就砸了下来。学生们顿时乱作一团,纷纷找地方躲雨。

路边便利店窄小的屋檐下很快挤满了人。粱一和余幸被挤到了最边上,肩膀紧挨着肩膀,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身上刚跑过来的热气。

雨幕哗啦啦地落下,在地上溅起一片水雾。空气里混着泥土、雨水和身边少年身上淡淡的洗衣液味道。

“这雨看来一时半会儿停不了。”粱一看着灰蒙蒙的天说。

“嗯。”余幸应了一声,从书包里掏出耳机,递过一只,“听吗?”

粱一愣了一下,接过那只白色的耳机塞进耳朵。舒缓的纯音乐流淌进来,瞬间隔绝了周围的嘈杂和雨声的喧嚣。两人就这么并肩站着,共享着同一首曲子狭小的空间和耳机线似乎圈出了一小片独立的天地。

雨没有变小的迹象。余幸忽然把书包取下来,从里面抽出一把折叠伞,塞到粱一手里。

“你用吧。我家近,跑回去就行。”

“那你……”粱一话没说完,余幸已经拉上书包拉链,说了句“明天见”,然后就低头冲进了雨幕里,很快消失在灰蒙蒙的雨帘之后。

粱一握着那把还有余温的伞,站在原地。耳朵里的音乐还没停,是钢琴曲,节奏平稳,像此刻他的心跳。

他最终撑开了伞,走入雨中。伞不大,但足够遮风挡雨。他想起军训时那瓶风油精,想起枕边的鞋垫,想起刚才塞过来的耳机和现在手里的伞。

这些细碎的东西,像一块块拼图,在他心里慢慢拼凑出某种模糊的形状。他依旧说不清那是什么,但撑伞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收紧了。

雨点敲打着伞面,啪嗒作响,像是某种轻快的节拍,敲在渐沉的暮色里,也敲在少年懵懂的心事上。雨后的空气带着潮湿的泥土味,但教室里的气氛却有些凝滞。期中考试后的第一次数学测验,难度拔高了一大截,卷子发下来,哀鸿遍野。

粱一盯着卷首那个刺眼的“112”,脸色难看。他数学向来是强项,这个分数对他来说简直是耻辱。尤其是最后那道压轴题,他思路完全跑偏,扣了整整十五分。

讲台上,数学老师正重点讲解那道题。余幸的卷子摊在旁边,那个鲜红的“150”扎眼得很,压轴题的解答区写得密密麻麻,条理清晰。

“……所以这里,辅助线的做法很关键,需要在这个点构造等腰三角形,而不是盲目连接……”老师敲着黑板。

粱一烦躁地转着笔,他听得似懂非懂,心里那股无名火越烧越旺。凭什么余幸总能那么轻松?凭什么他好像什么都懂?

老师讲完,让大家自行订正。粱一对着那道题研究了半天,眉头越皱越紧,还是没摸到头绪。余光里,余幸已经订正完了,正拿出物理作业开始写。

那股邪火终于憋不住了。

粱一猛地用胳膊肘撞了一下余幸的桌子,力道不小,震得余幸的笔在物理作业本上划出一道长痕。

“喂!”粱一声音不大,但充满了火药味,“你这步骤跳得太多了吧?谁看得懂?显摆你厉害是吧?”

余幸的动作顿住了。他低头看了看作业本上的划痕,又慢慢抬起头,看向粱一。他的眼神很平静,没有惊讶,也没有生气,只是那么看着,像是要看进粱一躁动不安的心里去。

这种平静反而更让粱一火大。

“看什么看?问你话呢!”粱一的声音拔高了些,引得前桌的蒋籽都好奇地回过头。

余幸沉默了几秒,然后什么也没说,只是伸手把自己的数学卷子往粱一那边推了推,指尖在那道压轴题的详细步骤上点了点。随后,他收回手,拿起橡皮,慢慢擦掉作业本上那道突如其来的划痕,重新低下头,继续写他的物理作业。

完全被无视了。

这种彻底的、不留一丝痕迹的漠视,比争吵更让人难受。粱一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所有的怒气都被无声地弹了回来,堵在胸口,闷得发慌。

他瞪着余幸的侧脸,对方却连睫毛都没颤动一下,完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仿佛旁边坐着的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接下来的整整一天,余幸都没再主动跟粱一说一句话。

英语小组讨论,余幸只和蒋籽他们交流,目光掠过粱一时没有任何停留。体育课自由活动,余幸被叫去打球,再没往粱一这边看过一眼。甚至下午发作业本,余幸都是直接越过粱一,把本子放在他桌角,手指没有丝毫触碰。

粱一开始还硬撑着,故意把书本弄出很大声响,或者和后排同学大声说笑,想引起注意。但余幸就像一堵密不透风的墙,将所有试探都隔绝在外。

那种无处不在的、细微的照顾突然彻底消失,变成了一种礼貌而冰冷的真空地带,粱一这才迟钝地察觉到,自己原来早已习惯了那种包围。

放学铃响,余幸照例干脆利落地收拾好书包,站起身,没看粱一一眼,直接走了。

粱一僵在原地,看着旁边空荡荡的座位,心里那股邪火早就熄灭了,只剩下一种空落落的茫然和一丝清晰的后悔。他慢吞吞地收拾着东西,第一次觉得书包这么沉。

走出校门,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他习惯性地朝某个方向瞥了一眼,那里空无一人。

他独自一人走回幸福小区,手里的水果糖攥得有点黏腻,也没心思吃。

第二天一早,粱一磨磨蹭蹭地走到小区门口,没看到那个熟悉的身影。他等了五分钟,心里那点微弱的希望也灭了,只好一个人往学校走。

课间操时,队伍按身高排列,余幸就站在他斜后方。音乐响起,动作整齐划一,粱一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身后那道平静的视线,没有温度,也没有情绪。

他做错了一个转身动作,手肘不小心碰到了后面的人。他下意识地想道歉,回头却对上余幸毫无波澜的眼睛。余幸只是微微侧身避开,继续做着动作,仿佛刚才的触碰只是碰到了一根无关紧要的栏杆。

粱一的心猛地沉了一下。

一整天,那种冰冷的无视仍在持续。物理实验课两人一组,配合得磕磕绊绊,全程零交流,效率极低,差点没完成实验任务。

放学时,天色又有些阴沉。粱一看着余幸径直走出教室的背影,咬咬牙,抓起书包追了上去。

“余幸!”他在教学楼门口的台阶下喊住了他。

余幸停住脚步,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等着他开口。

雨点开始零星地落下。

粱一喘了口气,憋红了脸,声音有点冲,但明显底气不足:“你……你什么意思?不理人算怎么回事?”

余幸看着他,目光平静地扫过他因为急切而微微发红的脸颊,沉默了几秒,才开口,声音平淡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不是你让我离你远点的吗?”

粱一一下子被噎住了,张了张嘴,却发不出任何声音。是啊,是他先莫名其妙发的火,是他先划清了界限。

余幸没再说什么,转身继续往前走,汇入了放学的人流。

雨点渐渐密集起来。粱一站在原地,没带伞,雨水打湿了他的头发和校服外套。他看着余幸消失在雨幕里的背影,第一次清楚地意识到——

那根一直悄然伸向他的橄榄枝,好像真的被他亲手斩断了。而那个总是沉默地待在身边的人,可能并不会永远都在那里。

粱一:发火

余幸:做错了?等会我想一会

粱一:“你他么不理我什么意思啊?!”

余幸:大脑卡机 JPG.

粱一:“对不起,我的错”

余幸:大脑卡机2.0 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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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矛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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