银杏叶的“小浪漫”
深秋的风带着几分凉意，吹得巷尾那棵三百年的老银杏树簌簌作响，满树金黄的叶子像蝴蝶一样飘落，铺在“知夏书屋”门前的青石板路上，像撒了一层碎金。沈知夏蹲在树底下，手里拿着一片刚捡的银杏叶，指尖轻轻拂过叶片上清晰的纹路，眼里满是欢喜——每年这个时候，他和陆曜都会来捡银杏叶，做成书签送给老顾客，这已经成了书店的老传统。
“小心点，别蹲太久，腿会麻的。”陆曜提着两个竹篮走过来，把其中一个递给沈知夏。他今天穿了件浅棕色的针织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那块旧手表，是他爷爷留下的，表盘上的数字虽然有些模糊，却被他擦得锃亮。“张婶刚才来说，下午会有几个老顾客来取预订的书，我们得多捡点完整的叶子，做些好看的书签。”
沈知夏接过竹篮，站起身拍了拍裤子上的落叶，笑着举起手里的银杏叶：“你看这片，形状多好看，边缘一点都没破损，叶脉还特别清晰，做成书签肯定很漂亮。”他把叶子放进竹篮里，又弯腰继续捡，“小时候妈妈带我来旧巷，我就总爱在这棵银杏树下捡叶子，那时候还不知道可以做书签，就只是觉得好看，捡了满满一书包，结果回家被妈妈骂了一顿。”
陆曜看着他像个孩子一样兴奋的样子，眼里满是温柔。他也蹲下身，帮着沈知夏一起捡叶子，指尖偶尔碰到他的手，两人都会相视一笑，空气里满是甜甜的暖意。“我小时候也喜欢捡银杏叶，”陆曜捡起一片叶子，递给沈知夏，“那时候住在乡下，奶奶家院子里也有一棵银杏树，每到秋天，我就会捡很多叶子，夹在课本里当书签，结果课本都被染黄了，还被老师批评了。”
沈知夏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小时候也这么调皮。”他把陆曜递来的叶子放进竹篮，又往深处走了走，想找几片形状更特别的叶子。老银杏树的枝桠长得很茂盛，靠近树干的地方落叶更多，偶尔还能找到几片心形的银杏叶，这是沈知夏最喜欢的形状。
“找到了！”沈知夏突然惊喜地叫了一声，弯腰捡起一片心形的银杏叶。这片叶子比普通的银杏叶小一些，边缘微微卷曲，像一颗小小的爱心，叶片上还带着淡淡的光泽，显然是刚落下来没多久。他拿着叶子跑到陆曜面前，献宝似的递给他：“你看，心形的！是不是特别好看？”
陆曜接过叶子，指尖轻轻摩挲着叶片的纹路，眼里满是笑意：“确实很好看，比去年我们找到的那片还精致。”他把叶子小心翼翼地放进自己的竹篮里，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小的透明塑封袋，把叶子装了进去，“先收起来，免得被压坏了。”
沈知夏看着他认真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他知道陆曜虽然看起来大大咧咧，却总在这些小细节上格外细心——每次捡完银杏叶，他都会把最好看的几片单独收好，做成专属的书签，要么留给沈知夏，要么送给关系特别好的老顾客；每次做书签时，他都会在叶子上写一句温暖的话，字体虽然不算特别好看，却透着满满的心意。
两人捡了一个多小时，竹篮里已经装满了金黄的银杏叶。沈知夏站起身，伸了个懒腰，揉了揉有些发酸的膝盖：“好累啊，不过好开心，捡了这么多好看的叶子。”
陆曜走过来，自然地接过他手里的竹篮，又伸手揉了揉他的膝盖：“累了吧？我背你回去。”他蹲下身子，背对着沈知夏，“快上来，别着凉了，风有点大。”
沈知夏犹豫了一下，还是轻轻趴在了陆曜的背上。陆曜的背很宽，很结实，让他觉得很安心。他慢慢站起身，双手托着沈知夏的腿，一步一步地往书店走。青石板路上的落叶被踩得“咯吱”响，像一首温柔的歌。
“陆曜，”沈知夏趴在他的背上，轻声说，“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一起做银杏叶书签吗？那时候我们刚上高二，也是秋天，你说要给我做个独一无二的书签，结果不小心把叶子弄破了，还跟我道歉了好久。”
陆曜笑着点头：“当然记得，那时候我还以为你会生气，结果你说‘没关系，破了也好看’，我那时候就觉得，你真是个特别的人。”他顿了顿，又说，“后来我又捡了很多叶子，做了一个最漂亮的书签，想送给你，结果还没来得及送，就放寒假了，开学的时候又忘了带，现在想想还挺遗憾的。”
“我知道！”沈知夏突然说，“你把书签夹在我的语文课本里了，我开学的时候看到了，一直留着，后来搬家的时候不小心弄丢了，我还难过了好久。”
陆曜的脚步顿了顿，心里满是惊喜：“你看到了？我还以为你没发现呢。早知道你喜欢，我就多给你做几个了。”
“没关系，”沈知夏把脸贴在他的背上，声音软软的，“现在我们可以一起做很多很多，比以前的还要好看。”
回到书店的时候，张婶已经在门口等着了，手里还提着一篮子刚蒸好的桂花糕：“小夏，小曜，你们可算回来了，快尝尝我做的桂花糕，刚出锅的，还热着呢。”
沈知夏从陆曜的背上下来，接过桂花糕，咬了一口，甜丝丝的桂花味在嘴里散开，带着淡淡的清香：“好吃！张婶，您的手艺越来越好了。”
“喜欢就多吃点，”张婶笑着说，“我还带了些糯米粉和桂花，等会儿你们做完书签，我教你们做桂花糕，以后可以放在书店里，给客人当小点心。”
“太好了！谢谢您张婶！”沈知夏开心地说，他早就想学做桂花糕了，只是一直没机会。
陆曜把竹篮里的银杏叶倒进一个大托盘里，又拿来干净的毛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叶子上的灰尘：“张婶，您先坐会儿，我们先把叶子处理好，等会儿再学做桂花糕。”
“不急不急，你们忙你们的，我在旁边看着就行。”张婶坐在靠窗的长椅上，看着他们忙碌的身影，眼里满是欣慰。
沈知夏和陆曜分工合作，沈知夏负责挑选完整的银杏叶，把破损的叶子挑出来；陆曜则负责把挑选好的叶子放进压花机里，压平压干。书店里很安静，只有压花机工作的“咔嚓”声，还有偶尔传来的低语声，温暖而惬意。
“陆曜，”沈知夏拿起一片叶子，转头看向陆曜，“你说我们今天找到的那颗心形叶子，做什么用呢？留给自己，还是送给顾客？”
陆曜停下手里的动作，走到沈知夏身边，从口袋里掏出那个装着心形叶子的塑封袋，递给沈知夏：“留给我们自己。”他接过叶子，又从抽屉里拿出一支银色的马克笔，在叶子上轻轻写着什么。
沈知夏好奇地凑过去看，只见陆曜在叶子上写了一行小字：“知夏与陆曜，岁岁常相伴。”字体虽然简单，却写得很认真，一笔一划都透着爱意。
“这是……”沈知夏的眼里满是惊喜，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软软的，甜甜的。
陆曜把叶子递给沈知夏，又从口袋里掏出一片心形的银杏叶——这片叶子比刚才那片稍微大一点，显然是他早就藏好的。他拿着叶子，认真地看着沈知夏：“知夏，这片叶子有个用。”
沈知夏疑惑地看着他，不知道他想说什么。
陆曜的指尖轻轻划过叶子的纹路，声音温柔而认真：“以后不管我们吵架还是闹别扭，只要你拿它跟我晃三下，我就先低头，好不好？”
沈知夏愣住了，眼里瞬间泛起了泪光。他知道陆曜从来不会跟他真的吵架，就算偶尔有争执，也总会先低头哄他，可他还是想把这份心意用这种特别的方式记下来。他用力点了点头，声音有些沙哑：“好。”
陆曜看着他泛红的眼眶，伸手轻轻擦了擦他的眼角，笑着说：“那我不用它呢？”
沈知夏抬起头，看着陆曜的眼睛，认真地说：“那我就天天给你捡新的，直到你愿意用为止。”
陆曜忍不住笑了，伸手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在他的额头上印下一个轻吻：“傻样，我怎么会舍得让你天天捡叶子。”他顿了顿，又说，“其实我就是想告诉你，不管发生什么事，我都不会跟你冷战，更不会让你难过。我们之间，没有什么比彼此更重要。”
沈知夏靠在他的怀里，听着他沉稳的心跳声，心里满是幸福。他知道，陆曜虽然不善言辞，却总会用行动证明他的爱意——是冬天里提前烘热的围巾，是热可可里藏着的棉花糖，是银杏叶上写着的承诺，是每一个平凡日子里的温柔陪伴。
压好的银杏叶被整齐地摆放在桌子上，沈知夏和陆曜坐在桌前，开始制作书签。他们拿出水彩笔、丝带和透明的塑封膜，小心翼翼地装饰着每一片叶子。沈知夏在叶子上画小小的橘子图案，陆曜则在叶子上写着温暖的祝福语；沈知夏给书签系上粉色的丝带，陆曜则给书签贴上一层塑封膜，防止叶子损坏。
张婶坐在旁边，看着他们甜蜜的样子，忍不住笑了：“你们俩真是有心了，做的书签既好看又有意义。以后每年秋天，我都来帮你们一起做，让书店里的每个人都能感受到这份温暖。”
沈知夏笑着点头：“好啊，以后我们每年都办一个‘银杏叶书签节’，邀请顾客一起做书签，一起分享秋天的故事。”
陆曜握住他的手，轻声说：“好，我们一起把这个节日办下去，让更多人喜欢上银杏叶，喜欢上我们的书店，喜欢上这条充满回忆的旧巷。”
夕阳西下的时候，书签终于全部做好了。沈知夏和陆曜把书签整齐地摆放在展示架上，有画着橘子图案的，有写着古诗的，有系着粉色丝带的，还有那两片心形的书签，被他们单独放在一个小小的玻璃盒里，摆在最显眼的位置。
书店里的老顾客陆续来了，看到展示架上的书签，都忍不住围过来，拿起书签仔细看着，脸上满是惊喜。
“这书签真好看，是你们自己做的吗？”王叔拿起一个写着古诗的书签，笑着说，“我正好缺一个书签，这个就送给我吧，以后我每次来书店看书，都用它。”
“当然可以！”沈知夏笑着说，“这就是专门送给您的，希望您喜欢。”
李阿姨拿起一个画着老书店图案的书签，眼里满是感动：“这个书签让我想起了老林书店，想起了和秀兰一起看书的日子。谢谢你们，小夏，小曜，你们真是有心了。”
林伯看着玻璃盒里的心形书签，笑着说：“这两片叶子是特意留给你们自己的吧？真好看，像你们俩的感情一样，甜甜蜜蜜的。”
沈知夏和陆曜相视一笑，眼里满是幸福。
夜幕降临的时候，顾客们都走了。沈知夏和陆曜坐在靠窗的长椅上，手牵着手，看着窗外的银杏叶在路灯下轻轻摇晃。陆曜拿起那片写着“知夏与陆曜，岁岁常相伴”的书签，小心翼翼地夹进沈知夏最喜欢的《边城》里。
“陆曜，”沈知夏靠在他的肩上，轻声说，“今天真开心，以后我们还要一起捡银杏叶，一起做书签，一起过每一个秋天。”
陆曜点头，把他搂进怀里，低头吻了吻他的额头：“好，我们一起。以后每个秋天，我们都来捡银杏叶，做书签；每个冬天，我们都来煮热可可，送温暖；每个春天，我们都来办读书会，分享故事；每个夏天，我们都来卖冰粉，送清凉。我们要一起，把我们的日子，过得像银杏叶一样金黄，像诗一样美好。”
沈知夏在他的怀里蹭了蹭，闭上眼睛，嘴角带着甜甜的笑容。他知道，未来的日子里，只要有陆曜在身边，只要有这家充满回忆的书店，只要有这条温暖的旧巷，每一天都会充满阳光和幸福。
窗外的银杏叶还在轻轻摇晃，仿佛在为他们祝福，祝福他们的爱情，像这棵老银杏树一样，历经风雨，依然枝繁叶茂，永远长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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