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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好年

第二天天不亮,都统正和朱胜背向而立分开练兵,谭鉴赶来回他话。

“他已离开典城,回老家了。”

“什么?”

“他是在三天前被提审的,将军认为他可用,但担不起从前那样的重责了,他自愿请辞,说家里来信,老爹病故了,他老娘年迈,儿子随安南将军上了前线,现在驻扎在柏东,多年来都是媳妇一人操持家务照顾病人,如今他也年纪大了,想回家和家人团聚,也好和媳妇商量以后的日子怎么办。”

是了,都统听老大酒后讲过的,他成亲早,参军也早,最开始是农家,成亲生娃之后才去了安南将军旗下,驻布施国边境,然后被调到了典城,在这里一做就是三十年。他如今五十多了,是该思乡了。

可是回去,也没有地种,种出来也卖不走,还是没钱。城主死了,前三十年的账,谁来结呢?怕是给老爹买块地下葬的钱都凑不齐,还是得上城里去卖苦力。现在既是战后也是战时,苦力活也不好找,卖命都无门。

老大三天前就走了,走得静悄悄,一声招呼也不打。

或许是故意不告别的吧。因为都统明白,如果自己去送了,想挽留却没有理由,想送他盘缠却两手空空,老大不忍看见自己这副苦口难开的样子。老大总是这样为他着想,而他却没有办法为老大做点什么。

谭鉴见他失魂落魄,便拍着他的肩膀安慰道:“放心吧,你老大是个能人,我们将军也说了,只要他愿意回来,照旧重用他。而且临走前还把从前欠他的饷银也结了,相信他回去之后可以靠这笔钱好好做成点什么事,不必再受练兵之苦了。”

“啊?”

“啊什么?”

“不是,你们怎么知道前城主欠我们多少饷银的?”

谭鉴笑了,说:“这有何难,前段时间我们主簿将能搜集到的账本都搜集起来,我们自己的账房,连同从前负责相应事务的账房一起,熬了几天几夜,算盘都打烂几把,总算是对了个大概,我估摸着相差不会超过这个数。”

都统看着谭鉴伸出的五根手指,“五万两?”

谭鉴摇头,“五十两。”

典城财务的账本有多烂他是知道的,能把账目算到这个份上,如果是真的,都统那就真佩服。可是三天前就已经算出账来的话,怎么今天还不见银子发到军队来呢?

谭鉴知道他想问,主动说道:“账是算出来了,钱还没有全挖出来,眼下开支都是从我们治平军的账上走的。要想全面查漏补缺,是笔巨款,治平军的钱也不是大风刮来的,垫不了这么多,且得等呢。快则一月,慢就不好说,总之过年前肯定让大家把钱拿到手,安安心心过个好年。”

过个好年。

都统在心里念着这四个字。

母亲生他的时候难产,是父亲独自抚养他长大,参军之后每月将部分饷银寄回家,还叫人传话让父亲吃好点,偶尔也买点白米猪肉,可没几年就听说父亲被人打死了。都统连忙请假回家,却发现尸首都被人扔了乱葬岗。

父亲胆小怕事,从不与人大小声,而他被打死的原因,竟是凶手盯上了他每月寄回的饷银。父亲不舍得花,都存起来给他长大了娶媳妇用,父亲将饷银都藏了起来,凶手找不到,父亲又死都不肯说,于是便给捅死了。

家里乱糟糟的,什么都摔烂了。

都统知道父亲一直以来的藏钱位置,是床板里。父亲在其中一根上掏了洞,然后填上木屑塞紧。凶手没有找到此处,即便他把床都拆了,枕头被子也被划烂翻开,也没想到会在木板里。

村里人怕被报复,都不肯说是谁下的手,报了官也没人管。都统葬了父亲,从此不再回乡。

无父无母之人,还能有好年可过吗?

都统看了眼专心操练的朱胜,说:“将军不打算趁胜追击,在年前攻入北都吗?”

谭鉴别开眼神,说:“那不是咱们该操心的事,不过,无论打还是不打,都统在典城,一定可以过个好年。”

都统糊涂了,他不明白谭鉴话里的意思。

**************

此刻在北都的会馆中,三人同在一个房间,望向同一个窗户,都统听见居名尘挂心着典城是否下雨。在这一刻,都统体会到的是,典城不只是治平军反叛道路上的一个落脚点,而是他们的新故乡。

回想凤华帮的经历,比都统惨烈得多。

一场大火,逼得他们拖家带口来到这里,他们凭一己之力没有沦为流民,他们是坚韧强大的,也是具有同理心的。因为自己失去过家园,所以来到这里也并不毁坏典城的一草一木,对百姓也仁慈兼爱,努力为自己建造一个新的家园。

一个新的故乡。

如果凤华帮可以,那么都统是不是也可以?

看看直率没有架子的居名尘,再看看面朝着小雨露出纯朴微笑的谭鉴,都统开始觉得,这才是自己应该要追随的人。他们来自不同地方,同样出身低微,并且居名尘愿意听,居名尘能听懂。

“下了雨,秋仓满,今年典城终于可以过个好年了。”

谭鉴回头看着都统,笑容更大,点头道:“对,大家都可以过个好年。”

居名尘笑着举起茶杯饮尽。

***************

典城的雨到得比北都早,居奚撑着伞在府门口磕鞋上的泥。

“你洁癖的毛病真的很难改啊。”屠姣在他旁边把收起来的伞猛地一转,雨水便散花似的往两边奔洒。

居奚躲闪不及,看着被溅湿的半边袖子,说:“你爱欺负我的毛病也很难改啊。”

“我哪欺负你了!”

“摸着你的良心说没有。”

“......”屠姣哼了声,率先进入府中,远远地就见到来迎的文玑,高举着手招呼道,“伯母我们回来啦!”说完把伞重新撑起,几大步跑过去,把手中小包袱解开给对方看。

文玑有身后的星儿撑伞,她见屠姣单手解结不方便,脑袋一偏就要拿脖子和肩膀去夹伞杆子,实是笨拙得可爱,于是笑着伸手替她扶住伞,说:“这是带回了什么好东西?”

屠姣双手解放,很快便解开了包裹,献宝似的唰一下展开,说:“看,冬枣!我路边摘的,没花钱!您尝尝,可甜了!”

文玑正要伸手,屠姣又沉下手说:“哦不对,还没洗过,等会儿我洗了装盘子里您再——”

文玑已经拈了一颗起来,放到鼻子底下闻闻,露出满意的表情,又咬上一口嚼了嚼,点着头说:“嗯,清香、清甜,好吃的。”

屠姣笑眯眯地说:“您喜欢吃就好!”

居奚自己撑着伞从后面过来,说:“别讨巧了,难道你想进我家门啊?”

“嘁,少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喜欢本姑娘的多了去了,我当然要挑个能打的,就你那样,禁得住我几鞭子啊?”

居奚从文玑身边过,说:“娘,听见了吧,不是我不愿意娶,是人家不愿意嫁,您就别白费工夫了。才见几天面啊,看她跟看儿媳似的。”

“啧。”文玑拍了下居奚胳膊,“我说什么了,我什么时候说要逼你俩成亲了,我就是看这是个好孩子,我当她是我亲女儿行不行啊?”

居奚笑,说:“行,那你俩慢聊,我得先吃饭去了,下午还得出门办事。”转头对屠姣说,“想休息就直说,别找要陪我娘这种借口,知道吗?”

屠姣啥也不管横起就是一脚,怒道:“你这人说话不带刺会死是不是?上午在别人那儿受气,现在就要撒到我们身上?”

“听——不——见——”居奚躲开了,撑着伞消失在照壁之后。

文玑捧住屠姣的手,安抚性地拍了拍,说:“算了,别跟他一般见识,他呀,最近脾气怪得很,可能还是他爹和谭鉴走了之后,什么事都压他一人身上,太累了吧。”

“我只是觉得,他对您实在太不尊重了。哪有这么对爹娘说话的啊!”屠姣本来也没那么生气,居奚嘴损不是一两天,他们平辈之间怎么吵都无所谓,但是他朝长辈发脾气就不行!

文玑微微低头叹了口气,转而问起他们今天的行程来:“怎么,先生还是不愿意出山吗?”

说到这个,屠姣也叹气,嘟囔道:“可能天下文人都是一样的脾气怪吧,说不通,简直说不通。按居奚的说法,他都去过不下五回了,就算他淡泊物质,这么有诚意也还是不接受,我就实在搞不懂他究竟想要什么了。”

文玑也面色凝重,说:“什么都不要,才是最麻烦的。”

“谁说不是呢,连居奚这种狐狸心眼都把不准他的脉。可是我不相信他真的一无所求,因为如果一个人真的什么都不求了,活着对他来说也就没有意义了。他不愿意出山,但又没有为了避开我们的打扰而搬走,说明一定是在等什么,他留在那里一定是有理由的。”

屠姣说完发现文玑看她的眼神很专注,不由得张了张嘴,问:“您这样看着我,是我说错什么了吗?”

文玑笑着摇头,说:“不是,只是觉得你们俩其实也挺搭的,想事情都很深入,而且有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毅力。”

屠姣连连摇头,甚至下意识想摆手,可惜被手中包袱限制了发挥,只能把头摇得更狠。

按理说,他们俩应该很聊得来才是,却偏偏总要呛声对方......文玑想,大概还是居奚刻意拉开了他们之间的距离,要别人看他们是不相适的。

屠姣不笨,她该看得出来。

向来问题是出在两个人身上的。他们都对对方无感,并且都不愿意承认对方和自己的相适性,因为一旦他们放松下来和谐相处,两家长辈都会觉得对方是良配,从而不断撮合。他们不想要这样的局面,所以在长辈面前总是表现得针锋相对。

文玑微笑道:“既然你们这么搭,不如你认我作干娘吧,这样我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屠姣一怔,随即咧开嘴笑道:“好啊!”然后朝照壁努下巴,“不过我可不会叫他哥的哦。”糟心哥哥有一个就够了,而且居奚肯定会因为“哥哥”这个称呼沾沾自喜,指使起她来就更心安理得了。

“叫弟弟可以,嘿嘿。”屠姣说。

文玑忍不住笑起来,微偏头示意星儿往里走,伸手拿过屠姣怀里的伞柄,自己走入她的伞中,两人并肩前行,她说:“随便你怎么叫都可以,我们家没有那样多的规矩,你们俩开心就好。”

谢谢观阅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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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好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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