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阑杉和梁散回到县城,正好碰到肖阳出城,肖阳见他们身后空空,便问:“人送走了?”
魏阑杉说:“咱们这儿又没有神医,可不就只能送走吗。”
肖阳:“没别的事了?”
魏阑杉:“要真有啥事,我还能让师姐独自犯险啊。”
肖阳没搭腔,越过他就要走,魏阑杉拉住他,被肖阳走路的力道带得转了个个,肖阳蹙眉道:“有事?”顺便剥下他的手。
“没事。”魏阑杉哈哈笑着往后退,看到肖阳利落转身离开,脸上的笑容消失。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拦住他,为什么不把马月说的事告诉他。
梁散看他俩说话,自己没有魏阑杉的帮忙进不去,就在他身后候着,见他盯着肖阳的背影还不动,便没忍住问:“你到底有什么话要对他讲?”
魏阑杉猛地回神说:“没有啊,没有话要讲。”
梁散才不信,他说:“你要是做了对不起人家的事情,还是趁早坦白的好。肖阳虽然看上去脾气不好,但应该是个通情达理的人,不会让你难堪的。”
魏阑杉嘟囔道:“那不是看上去,他就是脾气不好!”
梁散笑道:“怎么,师兄弟还能有隔夜仇啊?你要是真的做错事情,道个歉,他也就原谅你了。”
魏阑杉问:“道个歉就能原谅?我这张嘴是金子做的啊?就算是,他那人富贵不淫的,我就是把嘴皮子说破了也没用。”
“有这么凶吗?”梁散索性站在城外同他唠上一唠,“我觉得他人还不错,前几天他不是在贾家沟和大家一起忙活吗,我听他们说,肖阳这人知识渊博,又肯分享,很大度的。”
魏阑杉:“那是对外人。”
梁散:“哎呀,谁不是这样,在外面什么都好好好,回到家就把脾气都朝家里人撒,说白了还是有恃无恐。你不也是吗,你跟我们能像那样耍性子吗?还不是只有面对肖阳才能任性做个师弟的模样。”
“是这样吗......”魏阑杉半信半疑,“那我要是闯了天大的祸,道歉他也能原谅我吗?”
“这个嘛,那要看是多大的祸,等等、天大,难不成北都的事情你也有份?”
“当然不是!”魏阑杉否认,“是别的事情,别的类型的事情。”
“别的类型......那我就不清楚咯。”梁散现在只能想到这么大的事,“不过我想,除非天塌下来,否则应该没有什么是过不去的。”他拿出前辈的模样拍拍魏阑杉的肩膀,“孩子啊,以后的路还长着呢,虽然我不知道你和肖阳发生了什么事,不过我斗胆为你打个包票,肖阳他一定会原谅你的!”
魏阑杉都笑了,他说:“您和他又不熟,就敢打包票。放心吧,我和他没啥事!”
两人走到城门口,城门打开,魏阑杉在沉重的开门声中低声道:“我要有那个胆子做对不起他的事就好了。”
梁散没听见。已经走出很远的人也没有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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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道去往贾家沟只有一条小道,马月抱着江语御剑至此将她放下,环顾四周马月说:“这里比从前更衰败了。”
江语望着眼前一大片砍得只剩树桩的小山坡,耳畔身后是沩水河的奔鸣,她说:“我从来没来过这里,我只听说贾家沟发生过极惨烈的灭门案,从那以后,妖魔在人间的存在感便强了起来,一有什么事就都怪到妖魔头上。”
马月:“部分真部分假,那时候我是巡逻组的,贾家沟确实非人为,不过罪魁祸首已经抓住了,这里除了巫神阵没别的,你不用害怕。”
“我不害怕。害怕误事。”
江语的口气隐约是在自我责怪,马月问:“怎么了吗?”
江语深呼吸再深呼吸,最后还是没忍住带着气愤说:“居奚耍我们!”
马月:“什么意思?”
“梳头鬼只复活了傅孤菱一个人,肯定是沈秋嶙的指示这没错,可是居奚听到我说尸变疫病一点也不紧张!他假装要紧派白藏处理,白藏失踪了他就表现得无能为力的样子,还引导我怀疑白藏失踪与傅孤菱有关,就是要我害怕又心虚,主动承担起责任来。”
马月还是不太明白的样子。
江语又说:“我不在他调不动江家的兵,他敢放心让我走,就是故意支走我!”
马月犹豫道:“会不会是你多想了呢?篝云县城的情况,没来过的哪能晓得,就算他再能算,也不能提前知道咱们在这会遇上什么事啊。”
江语:“我料想他早就有对付梳头鬼的方法,或者梳头鬼做成的傀儡根本就不会引起疫病!他知道!”
马月:“这......梳头鬼的事情,连我都不清楚,放在凡间也不过是唬小孩的睡前故事,流传并不广,听过也不会真信。我还是觉得你想多了。”
江语无力道:“现在回去也来不及了,索性我们就在外多待几天,若南都还没有疫病消息传出,说明居奚就是故意诓我!”
“可若真的有疫病怎么办?”
“即便真的有,居奚也会有应付的法子,他从来不会孤注一掷,我不会是他的唯一解。何况你我到此见了魏阑杉,他说篝云县城没有神医,那么我们空着手回去了也没有用。除非你不相信魏阑杉。”
马月沉默,过了会儿说:“魏阑杉我自然是相信的,毕竟上修盟在人命这件事上不好开玩笑的。既然你打算不回去,那我们是要到贾家沟找户人家先住下吗?”
江语点头,“先住下来,看看他们究竟在搞什么。修仙者不在山上修仙,反倒成了给人看门的,一定有鬼。”
马月:“按理说,肖阳虽然破例不用巡逻,魏阑杉却是被编入巡逻组的正式成员,如今他一人在此,确实不寻常。”
两人往里走去。
前行数百米都未见人烟,马月上一侧查看木桩,说:“是刚锯不久的。”连着看了好几个都是,她直起身来说,“一般来讲,如果是凡人所为,要在短时间内锯掉这么多树,人数不会在五个以下。”
江语:“到现在了一点炊烟都没有,继续走。”
马月来过村里,带着江语没有走岔路,一路经过好几户人家,都只剩荒废的漏风的房子。马月闭上眼静静感受,随后睁眼道:“无人。”
江语随便打开一间,门把手上都是厚厚的灰,里面基本上不剩什么东西,都是些带不走的床榻与桌椅,她进了灶屋,灶头上没有调味料与刀具,灶头里没有烧剩下的木炭,灶屋外也没有干木柴。
连着看了几家都是。
“是搬走的。”江语说。
“应该是收到县城里去了。”马月说,“上次来的时候,这里的人就说好多人都去县城讨生活了,留下些思乡的,看来他们也没有留住。”
“不知道是自愿去的,还是被强行赶去的。”
“应该是自己去的。上次齐长老说此处不宜多留,想必是后来劝其余人都搬走了,才会搬得这么干净,没有打斗痕迹。”
“我记得你说,你上次来贾家沟是和肖阳一队的?”
马月点头,“是的,当时我与陈方茶发现一座空坟,墓碑上表明这是名不足一岁的孩子的坟墓,棺材被人用蛮力破开......”
两人来到空坟边,马月说:“当时垫背钱和陪葬的食物都还在,里面的谷草和黄纸铺得很厚,现在......想必是日子不好过,什么都没了。”
江语没吭声,马月继续讲:“当时我还很疑惑,按理说乡下的小孩,即便是四五岁,没有正式起名字就死了的,都是不用棺材的,用个匣子装起来就埋了,有的人家匣子也舍不得买,就随便葬到半山腰上,更别说花大价钱请人刻碑。”
江语蹲下去仔细查看碑面,可惜风化得太厉害,又风吹日晒的,太模糊了。
那天晚上留给马月最深的印象就是嘈杂,然后就是累。前前后后师兄弟们七嘴八舌地讲了许多,马月白天探查、晚上给王宇祛魅术、半夜追踪马渊......当时觉得几件事情加起来真是麻烦死了,现在想来,一切都是幌子,那场骂战是、空坟是、对肖阳的审判是、追踪假的马渊也是。
上修盟给了王宇足够的机会,可是王宇没有珍惜。
只听说后来王宇被楼履书下了咒,生不如死,师父说往后见了只当不认识,他们没有仇要寻,也没有旧要叙。到现在也没有见过,不知道是死是活。
马月收回心思,说:“那天晚上,师姐认为坟中小孩应是旱魃,这墓碑其实是别处挖的,费心找了个贾姓的小孩,换掉了原先应该在此处的镇墓石,此坟中旱魃一直是活着的,马渊与洛梦夺的就是活旱魃的身体,多么可怕!”
“确实。”江语听说旱魃之名,得是什么样的人,连旱魃的身体都敢夺啊!
马月肃色道:“鬼道就是这样,百无禁忌,无所不害,比那人人喊打的魅还要嚣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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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1章 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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