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南将军对着这个名字看了许久,然后说了今日会面以来最长的一段话:“最近边关无战事,即便他身怀异能,这时候进了军营也无可建树。你回去叫他考虑考虑,若仍是执意要去,改日将他带来让我瞧瞧,然后再做定夺。”
“好,将军的话晚辈一定带到。”屠瑜双手抱拳,“对了,还有一事,是关于小妹屠姣的,不知四公子在不在府上?”
安南将军愣了一下,恍然大悟,“对,我记得令妹今年十三有余,是时候为两个孩子办个正经的定亲仪式了。不过闻治还在北都跟着田将军述职,估计还得过些日子才能回得来。”
“好,说来四公子也算是年少有为,如今都已是师帅了。”
安南将军谦虚笑道:“不过统领两千余人罢了,他自小在军营里打滚,这点成绩算得什么,不像屠郎,生在武学之家,却有文学之心,全靠自己打拼,这才值得敬佩。”
客套话再说下去就要词穷了,安南将军说要回信一封,使唤小厮道:“去书房把桌上左手边盒子里的笔拿来。”
写封信还要用特定的笔?
安南将军解释道:“这笔是闽镇前些日子赠我的,说是从古集市上淘来的宝物,是不是真的我无暇求证,不过这笔比普通毛笔粗些,正适合我这粗糙大手。”
小厮很快便将笔墨纸砚齐齐捧来,再一一摆好。
“来,过来瞧瞧。”安南将军朝他们招了招手,打开笔盒,“无关真假,可这做工确实不错。”
笔盒一打开,肖阳便感到了不对劲,因这角度无人会注意到他,便抬头望过去,果然隐隐透着一股相同黑气。想来魏阑杉那封家书便是用此笔写就。
正思忖着这笔是个什么来头,旁边宋竟传音入耳:“大师兄,二师兄家书上沾了妖气会不会是因为用这笔写的信?”
“极有可能,这笔确实带了相同的气息。”
宋竟探头眯着眼又观察了一番,小心翼翼道:“可这笔确实是宝物没错,怎么会带妖气呢?”
“你怎知它是宝物?”
宋竟正要答,那边居奚在旁观摩一番后得出结论:“将军,这确实是宝物没错,《王氏笔管记》中有记载,这宝物有何用处未有说明,不过书上说若用其作画,画迹如粉描,向明处方可辨之。”
安南将军略带惊诧的眼神看了一眼他,说道:“居公子涉猎颇为广泛呐!”
“随便看看罢了。”
“那这笔可有名号?”
居奚摇头:“没有,或许是因为无甚用处,便也懒得取名了。”
安南将军哈哈大笑。
这笔约一寸粗,中间刻《从军行》一幅,人马毛发,屋木亭台远水,无不精绝。并有从军行两句,“庭前琪树已堪攀,塞外征人殊未还”。
屠瑜笑道:“这礼物倒正适合将军使用,大公子送得好。”
肖阳忍不住微微扭头,“他所说是真?”
“是。”宋竟收回眼神。
四人出了将军府,屠瑜居奚分别上轿,肖阳与宋竟跟在队伍最后走了一阵,确定离开将军府守卫的视线后,便上前走到屠瑜轿旁,将手中还礼递给真正的小厮,取回自己的佩剑。
肖阳:“多谢屠公子援手,我与师弟便要先走了。”
屠瑜掀开窗帘,问道:“那二位此行可有所获?”
“有些眉目了。”
屠瑜露出迷人笑容,“那便好了,如果二位还有用得上的地方,只管来屠府找我便是,只要报上姓名,守卫不会拦你们。”
肖阳与宋竟双双抱拳,“多谢。”
两人转身便要往另一边走,屠瑜停下轿子,叫住他们:“对了,二位如果囊中羞涩,我可以......借给你们些银两,毕竟是在凡间行走,没点银子可不好办事。”
“不必,我们师兄弟生活清贫惯了。”
屠瑜犹豫了下还是说道:“即便二位出处不凡,这大冷天的还是多置办几件衣裳吧。”
他说这话时是看向宋竟的,肖阳也扭头看他,他一时大窘,慌忙摆手:“不必不必,我不冷,多谢屠公子关心。”
另一边忽然冒出一个不和谐的声音:“天冷就不要随意出来走动了,何况道长如此倾国倾城之姿难免引起人群骚乱,再过不久便要美名远扬了,到时候敌暗我明才更不好行事。”
原本居奚上了轿便两耳不闻窗外事,孰料轿子忽然停下,一掀帘便听见那边在依依不舍地寒暄。
听了居奚夹枪带棒的一席话,肖阳更是一刻都不愿多待,拽起宋竟的胳膊,冷冷甩下一句“不劳二位公子操心”便飞快地走了。
此处人来人往,屠瑜碍于面子不好说什么,只能叫轿夫快点往回赶。
两人回了屠府,屠瑜这才吐露心声:“宋竟小兄弟一看就对居兄你有好感,你却对人家爱答不理的,好歹也是一起共生死过的人了。”
“哦是吗。”居奚表情十分淡然,“喜欢本公子的多了去了。”
如此自恋可跟自己有得一拼,屠瑜不禁笑了,“那居兄你喜欢什么样的?”
“自然是貌美的,比如他那位师兄。”
屠瑜往旁边跳开,“那我岂不是要防着点你,我可是齐国第一美男子,要被你给祸害了,不知多少女子心碎。”
居奚瞥他一眼:“不必有此担忧,你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咦,方才不是只说貌美,还分什么类型?”
“嗯,你这种偏阴柔的长相,我不喜欢。”
屠瑜凑过去搭上他的肩,“这么说来,你应该对小妹有意思才对啊,我小妹可阳刚得很呐。”
居奚不想说伤他的话,便说道:“令妹不是与将军府四公子已有婚约?”
“娃娃亲而已,他们俩都已经快五年未见了,今日去将军府提起,就是想让他们两个见见面,若互相有意就定下来,互相无意就趁早散了。那安南将军四公子与你我同岁,又这么多年不见,说不定早就有意中人了。”
“听屠兄这话,是有意中人了?”
“从前没有,现在有了。”
“哦?该不会是我吧。”居奚往旁边躲了躲。
屠瑜搂着他脖子拉回来,“这你也不必担心,不是你,不过你这自恋的脾气怎么就与我如此相像,咱俩怎么就这么合得来,会不会我俩是失散多年的亲兄弟啊?”
居奚松了松他搁在自己脖子旁边的胳膊,笑道:“那不可能,我娘就生了我一个,我爹家教甚严,半片桃花都不敢沾。”
“嚯,令母如此凶悍的吗?”
“所以屠兄的意中人是谁呢?”
带跑话题失败,屠瑜神秘一笑,“这可不能说。”
屠瑜去了书房找屠梦临,将安南将军的回信与回话带给他,说到妹妹的婚事,屠梦临神色凝重,“恐怕我们这边要去提出毁约了。”
屠瑜一愣,“怎么,妹妹不同意?”
屠梦临点头,“你们出门后,我找姣姣提了这件事,她说什么不想嫁人,要陪我们一辈子。瞧瞧这是什么疯话,我俩用得着她陪吗?这孩子,说什么都不听,又不是非要她嫁四公子,能顺顺当当地嫁个好人我们就谢天谢地了!”
“我记得小时候她老是跟在人家四公子屁股后面转,我拉都拉不回来,怎么现在又改主意了?”
“谁知道呢,女人心真是海底针!人家四公子现在年轻有为,身份地位也不低,成亲之后两人日常还能切磋武艺,何乐不为啊?”
“两个武艺高强的人在一块,不会成天打架吗?”屠瑜疑惑,他还一度觉得居兄是个不错的人选来着。
屠梦临正色道:“怎么可能,四公子打小就知书识礼,性子最是温润,哪怕两人言语上不合,也绝不会对女人动手。”
可毕竟也这么多年没见了,人都是会变的,谁能断定从小良善的人长大就不会一肚子坏水呢?屠瑜问:“妹妹呢?我去劝劝她,至少也见见面再说吧。”
“你妹妹与我赌气出门了,还没回来。”
回客栈的路上。
两人走过几条街,宋竟忽然提议:“大师兄,我们走那边吧。”那边人少。
肖阳看了眼周围明里暗里的炙热目光,问道:“你也认为他说得对?”
居奚说肖阳不该出来招摇过市,宋竟觉得他说得有理,但也不完全有理。大师兄天生长得十分引人注目,这是事实,出门必会引人注目也是事实,可因此就闭门不出也不对。
这会儿他只不过是觉得大师兄不喜欢被人围观,所以才有此提议,没想到大师兄真对居奚的话有所介怀,于是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才合适。
肖阳叹了口气,说:“他有什么好,值得你喜欢?”
从未对人透露过的心思被戳破,宋竟呆在当场。
迟迟等不来答案,肖阳又叹了口气,把他往前扯,说:“算了,走吧,我们走那边。”
屠姣一人在街上闲逛,其实也没什么好逛的,但就是不想回去,好好的提什么嫁人,她才多大啊,不能让她自由愉快地成长么?再说了,喜欢将军府四公子都是多小的事情了,不是娘说起她都忘得一干二净了。
谁要追着嫁给那头臭驴!真是烦人!
走在熙熙攘攘的街道,不时有人撞着她的肩膀跑来跑去,让本来就心有不爽的她更为烦躁,好几次都差点骂人。
眼见天色渐黑,是时候回去吃晚饭了,屠姣忽然瞅到街边小摊,眼睛一亮,买几串糖葫芦回去贿赂贿赂屠瑜,让他替自己说几句话好了。虽说哥哥平日里没有话语权,但毕竟是文官,嘴皮子厉害,认真起来连爹都要高看他几分。
“这个,给我来——五串!要包好点哈。”
屠姣伸手去摸钱袋,却摸了个空。她忽然想起之前那几个冲撞自己的人,俏脸骤变,被偷了!
安南将军膝下七个儿子:魏闽镇,魏闳烉,魏阑杉,魏闻治,魏闳灵,魏闳炎,魏闻滔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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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4章 笔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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