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瑜把小厮手中礼盒往他们手里一塞,上下打量一番,满意道:“别说,你们服装一致打扮相似,头一垂还真的像一个府上的仆人,衣服都不用换了。”
“不过,你们俩这一身正气的翩翩君子模样,尤其肖阳长得这样英气逼人,真的不像简单的仆从,要不你们易个容?”
师兄弟俩互视无言,肖阳说:“易容术不是随便就能会的。”
人间普通易容术无非是通过在面部涂上各种色彩,从视觉上改变脸型和五官,或者往脸上造一些疤,但只要近看就能发现破绽。再高级些就是传说中用真的人脸来做易容术,这样的手法他们只是听过,没有见过。
从理论上来讲是不太容易行得通的。
一张完整且成功的脸皮,需要既薄又鲜活,这样就排除了尸体脸,而活人取脸不可能不挣扎,最好是从刚死之人脸上取。脸皮取下来后如何保存其鲜活性是个问题,如何严丝合缝地贴上自己的脸也是个问题。脸皮是不具粘性的,只有通过往自己本身的脸上涂粘合剂,这样一来使得一张脸皮只能使用一次,这种方法的代价太高了。
修仙界自然不屑于使用人间这种土办法,可他们会法术啊。屠瑜疑惑道:“你们修仙的不会这种法术吗?”
有是有,宋竟有在一本书上看到过一种法术,可以改变别人眼中的自己,属于障眼法的一种,使用方法也非常多。他试过在自己脸上施这种法术,还没走出一丈远法力就消散了。他也试过将法术施加在别人身上,通过改变别人眼中的世界来改变自己的形象,这个倒是持续得久些,但太麻烦了,得挨个挨个施法,他小小年纪修为又不高,实在做不到。
肖阳虽然修为甚高,法术造诣也在宋竟之上,但他普遍只看攻击型的法术,对其他杂七杂八的没兴趣。
于是师兄弟二人齐齐答道:“不会。”
未能见识到两人施展法术,屠瑜深表遗憾,只得嘱咐二人低调行事。
两顶显眼的轿子在附近停留太久,果不其然引起了将军府守卫的注意,两名壮硕士兵并排走了过来。
“干什么的!”
屠瑜回身递上名帖,笑道:“麻烦通报一声,屠府公子屠瑜来访,求见魏将军。”
其中一名守卫打开名帖仔细看了看,确认无误后双手抱拳问道:“屠公子,就你一个?”
屠瑜拍了拍居奚肩膀,说道:“这位是凤华帮少主居奚居公子,来得突然没有带名帖,后面这两个是我家仆从。”
肖阳与宋竟低头看地,稍微举起手中礼盒示意。
守卫道:“好,我等立刻将名帖呈上去,屠公子、居公子,请在此处稍等片刻。”
待那两名守卫走远,居奚自言自语道:“将军府架子这么大。”搞得跟进皇宫似的。
屠瑜笑了笑:“安南将军不常在家,每次回来都有一大群人等着登门拜访,什么正经不正经的人都有,进了门就不好打发,他也是被烦怕了。”
没一会儿便有门童前来带路入府,屠瑜和居奚大步走在前头,保持了良好的教养与矜持,绝不东张西望,不论见到什么都波澜不惊的样子。肖阳与宋竟低头跟在后面,也无心多看,这府邸于他们而言再曲折复杂也没用,至于置景上不上档次,两个视金钱如粪土的修仙之人就更不感兴趣了。
门童将他们引到偏厅,说道:“将军现在正在会见其他客人,请二位公子在此处静候,稍后将军得空小人会来叫你们的。”
屠瑜叫住他:“将军今日很忙吗?”
门童苦笑一声:“今日上门的客人不算很多,不过前面那位客人已经在府上待了两个时辰了,连午饭都是在这里用的。”
“方便告知是谁吗?”
门童犹豫了一下,答道:“宋王爷。”
屠瑜不再追问,门童叫来丫鬟为两位客人斟好茶便退下了。
整个偏厅只有他们四人,年节将至,阖府上下都忙得脚不沾地,还要应付这些天天上门的来客。丫鬟替他们斟了茶便出去忙了,他们仅仅是坐在偏厅都能看到外面左来右往的下人们。
忙碌却安静、有条不紊,这大概就是威严的将军府特有的风气。
居奚喝了口茶,是上好的新茶,闲聊般问道:“宋王爷怎么了?”
屠瑜回神,答道:“传言安南将军与宋王爷政见不合,从不往来,只在大节时差下人互赠薄礼。”
可两个传言不合的人,居然促膝长谈如此之久,还一起吃了午饭,任谁听了都会觉得奇怪。再多的屠瑜也不好在这里说了,居奚又喝了口茶,靠在椅背上打起盹来。
屠瑜很是无奈,他不是上午才睡了一上午吗?而且吃过午饭他们还午休来着。
肖阳与宋竟将礼盒放在桌上分站两人身后,宋竟见居奚开始睡觉,便悄悄上前把他的头靠在自己肚子上,还用双手轻轻扶着,免得他歪着脖子睡得不舒服。
肖阳与屠瑜看了在心里直摇头,这孩子过于善良了。
本以为还要等很久,没想到一杯茶还没喝完门童就进来叫他们了,屠瑜轻拍了居奚一下,发现对方立刻睁开眼睛站了起来,眼神中毫无睡意。
居奚本来就没想真的睡着,就想打个盹,被宋竟那么一弄反而连打个盹都做不到了。
偏厅与正厅相隔不远,一行人在去往正厅的路上并未遇着前一位客人,座中软垫十分平整,手边茶杯也是换了新的,刚斟的好茶正冒着热气,将军府对于待客之道早已烂熟。
在屠瑜的示意下,肖阳与宋竟将礼盒递给专门负责接礼的小厮,对方又将早就准备好的还礼递给他们二人,这就算礼成了。
居奚打量着这位传说中战功显赫威震一方的安南将军,长年驻守在外的将军几乎都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皮肤黑、粗糙,宽厚的双肩歇下沉重的铠甲换上普通衣料,勾勒出了惊人的肌肉曲线。今年已经五十六高龄的安南将军丝毫不显老。
他忽然想起唐露,也是十分高大健壮的,往那儿一站就是活脱脱的肉墙。
这位安南将军不仅武功了得,一双世故精明的眼睛似乎能一眼看透人心,他同样也在打量着素未谋面的居奚。
出于礼貌,两人都只是在言语间不经意地审视对方。
除了居奚还有屠瑜,普通人家的小辈见了安南将军都是唯唯诺诺小心翼翼,生怕一句话大小声不合他老人家的意,屠瑜却始终没有一丝怯色。他虽是书生,却也是镖局出身,什么样厉害的人他没见过?
屠瑜显然不是第一次代替父亲来将军府,两个年龄身份地位差距甚大的人竟也能谈笑风生,居奚在一边时不时接上几句。
这两个毛头小子在长辈面前把同辈面前表露出的不可一世撇得干干净净,此刻稳重大方的表现,着实让肖阳另眼相看。
这种长年在尘世中打滚造就的世故圆滑,与他们长年在山上修行造就的波澜不惊是完全不同的。
这两人分别来自镖局和匪帮,身上却有让人望而却步的贵公子气息,真是......异类。正如他与小师弟在门派中,也是别人眼中的异类。
思维正在发散时,小师弟传音过来:“大师兄,你看这位将军有没有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肖阳回神,趁上座那人喝茶的工夫快速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皱了眉,传音给宋竟:“他身上有一股淡淡的黑气,与二师弟的家书上的妖气感觉很像。”
“会不会是魏将军被什么妖怪缠上了?”
肖阳:“不可能,他身上血腥气很重,这些年来杀的人成千上万,且他一看就是命格富贵之人,妖怪缠上他也是自讨苦吃。”
“大师兄你还会看命格?”
肖阳沉默了一下:“我只是看他身周血气与金光并重,而黑气只是若隐若现,推测罢了。”
“会不会是魔气呢?”
“你看他精神状态与面部表现,普通人被魔气缠上不会毫无影响。”
“那会不会是冤魂作祟?”
“冤魂作祟不会给人身周带来黑气,何况这宅子若真有冤魂,我第一时间便能感觉到。”
不是妖不是魔不是鬼,难道还能是灵吗?从没听过灵缠人,还能产生妖气的,宋竟好半天没回音,陷入了头疼的苦思中。
肖阳安慰道:“或许事情不是我们想的那样,比方说魏将军在外无意间与妖怪打了交道,将这妖气带了回来,而妖怪本身并不在这里。”
简单寒暄一番之后,屠瑜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说道:“这是今年志愿从军的镖局子弟,请将军过目。”
小厮将信接过,呈上去。
安南将军细细浏览一番,说道:“最上面这个唐露便是其中能力最突出者吗?”
“是。”屠瑜答道,“此人来我们镖局才一年,但几乎所有重要的镖都有他参与押镖,不仅身材魁梧、武功超群,还会几手小法术,头脑方面也不差。”
这形容很是熟悉呀,居奚抿了口茶。
“会法术?”安南将军凝眉,难得露出了自得以外的表情。
“确实,家父曾亲眼见他在湖中搅起一条气势磅礴的水龙来,能飞一里远再飞回来。”
越听眉毛拧得越紧,安南将军又问:“那你可知他在哪儿学的法术?”
连小厮都能感觉得出安南将军的情绪变化,屠瑜更为敏感,呵呵笑道:“听他说,是前些年路遇一位世外高人,感念他饮水之恩,才授与他的,也就玩玩水,多的也就不会了。”
端午节快乐!要吃粽子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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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章 仆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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