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欢的事暂且不谈,这会儿得赶紧去饭厅了,屠瑜安慰她此事还需从长计议,便让屠姣收起一脸兴奋的样子,可屠姣直来直往惯了,心情好坏全写在脸上,为了不叫爹娘看出来,全程低着头扒饭。
屠梦临与李苏见她耷拉着脑袋,以为还在置气,又看居名尘父子在旁,不好在饭桌上多说,便频频给她夹菜。
眼见碗里的菜越堆越高,屠姣为难说道:“娘,我平时是吃得多了些,可你也不能拿我当猪喂吧?”
“瞎说什么,成天口无遮拦的,有点女儿家的样子好不好!”李苏又夹了一块酥肉到她碗里。
居名尘笑了,“习武之人,胃口好是好事。”
这酥肉好吃是好吃,可吃多了不方便晚上活动啊,屠姣撅起嘴,护着碗以最快的速度吃完了下桌。
几个小辈吃完纷纷下桌,剩下三个大人还在桌上聊天。
说到定亲一事,前两天本来是打算先让屠姣与居奚接触接触,结果两人互相无意。屠梦临只得让儿子去将军府提一提娃娃亲的事,成就成,不成就解了婚约,结果那边四公子还没见人,自己女儿先闹了起来。
夫妻俩怎么也想不明白,明明小时候女儿那么黏四公子,这会儿连面都还没见就拒绝。
“说起来,若玉年纪也不小了,可有定亲?”
屠梦临摇头,说:“他想法可多,说要等仕途顺遂再找个贤妻,不让我们插手。”
“大丈夫先成家后立业的也不在少数哇。”
“官场不比咱们江湖,有他们自成一套的规矩,娶妻生子也讲究得很。我才不管他娶谁,反正我死之前总要抱个孙子回来让我瞧瞧吧!”
“之望果然一如既往看得开。”
李苏嗔道:“说什么死不死的,能不能说点好听话?我可没你那么洒脱,过几年他再不找个媳妇,我就亲自去找。”说罢,招呼下人收拾碗筷去了。
屠梦临无奈又不屑地摇头,“你别看她这会儿这么强硬,真到那时候,若玉一句‘且等着吧’就能噎得她偃旗息鼓。”
居名尘想起自家那位溺爱儿子的主,也是一阵无奈摇头。
寂静冰冷的长廊上有两个影子缓缓移动着,麻姑跟在屠姣身后,说道:“小姐,外面有个贼人上门自首,说偷了小姐的钱袋。”
前面人顿住脚步,头也不回,说道:“你跟踪我。”
后面人跟着停下,两人保持着距离,久久没有等到回答,屠姣回头严肃地看着她,再次质问道:“你是不是跟踪我了?”
麻姑安静地站在一侧,还是不回话。
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了。屠姣闭了闭眼睛,无奈地道:“我不过是出去走走,你不必总是这样亦步亦趋,偷我钱的人总会抓到的,你是不是觉得我永远不会长大?”
麻姑终于抬眼,眼中带着一丝微讶,随即重新垂下头去:“麻姑只要护小姐安全。”
屠姣在不甚明亮的月光下打量着对方的脸,良久,才幽幽地道:“麻姑,你好像从来不笑,也不会老。”
温柔的月光在这一刻变得死寂,这次不需要回答,等再次抬起头来,她已走远。
意料之中,屠瑜是在演武场找到屠姣的,她最好使一杆长、枪,一横一推一收一刺,招式利落干净。
“现在可以跟哥讲讲你的心上人了吧?”
屠姣慌张看了四周,确定没有人才急道:“你说话也不找个好地方!”
“晚上除了你和爹,哪有人会来演武场?最近爹又要忙事又要待客,根本不会来,这儿就我们兄妹俩,还有什么地方更合适?”
“可以去房间聊啊!”
屠瑜认真道:“你是个大姑娘了,不能随便让人进你的房间知道吗?尤其是晚上,就算是哥哥我也不行,传出去多不好听。”
“那我怎么记得昨天上午是我亲哥把别的男人推进我房间的?”
“哎,我可没有,那是爹娘的意思,我不过听命行事,何况那是你书房,又不是闺房。”
“你就算不听,爹娘还能打死你?”
“你哥我也这么大年纪了,还遭打,多不好看。”屠瑜结束兄妹俩日常斗嘴,“言归正传,你到底喜欢的是哪家公子,你要真有意的话,哥明日就秉明父母,替你上门说亲去。”
她要是知道那人是哪个府上的倒好了,可问题就在他看起来并不是南都城中的公子,那两人穿着她从没见过的像是统一制式的衣服,武功又如此高强,极有可能是哪个门派的弟子。可世上大大小小门派这么多,怎么找得过来?
一点线索也没有,说不定他们已经离开南都,无从找起。屠姣只得叹了口气,说道:“他不是什么公子,而且已经跑了。”
“跑了?”什么意思,又吓跑一个?
“是啊,就咻——地一下跳到墙上,再咻——地一下就跑不见了!”
屠姣手舞足蹈的表演看得屠瑜五官都皱到一起,露出满是问号的表情,屠姣甩给他一个鸡同鸭讲的眼神,说道:“我本来想追来着,可跳上墙一看,连个人影都看不着,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遇见。”
“连你都追不上,莫不是撞鬼了吧?”
这也是合理猜测,毕竟屠瑜亲眼见过妹妹在镖局进行追击赛的疯狂模样,分明满头大汗累得不行,却还带着十二分兴奋的变态笑容死命追着前方唯一一个目标人物,没有技巧,全靠莽。
三岁爬树,五岁玩弹弓,十岁撂倒一个成年男子——在屠瑜心里,妹妹就是个除了温柔贤淑做饭女红以外无所不能的奇女子。
屠姣大力拍了下屠瑜的背,瞪圆眼睛说:“怎么可能,就算不是人那也是仙儿啊!”分明看得见摸得着,而且那人气度非凡,不可能是鬼。
“好好好,是仙儿。那可怎么办,你喜欢上不属于人间的仙子,就算我信,爹也不信呐。就算我们全家都信,难不成你还能上天跟仙子成亲吗?”
这确实是个问题。
屠姣苦苦思索无果,连接着练功的兴致也没了,把屠瑜推出演武场,气鼓鼓道:“走走走,我累了!我要睡觉!”
屠瑜被矮自己许多的妹妹活生生推了出去,着急道:“哎,你还没跟哥讲你到底是什么时候喜欢上那个仙子的?那仙子姓甚名谁啊?是个什么长相啊?仙子不好追的,那不然你还是考虑考虑将军府四公子?”
“我嫁猪嫁狗也不嫁那个狗屁不如的魏闻治!”说到将军府四公子,屠姣就来气,登时没好气地猛地一推,屠瑜差点撞到柱子上。
屠姣气冲冲地往自己院子走,屠瑜愣在原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四公子到底怎么她了?
肖阳与宋竟吃了晚饭才回客栈,晚饭结账时,宋竟见大师兄钱袋子里好像没剩几个钱了,于是问到他们白天时茶楼的花销是不是很大。
肖阳自然不好意思说他们开销最大的一次,其实是在南都吃的第一顿晚饭,为了打断小二热情的介绍,他随手放了一块碎银子结账。
这过日子,果然还是要精打细算才行。
“齐长老本来就让我们速战速决,自然银两就没给多少。”
宋竟深信不疑,说:“如果不够的话,我带了我的月钱,不多,但是应该够我们吃饭的。”
他从十岁开始领月钱,当年小包袱拿走的是他两年的积蓄,如今又两年,他一点没花,钱袋里叮铃哐啷攒了一大包铜板。
肖阳没搭茬,他结了账,边往外走边说:“我们来的路上耽搁了些时间,今天已经是我们下山的第四天了,既然找到症结所在,今晚就解决了吧。”
“怎么个解决法?”
“偷笔。”
“这......不太好吧,安南将军白天才把笔拿出来炫耀,晚上就失窃......”任谁都会怀疑到屠瑜和居奚身上,屠家虽是镖局,但也算是大户人家,且多年来往,怀疑重点一定会是匪帮出身的居奚,再来个人怀疑一下他们两个仆从的身份,这事牵扯可就大了。
“就算拖到明天偷,结果也是一样的。”肖阳说。
不,他的意思是他们能不能换个方式,不用偷的......但宋竟的小脑瓜也想不出更好的办法,只能答应。
吃完饭,两人慢悠悠往回走,山下的生活跟山上很不一样,这里的人没有那么匆忙,没有那么冷清,大家都很善于把千篇一律的每一天捯饬得丰富多彩,在平凡的生活中找乐子。
两人并肩走在灯火通明的小巷中,肖阳能真切体会到岁月静好四个字。
宋竟忽然开口,打破了他单方面认为的静谧的美好:“大师兄,那姑娘......”
前方便是他们所住的小破客栈,两盏要亮不亮的灯在风中萧瑟地摇晃,一块写着“客栈”二字的木牌子斜倚在漆都掉光了的门板上。
一名小姑娘走进客栈。
肖阳跨过破烂老旧的门槛,看见那姑娘正在前台与人杆说着话。
小姑娘提着菜篮子,颇为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来的路上出了点意外,有些菜掉在地上过,不过我拿去河边洗了,都很干净。”
人杆一言不发地从抽屉里取出五个铜板摆到台上,示意她拿。
小姑娘推回去一个,解释道:“今天的菜不如之前的好,就少收您一文吧,谢谢您一直照顾我家的生意!”
人杆摇头,把那一文推过去,然后抽走她手中的菜篮子去了后厨。
小姑娘等他走远,把认为自己不该得的那一文钱压到了账本底下,把剩下的四文钱别到了腰间。
这个“五岁玩弹弓”是讲玩得很好那种哈,会玩和会玩之间差别还是挺大的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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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吓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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