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竟跑回肖阳身边,小声商量道:“大师兄,我们送他们回去吧,反正他们已经知道我们的身份了,没有马车,总不能真的让他们走路回去吧?”
肖阳冷冷看了一眼居奚,又看了眼小师弟,忍不住叹了口气,“明初,你用得着这么卑微吗?”
先前他们发现有妖气之后便落下来四处细细查看,降落的地方是一片老竹林,妖气四面八方都是,十分浓重,就连肖阳也难以辨别来源。
宋竟忽然说好像听到居奚的声音,肖阳仔细一听,好像确实是有打斗之声,于是朝声音来源走去。
一碰到跟居奚相关的事,小师弟就十分不淡定,直接飞奔而去,自己竟不知道他何时已在轻功上超越了自己,被落下老远。
关心则乱,宋竟那全力一剑差点连居奚本人都一起劈了。
看在之前城门口相助之情,肖阳同意送他们回去,不过分配结果是他带居名尘而非居奚,居名尘以为是考虑到他们父子重量差距,欣然同意。
居奚冷笑,他还什么都没说就离得远远的,好像他是豺狼虎豹似的。
御剑初体验,居名尘明显很兴奋,手搭在肖阳肩膀上,左看看右看看,只不过身为长辈的矜持使他不能表现出过多的激动。
宋竟御剑飞在前头,凤华山的方位他早就烂熟于心,不需要任何人指路。
很快来到凤华山脚下,宋竟带头降落,一落地居奚便松开前面人的腰带跳了下去,在前面人看来是那样的迫不及待。
居名尘下了剑确认这是凤华山无误,还是一脸惊奇,不禁带着儿子做了一揖,谢道:“今日多谢二位少侠出手相救,我知道二位不愿暴露身份,但不知是否愿意随我们回山稍作歇息,在下定会好生招待二位!”
居奚也笑道:“少侠与我甚是有缘,一直没有机会闲聊一番,不如上去喝杯茶歇歇脚,也正好解一解这几日来昼夜劳碌之苦。”
肖阳道:“不必,我们也只是做了分内之事罢了,何况二位前几日也曾帮助过我们,送二位回来也算是还了这个人情。只希望今日事不要外传,我与师弟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告辞。”
一番话说得几乎不给人插嘴的余地,居名尘倒也看出他拒人千里之外的意思,便不好再邀,只得在此分别。
居名尘望着二位少年御剑远去的身影,不由得叹道:“名门弟子,果然侠义做派!”
又要走路上山,居奚斜他一眼,上修盟在齐国何时算得上名门了?
父子二人回到山上时正好赶上晚饭。
都说小别胜新婚,不无道理,这才几天没见,原本就恩爱十分的帮主与帮主夫人更是如胶似漆,牵着手说了好一会儿话才进屋子。
少主早就见怪不怪,自顾自进了饭厅准备吃饭。
刚落座,一个熟悉的大嗓门便从外面闯了进来,猛地扑到少主手边,一把鼻涕一把泪地哭诉道:“少主啊,你可回来了!我好想你啊!你一个人在外面有没有伤着、有没有累着?这还是我们第一次分开啊!”
少主认真想了想,此次“独自”出行,不仅没有不方便之处,反而清净许多,看来这个仆从不要也罢。
肉儿看着自家少主逐渐变化的表情,惶恐道:“少主!您还是别说了,我去给您催催后厨。”
肉儿不是一个人来的,后面还跟着娴儿。
相较五年前青涩纯情的小女孩,如今十八岁的娴儿显得稳重得多了,模样也长开了些,比从前更加清丽温婉,若不是知情人,任谁看了都会以为这是少主正室。
娴儿走到少主身后,拿捏住了最合适的声音大小,说道:“少主,后厨在准备新添的菜,还要一会儿,换洗衣物已备好了,是否要回院先做洗漱?”
谁也没料到帮主与少主会在今日回来,更没料到他们是步行上的山,也不知路上究竟出了什么变故。下过一阵雨的路面甚是湿滑,两人的鞋上都沾了不少泥,一向爱干净的少主似乎心有思虑,竟没注意到自己这一身显得多么狼狈。
少主愣了一下,“什么?”
娴儿也愣了一下,随即提高音量重复了一遍,少主这才注意到沾满泥泞的鞋与裤腿,站起来兀自离开了饭厅。
娴儿若有所思地跟在后头。
在伺候少主沐浴更衣的过程中,娴儿都在有意提起各种话题,通过观察少主的反应一步步证实自己的猜想——少主听力又下降了一些。
不知道这一趟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也或许是自然而然听力下降,说明药浴已经控制不住了,得找个机会跟帮主夫人提一提。
屠梦临送的那一车礼物全都包在布里背在居名尘身上,岗哨远远望见时还以为帮主是拦路打劫所获,实在是太大一包了。
趁丈夫沐浴,文玑把礼物挨个拆了,吃的用的不一而足,这份贴心与用心果然对得起自己丈夫对他的至高赞誉。
隔着一道屏风,居名尘听见妻子拆礼物的动静,时不时发出赞叹,有夸礼物的有夸人的,他才忽然想起自己这回忘了给夫人带礼物,于是扯开话题,“这回咱们儿子表现得不错,别看他平日里上个课都要坐轿子去,这次不知走了多少路,一点抱怨也没有!”
文玑笑道:“他都多大了,你还当他是从前那个弱不禁风的小孩子吗?”
“你知道咱们凤华山多大,他跟我一起从山脚下出发,速度一点没比我慢,这一路连口大气都没喘,我觉着他这些年来练武还是有点成效的。”
“那倒是。”
“可惜他吃不得苦,不然将来的成就不比我差。”
“每个人追求不同,何况一帮之主又不是谁的武艺最高强就由谁来做,文慎自然有他的气度在,我相信他管好咱们凤华帮不成问题。”
居奚自小体弱,又因为耳疾,一直被温养在室内直到五岁。一方面他是未来凤华帮继承人,另一方面为了强健儿子的体魄,居名尘一直亲自教导他武术。只是他毕竟体格比不得旁的弟子,一向严厉的居名尘也只能对他放松要求。
文玑倒没觉得自己儿子不习武有什么大碍,只要他开开心心的就行。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除了幸福快乐,还有什么更重要的呢?
居名尘虽然常说,男儿在世,比自己更重要的是家国安康,能力越大责任越重,人不能眼里只有自己。但通常不会当着夫人的面反驳——教导儿子固然重要,与身边人的幸福更为重要——反正小崽子长大了会飞,身边人才是陪自己一辈子的人。
“对了,你还没说你们马哪儿去了,怎么会步行上山的?”
居名尘在路上已经与居奚对好了口供,于是脸不红心不跳地答道:“之望送我们辆马车,结果被一群混混看上,打斗中马车散架,马也跑了。后面我们遇到一户农家兄弟,他们用牛车好心送我们到了山下。”
文玑皱眉,“凤华山附近有农家吗?”
“不是这附近的,是篝云县城那边的。”
文玑点头,“那你们有好好道谢吧?”
“那是自然!”
文玑轻笑,他虽是匪帮帮主,却也是非分明,山上的人也常年安居乐业,她真不明白为何山下的人都要说他们凤华帮是匪帮。分明凤华帮的做派甚至比某些所谓名门正派要侠义得多。
帮主与少主忽然回山,原本只用做一人食的后厨霎时间忙碌起来,蒸饭是来不及了,只能下点面鱼儿,做个清甜口的杂烩,炒点来得快的小菜。
后厨洗菜的洗菜、和面的和面、切码的切码,忙得热火朝天,谁也没有注意到少主是何时进来的,背着手转了一圈,才指着案板上刚和好的面团,问这是要做什么。
负责和面的小徒弟被吓了一跳,呆在原地没说话,大厨赶紧过来解围道:“少主,您怎么来了?这后面又脏又乱,您还是去饭厅等着吧。”
居奚仍旧指着那坨面,重复问道:“这是做什么的?”
大厨答道:“这是要拿来切面鱼儿的。”
“哦。”
“少主,咱先出去等吧?”大厨再次劝道。
居奚盯着那坨面盯了一阵,终于抬脚往外走,出门前下了命令:“给我做成饼,肉馅的。”
大厨与小徒弟面面相觑。
这位主儿可真能折腾人!做饼得发面,发面需要时间,不巧老面都用完了,而且做杂烩的配菜都已经准备得七七八八了,主食没了!
倔强又大胆的大厨果断下达命令:“这坨面还是做面鱼儿,你再和一坨面,拿酒饼发。那个打蛋的过来剁肉,切葱花的再多切一把,赶紧的!”
紧赶慢赶,终于还是让骄纵的少主在晚饭吃上了肉馅的烙饼。本以为发酵不够的烙饼会被嫌弃口感,少主在吃这方面一向很挑剔,没想到少主一连吃了两个,还给了不错的评价“味道可以,下次可以在两面加点芝麻”。
大厨听后受宠若惊,少主说话竟然学会委婉了,太不容易了!希望帮主多多带少主下山历练啊!
他完全不知道,少主在刚离开南都时,还想着要把他换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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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烙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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