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山后，肖阳与宋竟第一时间找齐长老汇报任务情况。
略去元深派八长老及两名弟子，他们将花妖、病魅、张天师的事尽数说出。齐长老听了陷入沉思，犹疑道：“鹤鸣山正一道观，你们确定看到的是张天师，而不是别的妖怪所化？”
齐长老的怀疑不无道理，毕竟那可是只存在于传说中的百年前的人，说是白日升仙，可又有谁亲眼见到了呢？即便是体质特殊的肖阳，一开始也怀疑张天师的身份来着，虽然那人确实一身仙气。要不是亲眼见了张天师与八长老斗法，又有八长老亲口认证，肖阳即便嘴上信了，心里也会存疑的。
可他又不能提起八长老，一直安静的宋竟开了口：“师父，大师兄说的是真的，并且我们回来的路上还遇见了些情况。”
“什么情况？”齐长老果然被带走注意力。
肖阳便将在雯山发现妖气之事详细讲了讲，齐长老听完眉毛皱得更紧了，为满是皱纹的脸更添一分苍老。连上修盟大弟子都不得不重视的妖气，齐长老自然要找掌门商议的。
掌门听完问道：“他们两个可有受伤？”
齐长老一愣，这他倒是忘了问，光顾着问任务了，仔细想了想，答道：“大概是没有，看起来都很正常。”
掌门重新低下头去，慢慢写着什么，一边写一边说道：“张天师，公元前七百二十八年于苍溪云台山白日飞升，距今快两百年，这期间一直没有任何相关消息传出。”
齐长老：“不过我看他俩像是真的碰上了。”
掌门微微一笑道：“我自然是相信我徒弟的判断的，不过这张天师就为了个从未收作徒弟的花妖下凡，不太可能。”
“他们说张天师将花妖与病魅带回道观了，所以会不会他原本是要回道观的，收花妖只是顺手为之。”
“你猜测是正一道观出了问题？”
齐长老扶在椅边的手指敲了敲，缓缓道：“传闻雌雄斩邪剑的雌剑镇于鹤鸣山戎鬼井内，肖阳所见张天师只持一柄雄剑倒也合理。能让张天师亲自下凡来处理的，一定不只是花妖而已。这几年妖魔两界蠢蠢欲动，多有试探，或许张天师下凡与此有关。”
掌门赞同地点点头，道：“几百年前，雯山曾是妖族的地盘，也是当年那场大战的战场之一，有妖气也属正常。”
“保险起见，还是由我前去查看一番比较好，毕竟他们确实也发现了几个妖怪，还有个逃掉的，说不定有头目。”
“好，那就麻烦你跑一趟了。”
“掌门哪里的话，这是我该做的。”
陈放终于放下笔抬起头，长出一口气，他在写一封信，不长，却花了很长时间。他看向礼貌转头勿视的齐子献，笑道：“你就不想知道我写给谁的？”
“不想，掌门日理万机，有些机密事件自然不必与我们讲起。”
陈放却大方讲了出来：“写给元深派掌门的。听说他们门派也收了个海系体质的少年，不过入门年纪有些大，不知道他们能不能想出办法来取海系之长克海系之短。”
“几岁入门？”
“十五，如今入门两年。”
齐子献惊诧不已，从没有哪个门派会收十二岁以上的弟子，十五岁入门，且又是海系体质，元深派又是个小门派，收了岂不是误人子弟？
陈放笑道：“前些年寒沧派掌门不就收了个十六岁的弟子，结果没几年就逐出师门了，为这事上上下下一番折腾，好不热闹。”
齐子献立场坚定：“像这样的根本就不应该收，明知不会有前途，还要拉人入门，真是误人前途！我看那元深派也不过是瞧着咱们研究出了对付海系体质的法子，东施效颦想要借此出名罢了！”
“哎，那可不见得，你还记得十年前仙门大会上一鸣惊人的元深派八长老吗？”
齐子献思忖半晌，这倒是个狠角色，一派长老尚且如此，还不知其掌门实力深浅，真让他们研究出对付海系体质的办法也说不定。
陈放将信折好放进信封，缓缓道：“我写给元深派掌门，便是想问问他们是否真的有法子，若真有，咱们可以互相交流交流。”
这话说得简单，别说修仙界兴起这一两百年来都没什么进益，除了自家掌门，没人愿意、也没人能研究出方法来，恐怕就算对方真有方法也不会拿出来交流吧。何况作为一个小门派，人家还指着这方法提高知名度，是怎么也不会说的。
“掌门，我觉得你写这信没什么用。”齐子献直言。
人情冷淡，陈放自然是知道的，他将信封好，不慌不忙变出只信鸽，将信送了出去。齐子献的考量他清楚，可这封信是他必须写的，所以他才会短短几行字写那么久。
“我教给轶然的心法和功法，只能暂时减缓他功力流失速度，想要完全堵上这个口子，而不影响他的学习速度，我没有办法。他如今取得这样的成绩并不稀奇，我担心的是他往后还有没有提升空间。轶然学得越来越快，我那套方法已经快挡不住了，所以不论元深派掌门是否真的研究出对策，我都一定要一试。”
哪怕是将他身为一派之长的骄傲与尊严都交出去......齐子献默然。
不会有这种方法的，只进不出的漏斗，且有无限增长的漏斗口，肖阳光是想想都觉得不可能。没有人比他更了解自己身体的变化，尤其是成为元婴修士后，更能感受到自身天花板的存在是多么难以打破。
世上不存在十全十美的事，修仙也一样，无论你是多么天才的天才，都不可能一日千里、一手遮天。若真有人能巧取海系体质之长，削去海系体质之短，那人已经不叫天才了，叫怪物。
肖阳不想做怪物，也从不自诩天才，只想做个普通的修仙者。
然而身为天才者从来不懂普通人的烦恼。趁着师兄们都不在，没人看着，宋竟除了必要的早课与备菜，几乎从早到黑泡在藏书室里。
肖阳每日练心法与功法的时间变长了，还时常与掌门师父探讨改进之法，去藏书室的时间变少了，但每次去都能看见小师弟抱着本书在看。
看的类型各种各样都有，有一次他甚至看见小师弟在看肖阳最不爱看的医药书，不知道是不是受了洪天海与乐安知的影响，他们说元深派的必修课程之一就是医药学。
肖阳来借书，竹灵照旧热情接待他，常言道，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无法离开本体太远的竹灵十分向往外面的世界，每每逮着下山回来的弟子都要问这问那。
“你说你们遇到神仙了？确定是传说中的正一真人张天师吗？”
不出所料，大家都对此持怀疑态度，来来回回反反复复地问，他都懒得解释了。
绿发少年在他旁边飘来飘去，早已习惯了对方的冷淡态度，自言自语道：“青天白日遇神仙，这是有福报的象征啊！”
肖阳摇摇头，又在一本正经瞎胡说了。
“就天庭的人口基数而言，凡人升仙的不在少数，但像张天师这样凭着一身正气天赋异禀，靠降妖除魔的成就成仙的可不多。”遍览群书的竹灵对此颇有研究，“张陵在人间被尊称为天师，也称正一真人。当今世上自称真人的修道者不少，但这位不同，正一真人可是玉帝亲自盖章赐的称号。而且人家修道除魔用的雌雄斩邪剑和三五都功玉印可都是仙器......”
这种如数家珍式的拍马屁方式，除了竹灵，肖阳再没见别人用过，只听了几句便兴致缺缺。待他絮叨完，才随口说道：“这样说来，张天师是天庭最强者？”
竹灵笑，“那倒不至于，天庭还有个战神，那才是最强，传闻只有玉帝与西王母联手才能将其制服。”
肖阳心思一转，问道：“那人间呢？若是张天师下凡，人间可有对手？”
这倒难住竹灵了，他虽身处修仙界，也曾亲眼见过历届仙门大会风云汇集，厉害角色是不少，可没怎么见到这些厉害人物出手比试，谁强谁弱很难讲。何况他也没亲眼见过张天师出手，毕竟他只是在书上看到过相关描述而已，真要打起来......
“我觉着还是神仙更胜一筹比较合理。”竹灵有理有据地分析着，“这修仙界才兴起多少年，可张天师早在这之前就已经飞升了，除了功德圆满以外，肯定也是实力过人才行。张天师成仙后这么多年，就算没有进步，也不会比当年弱。而修仙界至今没有成为真仙者，所以这人间大概也没有张天师的对手。”
分析得头头是道，可惜只以修仙界自定的等级来判定修仙者的实力，果然还是过于片面了。肖阳没有纠正竹灵的偏见，而是问道：“若是四大门派掌门联手呢？”
“那也不行。”这回竹灵回答得很爽快。
“为何？”
“这四大门派掌门没一个上了大乘的，境界愈高，差距就愈大，我可以毫不夸张地告诉你，一个大乘轻轻松松打四个合体不成问题。”
又是等级论。
竹灵又道：“再说了，四大门派掌门又不等于最强者。我记得上次仙门大会不就有个名不见经传的小门派的女人轻轻松松破了他们四人联手设下的结界，还差点把寒沧派打得下不来台。”
看来当年那场比试真的很震撼，任谁都无法随便忘记。
聊及此，竹灵又道：“妖魔动荡，人间不稳，凤翔门近年也是多灾多难，我看再过几十年，四大门派就要换格局咯。”
张天师是真的挺厉害的，但咱也不能说四大门派掌门就是土草包，只能说竹灵毕竟没亲眼见过，这些也就都是纸上谈兵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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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9章 等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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