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骡子是马拉出来溜溜，究竟是不是修仙人，试上一试便知分晓。
碍于江夫人的女眷身份，唐露只得扮作护卫捕快，同林亭一起随屠瑜进府。屠瑜去问江家主人的话，“好巧不巧”居奚从院外路过，说来找江家公子们出去玩，走错路了。
“孩子们到城外骑射去了，居少主来晚一步，天亮才将出门。”
白歌南依旧温柔漂亮，但居奚从她脸上看到了疏离淡然，莫不是被叫早起的不愉快？可江家五个小子天刚亮就出门，那也过去一个多时辰了，吵吵闹闹的连自己那屋都听见了，白歌南不可能没醒。
居奚同屠瑜打招呼：“屠兄来得早。”
屠瑜冲他点头，“正怕惊扰了江老爷江夫人休息呢，要不我还是先行一步，同居兄闲聊一会儿再来。”
江东抬手制止，说：“这哪早，我都准备出门了，有什么事还是赶紧说吧。”
白歌南则说：“不知居少主吃过早饭没有？若没有，我这就叫人准备，院里的丫头们太不机灵。”
“吃过了，谢夫人关心。”居奚拱手道，“既然诸位有要事相谈，我便不打扰了，告辞。”
“哎，居少主留步。”江东起身叫住他，“来都来了，一块听听吧。”
听？居奚瞅了眼表情莫辨的屠瑜，顺势在不远处坐下了，丫鬟也跟着奉上杯盏斟茶。
“事经半月，衙门未能有进展，是我们的失职，不过破案还需从细枝末节中寻找蛛丝马迹，所以在下想，是不是之前的问话中，漏掉了什么细节，才会导致我们双方同无头苍蝇似的瞎找一通。”屠瑜表现得不卑不亢。
居奚又看看江东的表情，甚是不悦。
他已从多方了解过，江家在雯山好比一霸，衙门打不通的关节他们能，他们不想干的活就丢给衙门背锅。此事江东早已细细查过，没有眉头，才交给衙门去跑腿。可他高高在上，即便有线索，也懒得告知，是案子也想破，架子也要拿。
雯山县衙这个软柿子偏挑了屠瑜来，为的就是江东对屠午镖局有所忌惮，哪怕破不了案，这口锅也背不到身上。
这江府里发生的事嘛，居奚也大概了解了，是大是小就看江东的态度，不过，能上升到“求仙问道”的程度，江东还是对这事上了几分心的。既然屠瑜不是头回来了，居奚倒真想好好听一听他屠瑜到底有多好的口才。
“事发现场你们看过了，人也带去给你们问过了，整个雯山都让你们翻个遍，现在又回我这儿来，是打算草草结案？”江东直言不讳。
屠瑜丝毫不慌，说道：“非也，常言道人怕三对面，树怕一墨线，反复推敲才可决胜千里，答的次数多了，自然就该显露猫腻了。”
江东不耐烦地说：“意思就是还问那几句嘛！我忙得很，就不奉陪了，夫人你陪他们反复推敲去吧！”说罢一撑扶手跨出门去。
屋中空出一大块来，白歌南施施然起了身，说道：“既然都吃过早饭了，边走边说吧，消消食。”
屠瑜居奚跟着起身，丫鬟在他们身后收拾杯盏，只一个随身丫鬟跟着一同出了门。
“听说下河街来了个耍猴的，屠典史可去看过了？”白歌南闲聊道。
屠瑜点头，说：“看过，有趣，江夫人得空也可去看上一看，调节心情。”
白歌南依旧表情淡漠，道：“无非是上蹿下跳一通闹，不看也罢。屠典史此番来，还想问点什么？”
“听闻江夫人早已为未出生的小子准备好新生礼，是对金如意，可否让在下瞧瞧？”
白歌南脚下一转，说：“那便这边请吧。”
丫鬟小碎步在前头带路开门，摒退闲杂人等，居奚同屠瑜并肩而行，林亭与唐露殿后，林亭碰了下唐露肩膀，低声道：“见过这么气派的院子没有？”
早上屠瑜告知林亭，将唐露乔装为捕快，林亭嘴上答应心中存疑，听这人口音不像南都来的，更不像北都，猜测是乡野中人，可一般乡野哪能培养得出这般人才来，既然屠瑜不愿告知详情，那她便自行寻找答案。
唐露摇头，极为敷衍道：“江家真气派。”
林亭便料想，这人是见过世面的，年纪轻轻、见过世面、却在江湖中无名，恐怕是谁家养在家中的高手。屠家，虽然屠午镖局出名的镖师都记录在册，但守拙藏锋未必不能，屠午镖局与安南将军长年有合作，又与凤华帮有勾连，这回安南将军降俸受罚，屠午镖局若不端正行事，火必定烧到他们头上。
江家嚣张是因在朝中有红人，这事要是办不好，那就是引火烧身！
于是林亭在与唐露守在院中时，说道：“江家的案子，必须破。”
唐露疑惑，“你跟我说这个干什么？”
林亭看他，说：“你娶媳妇没有？”
“啊？”
“如果你还想娶媳妇，不想断送在这里的话，督促你家主子尽快破案。”
林亭说得笃然，唐露心中发怔，竟不知屋里何时已交谈完毕，屋外飘着朦胧细雨，丫鬟撑起伞，屠瑜接过说他与居奚共撑一把即可，居奚也乐得有人撑伞不用动手，两人拾级而下，唐露瞧着他俩。
就算没了家世，也没了江湖地位，这两人也是不愁娶的吧。
丫鬟把余下那把伞递给唐露，唐露刚撑起来，林亭便自然而然躲到了伞下，还不忘遗憾地叹口气，说要是你我分别为他俩撑伞，岂不正好。
唐露嘁了声，说：“要是就我一个人打伞，岂不更好。”
林亭斜他，唐露不为所动，林亭便摇头道：“怜香惜玉都不懂，你娶个屁的媳妇。”
“你懂，你娶到媳妇儿了？”
林亭再次斜他，前面的屠瑜差点没忍住发笑，歪头对居奚耳语道：“唐兄弟是真没这个眼力啊。”居奚回头看了眼，他没听清后面说的什么，但屠瑜这么一说，又兼身后一对别扭的面容，他大概明白了。
“屠午镖局若能北都护联姻，南北皆有依靠，是个好出路。”居奚也歪头在屠瑜耳边说，再近一分，就能咬着耳朵。
屠瑜笑笑，说：“居兄何尝不是？”
居奚摇头，说：“我一介粗人，高攀不起。”
“粗不粗的，人家说了才算。”
“是啊，人家中意你嘛。”
屠瑜吃瘪，又回头看了眼，不死心道：“其实唐兄弟也不错——”
“你就别乱点鸳鸯谱了，全天下媒婆的活都让你揽去了，叫人家还活不活，看好眼前吧，抬脚，有坡。”居奚顶了下屠瑜举伞的胳膊，过了这道坡拉开了和后面两人的距离。
“他们说我不错？什么不错？”唐露自言自语，林亭拽着他跟上，说：“人有三错，无后为大，晓得吗？”
“不晓得，没文化，我走了。”唐露举着伞噌噌走远，林亭在后面哎哎地追。
出了江家的门，屠瑜对唐露说：“今晚行动，路线看清楚了吧？”
“哎？啥？什么行动？今晚干什么？”林亭扒住屠瑜的胳膊，好像不这么做他们就会立刻飞走似的。
屠瑜一脸正色对林亭说道：“你没发现吗？江府的下人都不对劲，所以我打算让唐露今晚悄悄潜进府去试探。”
林亭微微睁大双眼，说：“试探？”随即指着唐露，“为什么是他去？我一直跟在你身边，怎么我不行？”
“你在打架这块相当有能力这我承认，但你也要承认，你的轻功不行。”
林亭：“那他就行？”
唐露噌一下上了墙，“我行！”
林亭也噌一下上了墙，即刻拔刀相向，怒道：“你什么水平，也敢来抢我的差事！”
唐露不敢大意，提刀来挡，林亭的刀法精练，绝不是一朝一夕练就的三脚猫功夫，不仅攻势凶恶，墙上飞奔赶尽杀绝的架势也很足。唐露原只当他是个普通练家子，没想到功夫比自己好得太多，这样的水平，在雯山县衙做捕快，简直大材小用。
其实唐露“轻功好”是屠瑜胡诌的，他知道唐露是修仙的，也知道林亭功夫不弱，却不知林亭竟能打得唐露节节败退，那一刀下去，墙都缺了小半拉，也就是佩刀不济，不然屠瑜充分相信林亭能把不使法术的唐露砍成肉泥。
屠瑜之所以那么说，是因为林亭跟得太紧了，很难长时间摆脱她的监视，索性告诉她，他们今晚有所行动，只不过隐瞒了真实目的。
“啪啪啪。”
屠瑜侧目，唐露崴脚，在这危险万分的时刻，居奚竟然事不关己地鼓起了掌，林亭登时愤然，当自己是被耍的猴吗？于是收刀落地，把刀鞘往呆若木鸡的屠瑜面前一横，道：“我行不行？！”
“那自然是很行的了。”居奚代替心虚的屠瑜回答，顺便拨开那带着杀气的刀鞘，“既然林捕快技高一筹，那就给你俩换一换，由唐露护身，林捕快去与江府下人们试手，如何？”
林亭抿紧了唇，看看居奚，看看屠瑜，又看看唐露，再看看花容失色的屠瑜，心一横，说道：“不！我身为县衙捕快，自然是要听典史吩咐做事的！既然典史要我退下，那我就退下，总之我的任务只有一个，那就是保护好屠典史！”
居奚微笑道：“如此甚好，林捕快善解人意忠于人事，甚好。”
崴了脚的唐露倚在墙边，干什么非得打一架不可，他不过是半路出家的修仙人啊！他看居奚那“换一换”的提议就不错，让林亭打架去吧，他捡漏，互相都遂了意，甚好！
天气真的好热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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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8章 水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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