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弦一把拽起任天逸,怒道:“你用手撑什么!”
李弦怒吼完,旁若无人地检查起任天逸的右手。
任天逸看向他,李弦紧张的样子让他浑身一僵,连自己的手都忘记关心,他内心五味杂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好,准备好的台词都被咽进肚子里。
李弦不能确定医院门口还有没有他爸安排的人,但现在的情况又不能舍近求远,他快速决定,拉着任天逸就往回走。
任天逸被拉着急匆匆向前走了几步,才施施然回过神,他脸色变得难看起来。
李弦松开手,第一次烦自己不会说脏话,不能把任天逸这个傻缺骂个狗血淋头,“你是不准备要自己的手了,是吗?”
任天逸愣了愣,表情有些微妙,“没有,我们去医院吧。”
李弦剜了他一眼,带头走在前面。
医院侧门,李弦领着任天逸,轻车熟路的挂号。
到了门诊门口,李弦回头找人,结果眼看着心不在焉的任天逸,直接撞了上来,他躲闪不急,半边身子都被撞麻了一瞬。
李弦忍了又忍,把任天逸推开,“你自己进去。”
任天逸嗫嚅着唇瓣,正好他想冷静一下,就没意见地走了。
他一个人走进诊室,跟医院交流,得到的结果也不出他所料,只是轻微挫伤。
年轻的医生看完,见任天逸心事重重,补充道:“没事,这几天不要拿重物,过两天就好了。”
任天逸听了,脸上却未见喜色,反而是纠结居多。
他拿好病例,起身离开诊室,他一走出去,扭头就看见李弦还站在外面等他。
“怎么样?”李弦走过来,见任天逸脸色一般,心情沉入谷底。
任天逸似乎满不在乎,“没有大问题,但正好是右手,有点麻烦。”
李弦暗自松口气,表情严肃地说:“虽然这是你的问题,但我可以给你请个护工。”
任天逸皱眉道:“不要,谁要护工了。”
听到那么夸张的话,任天逸下意识拒绝,他不是多富裕的家庭长大的,没觉得自己有多金贵,就一点挫伤还要专门请个人来照顾。
他本来就知道只是挫伤,其实不用来医院也可以,跟着李弦来的原因,无非是他想跟李弦关系拉近一些,他不知道李弦有什么病,可总归是不能再拖下去,反正只要能拉近距离,他自然会知道到底怎么了,还有李弦当年退学的真相,他要李弦一个字一个字地讲给他听。
李弦白了他一眼,“那你自己解决,反正是你自己非要发疯,跟我没关系。”
为什么没关系,为什么总是没关系,李弦一番话直接刺激到任天逸,如果他不是和李弦没关系,两年前或许就能绑住他,不让李弦自甘堕落,白白浪费大好天赋,沦落到成为一名教小孩子的钢琴老师,任天逸犹豫了半天的话,在这一刻按下确定键,有什么好犹豫的,只是逢场作戏,难道比眼睁睁看着李弦堕落到死还要让他难受吗。
任天逸眼神彻底变了,他一把抓住李弦,斩钉截铁地说:“不行。”
李弦不清楚任天逸在想什么,只知道他突然跟变了个人一样,“你有毛病。”
任天逸不怒反笑,“跟你有关系,你得对我负责。”
李弦定定地看着他,“有毛病。”
任天逸无赖地笑,“你只会骂这个,对不对。”
李弦一声不吭地转身就走。
一路走到停车场,李弦回头,看向身后跟着的人,“别跟着我,滚蛋!”
任天逸用没有伤到的那只手按住驾驶侧的车门,“不行,你来负责。”
李弦看向任天逸那只包了一半的手,头疼起来,“我说了,给你请护工,是你自己不要的。”
任天逸像是不讲理的孩子一样,恶劣地笑起来,“什么要不要,我不要不认识的人,你敢叫那些人来照顾我,我就闹死你。我要你负责,你亲自来照顾我。”
李弦寒着张脸,用力掰开任天逸的手,又伸手推他,任天逸被他推得后推几步,李弦打开车门,立刻坐进去,“不可能,你做梦去吧。”
任天逸隔着车窗,一脸挑衅,李弦呼出两口浊气,有点怀疑任天逸居然让他这么就走了,赶忙一股作气发动车子,他警惕地盯看车后镜,见到任天逸没跟上来,松口气,可下一秒,任天逸又是知道他在看一样,朝着他的方向开始挥手。
李弦气不打一处来,一脚油门,任天逸消失在他视野中。
任天逸作为插曲,正好出现在李弦比较清闲的这段时间,让李弦稍微记了几天,但也只是几天,李弦还是该干什么干什么。他退学前的二十一年里,几乎没有一天是闲着的,每个小时每一分钟,他妈都恨不得给他安排好,在那之后他闲下来,却也已经学不会真正的躺平,他去教课,当钢琴老师,不上课的时候就做木雕,虽然安排得不紧,但也没有一天是完全空闲的。
周末如期而至,星期日下午,任欢有了明显的进步。
只要是乐器,有练和没练,一听就能听出来,瞒不了,骗不了,李弦对任欢今天的发挥还算满意,但有了明显的改变,也不能忽略现状的问题。
李弦趁着下课前的五分钟,提前收课,慎重地问:“今天是你妈妈来吗?”
任欢突然被问到,脸上是藏不住的高兴,“是,我上次回去之后,就跟我舅舅说了我补习班的事情,我舅舅帮我跟妈妈聊了,现在我只用上钢琴和数学,所以老师你也不用帮我了。”
那就好,那既然如此,就继续练吧,李弦叫住正准备收拾的任欢,“还有几分钟,再练一次。”
任欢郁闷不已,却又想到李老师已经时日无多,她什么都做不了,但起码她能乖乖上课,于是她还是老老实实地坐回去练琴。
课后,李弦送走任欢,又见到赵齐炳,不知道是怎么的,他的学生都是一会好一会坏的,今天任欢表现上去了,赵齐炳的表现又下来了,甚至弹着弹着还开始走神。
这一节课李弦频繁纠正赵齐炳的错误,整节课进度被拖慢到往日的一半,下课时连半首都没练好。
“你能不能上课?”
赵齐炳别扭的不敢看他,“不是正在上吗……”
李弦不问了,一看就问不出什么。
就因为赵齐炳的拖拉,李弦没有办法地拖了课,因此李弦今天的木雕都一点没碰。
下课后李弦照例关掉门窗水电,但一回头就发现赵齐炳已经跑没影。
李弦叹了口气,往门口走去,才发现机构门口站了个人,他一眼就认出那是他几天前才见过的任天逸。
而任天逸也刚好转头看见他。
真倒霉。
李弦走过去,“任欢已经被她妈妈接走了,你别来了。”
任天逸举起自己的手,说:“谁说我来接她的,我是来找你的,负责啊李老师。”
李弦看向他那只包得严严实实,看起来比前几天更严重的手,怒道:“你当我傻吗,任天逸你有病,别来烦我。”
被骂了也不恼,任天逸跟自动开了免疫似的,“不行,反正我的手已经严重影响到我的正常生活,这都是李老师害的,如果不是你前几天丢下我,我说不定都好了,你罪加一等,你必须负责。”
“那你报警吧。”李弦实在是没办法,他平生哪里见过这种无赖,被人碰瓷也是头一次。
“不行啊,我那么喜欢李老师,怎么可能报警呢。”任天逸眨眨眼。
李弦被恶心到,“你要报就报,别来烦我。”
任天逸眼睛里划过一丝可疑的光芒,他立刻上前。
李弦似有所感,闪身躲开,“你别过来,我是叫你报警。”
任天逸停住脚步,不再行动,“好可惜,还以为能抱到李老师了。”
李弦只感觉一阵恶寒,“你怎么这么……”那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来……
“这么sao?没有,我喜欢你而已。”任天逸满不在意地摇摇头。
这又是什么招数,李弦厌恶道:“同性恋很恶心,不是你自己说的吗,在这里装什么装,还是说就故意想骗我。”
任天逸笑容僵在脸上,有点无措,李弦就知道自己没冤枉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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