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紫菀最后的意识还停留在实验室里那株新培育出的鸢尾花上，花瓣上的露珠在灯光下闪烁如钻石。作为植物学研究人员，她正记录着这奇迹般的杂交品种数据，突然一阵天旋地转，心脏像是被无形的手攥紧。
再睁眼时，刺鼻的血腥味混着霉味直冲鼻腔。
她发现自己趴在一张硬板床上，脸颊贴着冰凉粗糙的床单。视线模糊了一瞬才逐渐清晰——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滩暗红色的血迹，已经半干涸，在昏黄的油灯光下显得格外狰狞。
“呃……”叶紫菀撑起身子，随即倒抽一口冷气。
一具男尸就躺在她身边，双目圆睁，面色青紫，脖颈处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他穿着古装剧里常见的粗布衣裳，年纪约莫三十上下。
叶紫菀猛地向后缩去，脊背撞上冰冷的墙壁。这不是实验室，不是医院，这地方狭小昏暗，仅有一张木桌一盏油灯。
还没等她理清思绪，门外就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呼喝。
“官府拿人！闲杂避让！”
破旧的木门被人一脚踹开，几个身穿公服、腰佩朴刀的官差冲了进来。为首的是个二十七八岁的青年男子，剑眉星目，面容冷峻，行动间自带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凶手何在？”他目光如炬，扫过室内，瞬间锁定在床上。
叶紫菀还处于震惊中，来不及反应，两个衙役已经冲上来，粗暴地将她从床上拖下来，反剪双手按在地上。
“放开我！我不是凶手！”她挣扎着喊道，脸颊被迫贴着冰冷的地面。
那青年捕头根本不理会她的辩解，径直走到床边查验尸体。“死者男性，颈部利器所伤，当场毙命。死亡时间……约在两个时辰内。”他冷静地判断。
“大人！就是她！林氏！是赵四刚过门的妻子！没想到竟这么歹毒！”一名中年男性站在门口喊道，看来是他报的官。
林氏？叶紫菀愣住，她不是叶紫菀吗？
还没等她回答，捕头已经挥手：“带走！回衙门细审！”
衙役加重了力道，叶紫菀痛得闷哼一声。就在被拖起来的瞬间，她忽然闻到一股极淡却独特的香气——那不是血腥味，也不是这屋里的霉味，而是一种清雅高贵的花香，混合着茶香与蜜香，与她熟悉的现代牡丹品种“海黄”极为相似，但似乎更加浓郁特别。
她睁大双眼一看，床尾果然沾染上了一簇细小的粉末。
“等等！有香味！那里有——”她急忙喊道，但衙役已经粗暴地将她拖出门外，塞进一辆囚车。
沿途围观的村民指指点点，议论纷纷。
“就是她杀的丈夫？”“刚过门就克死男人，真是扫把星！”“听说她来历不明，赵四捡到她时都快冻死了……”
叶紫菀蜷在囚车里，又冷又怕。她意识到自己穿越了，而且刚来就背上了杀夫的罪名。在古代，杀夫是十恶不赦的大罪，要凌迟处死的！
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作为科研人员，她习惯用理性和证据思考问题。那个花香……绝对不寻常。赵四家徒四壁，怎么可能有那种名贵花香？
县衙大牢阴暗潮湿，稻草堆里散发着霉味和尿骚味。叶紫菀被推入一间狭小的牢房，铁门哐当一声锁上。
她抱膝坐在角落，试图理清思绪。如果找不到真凶，她很可能就要为这个莫须有的罪名送命了。她才二十八岁，刚拿到博士学位，人生才刚刚开始啊……
【叮！闻花辨味系统绑定成功！】
一个机械音突然在她脑海中响起。
叶紫菀吓了一跳，环顾四周，牢房里除了她空无一人。
【本系统旨在收集古代珍稀花香，宿主需识别并收录999种不同花卉香气，即可获得返回现代的机会】
一道半透明的光屏在她眼前展开，上面显示着各种花卉的图标，大部分是灰色的，只有少数几个亮着。
“系统？”叶紫菀喃喃道，作为网文爱好者，她当然知道系统是什么，只是没想到会发生在自己身上。
【新手任务：识别案发现场的特殊花香。奖励：1级嗅觉强化】
案发现场的花香！叶紫菀精神一振，立刻回忆起那股清雅高贵的香气。她在系统中搜索“牡丹”，果然跳出了数十个品种，其中一个名为“金阁牡丹”的图标格外醒目，与那香气最为匹配。
她点击图标，详细信息展开：“金阁牡丹，宋代珍品，花色金黄，花香浓郁独特，混合茶香与蜜香，仅供达官贵人赏玩，民间罕见。”
叶紫菀点击了一下系统里的“比对”，系统根据她脑海里的记忆立马进行了分子分析和比对。
【气味符合程度……98％！】
就是它！叶紫菀心跳加速。赵四家境贫寒，绝无可能拥有如此名贵的牡丹。那香气只可能是凶手带来的！
“有人吗？我要申冤！我知道真凶是谁！”叶紫菀冲到牢门前，大声呼喊。
狱卒不耐烦地走过来：“吵什么吵！杀夫毒妇，还有什么可喊冤的！”
“我真的有重要线索！请捕头大人来一趟！”叶紫菀急切地说，“我发现关键证据了！”
狱卒嗤笑一声：“顾捕头也是你想见就见的？老实待着等死吧！”
叶紫菀心急如焚，她知道时间拖得越久，真凶逃脱的可能性就越大。她必须想办法引起那个看起来还算讲道理的捕头的注意。
正当她绝望之际，走廊尽头传来熟悉的脚步声。那个冷面捕头正带着手下巡视牢房。
机会来了！
“顾捕头！顾捕头请留步！”叶紫菀拼命喊道，“我有重要线索！关于案发现场的异香！”
顾长渊脚步一顿，转向她的牢房。他眉头微蹙，显然对这个“杀夫犯”并无好感。
“你又想耍什么花招？”他冷声问。
叶紫菀抓紧栏杆，急切地说：“案发现场有一种特殊花香，是金阁牡丹的香气！这种牡丹极其名贵，绝非赵四所能拥有。香气残留在床边，说明最近有接触过这种花的人到过那里，很可能就是凶手！”
顾长渊眼神微动，但很快恢复冷静：“花香？本捕头并未闻到什么特殊香气。”
“我的嗅觉特别灵敏！”叶紫菀急忙解释，“那种牡丹香气很独特，混合了茶香和蜜香，花期在四月，现在正是盛开时节。请您一定要查查最近谁家购买了金阁牡丹！”
顾长渊审视着她，似乎在判断她话中的真假。良久，他才缓缓开口：“即便如你所说，有牡丹香气，又如何证明与凶手有关？或许只是邻居身上沾染的。”
“那香气非常浓郁新鲜，说明接触的是盛开的鲜花，而非残留的淡香。”叶紫菀凭借植物学知识分析道，“而且香气集中在床边，而非门口或窗前，说明携带者曾在床边停留许久。赵四家境贫寒，有如此身份的访客本就异常，更何况是在深夜到访？”
她越说越自信：“请您想想，一个能拥有金阁牡丹的人，为何深夜造访赵四？两人之间必定有非同寻常的关系或交易！”
顾长渊的目光渐渐变得深沉。他确实没想到花香这一层，但这个女子的推理不无道理。
“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他最终说道，“没有实质证据。”
叶紫菀咬咬牙，豁出去了：“我以性命担保！在赵四的床尾，沾染有花粉，您去一查便知！若我推断有误，甘愿受凌迟之刑！但若因此放过真凶，您就不怕良心不安吗？”
这句话掷地有声，在阴冷的牢房中回荡。几个狱卒都惊讶地看着这个看似柔弱的女子，没想到她竟有如此胆魄。
顾长渊沉默片刻，终于点头：“好，本捕头就信你一次。若你所言属实，必还你清白；若为虚言……”他没有说完，但眼神中的警告不言而喻。
他转身对手下吩咐：“再去趟赵四家，看看她说的床尾。”
“是！”
一炷香后，捕快带着好消息回来了。
顾长渊看着眼前的女子，没想到这位看似柔弱无知的女子，竟有这般见解，他又再次下令道：“立即查访城中花肆，问清楚最近谁家购买了金阁牡丹。”
“是！”手下领命而去。
顾长渊再次看向叶紫菀，目光中多了几分探究：“你如何对牡丹如此了解？普通女子不该知道这些。”
叶紫菀心中一紧，知道自己表现得太过了。她急中生智：“我……我父亲曾是花农，从小耳濡目染。”这借口拙劣，但一时也想不出更好的说辞。
好在顾长渊没有深究，只是淡淡地说：“待查证结果出来再说。”
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叶紫菀缓缓滑坐在地，后背已被冷汗湿透。
【新手任务完成。奖励：初级嗅觉强化。当前花香收集进度：1/999】
系统的提示音响起，叶紫菀忽然感觉鼻腔一阵清凉，周围的气味顿时变得鲜明起来——稻草的霉味、狱卒的汗味、远处食物的味道...甚至能分辨出走廊尽头那狱卒吃的烧饼里放了什么调料！
这能力太强了！但也让她更加难受——监狱的味道实在不好闻。
不知过了多久，脚步声再次响起。顾长渊带着几个捕快回来了，面色凝重。
“查到了，”他站在牢门外，“城中只有‘芬芳斋’出售金阁牡丹，最近一月共卖出三盆。”
叶紫菀急切地站起来：“购买者都是谁？”
旁边一名捕快补充道：“一户是城南绸缎商刘员外，为母亲寿辰购买；一户是怡红院的老鸨，为装点门面；还有一盆……”他顿了顿，“被城西赌坊的老板钱老三买走了。”
“钱老三？”叶紫菀追问，“他与赵四可有关联？”
顾长渊眼中闪过赞赏：“已经查过了，赵四生前常去钱老三的赌坊，前几日还赢了他上百两银子。”
“这就是动机！”叶紫菀激动地说，“钱老三输了钱怀恨在心，深夜找赵四理论，可能本想威胁要回银子，却失手或将赵四杀害！”
“很有可能。”顾长渊点头，“传令，立刻逮捕钱老三前来审问。”
叶紫菀长舒一口气，身子微微发抖，既是后怕也是激动。她真的靠自己的专业知识找到了生机！
“多谢捕头明察。”她真诚地说。
顾长渊看着眼前这个女子，个子不高，皮肤苍白，生得一副柔弱相。普通女子遇到这种情况早该吓傻了，她却能冷静分析，凭借一丝香气找到突破口，实在令人惊讶。
“若真如你所说，该我谢你。”他语气缓和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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