炎炎夏日,空调的冷气裹满了浓浓的咖啡焦香味。席承筵龙飞凤舞地签完最后一份文件递给助理:“帮我再泡杯咖啡进来。”
助理偷偷瞥了眼大班台上见底的骨瓷杯,抿了抿唇,提醒道:“老板,你已经喝了两杯了。要不晚点我去机场接小茨吧?”
小茨是故茨的乳名,刚刚大二结束放了暑假,下午2点5分的航班。他昨晚给席承筵打语音,絮絮叨叨聊到凌晨2点多,末了还特意叮嘱一定要去接他!
席承筵轻轻一笑,眼底带点无奈:“不用,我去接他。”
“那也不要喝了,咖啡喝多了不好。”助理问他,“快下班了,你在公司睡会午觉,到点我来叫你?”
“好。”
助理关上门,席承筵抬手看了眼腕表,距离出发去机场还有一个半小时。
他起身拉好窗帘,定好闹钟,关了灯,办公室陷入了一片黑暗。
困意也如洪水猛兽扑过来,席承筵躺在会客区的沙发上,意识很快就被吞没了,耳边还隐约听到有陌生人在讲话。
“怎么还没醒?”
“我怎么知道!”
席承筵眉心微蹙,艰难地掀开眼皮,猝不及防地与悬在半空中一黑一黄两张Emoji脸六目相对,吓得他魂都差点被黑白无常拐跑。
Emoji脸睁着双圆溜溜的眼睛,微笑着望着他的时候,显得有几分滑稽。
席承筵以为出现了幻觉,用力搓了把脸,脑子清醒不少。他缓缓转动脖子,环顾四周,发现自己坐在一间教室里,窗门紧闭,厚重的窗帘拉得严丝合缝,给人一种很眼熟的感觉。
好半响,他才缓过神,满脑子疑问:“这是在哪儿?”
“Welcome to the dream!”
“闭嘴!别拽你那三脚猫功夫的英语。”黄色Emoji脸像个一点就炸的火药筒,高声呵斥道。
他乖乖把嘴弯成一条弧线,不敢再吱声。
席承筵不动声色地向后仰去,刚刚黄色Emoji脸斜眼骂同伴时,脸却不偏不倚地正对着他,画面多少有点诡异。
他看着黄色Emoji脸的眼珠像迷了路似的跌跌撞撞在眼眶里溜了一圈,又慢慢回正,语气稍缓:“你在自己的梦里。”
不是,他明明在办公室里睡午觉!一定是醒来的方式不对。
席承筵重新闭上眼,过了5秒才睁开,但两张Emoji脸依旧晃悠悠地悬在半空中。
“别瞎折腾了,你被困在自己的梦里,不刷题是醒不了的。”黑色Emoji脸不耐烦道,像是把从同伴那受的气迁怒到他身上。
席承筵靠向椅背,沉着眼:“所以……你们是谁?”
一黑一黄两张Emoji脸忽然飞速转动起来,像两个风火轮似的朝黑板飞去,边缘犹如切割片,贴着黑板剧烈摩擦,火星子迸射,割出一条口子,将两张脸吸了进去,接着和黑板融为一体,黑板完好如初,教室归于平静。
下一秒,上面浮现出一道用白色粉笔写的题:
Had ____ ____ ____ ____,____ wouldn’t have ____ ____ ____ ____ ____ ____.
一切发生得太快,席承筵还没来得及反应,空荡荡的教室里响起回音:“我是平平,他叫间间,我们是你的梦境意识。”
席承筵愕然,合着他是被自己困住的?
“如果你想从梦境中安全苏醒,必须在规定时间内把题解了。”
他扯了扯唇,嗤笑一声:刷题,我都是社会老油条了,还刷题!于是问:“刷卡可以吗?”
“不可以!”间间愤愤的声音跳出来,浇灭了他想走捷径的幻想。
“好吧。”
席承筵看了眼时间,现在是1点20分,距离出发去机场只剩下10分钟,如果不能及时醒,他又要放故茨鸽子了。
上个月端午节,故茨特意飞回来过节。本来说好了去接他,结果第二天被客户突袭,席承筵只好让助理代劳。
助理回来后私信告诉他,故茨一路上都闷不吭声。
显然是生气了!
如果这次再爽约,他可能会成为口味不错的椒盐鸽!
席承筵将目光投向黑板,上面只给出了Had,wouldn’t,have三个单词,但很明显是个典型的虚拟条件句题型,假设的还是过去某个时间范围与事实相反的情况。
现在的重点是,另外11个空的单词应该填什么?根据什么找到正确的答案?
“你刚说的规定时间是多久?”席承筵问。
“三天!”
席承筵一听,血都顶脑门上了,突然有点绷不住,爆了句粗口:“TMD!我在梦里还要做题!”
“你可以不做——”
席承筵紧绷的下颌线,微微松了半瞬。
“但你永远也不会醒!”
他呼吸猛地一滞,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抬手按了按突突跳起的太阳穴,眉头紧锁:“永远也不会醒的意思是……我死了?”
“你不会死——”
席承筵松了口气,可还没完全松下去,平平后面的话就像根木棍狠狠地敲在他的天灵盖上。
“但现实中你会变成植物人。”
席承筵倒吸一口凉气,脑瓜子嗡嗡响。
故茨的航班马上就要落地了,即便现在出发,也就堪堪赶到。他要被困梦境里三天,别说去接人了,人都会被他吓死!
想起故茨昨晚叮嘱他时自己都没察觉的撒娇语气,席承筵攥紧拳头,指节泛白,“砰”的一声砸在课桌上,桌肚里发出一声闷响。
不管怎么样,他现在得把题解了,赶快苏醒回到现实中去。
等等!
他好像忽略了一个问题!
为了准时抵达机场接到故茨,午睡前,他调了个1点30分的闹钟。
席承筵赶忙又看了眼腕表,已经1点27分了,也就是说3分钟后闹钟会响,闹钟一旦响了,他就会被吵醒,根本用不着刷什么劳什子题。
想到这里,席承筵紧张的神经瞬间放松下来。
他倏地站起身,颀长挺拔的身形裹在白衬衫黑西裤里,衬得整间教室都逼仄起来。他一手插兜,迈着大长腿,步履从容地走向讲台,嘴角两颗浅浅的唇珠连着步伐都透着松弛感,和眼尾的弧度交相辉映,格外好看。
席承筵漫不经心地凑近黑板,看着上面的题,轻笑一声。
这一笑不知道触及到了间间哪根敏感神经,突然从黑板上凸出来,怼到席承筵眼前。席承筵猝不及防,吓得往后退了一步,后腰硬生生磕在讲桌的棱角上,疼得他忍不住“嘶”了一声。
“你靠我太近了,禁止用美貌削弱梦境意识!”间间发出警告,声音却没什么威慑力。
席承筵扶着后腰还没缓过劲儿,教室里骤然响起“嗡嗡嗡——”的防空警报声,360°立体环绕着每个角落,特别突兀刺耳。
“什么声音?”平平也从黑板上凸出来。
席承筵站直身,不紧不慢地拍了拍手上沾的粉笔灰:“我的闹铃响了。”
“闹铃?”间间大为震惊,“你居然把防空警报声设为闹铃!”
席承筵抬眼看向黑板,沉声道:“它能提醒我记住不能忘记的东西。”
间间:“……”
平平:“……”
席承筵勾起一边唇,换上轻松的语气,慢悠悠说道:“我马上就要醒了,至于刷题……谁爱刷谁刷吧。”
话音刚落,闹铃戛然而止。
间间幸灾乐祸地看着他身后。
席承筵狐疑转身,脸上轻松神情顿失,瞳孔骤缩,下意识抓住讲桌边缘,修长白皙的手上青筋暴起,感觉就要把讲桌捏碎。
他的目光直直落在刚才坐过的座位上,那里趴着一颗熟悉的、毛茸茸的脑袋,在灯光的映照下,黑亮的毛发灵动有光泽。
席承筵一个箭步冲下讲台,快到座位时脚下一乱,不小心磕到桌角,闷哼一声半跪在地,连疼都顾不上:“故茨,别睁开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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