急促的脚步,熟悉的声音,絮乱的呼吸自下而上地喷洒在故茨脸上。
他缓缓睁开眼,一张惊慌的脸映入眼帘,惧意全凝在瞳孔里。
“故茨,赶紧闭上眼睛!”
话音未散,一只手就盖了上来,故茨眼前重新陷入黑暗。他眨了眨眼,细软的睫毛扫在席承筵掌心。故茨覆上对方的手背,轻轻把他的手挪了下来。
席承筵深吸口气,额头抵着他的手背,准备站起来,就听到间间又开始装逼:
“Welcome to the dream!”
席承筵听得火冒三丈,气血上涌,忍不住又爆了句粗口:“Dream你妹啊!”
故茨低笑一声,他认识席承筵这么多年了,很少见他说粗话。
“你还笑,知不知道现在多危险!”席承筵认命似的站起身。
故茨环视一圈教室,看到黑板上凸着一黑一黄两张Emoji脸,静静地望着他们。
他疑惑地看向席承筵,问了一模一样的问题:“这是在哪儿?”
45分钟前,故茨和同学取完行李,在航站楼门廊下等车,三个人从高到低站得活像移动信号似的,惹得过往旅客频频侧目。
一旁的丁跩俊轻轻捅了下故茨的侧腰,小声问他:“哎,你说承筵哥会不会生气?”
故茨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不会。”
他想给席承筵一个小惊喜,在他准备出发时,故茨刚好提前到,所以故意把航班落地时间说晚了。
丁跩俊撇撇嘴,没骨头似的靠着身边王珏熹的肩头:“熹熹,德叔到哪了?”
王珏熹淡淡地斜睨他一眼,挑了挑肩头:“站好!”
丁跩俊像个听话的小媳妇儿,立马乖乖站直。
“德叔刚给我发消息,还有5分钟就到。”
故茨原本打算下了飞机直接打车去席承筵公司,可架不住丁跩俊的热情,非要拉着他一起坐他女朋友家的车回去。
5分钟后,一辆银灰色的U7轿车稳稳地停在三人面前。从车上下来一位45岁左右的中年男人,西装笔挺。他径直走到王珏熹身边,刚要伸手拿行李,就被丁跩俊抢先一步。
“哎哎哎,德叔,我来就可以了。”
王珏熹嘴角悄悄扬了扬,故茨视线扫过不远处正在搬行李的丁跩俊,勾了勾唇角,放好行李,上车就睡了。
昨晚和席承筵聊到后半夜,但故茨一直处于兴奋状态中,早上醒得早,飞机上也没怎么休息,这会反而困到不行。到公司楼下时,还是丁跩俊把他摇醒的。
“德叔,谢谢您,路上开车慢点!”
故茨下了车,乘电梯来到MAM公司,碰巧在席承筵办公室门口遇到正准备进去的助理。
助理四十来岁,大家都叫她云姐,气质成熟干练,是公司的老员工了。看到故茨时,惊讶地抬手看了眼腕表:“小茨,你的航班提前了?”
故茨竖起食指放到唇边,神秘兮兮的:“嘘~保密。”
云姐瞬间心领神会,比了个“OK”的手势。
“嗡嗡嗡——”
突然,防空警报声隔着门从席承筵的办公室里蹿出来,两人对视一眼,无奈地笑了。
“云姐,那我进去了。”
震天响的闹铃声好像要把整栋楼给掀翻,故茨推门进去,赶紧关了闹铃,办公室顿时安静下来。
他呼了口气,转身走到大班台后拿起挂在椅背上的西装外套,小心翼翼地盖在席承筵身上,又把空调的温度调高了些,才在一旁的沙发上坐下。
故茨撑着下巴,目光落在席承筵的脸上。他双眸紧闭,眉头皱紧,几乎挤出了“川”字;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片浅淡的阴影,高挺的鼻梁下方,薄厚适度的嘴唇微微翕动,似有千言万语被囚禁在唇齿之间。
手指轻轻贴在席承筵的眉心,故茨试图抚平他紧皱的眉头,但许久都没有舒展开来,仿佛有种磁铁般的吸引力从他的手指蔓延至全身,每一根神经都疲乏到叫嚣着要罢工。
不知过了多久,故茨的意识渐渐模糊。他听到急促地脚步声正在逼近,越来越近,最后停了下来,絮乱的呼吸带着一股温热,异常真实,声音里有种惊慌失措的兵荒马乱:
“故茨,别睁开眼睛!”
迷茫清澈的双眸落进席承筵眼里,他正想解释,前面两个座位上,忽然有透明的人影若隐若现地闪现,身影逐渐清晰,最后幻化成人形趴在书桌上。
席承筵和故茨惊愕地看着前面两颗后脑勺,还没回过神,平平的声音像索命鬼似的开始催促:“好了,人员到齐,开始做题吧”
丁跩俊和王珏熹一脸茫然,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德叔把他们送到丁跩俊家,丁跩俊的父母见到未来儿媳妇,嘴都快咧到耳根了,早早准备了丰盛的午餐,那架势恨不得把家底儿全掏出来招待。
两人午饭过后各自回房休息,谁知道睁眼坐在了教室里。
丁跩俊和王珏熹齐齐看向席承筵:“这是在哪儿?”
很好!
又问了同样的问题!
席承筵嘴巴开合几次都没发出声,间间替他作了回答:“你们在自己的梦里。”
三个人听完一脸懵逼,二脸懵圈,三脸懵懂。
席承筵朝黑板方向抬了抬下巴,补了句:“还要刷题。”
故茨、丁跩俊和王珏熹齐刷刷望向黑板,一黑一黄两张Emoji脸的下方醒目地显示着刚才那道题:
Had ____ ____ ____ ____,____ wouldn’t have ____ ____ ____ ____ ____ ____.
“不刷会怎么样?”丁跩俊问。
“不怎么样。”
“那太好了!”
席承筵深深地叹了口气,委婉地解释道:“虽然还不知道我们为什么会被困在这里,但如果我们想安全苏醒的话,必须在三天内把黑板上的题解了,否则……”
话说到这里,席承筵突然顿住。
三个人眼巴巴望着他。
席承筵面对六双期待的眼睛,有点说不下去。
丁跩俊急不可耐地追问:“否则会怎么样?”
“会永远被困在梦境里,现实中也会变成无意识的植物人。”
三个人大惊失色,后背嗖嗖冒凉风。
教室里一时间陷入沉默。
就在这时,丁跩俊猛地转头,死死盯着黑板上两张Emoji脸,双手攥成拳,腾地站起身,气势汹汹地朝讲台走去。
故茨最先反应过来,松开席承筵的手,赶紧追了上去,但还是没来得及拦住丁跩俊。只听“砰”的一声闷响,丁跩俊的拳头狠狠砸在间间的脸上,间间的脸瞬间隐入黑板,丁跩俊的拳头与黑板猛烈碰撞,指骨传来一阵剧痛,差点裂开。
他作势还要给平平的脸上再来一拳,被故茨拦住了:“你冷静点!”
丁跩俊挣脱不了故茨,嘴里骂骂咧咧:“你以为你们是谁啊!说让我们刷题就刷题。”
“我们是你们的梦境意识,和你们是一部分。”平平跟没事人一样,语气不疾不徐。
“放屁!你都要整死我们了,还一部分,你TMD骗鬼呢!”
“请文明用语!”
“我就不!”丁跩俊的倔脾气一下就上来了。
“说脏话,扣1分;不听劝,扣1分。”平平提醒道,“我事先提醒你,总分只有10分,如果到最后得分低于6分,你们就真的醒不了。”
“沃日……唔……”故茨赶紧捂住丁跩俊的嘴。
王珏熹比她男朋友冷静,思索片刻,向后转过身:“承筵哥,是不是因为我们和故茨是朋友同学的原因,所以才被引进来的?”
“应该是。”席承筵揉了揉太阳穴,坐了下来。
故茨和丁跩俊是朋友关系,丁跩俊和王珏熹是情侣关系,而他和故茨……席承筵不确定自己的猜测是否对。
“那我们……”王珏熹还是年轻,心里多少有些害怕。
“不用担心,这道题估计和我跟故茨有关系,只要找到正确的单词填满11个空,应该就能醒。”
席承筵安抚住王珏熹,朝讲台上的两人说道:“故茨,小俊,下来吧。”
丁跩俊不情不愿地一屁股跌回座位,故茨走到席承筵身边:“哥,你头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席承筵轻轻蹭了下他的手背,笑了下:“没事儿。”然后把目光投向黑板,“说吧,这题要怎么解?”
“先看段视频,通过视频的内容,推测出正确的单词填在11个空里。每个空有三次修正机会,填错一次就少一次,且每答错一次都要接受一次惩罚。”
平平和间间又隐进了黑板,再次与黑板融为一体。接着,上面的题连闪三次,也消失了,黑板变成一块巨大的4K高清电视屏幕。
身穿蓝白校服、高高瘦瘦的少年倚靠着红砖墙柱,手臂上戴着写有“志愿者”的袖标,低头看着手上的书。
他从书本上抬起头,视线直直的穿过屏幕,撞入了席承筵眼里。
席承筵怔怔地望着屏幕,他清楚地记得那天,阳光温暖而明亮,他走过去,礼貌地问:“同学,你好,请问9号楼高二13班的考场怎么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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