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嗒——”
粉笔掉到了地上，断成两截，清脆的声响在安静的教室里显得格外突兀。
丁跩俊吓得往后退了一步，眼睛瞪得老大，看着已经断成两截的粉笔，额头上都开始冒出虚汗。过了片刻，他才抬起头，手足无措地问：“怎么办？惩罚会不会很严重啊？应该就只惩罚我，不会连你们也一起罚吧？”
王珏熹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没说什么，她的这个动作让丁跩俊稍稍镇定了一些。
故茨弯腰捡起地上断成两截的粉笔，拿在手上端详了一会后放在讲台上。
“没事儿。”席承筵安抚丁跩俊，转头问间间和平平：“惩罚是什么？”
“惩罚分轻重两种，”平平慢条斯理地向四个人说明惩罚规则，“轻度惩罚是在10秒之内回答26个字母的排序，由我和间间随机挑选字母；重度惩罚是弹自己喜欢的人的脑瓜崩三次。”
三个人听完惩罚规则，不禁替丁跩俊捏了把汗。因为不管哪一种，都挺要命的。
选轻度惩罚，别说快速回答出随机挑出来的字母顺序，就是数也得花点时间。而且一旦紧张，很可能卡壳，导致超时；
选重度惩罚，那就更要命了，王珏熹是丁跩俊的女朋友，自己答错题，却要弹女朋友的脑瓜崩，光是想想，丁跩俊都觉得自己脑瓜要崩。
丁跩俊哭丧着脸看向席承筵、故茨和王珏熹，一脸天塌地陷的表情，犹豫再三，只好咬咬牙，选了轻度惩罚：“说吧，什么字母？”
“R在26个字母中的顺序是多少？”说完，丁跩俊都还没反应过来，间间就开始倒计时：“10。”
“……呃。”丁跩俊的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毫无意义的音节。
“9。”
“沃日！”
“8。”
丁跩俊赶紧掰着手指，快速数起来：“ABCDEFG……”
“7，6。”
“HIJK……”
“5，4。”
“LMN……”
“3，2。”
“OPQ……”
“1。”
“R……”
“呃呃呃……”丁跩俊越着急越乱，越乱越慢，明明已经数到了这个字母，却急得反应不过来它的顺序。
“时间到。”间间宣布。
丁跩俊如丧考妣，垂头丧气，跟霜打的茄子似的。
其他三个人看了还怪心疼的，故茨站出来说：“我来替他答吧。”
“你确定？”间间说，“如果你没在10秒之内回答出我随机挑选的字母的正确排序，那是要强行弹自己喜欢的人脑瓜崩三次的。”
故茨几乎是下意识地看了眼席承筵，席承筵对上他的视线，故茨匆忙撇开，轻咳两声，对丁跩俊说：“你继续。”
席承筵偏过脸，以拳掩唇试图遮住悄然上扬的嘴角，却还是不小心泄出了一丝笑意。
但此时的丁跩俊注意不到这些微妙的小细节，他咬牙切齿叫了声故茨的名字，就差冲过去掐死对方了
故茨将脸撇向一边，假装没看到。
丁跩俊只好认命，伸出两只手准备就绪：“说吧，这次又是哪个字母？”
“O在26个字母中的顺序是多少？”说完，间间又开始倒计时：“10。”
“ABCDEFG……”
“9，8，7。”
“HIJK……”
“6，5。”
“LMN……”
“4。”
“O”
“15，15。”丁跩俊跟报复一样，连喊了两嗓子。
“3。”
“O在26个字母中的顺序排15位。”丁跩俊以为间间没听到，很大声地重复了一遍。
“2。”
四个人蒙了，丁跩俊都已经答对了O字母的正确排序，他还在倒计时，就跟系统坏了停不下来，让人摸不着头脑。
“1。”
四个人：“……”
“时间到。”间间这才宣布，“恭喜你，答对了！”
片刻后，教室里爆发出一声尖叫：“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丁跩俊兴奋地手舞足蹈，一把抱起身旁的王珏熹开始转圈。
王珏熹猝不及防，拍着丁跩俊的肩膀：“放我下来。”
丁跩俊放下王珏熹，满眼期待地看着女朋友，希望得到夸赞。
没想到王珏熹问的却是：“你怎么会觉得是填they？”
席承筵和故茨也看向他，丁跩俊摸了下后脖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视频里就承筵哥和故茨是主要人物，所以我觉得主语应该就是他们俩。”
“答案虽然是错的，”席承筵点点头说，“但小俊理解的方向是对的。”
故茨看着黑板上的题目，眉头微微皱起，像在回忆什么。突然，他叫了声席承筵：“哥，我大概知道主语的答案了。”
三个人齐齐看向他。
故茨深吸一口气，然后直接在had后面的第一个空和逗号后面的空里填了个I。
丁跩俊跟应激了一样，赶紧帮王珏熹捂住耳朵，生怕刺耳的错误提示音再次响起。
席承筵的心也骤然收紧，眼睛紧紧盯着黑板。
结果原以为会响的错误提示音并没有响。
“恭喜你，答对了！”间间突然开口，声音在紧张的氛围里跟炸雷似的，把四个人吓得心都为之一颤。
四个人长长地舒了口气，丁跩俊率先问道：“为什么是I？”
“这个视频虽然是以我为视角，但恐怕题目主语答案的线索人是故茨。”席承筵说着，一边用手轻轻摩挲着下巴，像是在整理思绪，“你们还记得视频一开始的画面吗？”
“嗯，记得。”王珏熹回答道，“是故茨倚靠着墙柱的画面。”
“对，视频一开始就是故茨倚靠着墙柱的画面，而且是个由远及近的镜头，我觉得这个画面应该不是白给的。接着才出现我的背影，那是我第一次遇到故茨。”
席承筵的眼神变得有些悠远，像是穿越回到了那个时候。片刻后，他回过神，看了眼故茨，继续说，“根据if虚拟条件句的语法规则，假设过去，那就是与过去事实相反的情况。”
说到这里，席承筵突然看向故茨，故茨也看过来，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心跳莫名加速，他们瞬间明白了什么似的。
“三年前，我去蓉州二中考试遇到了故茨，如果与过去事实相反的话……”席承筵放缓了语速，说每一个字都很小心，“那就是没有遇到，从句后面的三个空应该填的是——”
“not met you。”故茨立刻明白过来，席承筵点点头，他像是得到了鼓励，分别把这三个单词填在I后面的三个空里面。
填完后，四个人都有些忐忑不安，不确定答案是否正确，错误提示音是否会响。教室里被一种无形的紧张气氛笼罩，他们屏息敛声，等待宣判。
3秒过去了，间间和平平都没出声，也没有听到错误提示音。
就在四个人面面相觑、感到疑惑的时，间间突然开口提醒：“温馨提示，现在只剩下10分钟了。”
“耶！”丁跩俊最先反应过来，突然欢呼出声，“我们答对了。”
声音里有种劫后余生的庆幸和喜悦。
其他三个人也都松了口气，脸上露出了笑。
但时间已经不多了，他们必须尽快把主句的六个空给填上。前面有了完整的从句句子，好歹有了思路和方向，有利于理解整个句子。
“也就是说，从句的句子是Had (I) (not) (met) (you),”王珏熹说，“如果没有把had提前到主语前面变成倒装句的话，就是If I had not met you，翻译成中文就是‘如果没有遇见你’，而后面的(I) wouldn’t have ____ ____ ____ ____ ____ ____.’就是‘我就不会……’。”[注]
王珏熹看向故茨问：“所以你不会怎么着？”
故茨被她问得有些不好意思，耳根微微发烫。根据席承筵前面的分析，题目主语答案的线索人是故茨，以及从句确定下来的答案，那么很明显，后面的内容是和故茨相关的，所以王珏熹才会问故茨，因为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丁跩俊看看故茨，再看看王珏熹，好一会才转过弯来，眼睛突然一亮，满脸崇拜地夸赞道：“熹熹，你太厉害了！”
虽然是彩虹屁，但王珏熹的嘴角还是不自觉地往上扬了扬。
席承筵和故茨见状忍不住抖了下身体，鸡皮疙瘩掉满地。
教室再次陷入了沉默，没有人说话。
“如果没有遇见你，我就不会……”，席承筵其实也挺想知道故茨到底不会怎么样。
如果没有遇到故茨，他会怎么样呢？席承筵想，他的生活应该就只有工作和事业。很多人从他人生中匆匆而过，但都只是短暂停留的过客。席承筵从来没有主动留过谁，也不特意强求。他的边界感很强，人与人之间的来往，分得特别清楚，有一层很厚的保护色，别人很难真正走进他的内心。
直到三年前，故茨碰巧成了他的邻居，闯进了他的生活，让他平淡的日子里多了些温暖和生机。故茨表面看似很冷淡，实际内心细腻敏感，会在意、照顾身边人的感受。可能就是在这种润物于无声的长期相处中，他第一次有了想把人留在身边的想法。
故茨也在思考这个问题，如果没有遇见席承筵，他会怎么样？是会变得更好？还是会变得更差？茫然间，他的余光不经意地瞥到讲台的侧面。
突然，故茨转过身，看向讲台下面的课桌，仿佛看到了挪动课桌的自己被一张黄色小便签纸吸引了目光，他想起上面字迹工整的八个字。
祝福祖国繁荣昌盛，国泰民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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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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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排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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