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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第 15 章

李祈安见璎璎望着池面出神,指尖捻起枚棋子在指间转了转,轻声开口把话引了回来:“方才官府那边递了消息,他们去龚府问话时,不过随口用了几句话术试探,龚冉之就撑不住了 ,他自己承认,潘娘子身上那枚装着闹羊花的香囊,确实是他送的。”

“这么快就招了?” 璎璎猛地抬眼,眼底的低迷一扫而空,语气里又惊又气,“果然是他!”

“但他只认了送香囊,却不承认想害其性命。” 李祈安指尖在石桌上轻轻一叩,声音沉了些,“他说送香囊是因为厌烦潘娘子总跟着他,想让她受点罪清静些,闹羊花的用量都是算好的,只够让她头晕乏力一阵子,还特意等药效快发作时就把香囊收了回去,说绝对没下能毒死人的量,更不承认加过致幻草之类的东西。”

璎璎攥着袖口的手指猛地收紧,银流苏都被她扯得变了形:“他如今人在何处?”

“已经被官府押进大牢看管了。”

“走!” 璎璎 “腾” 地站起身,裙摆扫过石凳带起一阵风,“我现在就去大牢问他!怕被纠缠?当面说清楚便是,哪怕说句‘我不喜欢你’也比下药强!他凭什么用这种阴私手段?”

她眼底燃着气,连脚步都快了几分,仿佛再慢一步,那股被蒙骗的怒意就要按捺不住。

李祈安望着她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却也跟着起身:“我陪你去,不过得先跟牢头通个气,莽撞不得。”

晚风卷着荷叶香追上来,缠着他们的衣摆,倒像是把这陡然升起的火气,也衬得更急了些。

轿子在青石板路上轻轻晃着,檐角的铜铃随着颠簸叮当作响。璎璎撩开轿帘看了眼外头的夜色,忽然想起方才的话,转头看向身侧的李祈安:“方才你说潘潘时,总叫‘潘娘子’,为何这么称呼?”

李祈安正把玩着腰间的玉佩,闻言抬了抬眼:“大家不都这么叫?潘家是商户,她又是待嫁的姑娘,称一声‘娘子’合规矩。”

“规矩是规矩,” 璎璎撇撇嘴,指尖卷着轿帘的流苏,“可听着总觉得太客套了,像外人似的。你喊我时,也没叫过‘谢娘子’呀。”

李祈安被她这话逗笑了,指尖点了点她的发顶:“我若喊你‘谢娘子’,你怕是要嫌生分;之前喊你‘雪璎’,你倒好,追着我从回廊打到庭院,手里的绣花针差点扎在我袖口上。”

他摇了摇头,眼底带着点促狭的笑意:“如今这小娘子的心呀,可真是难捉摸 ,叫得近了要恼,叫得远了又嫌生,我这寻常人,实在猜不透。”

璎璎被他气急,伸手去拧他的胳膊,却被他笑着躲开。

“你那也叫管我叫雪璎?” 璎璎气得往他胳膊上拍了一下,轿帘被震得晃了晃,“我阿爷阿娘给我取这名字时,特意翻了诗集 ——‘香琼绶带雪璎珞’,多好听!到你嘴里倒好,第一次听见就拍着桌子笑,说‘巧了,我舅舅养过一只雪鹰,羽毛白得跟你似的’!”

她越说越气,指尖戳着他的袖口:“从那以后,你见了我就喊‘雪鹰’,还学鹰叫!一喊就是好几年,连其他同窗都跟着起哄!你说我能开心吗?”

最后那句几乎是带着点委屈的气音,她别过脸望着轿外掠过的树影,声音闷闷的:“依我看,你还不如规规矩矩喊我‘谢娘子’,至少比被你当鹰逗强。”

李祈安被她戳得直躲,眼底却盛着笑意,见她真有些恼了,才伸手替她理了理被风吹乱的鬓发:“是我错了是我错了,‘香琼绶带雪璎珞’,竟是这个典故,取得确实好,往后我只喊你‘璎璎’,再不敢乱说了,成吗?”

“不要,你就规规矩矩喊我谢娘子吧。” 璎璎别过脸,故意板着嘴角,指尖却在轿帘上抠出浅浅的印子,藏着点没说出口的促狭。

李祈安被她逗得低笑出声,轿里的烛火都跟着晃了晃:“不带这么翻旧账的啊。谢娘子这称呼太生分,我可不想喊 ,咱们认识这些年,早就熟得不能再熟了。”

“谁跟你熟了?” 璎璎猛地转头瞪他,伸手就往他胳膊上拍,“前几日在巷口撞见,你还隔着老远就‘喂’一声,连个正经名字都懒得叫!现在倒说熟了?”

她巴掌刚要落下去,就被李祈安笑着攥住了手腕。他另一只手忙举起来作投降状:“好了好了,是我错了!方才说好不翻旧账的,怎么又提巷口那茬?”

“我偏要提!” 璎璎挣了挣手腕没挣开,索性用另一只手去挠他的胳肢窝,“让你喊我喂!让你学鹰叫!” 李祈安怕痒,笑得直往轿角躲,手里的玉佩都撞在轿壁上叮当作响:“饶了我吧璎璎 ,往后我见了你就喊‘谢姑娘’,不,喊‘香琼姑娘’,总行了吧?”

“谁要你喊这个!” 璎璎被他逗得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手却没停,“快认错!”

轿外的夜风吹着铜铃轻响,轿内的烛火在两人笑闹的身影上晃出暖融融的光,方才因龚冉之而起的沉郁,早被这阵孩子气的拌嘴冲得烟消云散,连前路的昏暗,都仿佛被轿里的笑声照亮了几分。

轿帘外忽然传来小厮的唱喏声:“郎君,谢娘子,到了。”

方才还在闹着要挠他胳肢窝的璎璎,手在半空中顿了顿,像被施了定身咒似的。她迅速理了理被扯皱的裙摆,又抬手将鬓边散乱的碎发抿到耳后,方才笑闹时染上红晕的脸颊慢慢褪去血色,眼神也瞬间沉了下来,那点少女的娇俏嗔怪,像是被轿外的冷风一吹,就散得干干净净。

李祈安也收了笑,指尖替她拂去肩头沾着的一根棉絮,动作自然得像方才的打闹从未发生过。“走吧。” 他声音轻缓,却带着几分沉稳。

璎璎点了点头,没再说话。两人一前一后下了轿,府衙门前悬挂的红灯笼在夜风中轻轻摇晃,照得石阶上的青苔都泛着冷光。方才轿里的笑语仿佛还萦绕在耳畔,此刻却被衙役巡逻的脚步声、远处牢房隐约传来的铁镣声衬得格外遥远。

她紧跟着李祈安的脚步踏上石阶,指尖无意识地攥紧了袖口 ,再过片刻,就要见到那个把潘潘推进深渊的人了。

璎璎是头一回踏入牢房这种地方。

刚穿过前院的青砖地,鼻尖就撞进一股混杂着霉味与潮湿的气息,比巷尾阴沟里的味道还要沉滞。两侧的石壁渗着水痕,火把的光晕在斑驳的墙面上晃出狰狞的影,铁栏杆碰撞的哐当声、远处模糊的咳嗽声顺着冷风飘过来,让她下意识攥紧了李祈安的衣袖。

跟着牢头往里走,脚下的石板越来越滑,偶尔能踢到散落的稻草。走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牢头忽然停在一道铁栏前,用手里的钥匙敲了敲栏杆:“就是这儿了。”

璎璎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昏暗的牢房里,龚冉之正背对着门口缩在草堆上。曾经还算齐整的青布衫沾了污渍,发髻散了大半,露出的脖颈瘦得能看清筋骨。听见声响,他慢慢转过身来,脸上没了往日那副温和的模样,眼窝陷得很深,看见门外的璎璎时,瞳孔猛地缩了缩,像被踩住尾巴的猫,瞬间往墙角缩了缩。

火把的光恰好落在他脸上,能看见他下巴上冒出的青茬,还有唇角一道新鲜的划痕 —— 这副狼狈模样,和学堂里那个说话细声细气的少年,判若两人。

璎璎攥着袖口的手指猛地收紧,指甲掐进掌心,就是这个人,曾让潘潘笑着说 “他看起来很温和”。

璎璎站在铁栏外,目光一寸寸扫过龚冉之 ,从他散落在额前的乱发,到沾满泥污的袖口,再到那双缩在草堆里、微微发颤的脚。从前在学堂里远远望见的模样,此刻被牢房的浊气浸泡得面目全非,她像在辨认一件蒙尘的旧物,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仿佛要将这个人从里到外重新看透。

火把的光在他脸上投下明明暗暗的影,衬得他眼底的怯懦愈发清晰。她就那样站着,许久没有开口,牢房里只剩下火把燃烧的噼啪声,还有龚冉之压抑不住的、细微的喘息声。

直到手腕被轻轻扯了扯,是李祈安用指尖碰了碰她的衣袖,示意她该问话了。璎璎才缓缓收回目光,指尖在袖中攥成了拳,声音冷得像石壁上的寒霜:“你为何要害了潘潘?”

这一声不算响亮,却在空旷的牢房里荡开回音。龚冉之浑身一颤,像是被这声音烫到一般,猛地低下头,双手死死抓着草堆里的稻草,指节都泛了白,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璎璎往前凑了半步,铁栏的寒气透过衣料渗过来,她却浑然不觉:“她待你那样好,你却用装了闹羊花的香囊,用那些让她头晕目眩的药去害她?”

每说一句,她的声音就沉一分,眼底的光却越来越亮,像淬了冰的星子:“你说你只是不想被她纠缠,可你若当真厌烦,直说便是!潘潘不是胡搅蛮缠的人。”

最后几个字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她别过脸,避开了龚冉之瑟缩的目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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