璎璎咋见着那十二个字,整个人都像被施了定身法一般愣住了,方才因紧张而微微起伏的胸口骤然停住,连呼吸都忘了。
她怔怔地望着灯上渐渐隐去的字迹,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声音里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所以,早在这灯制作之前,幕后之人便已经知晓了潘潘的命运?”
这话一出,庭院里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月光清冷地洒在三人身上,将他们的影子拉得长长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寒意。
叶守礼,脸上的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谢娘子这话…… 倒不是没有道理。这灯制作精巧,颜料特殊,绝非一日之功。若真是早就知晓潘娘子会遭此厄运,那幕后之人的筹谋,未免也太过可怕了。”
李祈安沉默着,眉头紧锁,目光沉沉地落在那盏灯笼上。过了片刻,他才缓缓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沉重:“这确实是最令人不安的地方,潘娘子如今的遭遇,竟都被提前编排进了这盏灯里。这哪里是传递信息,分明是一场早就写好剧本的杀戮。”
李祈安见璎璎脸色发白,眼神里满是惊惧,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无声的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他沉默片刻,开口道:“你再看看其他八张图。”
李祈安见璎璎脸色发白,眼神里满是惊惧,便伸出手轻轻拍了拍她的肩膀,那无声的动作带着安抚的意味。他沉默片刻,开口道:“你再看看其他八张图。”
璎璎闻言,身体微微一僵,下意识地想躲开。方才新死相上的文字已经让她心头发颤,真不知道其他八张图上还藏着怎样的秘密。可她也清楚,想要查清真相,不能有丝毫退缩。她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握紧了手中的帕子,目光重新投向那盏灯笼。
李祈安再次点燃灯芯,月光与灯光交织,照亮了肪胀相的画像。随着画像渐渐清晰,角落里的文字也显露出来。璎璎定了定神,一一看过去,缓缓读了出来:“肪胀相写着:宣州王家君墨,卒于开元五年;”
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读完后抬眼看向李祈安,眼中满是疑惑。李祈安示意她继续,她便将目光移向血涂相,念道:“血涂相是:庐州施家七娘,卒于开元三年;”
“开元三年……” 叶守礼在一旁低声重复着,若有所思。
璎璎没有停顿,视线转向肪乱相:“肪乱相:安州林家二娘,卒于先天二年;”
随着一个个名字和年份从璎璎口中读出,气氛愈发凝重。“汴州秦家大娘,卒于景元二年;”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洛阳小花娘子,卒于景龙三年;洛阳赵家三娘,卒于景龙元年;”每一个名字都陌生又带着莫名的沉重,璎璎只觉得心口像是压了块石头。她深吸一口气,念出了骨散相上的文字:“绛州竹菱大夫,卒于神龙元年;”
最后,她看向古坟相,一字一顿地读道:“长安李氏夙灵,卒于长安三年。”
念完这八个名字和对应的年份,璎璎放下捂住口鼻的毛巾,只觉得口干舌燥。这些名字来自不同的州府,卒年更是横跨了近二十年,彼此之间仿佛毫无关联,却又被一同刻在了这盏诡异的九相灯上。
“这些人…… 都是谁?” 璎璎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惑,“他们来自各地,卒年也相差甚远,怎么会都出现在这灯上?”
叶守礼眉头紧锁,沉声道:“宣州、庐州、安州…… 这些地方虽相隔千里,却都曾是商贾往来的要道。难道这些人之间有什么生意上的牵扯?”
李祈安熄灭灯芯,月光重新将庭院笼罩在一片清冷之中。他看着手中的灯笼,缓缓道:“不管他们是谁,有什么关联,能被如此精心地刻在灯上,定然与潘娘子的死脱不了干系。而且你发现没有,这些卒年都是倒着排的,从开元五年一直追溯到长安三年,像是在铺陈一段横跨多年的往事。”
璎璎经他一提醒,顿时反应过来:“还真是!这背后难道藏着一段跨越近二十年的秘密?”
李祈安点头:“可能性极大。看来我们要查的,还有这八个名字背后的故事。”
璎璎喃喃道:“一副画像对应一名死去的娘子,竟死去那么多人吗?这都是幕后那人杀的吗?” 她的声音里满是难以置信,眼神中带着对生命逝去的惋惜和对凶手的愤恨。
李祈安却道:“不一定。”
璎璎疑惑地看着他,等着他的下文。
叶守礼却解释道:“这灯芯的致幻药虽纯,却不致死,若无乌头相互作用,潘娘子最多心悸几日,调理一番便能好转。可恰恰太巧,她随身佩戴了装有乌头的香囊,两种东西相遇才导致厄运;说起来,算是间接导致。”
李祈安在一旁补充道:“所以!如果这九张图互相关联,那么凶手必定不会直接杀死,而是采用这种间接的方式致死。他精心设计每一个环节,让一切看起来都像是意外。”
璎璎恍然大悟,又带着几分沉重地说道:“这就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吗?这般手段,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她望着那盏灯笼,只觉得背后的凶手心思深沉得可怕,仿佛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叶守礼叹了口气:“若真是如此,那查起案来便更难了。没有直接的行凶证据,只能从这些看似意外的事件中寻找蛛丝马迹。”
李祈安眼神坚定:“再难也要查下去。这么多条人命,不能就这么不明不白地消失。我们得从这些名字入手,看看他们当年的死,是否也存在这样那样的‘巧合’。
听完这些,璎璎陷入了沉默,眉头微蹙,目光落在那盏灯笼上,似乎在仔细回想方才看到的那些名字。良久后,她抬起头,眼中带着新的疑惑问:“为何这画中逝去的女子,有些写了名字,有些没写?像那‘洛阳小花娘子’,只说了地点和称呼,却没留下全名,这是为何?”
李祈安闻言,嘴角勾起一抹意味深长的弧度,解释道:“这世上人分三六九等,士农工商,等级分明。世家之中又有五姓七望的说法,身份尊贵无比,再往上还有李氏皇族,地位更是尊崇。这画中所述的王家,怕就是太原王氏,属于五姓七望之列,身份显赫,自然要郑重写下名字。”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而像‘洛阳小花娘子’这般,或许出身相对低微,或是在当时的情境下,不配被记下全名,所以才只留下这样模糊的称呼。这灯上的文字,也暗合了当下的社会等级秩序。”
叶守礼思索着那些名字,忽然眼睛一亮,看向李祈安:“五郎,长安李氏夙灵…… 这李氏,会不会和皇族有关?”
李祈安点点头:“对,是永宁郡主!”
璎璎惊道:“郡主?你怎么知道?” 她满脸的不可思议,没想到这灯上的名字竟牵扯到郡主这般尊贵的身份。
李祈安朝她眨眨眼,嘴角噙着一抹狡黠的笑意:“你怕不是忘了,我也姓李?”
“所以你也是宗室?” 璎璎惊呼,下意识地后退半步,重新打量起李祈安。平日里只觉他气度不凡,却从未想过他竟有如此身份,一时间有些手足无措。
李祈安摆了摆手,笑着说:“算是吧,我父母双亡,从未见过他们,自幼是跟着舅舅长大的,所以随舅姓,我舅舅姓李,所以你以后要对我好点!”
璎璎白了他一眼,并不答话,转而将注意力拉回案件:“那既然是宗室,身份尊贵,为何会被幕后之人间接害死?对方就不怕事情败露,引来杀身之祸吗?”
叶守礼也沉吟道:“能对郡主下手,还做得如此天衣无缝,这幕后之人的势力恐怕不容小觑。说不定与朝中某些势力有所牵扯。”
璎璎听得心头一震:“那我们查下去,会不会有危险?”
李祈安看向她,眼神坚定:“就算有危险,也不能退缩。越是这般遮掩,越说明背后的秘密不简单。我们已经走到这一步,没有回头的道理。”
李祈安顿了顿,又补充道:“当时我还太小,也是稍大听别人闲聊说起过这位永宁郡主,她其实只是位没落的宗室。那时候吐蕃求取安乐郡主,也就是当时的太子幼女,太子与太子妃不舍,才择了她代嫁。原本是要封为公主的,却意外落水身亡,所以便追封为郡主了。”
璎璎听完,眼中满是惊讶:“原来是这样……”
“如果按照咱们之前分析的逻辑的话,落水可能只是表象,”叶守礼沉吟道:“幕后之人当真神通广大!”
“可是为何要每隔两年,便杀一人呢?” 璎璎追问道,眉头紧锁,实在想不通这其中的缘由,按规律行事的杀戮,更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叶守礼捻着胡须,沉吟道:“我在大理寺曾听说过,一些穷凶极恶的罪犯,会有规律的杀人,还会特意保存受害者的物品,甚至会用各种方式挑衅官府,以此来满足他们扭曲的心理。”
璎璎听完,不由得叹了口气:“所以这人也是在挑衅我们?用这一桩桩命案,一次次地向我们展示他的手段?”
“谁知道呢,但装模作样肯定是真的。” 李祈安撇了撇嘴,语气中带着几分不屑,“想告诉我们些什么,又偏偏藏着掖着不肯直言,兜了那么大一个圈子,就是要让我们自己去查去发现,真是可恶!” 他说着,伸手拍了一下身旁的廊柱,似乎对这幕后之人的故弄玄虚极为不满。
叶守礼摇了摇头:“不管他是挑衅还是有所图谋,这规律背后定然藏着什么。每隔两年便动手,或许与某些特定的日子、事件有关,也可能是在按照某种我们不知道的仪式行事。”
璎璎顺着他的话想下去,只觉得背后阵阵发凉:“若是仪式…… 那得是多可怕的仪式,要用这么多条人命来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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