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说完这话,他自己都觉得可笑,他们也不过就见了几面,认识时长都不足一个月,无论是谁,都算不得认真。
姜遇棠却似不满,颇为严肃地皱起了眉。
他说只有他在认真。
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她没有认真吗?
无论从追人还是求婚的角度来说,都是她在主动啊。
姜遇棠看着面前沉冷肃然的面孔,着急为自己辩解:“你这是什么意思?怎么会只有你在认真呢?难道你觉得我没有付出真心吗?”
她含水星眸颤动,面色不知是因为情.事还是着急变得绯红。
乌黑长发被汗水黏连在脑门上,丝丝缕缕,缠乱如麻。
或许现在并不是谈论此事的合适时机。
事情也不是非在这会儿谈论不可。
Ivo想起进门时她还在睡觉,又被他这么折腾了一番,担心她受累,打算退出去:“先睡觉吧。”
他的身子一点点往外退,姜遇棠缓慢眨了下眼,嘴角抽了抽,整个人猛然怔住。她瞪着眼看他,像是难以置信。
昏沉睡梦中被人扰醒,大晚上的又遭受无端指责、拒绝配合,现在紧要关头,他却要半途而废,搞得人抓心挠肺、不上不下的。
火上加火,姜遇棠都快被气哭了,顾不得其他,被手铐铐住的双手从头顶扭下,紧拽住Ivo的睡衣领口。她仰头凑近,把自己的嘴唇狠狠印在了Ivo的唇上,继而蛮横突破唇腔,将他的舌头卷进口中。
她一边亲吻,一边贴着他的嘴唇含糊放狠话:“我告诉你,既然来了,没有让我爽到,就不许出去。什么都按你想的来,没你这么办事的!”
她话放得狠绝,动作间,睡袍大开,双眸含水,呼吸急促,是气极了的模样。
而Ivo的睡衣却连一粒扣子都没解开,仿若一个置身事外的旁观者。
加之面色冷淡平静,仿佛随时都能叫停,随时都能退出。
念及此,姜遇棠整个人都变得咬牙切齿,下一秒双手就紧紧拽住他的衣领,开始暴.力地一颗颗拆解他的衣服。
“你真的很讨厌,你不能这样对我!”
她凑上前,狠狠地咬住他的嘴唇,对着他又咬又啃又吸又吮,叼住他的舌尖用力地舔,不管不顾,不得章法。
她的唇沿着他的面颊四处游走,但是唇齿交缠并不能缓解那份饥渴,于是身体也开始胡扭乱蹭,无所畏惧。
被她胡乱亲吻着、蹭着,Ivo蹙着眉低低地喘了一声,他的脸色难耐又隐忍,眼神幽暗,数日烦闷如火山喷发般层层涌出,又赶上了她这般态度,变得愈发不可遏制。
“姜遇棠。”
她没应,唇贴着他的下巴啃咬,急不可耐。
Ivo极力忍耐,眉棱死死拧着,目光狠硬,深色瞳仁深深望进她眼底。理智告诉他此刻不该继续,但心里不舒坦,情绪也逐渐不受控制,像是刻意要同她对抗一样,不能让她好过,张口咬住了她的唇,咬她的狠心和不告而别。反复几次后,他停下来,指节曲起,顺着湿润微肿的嘴唇刮蹭,滚烫唇息贴着她的耳廓,每个字都好像是从齿缝间磨出来的:“既然这么讨厌,为什么还要回来?”
姜遇棠被他咬疼了,脸涨得通红,眸光潋滟,心跳不停,也将这份力道还给他,指尖深深刺进他的肩膀。二人绞缠在一起,不似亲密,反倒像是在搏斗。
呼吸紊乱交织。
某个时刻,她似月下徐徐展开的绢帛。
She felt him not just within her, but seeping into her very bloodstream。
嘴唇被重重吮咬,血管里急速奔流的血液让她觉得疼到想要尖叫,掐在他肩上的指甲也仿佛瞬间失去血色,鼻尖汗珠连连,满脸泪珠,差点以为自己就要这样死去。
她用手抵着Ivo的肩,一次次地推他,让他离开。可Ivo纹丝不动,反而将头埋得更深,任呼吸拂过她的脸颊,低头亲吻她的脸,她的唇,在她的肩上留下密密麻麻的印迹。温度融化了所有距离,他贴着她的耳畔,声音低沉而清晰,一字一顿地说:“我也讨厌你。”
他的额上布满细细密密的汗珠,言语、动作间顺着脸颊蜿蜒至喉结脖颈。
Ivo松开了她的手腕,将她双手挂在自己肩上:“做任何事都这样轻易,好像爱对你来说是一件轻易的事。”
姜遇棠怔忡地盯着他的薄唇翕翕张张,深蓝眼瞳里翻涌的情绪热烈又愤懑,不是能够轻易饶过她的样子,干脆放弃挣扎地阖上了眼睛。
“那我们就互相讨厌好了。”
她很用力地在他脖颈处咬了一口。
换来的是更为暴戾的惩罚。
Ivo从前并不觉得自己会如此,凡事总有几分顾虑,而此刻内心却犯上一股不受控制的冲动,要欺负她,要惩罚她,要让她因他而眼眶泛红,想让她在他怀中流泪。
黑暗中,姜遇棠的目光沾染潮意。
偶尔发出声音,像被风吹乱的水面,漾开一圈圈涟漪。
……
谁也没饶过谁。
一夜混乱。
阳光灿烂的午后,姜遇棠从梦中醒来,身侧的位置是空的。
摸摸索索着起床,身体仿佛机器被拆解重组却没装好般沉重,而某些不可为外人道也的余韵尚在身体里游走,周身餍足又疲惫。
她洗漱完去找Ivo。
Ivo正坐在书房办公,姜遇棠斜倚着门看他,安安静静地聆听着指尖敲击键盘的声音,对方并没有回头。
其实并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但直觉一夜过去,他内心翻涌的那股情绪仍未平息。而且好像为了回避她的视线,刻意将目光转向电脑屏幕。
明明昨夜折腾她折腾得翻云覆雨,今天醒来却像个渣男似的翻脸不认人了。
姜遇棠径直朝他走去,她倒没怎么在意,只是一边在心里嘀咕自己究竟做了什么令他如此生气,一边对他说:“我饿了。”
Ivo朝她投来不轻不重的一眼,姜遇棠自动将其翻译为问她要吃什么。
“随便什么都可以。”
他起身,给她拿来早餐,转身回到书桌,继续自己的工作。
姜遇棠安安静静地吃着,吃独食总觉得哪里怪怪的,抬头问他:“Ivo,你吃过了吗?”
收到一个不冷不淡的“嗯”字,连头都没有回。
姜遇棠皱眉回看了他一眼。
他好像真的很忙,屏幕上显示着各种花花绿绿的符号,还有她大概一辈子都看不明白的代码数据。姜遇棠偏过脑袋,继续用餐。
用餐完毕,她倒在书房的沙发上研究日历,独自琢磨宜领证的黄道吉日,随意挑了几个供Ivo参考:“你看看哪个日子比较合适,还是说你们这边有另外的讲究,我都行,看你。”
等待回应的时候,她开始逗脚边的Lumi,结果逗弄半天,发现它毫无反应,放下手机看了眼,立马意识到什么:“你把我的权限删除了?”
Ivo沉默地看她,没有否认。
联想到昨夜种种,姜遇棠简直震惊,干脆撇下手机,愤怒指责:“为什么要删除?你这是在破坏我和Lumi的友谊,赶紧给我恢复原状!”
他想他们哪有什么友谊可言,如果有,一方又怎么会抛下另一方走,毫无解释,纯粹的友谊也不可能接连数日毫无联系。无论从哪个角度分析,这个行为都是不值得被原谅的,也顺道回复了她上一个问题:“我已经申请取消了婚姻登记流程,你不必挑日子,因为我们近期都不会结婚。”
听到他的话,姜遇棠的脸色瞬间失去明媚色泽:“你在开玩笑,对不对?不是已经预约好了吗,干嘛突然取消?”
回答她的话语冷冰冰的,没有一丝玩笑痕迹:“没有突然。你一直不回,预约登记的人很多,办事处不可能一直等你。而且,在我看来,我们相识的时间太短,彼此都没有充分的了解,做出这样的决定实在太过草率,也很冲动。多点时间也能够让彼此冷静,仔细思考我们之间的关系,当然,你也可以选择直接退出,一切看你。”
他的话像是长久不住的旧屋房顶落下的灰,影响不大,但也足够呛人。
姜遇棠听完只觉脑袋疼得厉害,没有忍住回呛:“现在觉得自己的行为草率冲动了,那你跟我接吻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冲动?和我上床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冲动?玩手铐play的时候怎么不觉得冲动?”
她看到Ivo的薄唇抿成一条直线,颊颌线也跟着绷紧,缓慢地眨了会儿眼睛,继而补充:“嗯,所以我想明白了,现在在给你时间考虑。”
考虑个鬼啊。
姜遇棠差点厥过去,深吸了两口气后,挤开他置于桌面的胳膊,跨坐到他身上:“你是在生我气吗?”
“没有。”Ivo淡声否认。
“为什么生气?”姜遇棠认真盯着他的眼睛,“是因为我回国没有跟你联系吗?你觉得我是在骗你?哎呀,我是因为回国有事,要去参加我闺蜜的婚礼,没有故意要放你鸽子。”
“这样吧,给你一个惩罚我的机会好了。”
“亲我一下怎么样?”
Ivo:“......”
他偏开目光,显然没有要继续搭理姜遇棠的意思。
姜遇棠用力晃动他的肩膀:“理解一下啦,我又不是故意的。”
她让他理解她,那谁能理解他呢?
Ivo看着她,过了会儿,说道:“你有事要回国,可以和我说清楚的,连发一条短信说明的时间都没有吗?”
他的语气平静,但姜遇棠听得出来他很不满。
她将身子往前挪了一点儿,将额头枕在他肩上,轻声解释:“我和你说过的,泰国的漫游卡在国内根本无法使用,而我修好的手机卡不知道什么原因,也无法给你发送消息。”
姜遇棠咬住唇,低垂着脑袋,思索片刻,开始调转矛头:“再说了,你也总是不回我消息啊,而且不是一次两次。怎么到我这里,就到了要分开的地步了?你觉着这样公平吗?”
不公平,他当然知道不公平,可在一段不明不白、不对等的关系里,他总是想要得更多。
Ivo想起小时候在中国亦或是在德国的日子,那会儿他也想要很多,只是那份念想,总是被藏在他引而不发的情绪里。他想念父母、渴望得到片刻的关怀,但更多的只是一个人静默地待着。
后来遇到姜遇棠,这种被刻意压制的情绪就不再能够被藏起来。他总是控制不住地想起她对自己说过的话语,那类随性不过大脑的轻佻、言语中的无所畏惧,仿佛非他不可的真心,常让人分辨不清。
他从前最不喜欢这样性格的人,以为她在玩弄他,在挑逗,可后来偏偏又记住了她。
记住她嫌弃他拍照技术的眼神,记住她被人坑骗时还无知无畏的兴奋,记住她实在忍受不了、开始反唇相讥时眉眼间的低落,也记住她被他吻住时、答应结婚时的茫然无措。
每次想起她不告而别,Ivo的心里都会涌起一股强烈的愤恨,而当他打算恨她时,那些过往美好的片段又总会浮现出来,将那股微不足道的记忆覆盖。她的好与灵活鲜动总是轻易地就能得到他的原谅,直至将那些恶劣的情绪抹除。
可他还是会感到害怕,他的父母都能够轻易地将他抛下,那姜遇棠呢?她为什么不可以?
每天脑海中都会模拟无数种可能性,以求应对这种状况时,自己能有更平静、更轻松的面貌。
但真到了情况发生时,慌乱与无措还是会击碎他。
Ivo看着面前执着认真的面孔,澄澈眼瞳里似乎在寻找一个答案,他的内心酸涩泛滥,嗓音不觉也变得喑哑:“我以为你跟他们一样,不会再回来了。”
思索片刻,他才继续说:“来曼谷之前,我其实从来都不曾感到快乐。我的父母从未期待过我的出生,所以对我一向都保持着可有可无的态度。回德国后,我妈妈一次都没有给我打过电话,也可能更早之前,即使在中国,也没有。她总是很忙,忙着画画,忙着谈恋爱。以前我以为她太年轻,不懂爱,后来才发现,其实这世上她不爱的人只有我。”
“跟你认识的时候,我最怕的就是你会像她一样,像他们一样。每个人的出现都好像是意外地闯入我的生活,挤占掉我原先好不容易培养出来的习惯,在我以为生活已经稳定下来、不会再有变化的时候,又突然不告而别。”
“为什么所有人在我这里都是不告而别呢?打声招呼很难吗?我又不会不放你们走。”
他说话的语气像窗外泳池里的水一样平静,听得她的心却微微发麻发涩,如海潮泛滥。姜遇棠静静地盯着他的唇,在他说完这些话时,凑上前,吻住了他的嘴。
“我从来都没有想过要离开你。虽然在你看来我总是轻浮、随便,但我其实在各种情感里都求而不得,四处碰壁。”姜遇棠说着,稍稍停了会儿,轻轻碰了碰他的唇,又继续,“现在说来你可能不会相信,但我从小到大都希望事情是亘古不变的,白雪公主会和王子永远在一起,辛德瑞拉也不用去赶12点的南瓜马车,美人鱼不会因为爱情幻化成泡沫,我比任何人都希望故事能够圆满,也应当讲究从一而终、有始有终。你不必把我想得那么没有责任心,既然决定在一起,我就从未想过要和你分开,这样的念头哪怕在我脑中闪现一秒都没有过。”
她是真的从来没有这样想过,回国也不是为了逃避。
提到这,姜遇棠都不免感到失落、伤心:“你难道以为我这趟回国之行非常开心吗?你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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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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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8章 记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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