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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祭坛

储藏室里的空气仿佛凝固了。蓝图上的那个暗红色图案,像一只邪恶的眼睛,无声地注视着在场的每一个人。触手缠绕心脏——这个意象与祈祷室里的神像、老者的低语完美契合,揭示出一个令人窒息的真相:

这艘邮轮并非简单的闹鬼场所,它本身可能就是一个巨大的活祭坛,或者说,一个被某种深海巨物寄生、操控的躯壳。

“重复的噩梦航线……”孙小萌声音发颤,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所以我们都是被选中的……贡品?”

“看来是这样。”陈固安脸色铁青,手指用力按在蓝图的心脏图案上,“‘幻光海域’、‘发光的城市倒影’、‘缥缈歌声’……日志里提到的这些,很可能就是BUG的源头,也是所谓‘深渊之主’显现的征兆。我们必须搞清楚‘光辉之海’和‘融于光辉之海’到底意味着什么。”

红姐迅速翻看其他日志,希望能找到更多关于第七次首航和后续纪念航线的记录。白悬则蹲下身,仔细研究那张蓝图。除了那个触手图案,他还发现,在代表各层甲板的标注中,一些区域的线条显得格外粗重或被反复描画,尤其是……厨房和轮机舱附近。

“这些区域……”白悬指着那些异常线条,“结构似乎被强调或者……修改过?会不会是那种东西活动的主要区域?”他想起了昨夜门外的阴影和刮擦声。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而轻微的脚步声由远及近。众人立刻警觉,红姐悄无声息地移动到门边,匕首反握在手。

门被推开一条缝,探进来的是老刀那张带着汗水和戾气的脸。

“出事了。”他压低声音,闪身进来,身后跟着脸色惨白、几乎站不稳的赵刚,另一个同伴却不见踪影。

“厨房那边什么情况?”陈固安急问。

老刀喘了口气,眼中还残留着一丝未褪的惊悸:“妈的,那个厨师长根本不是人!我们假装去领食材,那个磨刀的胖子直接把我们引到了后厨冷库。里面……里面挂着的根本不是什么牲畜,是……是半融化的……人形的东西!还在滴答着粘液!”

赵刚听到这里,忍不住干呕起来。

老刀继续道:“厨师长就在那儿,背对着我们,好像在处理什么。他转过身……他那张脸,惨白浮肿,嘴角咧到耳根,眼睛是两个黑洞洞的窟窿!他手里端着一盘还在蠕动的、眼睛发着幽蓝光的生鱼片,非要我们‘尝尝鲜’。”

“我们当然拒绝,想退出来。结果冷库的门自己关上了。那胖子堵在门口笑,厨师长就端着盘子一步步逼过来。小刘……小刘想强行冲出去,被厨师长一把抓住胳膊。就那么一下,他的胳膊就像蜡烛一样融化了!惨叫都没喊完,整个人就被拖进了阴影里……我和赵刚是趁乱砸了旁边的消防警报,引来了混乱才逃出来的!”

厨房的恐怖远超想象,守则第二条和那张警告纸条的含义此刻血淋淋地呈现出来。食材有“异味”?那根本就是被污染的同类的血肉!厨师长不仅“不喜欢浪费食物”,他根本就是在强迫“食物”进行自我循环!

“我们必须尽快找到应对方法,或者找到这个怪物的弱点。”陈固安的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紧迫感,“这艘船正在把我们都变成它的‘给养’。”

白悬将发现的日志和蓝图指给老刀看。“核心可能在这里。这艘船被某种东西寄生了,底层结构可能已经异化。我们需要去轮机舱看看吗?那里是船的动力核心,也可能是……那个‘心脏’所在。”

“太危险了!”孙小萌反对,“连厨房都这么恐怖,轮机舱那种地方……”

“但可能是唯一能找到突破口的地方。”白悬坚持,“规则第五条说‘如无要事,请勿前往船长室’,却没提轮机舱。也许是因为轮机舱的异常更隐蔽,或者……那里有修复BUG的关键。”

陈固安权衡片刻,做出了决定:“兵分两路。红姐,你带孙小萌和其他几个相对镇定的人,继续在乘客区寻找线索,重点是那个祈祷室的老者和可能知道内情的乘客,试着套出关于‘光辉之海’和献祭仪式的具体信息。老刀,白悬,赵刚,我们四个去轮机舱。必须冒险一试。”

计划已定,众人立刻行动。白悬将那张关键的蓝图小心卷起收好。在离开储藏室前,他最后瞥了一眼那面挂在墙上的、布满灰尘的小镜子。镜中,他们的影像正常,但在房间角落的阴影里,他似乎又看到了那一闪而过的、不自然的蠕动。

下层甲板,通往轮机舱的通道。

越往下走,空气中的机油味和金属锈蚀味就越浓,但依旧无法完全掩盖那股深植于船体的腥臭。灯光变得更加昏暗,闪烁不定,管道壁上凝结着冰冷的水珠,偶尔滴落,在寂静中发出清晰的回响。

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金属水密门,上面红色的“轮机重地,闲人免进”字样已经斑驳脱落。门没有上锁,虚掩着一条缝,里面传出一种低沉的、仿佛巨大心脏搏动般的“嗡……嗡……”声,以及某种粘稠液体流动的汩汩声。

四人交换了一个警惕的眼神,陈固安和老刀一左一右,缓缓推开了门。

门后的景象,让即使是经验丰富的陈固安和老刀,也瞬间僵在原地,倒吸一口冷气。

这里哪里还是什么轮机舱?

眼前的空间巨大而扭曲,熟悉的锅炉、管道、发动机大多被一种暗红色的、如同肌肉筋膜般的组织覆盖、缠绕,这些组织在缓缓脉动,表面布满了粗大的、青黑色的血管状物。原本金属的地板和墙壁,也覆盖上了一层类似珊瑚或角质层的坚硬物质,踩上去发出令人不安的“咔嚓”声。

空间的中央,原本应该是主发动机的位置,此刻被一个巨大的、由血肉和扭曲金属融合而成的肉瘤所取代。肉瘤有力地搏动着,那“嗡鸣”声正是源于此。无数粗壮的、类似神经索或触须的东西从肉瘤中延伸出来,如同树根般扎入四周的船体结构,有的甚至穿透了甲板,向上方延伸。一些粘稠的、散发着荧光的幽蓝色液体在肉瘤表面的沟壑中缓缓流动,正是那汩汩声的来源。

整个空间的光源,来自于肉瘤本身和那些神经索发出的微弱磷光,以及幽蓝液体的荧光,将这里映照得如同一个噩梦中的生物腹腔。

“我们……我们就在这东西的肚子里……”赵刚双腿一软,几乎瘫倒,被老刀一把拽住。

白悬强忍着呕吐的**和灵魂深处的战栗,他的目光被肉瘤上方吸引。在那里,血肉与管道交织的穹顶上,隐约嵌着几个模糊的人形轮廓,像是被吞噬、融合了一半,他们的身体已经部分晶体化或肉质化,脸上凝固着极致痛苦与诡异的平静混合的表情。

其中一个人形的轮廓,穿着似乎是大副杰克的制服……

就在这时,肉瘤的搏动骤然加剧!

“嗡——!!!”

一声更加响亮、带着愤怒意味的震鸣响起,整个空间都在颤抖。

那些原本缓缓流动的幽蓝荧光液体瞬间加速,如同被注入了生命,沿着神经索疾速流向船体各处。

同时,肉瘤表面裂开几道缝隙,露出里面如同复眼般的结构,齐刷刷地“看”向了闯入的四人!

“它发现我们了!快退!”陈固安大吼。

但已经晚了。他们身后的水密门轰然关闭!四周墙壁上的血肉筋膜剧烈蠕动,数条粘滑的、顶端带着吸盘的触须从阴影中闪电般射出,直取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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