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盒子可以打开吗?”潜光的遗物库里,素和蝉背着一对锏停在一个架子前,伊面前是一方长条形漆器盒子。
“都能开,那是你姥姥和......另外一个人的画像。”元婳拿着鸡毛掸子将架子上的灰扫一扫,才没几天,这里就落了一层灰,“可惜被烧过了。”
素和蝉将画像轴缓缓打开,画像风格很特别,只论色彩风格的话与赵昌的《岁朝图》很像,人物比如今流行的画法更加写实。
画上应当是有两个年轻女子,两人对弈下棋。左侧的是素和蝉的姥姥,看着才十五岁的样子,右边的个子更高些,但已经烧得只剩下一只手、一个白发戴冠的轮廓和一些衣服裙摆。那只手的主人,应当也只有十几岁,一定不会超过三十岁。
“另外一位可以算是你姥姥的领慧,也就是你姥姥的老师。”元婳的语气似是有些惋惜,“伊们两个,亦师亦友。”
姥姥名叫素和靖敏,二十年前没去世时,时常在外游历。
“我小时候这画就这个样了。这人我没见过,就算见了现在也肯定是认不得。这世上已经很少有人能记得伊了。”
元婳打开一个盒子,一脸开心地对素和蝉笑,“看我找到什么?”元婳将一个小物件拍了拍灰放进素和蝉手里。“你小时候潜光做给你的小傀儡。”
那是一个巴掌大小、有狸花纹起绒织物、猫形状的小傀儡。
小傀儡的脖子上戴着一个小铃铛。
“舟游很特殊。”元婳突然道。“伊是第一个成功的灵傀。”
“是婧敏、潜光和你姨姥姥靖雯的心血。”元婳将鸡毛掸子放回柜子里,“也是微生荣和那两人想要独占的秘术。”
素和蝉小心翼翼地将画放回原位,“我会保护好它的。”
元婳摇摇头,“你们互相保护,伊也是你的亲人。”
“说起来,你祝姨也学得不错。”
“要是有什么需要可以找伊,伊就在观月大院。”
素和蝉乖巧点头。
“还有想看的吗?”
“暂时没有了。”
元婳拉上素和蝉的手,“马上就是饭点,出发去吃饭!”
一家子吃饭有单独一个厅。厅里几张到膝盖高的大方桌几,每个四周围着一圈藤垫和凭几。厅里人还不多,饭菜也还没上,几个大孩小孩分别围着两大块蜂糖糕流口水,但也格外听话地等着几个舅舅给分好。
一群人浩浩荡荡从外头回来,尔姨打头。“事情查清楚了。”
氛围随着这句话瞬间凝重起来,尔姨将一个本子放在桌上,转向元婳和素和蝉,“那荣贼不知道受了什么大刺激。一下子把当年的事都说出来了。”
空气里安静了一下,素和蝉坚定道:“尔姨,同我讲讲吧。”
“这么多人……”
“没关系的。”
“那你从第一页开始看。”
元婳将那个本子掀开。
靖敏和潜光离开那年,素和蝉五岁。
微生荣一直扮演着亲密无间的爱人身份,不曾想素和潜光的身子越来越虚弱,那医者诊断是气血两虚,让伊好好养着。好景不长传来了靖敏逝世的消息,潜光更受不住了。
又突如其来的一场大火,潜光没能出来。“素和信伙同素和寻在潜光的吃食里加入相克的食材,使得耗损气血。靖敏去世后,他动作很快,立刻就偷梁换柱了潜光的东西,烧了一场大火,使潜光又气急攻心又被火灼。”
此后微生荣继续扮演着慈爱的角色,也一直同素和信有所往来。照常理来说他也应该回自己家看看了,但他直接在周边的小镇上买了个官做,兴许是买的,谁知道呢。“荣贼没过多久还升了职,在素和蝉八岁时借口带伊出去玩,在船上将伊药了,卖到了福建。”
“此后,又怕蝉儿记起什么,将伊辗转卖了三次,最后一次就是那蒋雀。”
“实乃毒夫贼!”
在座的都还记得当初素和蝉才回来时的样子。
元婳手撑着脸,表情严肃地看着桌上素和尔抄录的供词。“要不再审审?我总觉着他还有些没说出来的,我去审吧。”
“得了吧,元婳,你休息去。才回来呢。”尔姨挥挥手示意上菜,“这事儿用不着你管,我们还搞不定吗?”
“不过那微生鸿可能不会被定什么罪。”
“守塔人南宫进和南宫悄死的那段时间,他路过,但没证据能证明他有参与。”
“尔姨,谢谢您。来日方长嘛。”素和蝉道。
…………………………
车轮在汴京城的门口停下,又很快离去。陈惊鹊站在门口看着远去的车轮,却燃不起太多回家的喜悦。
不论姮娘如何打算,伊陈惊鹊是已经欠下了阴阳宗一条人命。这条命,欠得让人欢喜。让陈惊鹊冲动得想直接去一趟阴阳宗,去给那治疗的医者送点好东西。
“我还以为阴阳宗那么想让你过去,所以会把风叶扣在那边呢。不过,现今这样,才即彰显风范,又让人觉得欠了人情。”陈惊鹊看着姮娘找文牒的侧脸。
“回家吗?”姮娘站在伊身旁,巳野在守军的眼底下依靠着城墙。
“回。”还要回去看看艮哥的衣冠冢呢,衣冠冢在郊外,蛮远的地方。也要收拾一下风叶的房间,等伊回来就能立刻休息,“等明天,我去书馆找你们。”
“好。”姮娘应。
“一起给素和蝉写封信吧。”
“好。”姮娘又应。
“现在就去写。”
陈惊鹊也拿出姜白扇刚给的新文牒。
......
素和家的午饭不算太丰盛,但肉菜都不少。在家的所有人围着几个桌几风卷残云。
结束战斗后,一家子在厨房里洗着自己的碗筷,“蝉儿,做得不错。”尔姨靠到素和蝉身边说悄悄话,素和蝉突然听了这样一句,一腔热血直接窜上后背,竟是害羞的情绪。
尔姨看孩子般一笑,“芝没同我讲,我自己见了他那样子便能知晓。”
“姨能有什么事不懂呢?”
尔姨将手上的水擦了擦,“既做了该做的事,解决了该解决的肮脏,还能将自己抽身。”干净的手掌摸了摸素和蝉随意的发髻,这样的感觉有一些陌生了,但并不别扭。
“不愧是我们家的女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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