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决定的。”柳近溪手里拿着筷子,嘴里没有吃东西,看着陈惊鹊再三确认。“哪怕藉藉无名?”
“嗯,我自己决定的。”陈惊鹊点头再三肯定。“也不会藉藉无名。”
“不是心里又憋着气儿呢吧?”
“哪里?~”
“每次想干坏事,你这嘴就豪情壮志一番。”
“我那叫促进因果报应。”
柳近溪将一块火腿夹进陈惊鹊碗里,“也是,你自小便有主意得很。”
“有主意不行吗?我才不憋屈。”陈惊鹊夹起火腿肉吃。
“知道自己想怎么活,是好事。”柳近溪饮尽菜汤,“如果需要我帮你,尽管提。”
陈惊鹊随即露出个狡黠的表情,“那阿姊,给点儿钱呗~”
......柳掌柜翻了个白眼,起身向外走,“你找阿兰要去。”
两日前,锦卉苑,柳掌柜房里。
柳近溪从外边回来,屋里烧着些炭,伊脱下身上夹衣,只着单衫。屋里供奉着蚕神,伊又绕过屏风给蚕神上过香。
“东西都整理好了吗?”伊回到外间问阿兰。
“就等送给伊了。”阿兰回,临走前又问,“真要放三娘子去这么危险的地方?”
“江湖是热闹的,伊定不会感到孤独。”香火如雾,模糊看者视线,“况且,凭伊的心性和表演,危险的指不定是谁。那衡娘子都是伊自己去寻的。”
柳掌柜再拜,“临狩这人,不到黄河心不死。”
“掌柜,你去处理事吧,我等着伊回来。”阿兰将屋里的门带上,四遭格外安静。
陈惊鹊回来的第二日,十月二十。伊如约来到娑三书馆,还未来得及进院子,便有人送了东西来。
“可有叫姜姮的娘子?”那送东西的人道。
姜?姜家,阴阳宗。陈惊鹊回头打量一番送东西的。对啊,姮娘的文牒上是什么氏呢?
“我去喊伊。”
陈惊鹊还未抬脚,姮娘便已经出来了。“我是。”
“您的东西。”
目送来人远去后,姮娘拿着东西进后院,然后将包裹打开。陈惊鹊看见里边东西,缓缓问道:“又一块?就找个这么普通的人送的?”
包裹里正是一块玉图,上次在处州被其余人拿到的玉图。玉图旁折着一张纸。
陈惊鹊将纸拿出来,张开上看完,“总的来说,就是姜慈希望我们能将所有玉图带好。”
伊们三个带出来一块,素和蝉一块,姮娘家里被放了两块,这边又送来一个。五块都在伊们这里......
“真的,不会有问题吗?”陈惊鹊心脏不正常一颤,伊赶紧深呼吸,将内心的不安压下去,“观月大院就是有一大伙人要抢这东西。全都我们拿着?慈少君自己拿着不更安全吗?”
“拿着便拿着吧。”姮娘已然将拓碑的工具拿出来,“拓下纹路。”
“我现在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了。”陈惊鹊在书桌旁坐下来。
“怎么说。”
“我又勇敢又怯懦。”陈惊鹊脸上露出一个苦笑。
“你只是第一次遇见这样的事。”姮娘将手头的东西放下。
回来之后就没有其它事了,回归了平淡安静的生活,却总是间接性地感到迷茫,也许是……太闲了。就像从前一直准备考试一样,身边有几个同样目标的人陪着,伊倒是能抽出余力来安抚安抚别人。这情绪搁到自己就难平复了。
伊没有同姜慈这样有权有势的人打过交道,更没有想到自己要同这样的人达成什么共识。伊野心勃勃可又难免幼稚地以为只要一条路走到尽头就可以。但其实,野心是迷宫的入口,不寻找能解决的方式、不拐弯,就只有被困死在其中的结局。
“是啊,第一次遇见,不在路上的感觉空落落的,害怕一直在路上,也怕一直在路上。”
姮娘托着脸,脸上居然有一个玩世不恭的笑容,伊挑眉。像是对所有事游刃有余。“会迷茫,但你有选择了。迷茫是自由的触感,不论是休息、走错,还是在骨梦里外获得一个又一个线索,都是在路上。看你自己怎么想的了。”
陈惊鹊看着坐在自己身边拓印的姮娘。
是啊,会有我们和姮娘无法渡过的难关吗?
“我们都在,做就是。能解决的问题就不是问题,未来的问题也不是问题。”
不会,陈惊鹊想。
陈惊鹊又起身到院子里环视一周,平日里总是守在院外的巳野今日却不见踪影。“巳野呢?怎么不见伊出来。”
“昨日你说要审伊,跑了。”
“我又不会真的审,幼稚。”陈惊鹊撇嘴,随口问,“还会回来的吧?”
“不会。”
“太可怕了。”陈惊鹊笑笑,伊才不信,这姮娘,又一本正经逗人玩。要是巳野不回来,伊肯定坐不住。
“姮娘,教我功夫吧。”陈惊鹊已是深思熟虑过,伊有点基础,但不够,而伊同姮娘的情义也需要更深刻些才好……“若我连个自保的能力都没有,往后这刀光剑影不得将我劈个粉身碎骨。”
“好。”
……未时,陈惊鹊已经站在了柳掌柜身边。柳掌柜每年秋日就会在自家锦卉苑办次宴会。刚开始时来的人并不多,自从前年才渐渐多起来。一伙人基本就是围着作画、探讨纹样或者新奇见闻。
“你只需要负责将有邀请函的人带过来。”
“阿姊,小鹊会办妥的。”一到工作状态的陈惊鹊就无比认真。
这场宴会本就是为了老顾客们相互交际、探讨举办的。来的多是一些官员的妻子、母亲和未婚配的女子。陈惊鹊认识的不多,但好在邀请函上有写。
“柳掌柜有什么好物件可得给我留一份。”一位头戴等肩冠的妇人正同阿姊交谈。
“曹娘子放心。”柳掌柜回着话,“咱们家的好东西都是按照定购顺序给的,您素来爽快,好东西定有您一份。”
“那是县主的车吧?”
陈惊鹊将一人带进宴会里,偶尔听见身旁有人交谈。
“川同县主贤淑,曹家有福。”
陈惊鹊低着头撇嘴,鞋底将地上的灰尘搓了搓。
再出来时,伊便见一位手持青蓖扇、矜贵闺秀样的娘子被引着入了会厅,那娘子指甲圆润干净,耳上荡着一串轻盈的红珠子,格外惹眼。
“去找个地方休息吧。”所有人都已经到了,柳掌柜递给陈惊鹊一包点心,陈惊鹊欢快接过又点点头离去,会厅里众人的小厮、女使也都守在外头。
秋风吹得苑里纱帘飘动,如水波一般。
有一道目光从身侧看过来,即使隔了一层纱,也让人无法忽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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