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鹊儿,这俩小孩的样子比你逗多了。”那小孩在巳野拎起领子时就企图将自己缩成一团,奈何力气拧不过腿,而小傻子更是呆呆愣愣地一言不发。
“你看一眼那~”
“不看!不看!就不看!”
邢娘子将眼睛从拎着小傻子和小孩的巳野身上扒下来,“一个官兵我不信,一群还是可以的。”
“那可能要劳烦你们这样等到官兵来了……先坐下吧。”陈惊鹊二话不说就坐在了地上,“坐下吧,你看后边那些生病的受得住吗?”
素和蝉将绑起来的人从洞里拖出来扔在地上,那人因为还没完全昏死过去,摔在地上微微回弹的同时发出一声轻微痛呼,“他是被敲晕的。”
“我敲的,他要带着我们到别的地方去。”一道细柔的嗓音喊,“……他也是。”
“是什么?”
“跟村子里那些一样,要买卖人的。”
“小景,别太伤心了。”
“他投奔了那些人贩子,我才不认他了。”小景有些哽咽。
人群后时不时传出几声年迈的咳嗽声和孩童的哭泣。
“我要是有那个娘子的体格或者另两个人的功夫,也不至于……”
“邢娘子,我们都活着,就很好。”
陈惊鹊随便坐在地上,余光瞥见站在姮娘身边的素和蝉向自己勾了勾手指,而姮娘也正看伊,“过来一下。”
巳野先一步凑过去。
几人不知商讨了什么,巳野跟着姮娘和素和蝉将人群包围,陈惊鹊站在搬过来的凳子上面对众人,“不知道这村子里是不是还有其余人,这样被绑着反击也不好反,跑也不好跑,我们将诸位放了,诸位就信我们一次,怎么样?”
“我愿信一次。”邢娘子率先道。
几人将众人手上绳子解开,“抱歉,出于无奈。”
“没……谢谢。”小景看了素和蝉两眼又迅速低下头。
“那边怎么这么红?”
陈惊鹊顺着小景的手指向山下望去。
似是火光一片。
……
“刘别!给你送信的根本没专门说要伊们死,对吧?”狭窄的密道里胡帆拽着刘别的领子,“我说怎么觉得哪里不对,合作将近十年,怎么偏偏这次这么被重视……”
刘别掰着胡帆的手,让自己吸进口气来,“你猜错了,上面的要那个矮个子死,但和伊来的那三个……还有说是路过的那几个,都是要保伊的。”
“你是说,他们要我们死?怎么?他们不需要人了?我们对他们要干什么一无所知啊?对他们能有什么威胁?”胡帆的手渐渐松开。
刘别把领子上的手拽下来,“上面的要你我都死,一无所知也是罪。不过嘛,你去死就行了。”
……
“一有人来,我们就会被关起来。”烛光下,说话者正给怀中五十岁左右的女子喂着水。
“他们一般不会对村子周围的人打主意,大部分都是从山下其它村子或者其它城里绑的。”
“你们都是哪里人?”陈惊鹊问。
“我开封的。”
“我同家人走散,被他们遇上,原本是两浙路的。”
“我本地,但是家里已经没有人了。”
陈惊鹊看向安静的小傻子,“你呢?哪里来的?叫什么名字?”
“伊的名字我们也不知道。”咽下水的妇人道,“伊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如果离开这里的话,你有地方去吗?”伴随着一阵沉默,陈惊鹊又道,“你能听懂。还知道要藏几个饼子在怀里。”
“我要等宝宝。”小傻子终于开口,“不走!”
“这孩子不是个坏的,我来的时候伊还没来,原本是个好人家的。可惜遇上了刘晚。这村子里的大村长叫刘别,刘晚是他男孙。”老妇人叹一口气,将自己因为劳累而肿胀的身体支起来,“伊不知道这村子里的情况,只听说刘家家境不错,人丁也旺、也团结,没出过什么乱事。”
“等等。”陈惊鹊及时叫停,“巳野!带伊玩儿会~”
“不玩。”
陈惊鹊瞬间扭头,“姮娘~”
姮娘的示意下,巳野又拎走了小傻子,“行吧,小孩儿。”
“伊本来不傻,伊嫁过来很快怀了孕,不知道是刘晚见伊有了孕放松了警惕,还是伊本就也是个聪明敏锐的。第八个月时伊发现了,为了自己的孩子不被送出去,伊是有在装不知道的。后来被刘别看穿了,孩子还是被送走了,人就真傻了。伊的家人突然来看伊,却久久见不到自己的孩子。最后,伊的家人也不知道去了哪里。”
“这样的昏因,也是一种拐卖吧?让人心甘情愿地把自己拐给别人……”一人道。
“这么说来,都是被拐来的。”坐在地上的邢娘子脊背弯着。“我们这些人,有些被拐的早,有的孩子也被带走了,不知道去了哪,有的被留下来,但我们不会看着他们长大的。”
邢娘子看了眼玩得开心的人,“伊性格软,家里没什么乱七八糟的,一时间……发生这么多,所以崩溃来得猛烈。”
陈惊鹊心一揪,“那你们打算……”
“你放心,活着的更重要,有些走不出来的,我们说好了会陪伊。我们邢娘子就是我们的定心石。其实就算你们不来,我们也早就准备好等生病的好一些就打了他们走了。”
“如今更好,我们也不用急着逃了。”
“错了的就让它留在原地,你们不是错的,不要留在原地。”姮娘看着人群。
陈惊鹊和素和蝉看过去,烛光映照着姮娘的侧脸。
“情爱要慎重,也许你们会遇到看似不错的好人,也许他有一瞬间是真心,只是真心瞬移万变。”素和蝉站在阴影里,“自己的利益最重要了。”
“伊……没有可以去的地方了?”陈惊鹊回头看着正被巳野逗着玩的小傻子。
“是吧。”
月下人群又安静下来。
“你们原来在这里。”
迎面走来的,是几位女男。
“姮娘,方才在另一边的时候,是这些人帮我脱困。”
陈惊鹊解释完立刻要作揖。
伊头并未低下,便被一双手臂上带了一串又一串木头链子布艺镯子的手扶了起来。“哎!娘子不必谢我。这江湖啊,最多的,就是多管闲事之人。”
陈惊鹊面前是张大众脸。
“娘子就谢自己运气好就行。”一长得还好但没什么特点的男侠补充。
陈惊鹊还打算说些客套话,那两个男侠已经走到被拐进来的男子旁边。
“男人也没什么用……为什么要绑你们?”
“被敲晕的那男的,怎么回事?”
陈惊鹊有些诧异地又将几人打量一番。
“这位娘子,您是用刀的对吧?冒昧问一句,能不能教教我?”双丫髻侠客将地上一堆晕过去的家伙查看一便,一脸崇拜地探头到姮娘跟前。
“不能,你很冒昧。”陈惊鹊直截了当替姮娘回绝。
“这位说我冒昧的娘子,好歹我也帮了你们是吧?”
“另算。”
素和蝉见陈惊鹊与那侠客互相盯着不说话,怕再生事端,“几位怎么称呼?”
“我们有个帮派,叫渡道,就叫我们渡道五侠吧,有什么需要,欢迎来找我们。”
“什么?你说可能是为了什么?”方才询问人的男侠猛地提高声音,“你说可能是为了让你们管住老小?”
“谁会觉得你看起来是能管住人的?”
“你!”
“啊,抱歉,他没有恶意,只是觉得这个可能性实在有点小。”
陈惊鹊独自一人找了地方坐下,直不起来的背脊在月光下有些萧瑟。
姮娘看伊一眼,对人群道,“若是不想回家的,可得尽早打算了。官府来了会把所有人都带走的。”
“你们的打算,先自己聊吧。”
“这么说,我们可以走了?”
“你们都要回家吗?”
被问的有的点头,有的摇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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