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歌舞剧团。
舞台的灯光暗下去,孔雀舞巡演的最后一场结束,卿封作为领舞,带着演员们一齐鞠躬致谢,退场。
后台走廊口,电梯刚开,一位身着黄衣的外卖小哥自下迎上来,“你好,请问是卿封先生吗?”
“这里有一束您的花,请签收,祝你生日快乐!”
“我是。”白衬衫男生从电梯走出,黑色西裤衬得他腰窄腿长,比例极好。卿封低下头拿过笔签字,肩颈绕出优雅的弧度,上头还未卸完妆的闪粉透着点点玉泽。
“谢谢。”
外卖员呼吸一滞。
那双纤细白皙的手在单子上划下最后一个笔画,将笔递过去,抬头,便可看见一双笑盈盈的眸子。
“也祝你今天愉快。”
签收完,卿封身后立即围上来一群“小孔雀”,探头探脑八卦起来。
“哟,卿哥,这好漂亮的铃兰,这里还插着孔雀尾羽啊,谁送的啊?这么用心。”
“这上面有卡片,写着字呢,看看署名不就知道了。”
卿封夹起卡片翻面,上面既没有祝福语,也没有署名,只是写了个地址——
Rainforestia餐厅。
卿封不假思索。
知道他喜欢铃兰的还能有谁?
他的恩师,马闻兰。
说起来,卿封之所以能成为一名孔雀舞演员被大众熟知,也是多亏了马闻兰这个伯乐。
“不会是女朋友吧?诶卿哥你居然已经有女朋友了吗?谁啊?是我们剧院的吗?”
卿封没有否定,只是将卡片插回去,笑了笑。
卿封喜欢男的,暗恋的还是自己的老师。
或许是还没准备好出柜,又或许是没有勇气被马闻兰拒绝。所以他迟迟没有告白。
——
出了剧院,卿封上了自己的房车,向卡片上的地址赶去。
天色暮沉,映在一辆黑色奔驰斯宾特后排玻璃的半边。另半边,卿封拆着头上的装饰,仰起脖子望着镜子里摆好花开始拍的白姐,
“白姐,你怎么好像比我还高兴啊?”
白姐是跟了他五年的经纪人。
卿封还算小有名气,得过一些奖,但这都是圈内。歌舞团演员的就业环境不算很好,除极个别有名有姓的演员有演出来源,其他在编演员,也只是靠接私活提高生活水平。
卿封的兼职就是孔雀饲养员,顺带拍视频直播接广。所幸他长了张不错的脸,再配上那出尘的身材气质,也混成了个中等体量的网红。
白姐就负责他的直播合约。
“你都多少天没营业了知道吗?你那些粉丝天天喊话让我把你复活。”白姐点开微博,将刚才拍好的几张照片发上去,“现成的素材不用白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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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封拉过那束花:其实他更想独享老师给他的礼物。
而且,作为舞剧演员,老师更希望他把心思过多放在舞蹈本身。
“别看我。你是艺人知道吗?艺人就是会暴露在大众视野里的。哦对了,我给你报了一档饲养类综艺,就是最近很火那个‘孔雀往哪飞’。这又能给你吸粉,还能让激发你创作孔雀舞的灵感。怎么样?还行吧?”
卿雪嘟囔:“下个月吗?”
“就两个星期了,你自己准备准备。”
“我还要排练呢,上综艺很耗神。”
白姐嗔怪:“你排练排累死了,没有观众不也是白搭?你本职跳孔雀舞的,兼职孔雀饲养,这不专业对口了吗,等上了这个节目,人家一说起孔雀舞,就想到你,多好!再说凭你的颜值,说不定还能出圈呢”
卿封并不是个爱立牌坊的人,但是他纯粹的喜欢孔雀舞,也不想独占孔雀舞这个符号。
“我不——”
“傅言碧也报名了。”
“他也要去?!”卿封那张素来温和的脸上有了一丝裂痕
白姐看他这副样子,勾起唇角,“对啊。”
卿封往后坐一靠:“我做什么他就跟着,怎么这么喜欢学人呢?”
说起这A市歌舞剧院的主心骨演员,以前是马闻兰,现在是卿封,以后,八成就是他傅言碧了。
哦不对,现在,傅言碧就已经足够夺目,被各大媒体和通稿宣传成:一次又一次打开观众对孔雀舞新的认知,比起卿封有过之而无不及!
在这之前,那个位置属于卿封。
但偏偏,傅言碧这只花孔雀的到来,几乎夺走了他大部分的关注。
“所以啊,你看,花孔雀都去参加这档综艺了,你要是不去,那他不就风光了吗?”白姐语重心长,“你现在是领舞,以后要是被他抢了饭碗,还没了上综艺当明星的机会,我跟你去喝西北风啊?”
卿封根本不用她撺掇,在听见“花孔雀”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就莫名窜起一股火。
说傅言碧是花孔雀,一是他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恨不得翘着尾巴在他出现的每个地方招摇过市。
刚开始,卿封只是出于照顾新成员的原因,夸了他“跳舞还行。”
结果傅言碧那小子逢人就说:“我们团领舞,夸我还行。”
“对的对的,就是他,卿封,夸我……还行。”
“……”
得知此事卿雪封气得三天吃不下饭。
这不就是存心倒油,说他卿封出于嫉妒,连夸奖都是酸酸的“还行”吗?!
如果这件事只是卿雪封想多了,那第二件事,则直接说明了,傅言碧觊觎他的位置。
——傅言碧来剧院里的第一天,曾当着所有人的面豪言。
“真孔雀,唯我傅言碧。”
傅言碧说这话时,那副洋洋得意的模样,卿封一辈子都记得。
琥珀色掺杂点点蓝绿幽光的瞳孔在人群中精准盯着他。整整看了三十秒!
说“不疯魔,不成活。”
作为演员,痴迷于自己的角色也是专业的体现。卿封只当他真真热爱孔雀舞,把自己想象成真的孔雀,所以恃才傲物,才会说出这番话来。
但傅言碧若想坐唯一的“真孔雀”,可不就得打败这团里的“假孔雀”卿封吗?
所以自那以后,卿封正式当他是竞争对手了。
不过最让卿封忍不了的,就是那傅言碧惯会讨人喜欢。
就连马闻兰也被他哄得找不到北。
想到这,卿封将唇角最后一丝唇釉抹的干干净净,低声轻骂了句,“艹……”
“那节目你还去吗?”
“我去。”
车子驶到餐厅门口停下。卿封抱着花束下了车。没等关上门,只听白姐定在原地:“卿哥,你相信报应吗?我说我好像看见傅言碧了……”
“哪?”
卿封顺着她的手指望去,后槽牙生生打了个颤。
不光是傅言碧,还有马闻兰。他们两人在门口勾肩搭背,这会儿一起进了旋转门!
——
“这么巧啊马老师,你也来这里吃饭?”
餐厅外,马闻兰刚下车,扭头。
只见一位穿着黑色假两件休闲装,黑发顺毛的一米九大高个横扫长腿,从共享单车上□□来,拎着个鸟笼,大步迈过来。
傅言碧一边结束计程,一边冲马闻兰笑了笑。
马闻兰露牙:“骑单车,锻炼身材啊?”
“没有。”傅言碧摆了摆手,提起手中鹦鹉,鹦鹉道,“保护环境保护环境~”
“咳哈哈。挺好。”被熟人认出来,马闻兰第一反应是带上墨镜,掩盖眼底的一丝尴尬,他顺手拍了拍傅言碧的肩膀,连带着走进门,一路寒暄。他先说自己是约了朋友在这家餐厅吃饭,又问傅言碧今天怎么没去演出。
“我也约了朋友。也在这层的包间。”
傅言碧想到他那束他在花店挑了两个小时的花,语气都柔下来,眼里却亮晶晶的,
“他应该马上要来了。”
傅言碧脸颊骨骼感强,眉眼浓郁,不笑的时候看着有些冷,笑起来反而撞开那块冰,显出几分机巧劲儿,和憨神乎。
马闻兰被这么真诚的笑看着,有些不自然,找了个借口说自己时间不够,先走了。临走又转身叮嘱道:
“别跟别人说我来过这儿,尤其是我们熟人。”
“没问题。”
楼层到了五层,马闻兰走后,傅言碧按预约走进包间。在他十点钟方向有一株吊篮,傅言碧打开笼子,里面的鹦鹉立刻飞出去,立在上头。
这是只牡丹鹦鹉,混在那吊篮里,好似撞散了颜料盘。
那鹦鹉见四下无人,终于改口“保护环境”
——“天天喊保护环境让我装傻,哪天真傻了怎么办?”
傅言碧单手托着脸开始点餐,“你就忍忍吧,再说了今天不是你硬要跟我来的嘛。”
——“不是你说今天要跟卿封告白的嘛,这么大的热闹我怎么能不来?”
傅言碧皱眉:“什么叫做热闹?我认真的。我喜欢他很久了,这次表白我也准备很久了,特意等他生日来的。”
——“好好好,你认真你认真。”
——“但是表白这种事又不是你认真就能办成的啊。”
——“万一他不喜欢你怎么办?”
——“你看他现在还没来呢,是不是不想来啊?”
傅言碧指尖在杯口来回转着,半晌,他抬眸扬眉:“他收到我的尾羽,一定会来的,那可是我现拔的,最最漂亮的一枚,没有孔雀会不喜欢。”
“他肯定喜欢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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