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申克是一个体制化的地方。
我第一次了解到“体制化”,说来惭愧,来自于大多数东亚小孩一生无可避免、无可逃脱的噩梦。封闭管理体制化寄宿制学校。任何一个都是糟糕,组合起来更是噩梦。
我来自于一个集大成者。
一个每层窗户,或者放风走廊、都要安防盗窗的地方。不防外患,防内忧。
当然每年还是有至少一个把自己涂抹在水泥地面。也许是下雨后湿润的草坪。有的活下来,有的没有。
虽然这样说、实在是大不敬了,但它们做的就是和肖申克一样的工作:敲开你的天灵盖,教会你坐下、转圈,握手,好狗狗——然后用管子捅进喉咙把条条框框灌进去。
那些东西积食一般堆在你胃的最底部。沉甸甸的。有时候漏一点下去,娇弱的肠子就会难受到打结。
嘿,我这样告诉自己,乔尼·布朗,你是土生土长的美国人,生活在1948年混乱又满是不正确政治的青年的美利坚。这年头,克拉克·盖博因由《乱世佳人》如日中天,流行音乐女王麦当娜来不及出生、更别提崭露头角。你在美国快乐教育里长大,去他的内卷,去他的小镇做题家,你是高中肆业的小混混,是家里给安排好了工作——甚至体制内——的摩擦磨损的齿轮。你的骨头和你的大脑都是生锈、并且嘎吱作响。然而我无数次梦见珠颈斑鸠。
那些漂亮的、灵巧的,我无数次举起手机拍摄过的鸟儿。
尼康佬的归宿。嗯哼?
安迪·杜弗尼的出现使得梦里的鸟儿再次清晰。
安迪·杜弗尼是一只“咕咕咕”温柔鸣叫的鸟儿。最棒的是,他不会在凌晨三四点突然开始吵闹。
完美的鸠子。
我关注安迪。一个格格不入的漂亮的人,当然“漂亮”指的是他的生活状态。他洗床单和其他别什么脏东西,态度却像坐在办公室里面无表情签下一张又一张代表着大额资金流动的合同。订单。随便什么东西。
我观察到他会收集漂亮石头。
某天我看到他在操场忽然蹲下来,那是囚犯们固定的放风时间——被分配到这个时间点的不是跟别人合不来、就是惹了上头。恰巧当时我两者都占——我一边留神有没有人要突然冲出来给别人一拳,一边关注着安迪在干嘛。
他蹲下来。
伸手从地面拾起一块什么东西,他吸气、鼓起腮帮子用力吹了吹浮灰:那是一块普通到不行的石头。但他视若珍宝地攥在手里,最后可能是带回去了。
一个好脾气,孤僻,小个子,爱好有点娘们儿唧唧的囚犯——他在监狱会遭到什么,简直是显而易见。用老约翰被捅脱肛了的直肠想想都知道,他会是姊妹们的好靶子——一只无辜闯入猎人包围圈的动物。那群狗东西会比格一样大喊大叫着扑上去然后毁了一切。
保护他并不是我本意,不过我就是这么做了。
我时常巡逻的地点从那些犄角旮旯更偏向于他出现频次高的犄角旮旯,打断过多少根骨头的警棍叮叮当当、无比清脆地滑过每一条铁栏杆。
大部分的囚犯都是面如菜色,往远离小门的房间角落缩。低着头,但一刻不停地冲我瞟,观察我是否有突然冲进去拎起人就是一顿揍的打算。
安迪不一样。
看他时候,总只能看见一个发旋绵藏在栗色发间的脑壳。低头并不来自于惧怕,或者讨好。更像是以平等的姿态告诉另一头大型动物——
我不是有意闯入你的领地,我对你没有危害。
安迪是个柔软的小个子男人。衣服总保持得整洁,裸露在外的皮肤也是尽量干净。他很努力在维持体面。
危害?这样想着,我没忍住嗤笑出声:危害。怎样危害我?拿你那小锤子砸进我的太阳穴?打湿我的手,把它按上HexliteHexlite催化剂?还是温吞表示你要“出柜”,说你爱上了我,解皮带,拉下我警服裤上廉价拉链;拿你干净整洁的手握住我,低头给我口的时候一口咬掉我那条东西?
自以为是的小鸟。无论是鹊子还是鸠子,都不是什么猛禽。
提到比是因为刚好看过带比围猎野猪的视频。博主在国外,带枪猎,同时比格的驯化程度感觉不像国内比这样高。
瓶子外的恶魔JPG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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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chap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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