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世界天旋地转，系统的话语刺透心扉。
『「他为什么老捂着嘴」
因为，段宗曦长了双兔牙。
有一天……林听寒他们找乐子。
闲着没事就故意把他从教室里骗出来，堵在教学楼后面的花园里不让走。
颐指气使着喊人自掏腰包买冰棍买饮料‘和朋友分享’，最后看他跑来跑去累的满头是汗，瞧不起他还对着人家品头论足的。
徐沫沫说他的大板牙不好看，谭梦琪就说可以戴牙套矫正。王家豪捡起地上的绣铁丝，掰成弯曲状就要往他嘴上套，林听寒站在一旁看戏根本不阻止。
几个跟班男生把人压在地上，掰开他的嘴就要拿铁丝怼进去。
挣脱不了的段宗曦吓得又哭又喊，叫声大的惊动了路过的学生——他们到底是没套上。
林听寒就又来做好人，把浑身发抖的他从地上拉起来后，就掏出了个早就买好的防咬器。
说他龅牙太土气，为了保护他们的眼睛不受污染，就应该自己采取措施。
但是被迫带上这个东西，就代表已经彻底放弃了做人的尊严。
他又怎么肯呢。
兔子急了也会发狂。
单方面的殴打持续了一个课间，最后还是有背景的体育老师过来，看见他们闹的「有些过分」了才插手叫停。
瘦弱的男孩直接进了医务室然后转战私立医院，直到躺在病床上苏醒过来，阴影中他心上的［防咬器］也没有被摘除下。
伤口就算好了，疤也依然在的。』
“这就是他［狂躁］的理由吗。”
『认真的说理由有很多，包括这只是其中一个……
宿主——您想知道的事情本系统已解答，请问此时您是否可以下来了。』
0571很害怕！
虽然可以理解少爷把全楼［封锁］，外面的人出不来里面的人进不去是为了一定的游戏体验（私心里肯定也舍不得宿主送死）。
但是，但是，3138要是真的会‘随波逐流’和普罗大众一样走安排好的人生，前两世的最终结局他又怎么能离去的那般惨不忍睹。
到底骨子里性格，是有些随了陛下的倔强与反叛的。
仗着自己腿长有爆发就跳上了二楼栏杆，跟个蜘蛛侠似的就开始在垂直九十度的墙面勇攀高峰。
“看来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要不然刚才就三缄其口，此时既然告知了，在见到他之前……就是粉身碎骨也混不怕。”
这哪是混不怕，明明就是混不吝。
您是豁出命无所谓，有没有想过统子啊！
0571见他在大风中摇晃不稳吓得立刻变出真身，缩小体积长度九个头亮出锋利的毒牙咬上房檐。
尾巴快速缠上宿主的高腰绑了五六圈，竭尽全力充做一个安全带保险扣的作用。
“没事的。”
身经百战的晏重云并不恐高，就是站在离地几百米处狭小窗台边，此刻苦恼的也只有烂玻璃打不碎的问题。
『宿主——这些玻璃不仅是上个世纪由华国尖端产业制造，现在表面还附魔了一层堪比金刚石坚固的「结界」。
综合考虑系统的建议是，请您赶紧回到一楼平稳的台阶旁，寻找安全可靠的方式搜集钥匙线索逐个击破。』
没见过密室逃脱还有人跳关的啊！
何况不小心从这么高的建筑摔下去，宿主的［同频共振］估计就要断联了。
可主要任务还没完成，大小双王还在火拼，无辜路人频频躺枪，若是阻止不成功的话——［噩梦］只会像受力的水车一样循环下去无法停止。
“时间太长，我等不及。”
『欲速则不达。
一分努力一分收获，说不定会有意外「惊喜」的。宿主您真的不斟酌就放弃吗？』
“是的，没有什么比他更重要。”
无形的狗粮从天上像陨石般坠落，砸的咬定青山不放松的蛇头眼花缭乱。
说不出来话的锡得尼默默吞下了嘴边的砖头，还处理不了太多复杂情感只会利益最大化的CPU，差点就因为宿主真心实意的一句话□□烧了。
舍命陪君子。
蔚蓝色的精神海里此刻犹如滚烫岩浆沸腾，充分表达出现在晏重云内心的惊涛骇浪。
深呼吸几下，他跟着系统导航提供的［结界］薄弱点，在屋檐的边缘上慢慢挪向废弃的烧水房，准备从百密一疏的老旧烟囱里进去。
_
只是好不容易钻进黑漆漆的管道里，越往深处晏重云就越感觉不对劲。
里面的空间是极为狭窄逼仄的，可偏偏在这样的地方，四周却是极为光滑干净的。
简直不符合常理。
果然不祥的预感精准降临，察觉到头顶凉飕飕的他抬眼一看，无数眼睛冒着蓝火红光的阿飘此时就鬼鬼祟祟的跟在后面，成群结队的几乎都扒成了壁挂式跟蝙蝠没多大区别。
就是杀伤力比蝙蝠强大的多。
因为没有开放道具的原因，手无寸铁的晏重云，此时便等于案板上的鱼肉任恶鬼们宰割。
『宿主，闭眼。』
护主的统子可坐不住了，紧急情况立马实行备用预案——9999w功率的激光镭射眼，瞬间对着鬼怪大开照亮你的美。
烧的他们鬼哭狼嚎直冒烟，紧接着便疯狂的嘶吼起来，争先恐后地不顾一切冲向活人。
所以下一秒机警的系统，立即用比绳索还好使的尾巴把宿主一缠，拉上人就极速的往下滑，连滚带翻的差点都分不清东南西北。
黑影重重白骨血花之间，追逐战就开始在此戏剧般上演。
你追我赶，敌进我退。
伸手不见五指的管道里，一会暗一会亮，晏重云的‘负隅顽抗’更激起了鬼怪们蚕食的决心。哪怕被激光眼穿破了七零八碎的「身体」，也要分羹到那人宛如活佛转世似功德无量的灵魂。
动静大到都快要把墙壁震塌。
危机时刻，再遇上封闭的［结界］锡得尼就变成了铁头娃，不管三七二十一哐哐就是一顿撞。硬是拼着高端系统整合的数千吨蛮力，硬生生把人家布下的术法防御给攻破了口子。
“碰——”
用胳膊护住头部和颈椎的晏重云缩紧着身体，被0571扯住一路火花带闪电噼里啪啦的，转瞬间就从通风管道上翻滚着摔进了棉花堆里。
全身像散了架的晏重云倒在玩具熊的肚子上，咽下反胃的酸水忍住恶心想吐的难受劲儿，努力保持清醒睁开眼睛好查看四周的环境。
手上摸着锡锡冰凉刺骨的鳞片，才足以稍稍缓解心脏的剧烈跳动。
休息片刻后才发现肾上腺素的飙升，让有些脱力的男人重新获得了续航的力量。
体内流动的血液都开始激荡起来，得到充分休息了的精神海，也开始伸出数以万计的触角向外探索。
对这种能力应用熟能生巧的晏重云，现在已经可以不需要再屏蔽五感就能一心二用。
右脑的开拓速度借此加快，在极短的时间内，就在海面上构建好了，查找到大楼里形形色色魑魅魍魉的具体位置。
再通过和系统的平面图相对应，就可以清楚的知道哪里有生路哪里是死道，方便了承受着巨大压力的晏重云解决问题。
“锡得尼，谢谢你。”
统子仰起头咧着嘴说着没关系，屏幕上的爱心却是藏也藏不住。
/
“呜……呜呜……”
『宿主，您有没有听见哭声啊？』
“嗯，在前面。”
系统吐出传感器的信子捕捉着空气中的颗粒，再整理好信息传递给宿主：
『嘀——前方二十米处，有不明磁场干扰。
请宿主注意警戒，请宿主注意安全。』
感觉到精神力「升级」的晏重云已经知道，那个躲在墙角委屈哭泣的孩子是谁了。
叹了一口气走过去，脚下踩着被开膛破肚缺头少尾的玩偶，眼前是魂魄颜色变得暗淡虚浮，脸色苍白嘴角开裂容貌变得狰狞丑陋的——甄溪。
懂事的0571知道这时候不能再刺激她，本来想做宿主称手兵器的计划也暂时仆旗息鼓。
乖乖的从男人腰上松下来，不知不觉退隐到他胸口处，化作一道微光跑回了精神海里。
然后立即撕开一袋辣条数据包，三两下吃完后，便开始在直播间里例行公事谢谢观众老爷的礼物。
看到不少弹幕都在夸锡得尼奋不顾身英勇无畏，救3138于危难之中，此时此刻隐匿着压在屁股下的小尾巴摇的比谁都欢。
『保护宿主，统统有责。』
.
“你怎么在这。”
她没想到在这里还能碰见活人，可惜是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人。
所以哪怕晏重云蹲下来询问着她，甄溪也是气的根本不想开口说话，头扭到一边去直接就装作不认识。
她理理头发擦擦眼泪，就准备静静地爬回自己的骨灰盒里，没想到却被无礼之徒拉住裙子的后腰带前进不得。
一而再再而三，是可忍孰不可忍。
被激起怨愤的灵魂渐渐壮大了躯体，延伸变成了一个长手长脚的年轻女鬼。
脸上的样子则是她生前的死状及腐烂后的模样，要多恐怖有多恐怖，尖叫起来怒发冲冠的足以使正常人吓破胆。
可是晏重云对她的既定印象，还是初见的那个萌萌嗒小女孩。
就算生理上有些不适，心理上却提不起杀意。
这是高达461黑化值也无法改变的事情。
厉鬼凶狠的爪子迎面而来，决定赌一赌的晏重云站在原地，捡起地上的布偶轻轻喊了一声：
“溪溪。”
还以为是叫系统的0571差点都恍惚了，直到屏幕上显现出那个女孩像失而复得一样，突然卸掉阴气崩溃的扑进宿主怀里。
剧情主线的绿灯大开，锡得尼知道这波稳了。
“呜爸……爸爸……”
*
『宿主是推断出来的吗？』
跟小孩子是没法讲道理的。
在甄溪毫无形象的一直抱着他腰哇哇大哭时，紧张的腿抽筋了的晏重云，也只能僵在原地无言的抚摸着她的头稍作安慰。
对于锡得尼见缝插针的提问，一时也无法确切的回答出来。
“猜测是有一点方向，但是更多，好像冥冥之中也有些预感吧。
毕竟，玩具狗的线索给的太明显了。”
一般人估计会以为小女孩在说谎为难的，宿主能这样保持善意的相信她也很难得啊。
…
“好了好了。
其实我是谁你不是最清楚的吗，还一直把这个「角色」隐藏在NPC里。
是希望看见又怕被‘他’看见吧。
上次没来得及告诉你，其实生前的你并没有错啊。
不要把命运的捉弄，悲惨的事件……所有的苦难源头汇聚到自己的身上自怜自艾。
［甄溪］也只是个普通的小孩，对于轰然降临的恶兆并没有抵抗能力。
很多时候别给自己太大的心理负担，与其精神内耗自己,不如回怼外耗他人。毕竟真正的‘邪神’可是很忙的，哪有空来聆听一个娃娃的童言无忌。”
“呜呜……爸爸真的不怪我吗……”
“要怪就怪不堪一击的人性。”
等到小姑娘哭过了好一会儿终于平静了不少后，放下心的晏重云就把她带到了一旁的旧沙发上坐着。
甄溪这会回过神来又感觉到一些不好意思，不由自主的缩小了身体变成了幼女的形象。
似乎这样在外人眼里，就比较擅长的好伪装自己。
无法控制的血泪流个不停，她拉着他的袖子还是说话了：“都怪你——都怪你们。
都是大人了还来抢我的东西……”
“怎么回事？”
“昨天你们闯到三楼后，跟我聊了一下不就‘走’了吗。
可是段宗曦没离开！
一回头他不由分说就咬掉了我的手！！！”
抱着玩偶的甄溪一边假哭一边悄悄观察着晏重云，看见他只是眉头轻皱脸上表情并无波澜，心头便有了几分思量：
“我根本打不过他们两个……呜呜，连想玩的游戏也被不讲理的抢走了。
现在他把所有的鬼都放出来狂欢，就把我一个关在这里——等到太阳出来，「甄溪」就要消失了。
爸爸……我不想这样痛苦的死去！死了就会彻底变成「聻」，永远的被困在聻冥幽境里。
传说那个地方比地狱更恐怖，聻在那儿活的非常凄惨，不能投胎也不能再自杀，无声无息的只能永远用虚无的躯壳漂浮在幻影中。
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晏重云已经听愣住了，还没想明白鬼怎么还能再「死」，就被激动的甄溪一把拉住了手掌：“爸爸，这个房间里有［钥匙］，可是凭我的能力是打不开的。
帮帮我，也帮帮你自己好不好。”
“［钥匙］在哪里？”感觉小丫头莫名急切的晏重云，到底被坑过还是留了一个心眼。
他随着甄溪一步步的指引，逐一排查后就在火焰里翻出了钥匙。
然后又进到旁边的储藏室，在墙角处找到了一个罐子，里面用塑料袋包着满满的一袋形似面粉的「白灰」。
可晏重云却看着闻着，觉得这坛东西像极了人的骨灰。
半信半疑的出来以后，神色自若的甄溪站在窗户底下离他远远的，还用手指着旁边一口烧开的大锅让他把灰都倒进去。
“这干什么，是要喝汤？”
『宿主，可能这是一种「返魂」的过程。在特殊磁场的加持下，可以与故人再次重逢的方法。』
“只是她要见的人是谁呢。”
一坛骨灰尽数落入热水之中，雾气和粉尘升腾而上，朦朦胧胧的带有一种奇异的美。
听着甄溪指挥拿勺子搅一搅大锅，晏重云便在水中划拉着打转，却越搅动越觉得颇有费力。
似乎黑黢黢的锅底里面，还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膨胀发酵，晦涩的勾住了勺柄。
他眯着眼睛往下看去，竟看见水中躺着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孩子。
面容平和安静的仿佛只在沉睡之中，吓得晏重云差点扔了手中的大勺退避三舍。
没想到默不作声的甄溪却站在了身后，用小手抵住他的腰不肯让他轻易退去。
一边抵着还一边用指头在他腰间写字：
‘不要停，求求你。’
这番迷之操作下来，他也只好忍着难耐痒意和心理承受范围，坚持的一圈一圈转了下去。
还好没用多久，最后一大锅的水都烧干了，里面只剩下一个热热乎乎的——棕褐色玩具狗。
“这是你要找的。
这个才是真的。”
亲自动手参与的晏重云，已经裂开的三观又稀碎了不少。
低着头的甄溪踱步走到锅边上，摸着沾满灰尘的台子开了口：
“其实我说的都是假话。”
她伸出胳膊把布偶从底下拽上来，抱进怀里轻轻摸着它的头，转过身来对着晏重云说：
“其实不受宠的人一直是［哥哥］，是他一直被边缘化被冷暴力被，领养过来的。”
『！？』
拿到假剧本的系统立刻重新看了一眼「剧情」，结果审视下来竟然发现了不为人知的另一面。
“所以他无心上学，偏爱旁门左道，早早的就入了吸金无数的［彗星教］。
也是他，在高考后敲诈了爸爸妈妈爷爷奶奶外公外婆……所有人钱。
直到爸爸发现了，一气之下要带他回家磕头认罪。
可是贪婪无耻的教众，怎么会吐出到嘴的鸭子。
派人拦截的车直接撞上了他们，一帮人言语攻击之后又动手打砸起来，还在那个没监控没交警的路段把我爸爸，打死了。
只是为了十万块钱。
大哥哥跟他们跑了，妈妈恨不得他死了。”
“可是我没想到，她这么厌恶这个害我们家破人亡的牙阝教，最后还居然会全身心的竭力去「侍奉」于它。
甚至愿意献出我的处子之身，来换得她来生夫妻团聚的机会。
你说她是蠢还是坏呢。”
“可我更没有想到，甄新居然被活生生的打成了残废，这么多年，一直被当成野狗一样锁在厕所底下。
他没有疯，他认出了我。
为了救我，他被掐死了。
你说，我该恨他还是爱他。”
事情的翻转简直超乎意料，吃了两辈子盐的晏重云看着甄溪又哭又笑的脸，一时之间嘴笨的也根本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女孩自顾自的抹了抹眼角的血痕，把娃娃一股脑儿的塞进他的怀里。从衣服里又拿出一把菱形铜钥匙后，就扯着晏重云的袖子要把人往屋外赶。
“快点走吧，不要回头。”
被动摩擦的晏重云脚下迈不开腿，只好扒着门框硬撑着赶紧问她：“你要不要先躲起来，等——”
“碰！”
说时迟那时快，一个巨型暴风眼凭空出现，不讲道理的的风刃刹那似炮弹炸开。本来就老旧不堪的锅炉房瞬间经历八级地震，再次睁眼看去入目一片皆是断壁残垣。
“啊啊啊！”
受到威胁的甄溪立马长大身体，还不忘把他一胳膊肘的撞出去。
湖蓝色的木门在晏重云眼前密不透风的关上，里面顿时响起两个阿飘惊天地泣鬼神般愤怒的咆哮声。
察觉到是段宗曦找过来的他不见黄河心不死，还想凭自己的力气把门撞破进去劝阻。谁知道小丫头的实力只是战五渣，在神挡杀神的男高中生手下根本抵抗不过三秒。
还不等0571发出紧急避险通知，眼前破烂的木门便被全盘卷进风眼里撕成碎片。
高个「护士」手上的长刀将甄溪拦腰斩断一分为二，下一秒则毫不犹豫的抓起她的头发，吃面条似的囫囵塞进了嘴里。
清澈的眼泪淌过扭曲的脸颊：
“哥哥，你快跑吧。
她才不是段宗曦，她会杀了所有人。”
『宿主！』
看见少爷这个凶残嗜血的样子，一直观战的锡得尼都有点怂了。
系统芯片内都开始直打鼓，都这样了金手指还有用吗。
真正的勇士敢于直面问题。
抱着玩偶的晏重云一动不动，站在大风口处看着她一步步走近。
把统子急的像热锅上的蚂蚁：
『宿主——在此生死存亡之际，本系统有一个不成熟的建议，望您考量。』
“什么。”
『您，您，咳咳咳——您现在最好亲他一口。』
“哈！？”
但是一头雾水的晏重云别说亲了，现在根本是连碰也碰不着他。
仿佛两人是心有灵犀一点通，「段宗曦」看见晏重云就像看见了，什么极具传染性病毒似的躲避不及。
巴掌大的小脸上都有一瞬间表情失控，门牙仿佛变成了锯齿，上下磨合着发出渗人的声响。
没等他再说些什么久别重逢劝慰的话，便直接干脆利落的一巴掌带起风刃把人扇飞起来。百来斤的身体轰然撞碎透明的两扇玻璃窗，在数十米的高楼上方划出一道壮丽的抛物线。
但是却不会像她预料的一般，摔下楼层变成一滩无人问津的烂泥。
“铛铛铛。”
医院深处的天文钟此刻适时的响起，逼停了还想察看男人死透没「护士」的脚步。
缠满绷带的脸上，终于露出满意的微笑。
她转过身抚摸着沾满鲜血的长刀，像知名小提琴家爱惜自己的琴弓，仿佛没有它就再也奏不出美妙动听的乐章一般。
可此时再完美无瑕的笑容，也掩盖不了左眼处因为痛苦流下的水滴。
“不要被表象所蒙蔽，他那么弱不禁风独自也出不去的……只是提前送他一程留个全尸罢了。
你应该明白的，在这个弱肉强食的世界里，只有我可以永远保护好你不受伤害。
对吗，曦曦。”
.
『宿主，他，他离开了。
您还能坚持住吗。』
枯木的尖端似鬼爪锋利，随风飘摇着在晏重云的面门上挥舞。
虽然一手抱着玩偶一手攀住窗台的边缘，借不上力还好说，关键是晏重云往下面左看右看，是一个可供选择的降落点都没有更是愁人。
『宿主，下面更危险。
无差别大屠杀开始了。』
该说不说的0571不提这件事还好，一说晏重云就像打了鸡血似的。
立马把古怪的玩偶放进自己嘴巴里叼住，受伤的手臂不顾撕裂一使力，五指扣着粗糙的花岗岩就拼着老命爬上去了。
还想当绳索把宿主拉起来的系统，都顾不上直播间里刷「好MAX」的观众老爷们，赶紧急吼吼的想要拦住偏向虎山行的3138：
『宿主，0571十分理解您的心情。
但是咱们不能白给啊！
古人说不打无准备的仗，方能立于不败之地。
您作为唯一可破局之人，凡事自然要三思而后行，万万不能被情感淹没了理智陷大局于不顾。
请您想一想，没有您帮忙了，精分的段宗曦不是还要一直这样，放任自流的折磨下去别人和自己嘛。』
“他给我的感觉，很陌生又很熟悉。”心酸心痛心疼，沉重的情绪压的人快要喘不过气。
捂着胸口的晏重云回想起刚才，那么近距离好似不服输的站在他面前。
盼望着他清醒过来。
眼睛熟悉的描绘着他的躯干，大脑里分泌的多巴胺汹涌澎湃，心口却被无形的剑刃刺破贯穿。
陌生的神情，陌生的人格，陌生的态度。
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那样一个宛如被机械操纵着，毫无感情冰冷似雪而怨恨滔天的段宗曦，就那么行尸走肉的如刽子手一般将灵魂浸满血与泪。
是什么导致他变成了这样——是欺凌？是辱骂？还是排挤？！
他的曦曦明明纯真又可爱，那些不长眼的王八蛋竟然把他逼疯了。
杀了人他苏醒时又该有多悔恨……这不是一个少年应该承受的事情。
瞟着宿主的铁爪快要抓破大狗狗肚子，好不容易会观察出一点氛围的锡得尼老实的安分下来。没有说出主角团现在在底下鸡飞狗跳垂死挣扎，哭爹喊妈惊慌失措的狼狈模样。
更不可能缺心眼的催他去「救人」了。
毕竟再火上加油，说不定心烦意乱的3138杀心渐起会提前少爷一步，把这些霸凌者全抓住剁吧剁吧了随便冲进下水道去。
那就真的完了。
主线任务能不能成功干脆听天由命，反正大致结果考核判断都是由总部裁定的。
父母应该会心疼孩子的，吧。
吃巧克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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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三）密室危情（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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