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丑是星洲警方追踪多年的逃犯,一个臭名昭著的疯子。作为曾肩带一等功勋章的帝**官,是丑那张被爆破冲烂的脸,就是曾经军旅生涯的见证。虽然在战场捡回一条命,是丑却性情大变,一堕到底。也许是丑早已经在那次爆炸中死去,医生救回来的,只是他的阴魂。
是丑热衷于跟警方玩猫抓老鼠游戏。在抓捕行动中不时主动漏出破绽,让警方抓住。等一段时间后,是丑在牢里呆腻了,又越狱出逃,消失一段时间。重案组的大牢被他当成自己家,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警方拿他一点办法都没有。然而距离是丑最新一次作案,也已经是两年前。这两年里是丑就跟人间蒸发一样,在星际间销声匿迹。
野时看着眼前笑意吟吟的是丑,明白过来自己被人摆了一道。
“一个奴隶贩子值得请你出动吗?”野时问道。
是丑杀人放火有自己的底线。照他自己的说法,那是他的艺术风格。他喜欢精心挑选狩猎对象,尤其是最令警方头疼的那些。一个还未确认身份的疑似下线,却让这样一个家伙在此刻如此巧合的出现,这无疑是为了拖住野时。
是丑把玩着怀中人的头发,把同样的问题抛回给了野时,“那么上校,一个小小的奴隶贩子值得您亲自出动吗?”
野时面无破绽,“这是我的职责。”
是丑哈哈大笑,“这也是我的职责。”
“你们在隐瞒什么?”野时一阵见血地逼问道。
先是杰夫,再是是丑。半路出现的是丑反而证实了杰夫的重要性。
是丑意味深长地看着野时,“不,上校,不是我们,是他们。这与我无关。我只是收钱办事。”
野时根本不相信是丑的说辞,是丑不是能用金钱打动的那类人。
修斯听不懂两个人在打什么哑谜。他根本没见过面前这个被野时称作“是丑”的家伙,但对方却叫出了他的名字。
“放开他!”修斯表情冷厉,手中的□□稳稳地直指是丑额头。
今晚发生在曳知身上的一波接一波,已经要挑断他一向坚韧的神经。
没想到是丑十分顺从,闻言直接将匕首从一号的脖子上放开了。是丑搂着一号,眼中没有一丝被枪指着的害怕,他看向野时。
“上校,我放了他,你会让我安全出去吗?”
野时闻言往后退开一步,让开了路。
“当然。”野时说道,一边拽住修斯。
修斯想要挣脱钳制,野时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如果你想要一号活命,就安静。”
修斯明显不甘心,但最终还是在野时的目光中偃旗息鼓。那是曳知。他不敢赌。
修斯收了枪。
野时于是转向是丑。他看不清是丑来这么一出的目的。如果要拖住他,有很多办法,为什么选择最费力的一种?难道杰夫遇上了什么麻烦?
是丑眼中满是欣赏。
“上校,你知道我一向很喜欢你。做我的学生吧,让我将我毕生所学都传授给你。”
两人打过不止一次照面了。野时还在帝**校时,曾经当过是丑那支军队里的实习兵。侦察处不忙时,野时经常被调往重案组帮忙。野时脑海中浮现出那些凄惨的案发现场照片,军装和囚服的照片逐渐重叠。他回答道,“不必了。”
是丑也不介意,他笑着抱起一号,大步走出厕所隔间。
“我会把他放在洗手台上。你们不要跟过来。”
修斯情不自禁地想要阻止,野时拉住了他。是丑扮演“好人”的时候,是不会说谎的。
是丑面朝两人,嘴角挂着迷人的微笑。只是这个笑容落在他那张麻麻赖赖的脸上,显得越发诡异。
野时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一种异样感在野时心中发酵。是丑看起来不对劲。到底是哪里?
一步,两步。
是丑来到了厕所门口处。野时记得,那里有一个拖把池,拖把池上方是两个通风口的其中一个。
电光火石间,野时瞳孔猛然扩大,情不自禁喊叫出声,“住手——”
是丑邪魅一笑,“上校,你输了。”
话音未落,一声枪响。
是丑朝着通风口的方向开了一枪,然后迅速拖着曳知消失在厕所门口。
“咚”的一声,一个东西冲开通风口的风扇,掉落下来。
野时和修斯冲了上去。
野时来到拖把池。杰夫瘦小干瘪的尸体一头栽倒在拖把池中,跌落的排风扇躺在一旁。不幸的是,尸体并没有准头,被一枪爆头的头部碎片落在了池外,脑浆遍地。
“这就是你要抓的人?”修斯看着尸体问道。
野时没有回答。他抬起头,看向天花板墙角的通风口。谁能想到如此袖珍的排风扇背后,藏着这么大的一个洞口呢?野时跟是丑在底下争锋相对的时候,杰夫就趴在排风扇黑暗的洞口里,时刻观察着所有人。
可他是怎么在这么短的时间内钻进去的呢?野时怎么也想不明白。
部分真相已经大白。是丑是来杀杰夫的,绑架一号只是为了迷惑野时,声东击西。
“上校,下次见。”停车场的另一头传来是丑逐渐远去的声音。
修斯狂奔出去,这次野时没有拦他。
洗手间里,一号安详地躺在洗手台上,修斯小心地抱起他,眼中全是自责。
“多谢。”
修斯知道,野时的让步是为了保证曳知的安全。
“是丑多半留有后手,就算没有人质也很难抓住他的。”野时解释道。
野时看了一眼修斯和他怀中的一号,目光闪烁,其实这次并不是完全一无所获。
“一号到底怎么了?”野时终于可以问出这个问题。
“他的易……”
修斯正要跟外乡人简单解释原住民的ABO性别分化,当此时,修斯的通讯器响了。
“找到那家伙了吗?”扬声器里,万多的声音不稳,似乎正在赶路。
修斯看了一眼野时,然后答道,“还没有。怎么了?”
野时自觉地离远。修斯目送着他再次返回厕所里面。
万多道,“斗兽场那群傻逼通知娜丽了,娜丽让我回来一起找人。我现在在地下二层,你在哪儿?”
万多发来了定位。修斯一看,离自己很近。
“我在地下三层,这边搜过了。你在原地别动,我过来跟你汇合。”修斯道。
野时提着医疗箱回来。他脱掉外套垫在地上,然后从修斯手中接过曳知,开始默默为他处理紧急伤口。
野时再次看到大腿上几处人为划破的刀伤。一晚上的辗转腾挪,伤口几乎血肉模糊。野时的眉头拧得死死的。偏偏这个昏昏沉沉的病号,除了一开始野时听到的哭声,此后竟然硬是咬着牙一声不吭。
当然,野时并不知道曳知是为了压抑难耐的呻吟。
挂断通讯后,修斯的第一句话就是,
“我必须立刻离开,不能让人发现曳知这个样子。“
曳知。
一号的名字。
野时停下上药的手,抬头和修斯对视,直言道,“我对R区并不熟。”
野时不仅不熟悉路,还不认识人。他不能保证曳知不被想找他的人找到。
“我可以带他去驻军办。“野时想了想说道。
“不行!“
修斯断然否定。
“你留在这里守着他,等我回来。”
这是修斯能想到的最好方案。他可以先应付万多,一边派人过来接应。
野时面色一冷。
“他需要立即接受治疗。”野时忍不住提醒道。“你应该知道高烧加失血过多的后果。”
野时训练有素地为曳知大大小小的伤口做了简单的止血和包扎。然而目前凭肉眼只能解决一些基本的外伤,具体受伤情况,还是得找医生评估。就野时粗略判断,曳知身上的伤远不止表面上的这些。
“你能保证他的安全吗?”
情势所逼,修斯已经动摇了。
“叫我朋友来接。他家很安全。”
思考之后,野时发现,找林县帮忙也许才是最优解。
接到野时电话时的林县,正独自在竹林小筑里生闷气。那个人终究是在骗他。一看通讯对象,林县本来放下的心一下子又提了起来。
“你受伤了?”林县第一句就开口问道。按野时的个性,不是紧急情况不会开口。
“不是。但有伤员。带个医生过来,到——“
野时朝修斯眼神示意。
“杏林大街18号……”
修斯报了个离得最近,且能最快避开斗兽场工作人员的地址。
修斯拿出一张金卡递给野时。
“坐贵宾专用电梯,到地下一层,从出电梯第二个求生通道出去,可以直接通向地下城花街后巷。从最近的地面通道上去就可以了。“
将曳知交给野时,修斯于是朝着停车场东侧飞奔而去。他和万多几乎是在求生通道的拐角撞上。沉寂的地下三层传来两人嗡嗡的对白声。
原来万多等不及,主动来找修斯了。
“那边没有……”修斯道。
“换个地方……”万多道。
然后是一群人匆忙远去的脚步声。
停车场恢复平静。
野时看着神志不清的一号,神情复杂。之前的那幅场景,野时太熟悉了。
半年来,两次人造X奴案野时都在场,现场的受害人都是这种状态。高烧不止、强烈的自残倾向——野时猜测大腿上的伤口是曳知自己所为。还有难抑的**。野时跟着侦察处赶到的时候,有几个因为下手过重来不及抢救而血流而死。获救的那些,也精神彻底崩溃,只能终生待在精神病院里。
野时轻轻地蹲下。曳知似乎感受到了有人靠近,身体挣扎了一下。
“别动。”野时温声道。
他从腰间掏出一只针剂。这是南崖为了以防万一,临时找博士要来塞给他的。因为不知道发病机制,研究所没有能治疗人造X奴发病的药。眼前这支镇定剂,是博士调配实验后,效果最好的一种。
野时想要拉过曳知的手臂为他注射,却发现两只手臂上几乎缠满了绷带,自己竟然无从下手。最后没有办法,只能从曳知尚且完好的大腿根部处注射。
野时握着针剂的手靠近的时候,曳知猛地伸手抓住了野时。力气之大,以至于野时惊讶地抬头,却看到他的眼睛还是紧闭着。
这是这个人的条件反射,作为曾经经历过“睁着一只眼睛睡觉”的特种部队军官,野时无比清楚究竟要怎样的环境,人才会就连睡觉也还绷着神经。
那只手突然爆发又逐渐瘫软。野时轻而易举地拿开了。针剂扎进去的时候,一号嘤咛了一声,眉头皱了一下。
野时收起空掉的针剂。
镇定剂肉眼可见的发挥着作用。一号呼吸开始平稳起来,因痛苦而挤作一团的面部肌肉稍稍放松。野时注意到,曳知脸上那张因为高烧而鲜红欲滴的嘴唇被咬破了皮。
等到对方已经沉沉睡去,野时才俯身小心地抱起,一路避开人群,前往跟林县的地方。
地下城花街后巷。
黢黑的石板街道上,不时闪动着前街花花绿绿的电子灯光。人群熙攘、歌舞宴饮的热闹喧哗声,衬托得后巷越发冷清。三三两两化着浓妆、浑身散发着靡靡香气的男人女人,风情妩媚地倚靠着墙壁,吞云吐雾。野时抱着大半个身体包裹在衣服里的曳知,从这些人面前匆匆走过。不时有轻佻的口哨声朝着二人吹响。
目之所及,男男女女纠缠在一起,各种各样的香味彼此交融。曳知身上散发的味道完全融入了这里面。野时皱着眉头。
“帅哥~你们在玩儿角色扮演吗?“
一个一头紫色长发的美丽女人第一个开口搭讪道。
野时身上还穿着斗兽场灰扑扑的后勤工作服,而曳知,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包裹在外套下是赤身**的,裸露出来的部分,缠绕着白色绷带。
这样的装束,若在寻常地方,只能算一个普通一个有些异常。然而这里是花街,R区如雷贯耳的合法红灯区。野时和曳知的装扮,无疑被人当成了情趣PLAY。
紫发美女不紧不慢地跟在野时身边。她的同伴,一位穿着时髦的绿发女孩儿也凑了上来,纤细的手臂柔弱无骨地搭上野时的肩膀,若有若无地轻抚着。
只听她隐隐兴奋道,“小哥,多少钱一晚,我们要你……”
见野时并不反感,两个人开始肆无忌惮地对着野时结实紧致的上半身上下其手。野时双手钢铁般抱紧怀中熟睡的曳知,不为所动。
在绿发女孩儿试探地将手伸向曳知外套底下的瞬间,野时一把止住对方放肆的手,冷声道,
“不好意思,我们只接受对方。”
说着看了一眼曳知。怀中人因为野时伸手的动作,在沉睡中被打扰,不满地发出轻哼一声。
“我们出双倍!”看到曳知的反应,紫发美女更加激动道。
绿发女孩儿不甘地收回手,她还想纠缠,被野时一记眼光吓退了。两个人还远远地跟了野时一段距离,不得已才放弃。
一整条后巷走完,修斯说的最近的地上通道也没有出现。紧邻着巷尾倒是有一条不知道通向何方的小道。野时回头看来时路,仍有不少人眼冒绿光地紧盯着野时两人的动静,那样子,好像野时一旦回头,就会被生吞活剥似的。
野时犹豫片刻,走进了小道中。刚走不远,右侧出现一条通往地面的楼梯。没有任何标志。楼道顶上洒下的灯光照亮了楼梯,隐约传来嘈杂声。
楼梯尽头,一道门挡在野时面前。野时伸手一推,一阵狂躁的音乐从门后扑面而来,伴随着倾泻而出的强烈炫光,野时下意识地闭上眼睛。
再次睁眼,最先看到的,是人头攒动的舞池,环绕舞池的卡座上男男女女推杯换盏,在整间大厅的另一头,吧台上也围满了人。野时推门而入时,只引起了附近几个人的注意。
显然楼梯通向的不是地面,而是一间酒吧。
野时在立刻转身回去,和找到酒吧大门出去之间犹豫。
“先生,请问需要帮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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