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得到徐澜卉赠予的字以后,顾允之未再与她见过面,一为避嫌,二来,他的确没空,不曾想会在追查刺客的过程中与她相遇。
顾允之走到徐澜卉面前,略显欣喜的问:“四娘怎在此?”
“我刚在旁边茶馆喝茶,看见顾郎君经过,方前来打个招呼。”徐澜卉粗粗解释。
顾允之恍然,俯身施礼,“那副字,多谢四娘。”
徐澜卉忙摆手,“不必多礼啦!”她踏出几步靠近顾允之。
顾允之刚站正身子,见她有此举动,一时不明所以,便向后退。徐澜卉出声阻止,“我有事告诉你,你别躲。”因着急切,她的音调微微拉高。顾允之有丝羞恼,立即站住脚。
徐澜卉停在离他一步之遥的地方,低声道:“顾郎君,闯入这院落的不是盗贼吧?”
顾允之眸光凝在徐澜卉所戴帷帽上,依稀望见纱帘下那张白玉面庞,“四娘是知晓什么?”
徐澜卉点头,将自己与小雀所见告诉给顾允之,编了无意瞧见的理由,强调了黑衣人的穿着特点。
听到唐曜到来这间别院,顾允之愣了半刻,随即眉毛蹙起,沉默了。
徐澜卉不知他在思考什么,试探着问:“里面发生何事?”
顾允之有些犹豫要否如实相告,毕竟谢蕙兰与此事无关,之前她遇到过刺杀,不宜再参与其中,即使出于关心唐曜安危考虑,也不急于现在知晓,等查出什么,他自会告诉谢逾。
见他似心存犹疑,徐澜卉眼珠一转,道:“我知道自己不该打听这些,但既然看到了,也不能不问,如果顾郎君真的为难,我以后不问了。”她故意将语气讲得愧疚。
顾允之叹了声,“院里的护卫们皆已遇害,但是,吾并未看到唐兄和吴七郎二人。”
“所以他们都被抓走了吗?”
“应该是,吾已让人追查四周,希望能找到一点线索吧。”
知道顾允之时间宝贵,徐澜卉要问最后一个问题之时,另有兵卫从旁跑过来,拱手禀告,“校尉,有消息了。”
闻言,顾允之神色一正,立刻向徐澜卉请辞,表示若有消息,会告知谢逾,让她不用担心唐曜安危。
徐澜卉哪会担心,敷衍的应了声,即道:“顾郎君,倘若以后有事需要找你帮忙,不知道可不可以?”
顾允之放柔声音,“若吾能办到,当然可以。”
得到明确的答复,徐澜卉立刻问了顾允之住处,等他带着人马离开,她与小雀回了谢府。
话说回这边,唐曜被黑衣人打晕掳到了野外树林,睁眼醒来,见到一个身穿奇装异服的男子。
“你是谁?”
男子转过身,一张异域长相的脸上有一股肃杀之气,眉眼凌厉。
“我乃北肃大皇子,伊砂。”
唐曜内心震动,面上却淡定如常,“你要做什么?”
“唐曜,我们做个交易。”伊砂朝身后做个手势,一黑衣人走过来,将被捆的吴七郎扔到地上。
重摔之下,吴七郎也没醒来,显是伤得不轻。
“我替你解决此人,从此你不受威胁,只要答应做我的朋友,如何?”
“唐某自认不是好运之人,不信这套。何况我一个丰国人,也不可能与敌国未来之君结交。”唐曜拒绝了,语气冷淡。
伊砂不以为然的一笑,跃至唐曜面前,一把掐住他的脖颈,用力。唐曜闷哼一声,尽管难以呼吸,也未求饶。
“吴七一死,我们只要放了你,放言我们是为你而杀,不管真假,你以后都难逃丰文帝疑心,仕途难保。要赌吗?唐察院。”
唐曜瞳孔骤缩,眸中情绪有了松动的迹象。
伊砂放开他。
……
用过晚饭,徐澜卉前往谢逾院里,这一日,谢逾回来得比上次还迟,直到雅雅睡下,徐澜卉捱不住困意要回去时,才看到他匆匆归来的身影。
见到徐澜卉,谢逾也不惊讶,与她单独走到一边。
“二哥,是吴家别院的事有消息了?”
“兰儿,我问你,你要诚实回答。”谢逾神情肃穆的看着徐澜卉,“你今日确实见到唐曜进了吴家院子?”
“是啊,我亲眼所见,不会有假,我没必要骗人啊!”
听言,谢逾面色更沉,“允之说,唐曜今日一直在家,他家仆从能够作证,而吴七郎死了,肃国刺客亲自送回的尸体。”
“怎么可能?”徐澜卉惊愕反问。
为何吴七郎死了唐曜还能活着?前世谢蕙兰不问外界,徐澜卉也就无从知晓这个走向,只知唐曜后来接任中丞之位,但那也是周沣归来之后的事。
“事实如此。”谢逾脸上浮现忧愁之色,“肃国人还言此是为丰国除害,陛下震怒,我们与肃国势必要打一仗了。”
“二哥,我是真的看到唐曜走进那间院子。”
谢逾神色一凝,“记住,此话休要再提。”
“可是我——”
“我说不准再提,没听见吗?”谢逾拔高声音,语气前所未有的严厉,吓了徐澜卉一跳。
徐澜卉面露委屈,不说了。
谢逾叹口气,抚了抚她的肩膀,“兰儿,你要清楚其中利害关系。肃国人和唐曜之间的说法可以对上,只有你的说辞无法证明,而唐曜不是别人,是父亲为敏儿挑选的夫婿。”
“既是如此,不该更加慎重吗?此事绝对有隐情,我没撒谎。”徐澜卉还想辩解。
谢逾制止道:“回去吧,这件事你别再管,也不准与旁人提起。”见徐澜卉脸色愤愤,不肯应答,他又加重语气,“听到没有?此事牵连甚广,不可儿戏。”
“嗯。”徐澜卉闷闷答过。
谢逾不忍,还是安慰一句,“放心,我和允之会注意观察唐曜的动向。”
徐澜卉勉强应了回去,她知道唐曜一定撒了谎,但想不明白这人如何悄无声息逃脱,自然也无法说服谢逾。
为此,徐澜卉宅在芳兰馆两日,闭门不出。
听到小万汇报街头巷尾议论唐曜父母身份的事,她也提不起劲,直到小雀送来媒婆今日来府的消息,此意味着,谢蕙敏和唐曜的亲事正式提上流程。
徐澜卉又坐不住了,在厢房里来回走动,焦躁得不知如何是好。
“澜卉女士,你想知道唐曜如何不为人知的离开吗?”一丝光亮跟随她飘动,如同形影不离。
徐澜卉烦道:“不想!”
“屋内有吴七郎,门外有人把守,小雀没看到唐曜出来,而唐曜不擅武艺,根据这些线索推测,只会有两种可能。”魏祁自顾自分析,语气平稳。
在他耐心的叙述中,徐澜卉情绪恢复一些,迅即想到一个可能,“唐曜投靠肃国人了,他们才放过他?”
“此为其一,也是谢逾禁止你参与此事的原因。第二个可能性较小,或许唐曜隐藏自身武艺,在刺客到来之前,先一步悄悄走了。”
“那我应该怎么办呢?”徐澜卉无意识的嘟囔。
“澜卉女士是在征询我的意见?”魏祁口吻中带了点笑意,一如他在徐澜卉店里上班时调侃的语气,那时的徐澜卉几乎称得上痴恋他这副模样。
唇角噙着一抹似有若无的笑意,深沉的眼认真凝望你,仿佛看着爱慕多年的情人。
徐澜卉瞬间清醒,“爱说不说。”她坐到床沿,仰躺下去。光亮在她脸蛋上方飘浮,好一会,都不肯消失。
“退出游戏,结束穿书。”魏祁淡淡开口。
徐澜卉仰望着光亮,伸手一抓,光穿过掌心消散又凝聚,飘到另一处。她收回手,冷冷的道:“够了啊,魏祁,到底还要我强调几遍?我不退游,你不想玩就走,别烦我。”
短暂的沉默过后,魏祁轻声道:“澜卉女士,唐曜尚未作恶,换句话说,现在的他还未彻底黑化,你无法给他致命一击。谢逾纵然疑惑,也不会真的怀疑唐曜和肃国人勾结。”
“但我做不到眼睁睁看着他一步步达成所求。”徐澜卉懊恼的说,“一想起谢蕙兰临死的绝望和痛苦,我就恨透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说着,她的声音渐渐低下去。
魏祁没有回答,徐澜卉等了等,终究忍不住,开口道:“魏祁,我和你心平气和说几句吧。”
“澜卉女士,你说,我听着。”
“我会因为谢蕙兰的事想到我自己,的确,你与唐曜不同,你没真的玩死我,也不会那么做,但你带给我的伤害实实在在。我难过你的欺骗、难过你的不在乎,难过你和别的女人逢场作戏,这些我全部无法容忍。”
“我接受所有指责,抱歉,我不是一个称职的爱人。不管你相不相信,澜卉女士是我魏祁交往的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女友,也会是最后一个。”
“你以为这样我就会原谅你?”
“不,我在恳请你给予一个机会,一个让我承担责罚的机会。澜卉女士,结束游戏,到我身边来,我会用行动证明真心。”
原以为甜言蜜语对自己无效,可听到魏祁用低声下气的语气诉说恳求的话语,徐澜卉还是感到眼睛发胀。若能再早点挽回,而非整整一个月不闻不问,她就能说服自己。
“我不需要了。”
魏祁再次沉默。
徐澜卉以右臂遮住双眼,死死压住泪意。
不知过去多久,一道沉静的声音说:“澜卉女士,你需要时叫我。”
徐澜卉抿唇,把胳膊稍稍上移,睁眼去看,上方的光亮消失了,她的心顿时生出落寞。
还是在乎的啊,她苦笑一声,闭上眼。
片刻后,徐澜卉从榻上起来,写了封信,交代小雀务必送到顾允之手中,她得让他帮忙寻找为己和二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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