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上次见面,鸢兮的精气神好转许多,徐澜卉稍稍放心下来,她原以为成为周沣侍妾会对鸢兮产生伤害。
“四娘不必忧虑,此乃我的选择,我不会因此自怨自艾,何况吃穿用度皆有,已经很好了。”
说此话的鸢兮语气淡定如常。
徐澜卉不由得佩服她了,从不因处境如何看轻自己,这是何等通透的人生智慧。
除互相问候,她们并未谈及更多。徐澜卉本想打听一下鸢兮此举是否与唐曜有关,犹豫过后作罢,唐曜始终是二人之间无法触及的话题。
回去时,徐澜卉和魏祁各坐一边,一路安静无话。直至躺到床榻之上,徐澜卉方才想起白天尚未谈完的事,侧躺过身,因心中还在较劲,她也不开口,就看着魏祁。
魏祁也侧躺向里侧,“澜卉女士想与我继续了?”他说得含糊,似乎故意讲得暧昧。
徐澜卉哪里不懂他的心思,这人就是这样,若愿意,可以极尽所能的让你想入非非,若是不愿,自然又是另一种表现。
她给他一记冷眼,“没有啊,看你要不要解释。我呢,听不听都无所谓,游戏一结束,我和你就拜拜了。”
“那我自是要解释的。”魏祁轻轻一笑,眼眸微垂,作思考状。
见他模样认真,徐澜卉撇撇嘴,躺正,双手枕于脑后,等待的时间里,心中仿佛生出数不清的丝线缠绕,捋不清。
一个字,乱。
“我从不信世上存在真爱,创业让我变成一个凡事以自己为先的商人,重利,且拥有很强的防备心。可是你不一样,你实在不像一个创业公司的老板。我因好奇而走进你的店,因你的热情而留下。”
魏祁语气平淡且柔和,是徐澜卉以前没有感受到的一种口吻,就好像在讲述睡前故事,很有助眠的功效,可他所说之事无法不让人在意,徐澜卉不知不觉听入了迷。
“澜卉女士畅谈设计梦想,要让更多人感受古装魅力。你真诚,公平对待员工,即使追求我,也不会忘记承诺。你因店面赢利买早餐给所有人,我看不出你对我的特别,不认为你在追我,其他员工也表示买个一两天足够了,但你依然不改。其实,我以为你会选我,但你没有,我既欣赏你这种态度又忍不住埋怨,那是我第一次产生这种矛盾的情绪。”
“所以你当时说我大方是挖苦啰?”徐澜卉偏了偏脑袋,瞪魏祁。
魏祁看着她灵动的眼神,唇角一扬,“不能完全否认,我甚至觉得怎么有人这么傻,好不容易回本却为员工花钱。有个员工,我记不得名字,她原本打算离职,看你如此就说吃完这个月再走,你还不知道吧?”
“无所谓,我做我的,旁人有他们选择的权利。”
“若是我,绝不会如此做。小公司没必要维护所谓的公司情谊,蝇头小利也留不住真正的人才,只要按照合同履行该给的待遇,就是合格。”
“照你的意思,我和你就不合适,真的。”徐澜卉又转过脸,闭上了眼。
从她侧躺的睡颜看不出生气,魏祁也没打算这样一番铺垫能够让她动摇,他的筹码还在后面。
“或许吧,可是感情从不因不合适就不出现。”魏祁笑意一淡,声音也低下去,“我选择过无视、忽略,也告诉自己不要期待,我不是小店员,应该回归魏总这个身份,然而当你头也不回的离开,当我见不到你,我发现,生活变得越来越枯燥,就连曾经引以为傲的平稳心境也逐渐失去,内心一日比一日焦躁。”
徐澜卉扯了扯唇,“若没这些感受,你压根不会来找我,对吧?”
“这个假设不成立。”
徐澜卉冷哼一声,并不以为意,她接着说:“我是不被期待的意外而已,但你在我这里,是满心的期待与欢喜。这份感情从一开始的不对等到后来的不坦诚,我放弃得相当正确。魏总,纵使我给你机会,我们在一起了,以后一定还会出现各种各样的问题。你这样的总裁,和我这样的小小创业者,天然不属于一个世界。”
“澜卉女士没想过小小创业者也有做总裁的一天?我说过了,以前我也是创业者。”
魏祁语气颇为理所当然,徐澜卉听得那叫一个气,直接从榻上坐起,捶了捶他盖着的薄被,“说得轻巧,要有这么容易,大老板不遍地都是了?”
“所以我的诚意就在此了。”魏祁也坐起身,靠着床头,微带笑意的凝望徐澜卉,眼神温柔。
“哪?”徐澜卉一怔。
“我愿把名下所有资产分你一半,只要澜卉女士给我机会,我还愿意倾尽一切助你拼事业,不求回报。”
“你疯了?”徐澜卉震惊的看着眼前这个男人,分明是顾允之的容貌,她却能清晰想象到魏祁自信的容颜,“你真是疯子,就不怕我拿了钱跑了?”
“正如你所说,这是个人选择的权利,而我赌的只是澜卉女士的真心。”
以一半资本赌一份真心,对一个商人而言,绝对是高风险投资。况且魏祁给予的要求还不是成为情侣,只是要个机会。
徐澜卉越想越无法理解,她真的觉得这话太不理智了,压根不像魏祁会做出来的事。
“你会不会太自以为是了?你就觉得,我一定会回到你的怀抱吗?”
“澜卉女士,这也是我的选择。”魏祁还是微微笑着,语气坦荡认真,“你现下需要考虑的只有如下几个问题:一、我所犯的是你绝不能接受的原则错误吗?二、你身边还有比我更好的追求者吗?三、你还喜欢我吗?”
徐澜卉一脸冷漠的看着他,“如果我就是拒绝呢?”
“你可以考虑,我不会以顾允之的身份对你这个身份做任何不妥之事。”魏祁轻声承诺着,似想起什么,又补充,“聚会上的女子与我没有任何关系,澜卉女士无需介怀。”
“这些话,你准备了多久?你怎么知道我玩穿书游戏的?”
“在确信这颗心完全属于你之后,我就开始思考如何挽回这段感情。我去店里找你,小王说你不在,于是,我用了点手段问出你去了哪。”
接下来的事不用问,徐澜卉也能猜到,她有些无力的轻扯唇角,随即拉开自己的那床被子躺下,默默无语。
魏祁侧过脑袋望去,只能看到徐澜卉平静的面容,他一时有些拿捏不准她到底是何想法,方才的胸有成竹一霎泄了气,顷刻化为乌有。
大抵这个女人就是不会为利折腰吧?
魏祁视线移向床的另一头,以右手食指按了按眉心,略显苦涩的一笑,下一秒,却听身旁传来声音。
“睡吧,我会考虑。”
简单几个字蕴含期待已久的信息量,魏祁愣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其中之意,他呆呆转头,见徐澜卉已背对他,似乎入睡,便打住差点脱口而出的话。
不要急,稳住。
魏祁如此劝告自己,可怦怦跳动的心脏不听,依然加速运行,表示着情绪的激动。
曾看不起恋爱,更无所谓分手,觉得日子缺谁都能过,到如今,仅因为心爱之人给予一个可能的复合机会,就会兴奋不已。
魏祁不由失笑,忍不住由衷开怀。
他又低低笑了,还笑出了声。
寂静漆黑的房间传出这样的动静,无疑难以忽视,何况徐澜卉根本没有睡着,她知道魏祁因何而笑,她的脸也微微发烫。
徐澜卉羞窘道:“别笑了,仔细让府里的其他人听见!”
“嗯,娘子所言有理。”魏祁声音沉沉。
徐澜卉骤觉他总喊娘子是不是故意为之,不过这个书中世界,如此称呼实在正常,她都不能反问一句,不然这人恐怕又得借题发挥。
这一晚,这一男一女注定因内心的情愫难以入眠。
新的一日到来时,徐澜卉和魏祁双双起了早床,昨夜睡得晚,今日他们本想多睡一会,但听到重重的敲门声,知晓必有急事,不得不起床。
管家递出一封信,言:“为己让人送来的,那人请爷您快些带人去城外救为己,说他有性命之忧。”
魏祁拆开信看了看,又递给徐澜卉,“我带人去城外看看。”
即使不知信上写了什么,徐澜卉也能想到此事必和唐曜有关,她道:“你多带点人手,一切小心。”
魏祁颔首,给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即和管家一起去向前院。
此时天光还未大亮,万物仍是安静的。徐澜卉在屋外廊下站了会,方打开信纸。
其上讲述为己偷听唐曜与肃国大皇子见面所谈内容。
唐曜见过一个姓王的宫中侍卫,从他口中知道自己身世存疑,或与当今上位者是亲缘关系。他想让肃国大皇子帮忙,至于帮什么,为己没听清楚。
表述虽暧昧,徐澜卉也顿时明白唐曜当初所图为何。
这人竟然胆大到想要谋反,难怪会对谢相一家下手,整个谢家恐怕都是他计划中的一环。
徐澜卉静静思索着,纵对唐曜为人有过心理准备,也还是因此感到震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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