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日以来,徐澜卉都没给顾允之好脸色,即使晚上同躺一张床,她也背对着他,顾允之变着法儿寻找话题,她都敷衍回答诸如“嗯”、“哦”这类词汇。
“娘子今日在家做了什么?”
“嗯。”
“吃得还算可口?”
“哦。”
“有一件不重要的事,娘子要知道吗?”
“哦。”
“娘子生气了?”
“哦。”
“为何生气?”
“嗯。”
“娘子喜欢吾?”
“哦。”
就这样你来我往的一问一答,顾允之也好似找到乐趣一般,每日对答几次,丝毫没有不耐烦,甚至越往后说的话还越暧昧。徐澜卉呢,回答到最后一个“哦”都懒得说了,就横他一眼。尽管如此,顾允之还是乐此不疲,弄得徐澜卉反而愈发郁闷。
这日,顾允之早早回府,见徐澜卉不在厢房,寻去庭院。
一只百灵鸟围绕院子上空盘旋,徐澜卉手拿鸟笼跟随鸟儿跑动,与它玩闹,即便顾允之到来,她也当作没看到,顾允之也未打扰,坐于一旁凉亭下,边喝茶边看着。
少顷,百灵鸟听从呼唤回到鸟笼,徐澜卉觑一眼安然闲坐的男子,将笼子递给小雀后,大步走向凉亭。
啪!
徐澜卉双手拍打石桌,“喂,顾允之,你很得意是吧?”
“娘子此言何意?”
“顾名思义。”
顾允之微笑不答,将新倒的一杯茶端到徐澜卉面前放下,看了眼她的手,“不疼吗?”
徐澜卉愣了愣,掌心的确传来发麻的疼感,然而这对她而言,算不了什么,她一屁股坐下,一口气喝完茶水。
“娘子不也过得滋润?每日好吃好喝的,很是清闲。”
故事没有进展,能不清闲吗?徐澜卉重重放下茶杯,如今想做之事只有替谢蕙兰报仇,至于面前这个死皮赖脸的男人,她才不在乎。
“最近唐曜有没有动静,为己那边有给消息吗?”
“暂时还没。”顾允之淡淡出声,“不过,也不是没有发生旁的事。”
“何事?”
“周沣纳鸢兮为妾,唐曜升了官。”顾允之双眸轻弯,含笑的眼里莫名透出一点委屈,“吾前几日本打算告诉你,但你生气了,不肯理吾。”
“喂!这么重要的事,你就应该直说吧!”徐澜卉愤而站起,不过这“愤”始终没底气,她也无意兴师问罪了。
照这个趋势发展,周沣确实是前世围困唐府的那个将军无误,他居然如此对待鸢兮,还是害死谢蕙兰的帮凶,着实可恨。
徐澜卉气性大起,转身要走。
顾允之阻止道:“你进不去周府。”
听到此言,徐澜卉收住踏出的右脚,回头,顾允之望着她,唇角噙着一抹似有似无的笑意,仿佛能与某个人重合。
“顾郎君,只要帮我做件事,我就理你,怎么样?”
顾允之含笑起身,拱手一礼,姿态翩翩的说:“乐意之至。”
周府。
顾允之让仆从送礼和递了拜帖,与徐澜卉等在马车中,看身边之人不停拿余光打量自己,他轻轻一笑,“不必担心周沣不见,是吾,他就会见。”
既被察觉,徐澜卉就坦然的回视过去,顾允之依然笑着,徐澜卉却一点都笑不出来。
顾允之与周沣交情颇深,可来此之前,他答应她的要求很是干脆,似乎根本不担心她因此产生怀疑,平日伪装能做个七八成像,自称也按原主习惯使用,徐澜卉搞不懂了,面前这个男人到底希望她发现还是不希望呢?
“如果我让你杀了周沣,你应吗?”
“娘子若要如此,吾当然愿做你手中那把刀,无论敌人是谁。”顾允之慢条斯理的回答。
徐澜卉哼笑,“喂,周沣不是你朋友吗?你就这样毫不迟疑的表示愿意杀他,你真的是顾允之?”
顾允之不慌不忙,也没避开徐澜卉的逼视,仍旧从容的反问道:“娘子以为,吾是吗?”
霎那间,徐澜卉明白此人就是故意的,状似隐藏实则让她亲自察觉并承认,若非这般,他也愿意与她扮演这场穿书游戏。
既是如此,的确没必要装傻了。
徐澜卉一把拽住顾允之衣领,将他扯到眼前,低声问:“魏祁,你不是滚了吗?瞧不起穿书,不愿救顾允之,又何必穿成他?”
“我不救顾允之是因为救不了,也不想救,穿成他是因为他那时死了,而这个身份方便我接近你。澜卉女士,我说过,我的目标是你。”魏祁直视徐澜卉,一字一顿的解释,纵使脖子处有点勒,他也没有反抗。
“可惜晚了,当你整整一个月对我不理不睬,我们之间就完了。”徐澜卉放开他,略带嘲讽的低语。
两人心知肚明所谈论之事不能让外人知晓,故而就算徐澜卉松开拽住魏祁的手,他们依然靠得极近。
魏祁锁住徐澜卉的目光,温声道:“不晚,亦不用可惜。澜卉女士,爱情需要时间验证,我错,但所犯也非不能弥补之错。”
“那你干嘛隐瞒呢?难道我会因为你是富二代不要你?你就是不认真,不愿坦白啊!这不就是看不起我,打算随时随地跑路?我以前不明白你干嘛忽冷忽热,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就懂了,你还能和别的女人**,恐怕在你心里,我从来都不算女朋友吧?”徐澜卉继续低低质问。
其实,眼下时机不适合讨论这些,可打开天窗说亮话的那一刻,谁也无法阻止双方内心的表达欲。
有的事,不说清楚无法过去。
在徐澜卉道出这一长段话的时候,魏祁听得尤其认真,思索半刻,他轻叹一声,说:“首先,我不是富二代,与你一样是创业者,是同行,甚至算得上竞争者。”
“这不是重点吧?你都参加那个聚会了,我还能不知道我们是同行吗?”
“澜卉女士,我在坦白你所不知的事。”
徐澜卉一噎,心中别扭,待要转过脑袋,却听车厢外车夫在喊“顾大人”,她没管魏祁,先一步掀开车帘出去。
这次坦白的对话也就此中断。
红漆大门边,周沣懒散站立,看到马车上下来的是徐澜卉,眸光一顿,进而了然顾允之此行目的。
一行人向后院去,快到厢房时,魏祁表示想与周沣单独言谈,周沣心有疑惑,也应下,打发老管家和仆人离开,与魏祁走到一旁。
瞅一眼等在不远处的徐澜卉,周沣调侃道:“有什么事连你娘子都不能告诉的?”
魏祁淡笑,“她知道。”
周沣正要询问何事,哪想魏祁一拳揍来,他没有防备,仅下意识向后避了避,肩膀仍然挨了一记。
“你做甚?”饶是被打,周沣也没有生气,只是一脸困惑。
魏祁没理,照旧出拳,且是连招,周沣哪能料到他下此狠手,因而胸和脸一应中招。
红肿浮现脸庞,周沣恼道:“顾允之,你再打,我就不客气了!”
魏祁再次不理,继续动手,周沣开始回击,双方对招不相上下,周沣想要停手,但见对方完全没有打算,咬了咬牙,高声喊:“谢四娘,你管不管你家顾郎了?”
得不到回应,周沣望过去一眼,发现徐澜卉正面无表情的看着这边,不由明白什么,嗤了声,“合着你们夫妻是打我来的啊?”
一怒之下,他踢出一脚,魏祁向后一跳,躲了过去。
这时,徐澜卉走过来,“住手。”她一开口,魏祁果然不动了,立于她身后,唇角一勾,向周沣抱拳一礼。
周沣又嗤一声,问徐澜卉:“是你让他揍我的?”
徐澜卉点头,“是。”
“还真是见色忘友。”周沣以手碰了碰腮帮,睨魏祁一眼。
魏祁莞尔一笑,“彼此彼此。”
周沣呵笑,继而抱起双臂,冷冷的看向徐澜卉,“我当你是来看鸢兮的,不想是为她出气来的。我就奇了怪了,你已和她断交,抛弃了她,又如何好意思找我问罪?”
徐澜卉说:“是你上辈子欠了我,两条命,不,或许不止两条。”
“你胡说什么啊?什么上辈子这辈子的,我跟你不熟。”周沣有些无语的反驳。
徐澜卉当然知道他听不懂,也不打算他能听懂,本来此行权当发泄来的,她不能杀周沣,因为他并非真正的罪魁祸首,也因为今世的惨剧还能阻止。
徐澜卉也抱起双臂,眉梢一挑,“就当我在为鸢兮出气好了,即算我不是她朋友,我也看不惯你纳妾所为,打你不冤吧?”
“不冤。”周沣冷笑,“且看在鸢兮面上,我不计较你们夫妻的无礼,不过你得告诉我为什么疏远鸢兮。我问她,她不讲,单只夸你然后沉默。”
“你还不知道唐曜和谢府之间的瓜葛吧?”
“不就是亲事没结成?这有什么?”
“你就没想过为何没结成吗?算了,不重要,重要的是唐曜害过我,这便是我和鸢兮疏远的原因。”徐澜卉如此答着,同时观察周沣神色,以判断他是否知晓鸢兮和唐曜的关系。
周沣皱眉,“唐曜干嘛害你?你一姑娘家,能与他有什么过节?”
见此反应,徐澜卉笃定他已知晓,那么所余谜题只剩唐曜背后的谋划是什么,为何要做出那等残忍之事。
“我就知道你不信,随便你,只希望你能真心对待鸢兮,我就不进去看她了。”她就要告辞。
“等等。”周沣没有刨根问底,而是说,“你既然来了,就去看一看她吧。”他转过身,朝厢房行去。
徐澜卉犹豫一瞬,望一望魏祁,看他颔首,也就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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