滑腻的皮肤,意大利雕像般美丽的躯体,在洗澡时没发现的种种细节,现在像是狂烈风暴一样冲击着束鹤轩的神经。
云苞不知道束鹤轩所想,那个电量不足的提示很快自己消失了,云苞也看到最新连载的地方,心底发出满足的喟叹。
云苞看束鹤轩还是那一副失神的样子,他碰碰束鹤轩的袖子,束鹤轩才终于回神。
束鹤轩不知道怎么回事,脸颊一直是红红的,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这样。
对了,束鹤轩的体温比一般人高,室内温度对他来说太暖了吧。
束鹤轩回神,眼神闪躲问他:“怎么了?”
云苞看向轮椅。
他要出去玩!
云苞喜欢出门的这个习性到现在也没改变,雅各达东院的人不多,束鹤轩也私底下做了调查,没有可疑的人住院。
束鹤轩指的可疑的人,是秋星简的人际关系网,他还忘记那个大明星也想把手伸到少年面前。
束鹤轩把云苞推到小花园,云苞发现今天的花园景色改变了,第一个就是之前的残花败叶全部清除掉了,都换上了清丽的盆栽,其中又以束鹤轩上次说和他相似的矮丛最多。
云苞还好奇怎么突然间多了这么多矮丛,而且还是枝繁叶茂的株种,密密麻麻的好像一片多彩的森林。
束鹤轩在他旁边说:“我把小花园做了修整,以后你眼睛疲劳了就可以来养养神。”
一整个花园的修复,就为了给他看完ipad护眼吗?
云苞数了数这里的植物,上百株漂亮叶子的株丛,几十个顶着鱼缸的长柱子石墩,还有新鲜修好的小道,完成这些要给院方赞助不少钱吧。
不过修整过之后,这个约莫两百米的花园变得更加好看了,云苞很喜欢。
云苞往后靠,现在他的轮椅也换成半自动式的了,是专门为高位截肢的病人所使用,他只要用脖子去摁压后右方一个开关,车子就会以缓慢的速度跑起来,云苞实现了自驾车模式。
花园里的小路也是束鹤轩考虑的,摒弃了凹凸不平的鹅卵石设计,现在用的是只有浅浅防滑痕的小青砖。
束鹤轩看见少年好奇心浓重地在花园里乱晃,长长的石砖上留下他滑行的痕迹,他从来没有因为身体无法动弹而露出自怜自艾的表情,他就像那漂亮的植物上最娇嫩最青翠的芽尖,充满了生命力又很娇软。
束鹤轩看见他那轮椅用了最大的速度但还是很缓慢,可他快活的心情就像让束鹤轩看到了一个小孩在方块石砖上专注地跳着,自己也能玩成一个世界。
可是石砖能有多大,拘泥于方寸世界内。
总有一天,束鹤轩要让他挥动胳膊手臂,高举漂亮的纸鸢,在干净的草地上大肆地奔跑。
石头路和石柱之间有一寸凹陷的土地,云苞的后轮在往后退的时候卡到那个凹陷处,整个轮椅往后崴了一下。
他现在穿了缝在轮椅上的小马甲,虽然可以减少一些震感,但要是轮椅翻了,他也得结结实实摔一跤。
云苞感觉自己往后跌的时候,一只强健的手臂袭来,将他的轮椅扶得稳稳当当。
像是有人在你最困难的时候扶住了你的后背,束鹤轩将他翻掉的轮椅轻而易举拎了起来,云苞顿时感觉到自己的弱小无助。
束鹤轩冷峻的五官靠近,眼睛却藏着几分柔和的光,他的手背在云苞眼前一挥,一圈青绿色的花环正戴上云苞的脑袋上,束鹤轩赞叹:“这叶子真的很适合你。”
不是娇柔的花,十几瓣最嫩的绿叶却将云苞的脸颊衬托得如同出水精灵一般。
他的皮肤像是人鱼的皮肤,在阳光下可见柔韧的皮层和点点的珠光,像是世界上最闪烁的珍珠都揉碎了敷在他的脸蛋上一样。
云苞眨眨眼睛,眼皮上的皮肤,鼻尖的皮肤,和颧骨的皮肤都带上了一点红晕。
束鹤轩看他美丽,温声感慨:“要是一直能在一起就好了。”
要是一直能在一起就好了。
束鹤轩想到的是他不用工作,一直陪云苞在花园里散步。
而云苞想到的是那个黑夜,束鹤轩将礼物放在仪表台上,对他说:“要是一直能在一起就好了。”
成为宾利智慧体的那段时间的记忆,在云苞恢复原身后变得非常平淡,可是从花园回来的此时,束鹤轩回去工作了,云苞躺在小床上,记忆却像是开了闸的水阀。
在星空下为他高举遮雨布的束鹤轩,在山上开了车窗和他一起听音乐的束鹤轩,在停车场为他发脾气的束鹤轩,在车厢里凌晨四点为他买来鲜花的束鹤轩,仿佛疏通了故障的处理器一样,记忆如同山洪般涌来,将他的四肢百骸都沉溺。
云苞艰难地翻了个身,屁股一撅,大腿压着小熊,感觉身体也变得滚烫滚烫。
*
实平等人在秋星简走通告的一个休息室里会面,他们调查的结果,
临晟沉着说:“没有。”
此话一出,四个人不约而同都从心里感到沉重。
实平确认:“没有调查到有什么可疑的人物去就医吗?”
临晟点头。
临晟虽然做的是安保,自己开了一家颇具名望的安保公司,但他家是大家族,在京市担任医生的人员有很多,几乎每个医院都有直系亲属。
临晟说:“被能量覆盖的区域里有三家医院,人民附属,中医院,精康医院,和一家私立医院,三家公立医院我都有亲属在里面工作,我调查了能量消息后四个钟头内挂号的病人,都是普通就诊。”
实嵌想了想说:“私立医院叫什么?”
临晟说:“雅各达。”
实嵌看向他哥,实平解释说:“这是一家高端私立医院,专为有钱人服务的。”
实嵌眼睛亮了一下。
越是有钱的人,越是有可能将它带走的人。
可惜临晟说:“雅各达里面的保密措施十分严格,病人往往和医院签订人身信息保密协议,我通过渠道打听到了里面的讯息,令人遗憾的是,当天只有一位富商的情人住了进去。”
秋星简眼睛闪亮:“富商?谁?我认识的吗?”
秋星简急于给他的哪位甲方落井下石。
实平也沉着问:“住进去的是什么人?”
临晟揉了揉秋星简的脑袋,说:“是一位,嗯,娈宠吧,听说富商不让医生检查病人的身体,那位病人也一直躺着起不来,这种生活不能自理的状态已经有很久了。”
秋星简以前虽然男女朋友很多,但他很看不起这种伤害床伴的行为,他咬牙说:“肯定把人弄得面目全非了,真是畜生。”
临晟说:“那位富商的名字医院里的人不敢透露,就透露了富商的情人的病情,雅各达是有钱人的医疗圣地,当天只入住了一位病人。”
没有什么有用的信息,四人又陷入一片沉默。
秋星简趴在桌子上生气说:“这条线索也断了,干脆从束鹤轩再查起吧。”
实平看了秋星简一眼:“你只是想找回面子,说点有用的。”
秋星简生平第一次被人拒绝,还被人说双性恋恶心,他心里跨不过束鹤轩这个坎,大家都知道,不想陪他耽误时间。
秋星简说:“那怎么办,我的系统卡在59.6%,每天就加载不到千分之一,这样我什么时候死掉都不知道。”
临晟问实平:“你们的程序呢?”
实平和实嵌比秋星简好一点,但实嵌的病本来也就更凶险,实嵌和实平对视了一眼,实平揉了揉眉心,疲惫说:“67%。”
他们找不到“它”出现的地方,即使将医院翻遍了也没有,他们最后也只好安慰自己,他们要找的那东西是超越一切的智慧体,除非它愿意,否则人类无法破译。
一旦它的能力被人所知,势必会成为贪婪的人类不见天日的珍藏品。
*
在秋星简等人束手无策的时候,束戚梅和她的丈夫候文军却得到消息,束鹤轩最近一直往雅各达医院里面跑。
束戚梅之前做过一个体外碎结石的小手术,这种泌尿结石小治疗30分钟出院,不影响生活不影响工作,束戚梅却要求在雅各达医院保养一个月,束鹤轩也答应她了,这次的消息是之前医院里的中年护工卖给束戚梅的。
束戚梅和懒散无能的丈夫说:“束鹤轩那小子,最近对我们束家是越来越不放在眼里了。”
侯文军大腹便便,没骨头一样躺在沙发上刷手机,他说:“估计还记恨着茂俊那件糊涂事,他现在正在给我们摆脸呢。”
束戚梅说:“任他有再大的脾气,也该收敛了,也不看看是谁收养了他十几年!”
侯文军说:“茂俊做的也不对,这次关他六个月,你别烦束鹤轩,等他气消了就好了。”
束戚梅说:“他有什么资格生气?他把自己的表弟送进去,我的脸面要往哪放,我一直在等他主动低头,好啊,现在是一个电话也不打过来了,我倒要看看他要怎么做别人的儿子。”
束戚梅说着又拍手又拍桌子,仿佛不是在说她的儿子,而是在说她的仇人,她噌的一下站起来。
侯文军懒懒掀起眼皮:“你要到哪去。”
束戚梅抚摸珍珠项链说:“我去医院找他,你也跟我一起去,他现在天天歪在雅各达医院里。”
侯文军烦躁说:“我不能不去?”
束戚梅横他一眼,束戚梅在整个束家积威严已久,侯文军也只好撇嘴收了手机。
医院病房门口有束鹤轩给云苞挑的几个保镖。
云苞刚住进雅各达的时候,束鹤轩就有这个决算了,那时候他吩咐秘书去办这件事,只不过因为束鹤轩要求很高,搜罗了好几天,才堪堪通过三个符合束鹤轩要求的,今天是第一天正式上岗。
三个保镖,一个精明矮瘦,眼睛里闪烁着锐利的光,两个高大魁梧,放在拳赛场上都让人觉得不好惹,三个人皆穿黑色西装,看起来训练有素,脸色冷酷。
束戚梅和侯文军来到云苞病房的时候就是面对的这三个人。
束戚梅今天一套梅红小香风短裙套装,一条大大的珍珠项链,拎着绿色的香奈儿包包,配色刺目。
侯文军一套大金链子,一条漏洞牛仔裤在他五十多岁的年纪显得流里流气,他无所谓插着兜,兜里的手机一直传来消息提示音。
他们两个来到医院,一个趾高气扬,一个混不在意,刚到门口就被一个高大保镖拦住:“这里不能进外人。”
束戚梅横他一眼:“我是束鹤轩的妈!”
那个保镖说:“凭你是谁,立刻离开。”
保镖说的不近人情,而且眼里有几分不屑,这一下子把束戚梅激怒了,她骂说:“你是不是有什么问题,我是束鹤轩的妈。”
保镖眼里露出精锐的光芒:“快走,不然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这些保镖是受了束鹤轩吩咐,除了两个指定的护士和他自己,任何人不得进那间总统套房病房。
这间套房是最近才空出来的,一百多平方,之前给一个给上级人物用的,那位大人物出院后又保留了三个月,确认没有返院的迹象才供售,束鹤轩立刻就订了下来。
病房靠近走廊的位置带着一个小休息室,就是给保镖轮岗的,此时里面两个保镖,门口一个。
听到保镖这么说,束戚梅火气蹭的一下就上来,她指着保镖的鼻子尖骂道:“你疯了了是不是,我是束鹤轩的妈,连束鹤轩都要听我的吩咐,你算什么玩意儿,一条看门的狗敢对主人颐指气使。”
那位保镖眼睛一竖,立刻做出凶神状,高大的身躯像山一样的威压,束戚梅也不禁吞了吞喉咙。
侯文军看那保镖浑身腱子肉,怕被拖下水,对束戚梅怒不可遏:“走吧。”
束戚梅骂骂咧咧:“真是反了,雇佣兵也敢违抗主人命令。”
束戚梅走出两步,心想忽然想,万一束鹤轩就在病房里,束鹤轩看到这场景一定会帮她出头,她要这个雇佣兵给她跪下道歉,束戚梅这样想着,忽然转过身,像炮弹一样往病房门口冲撞。
那位保镖正操气得很,正摸出一根雪茄叼在嘴里,看到束戚梅冲撞过来,他耳清目明,立刻将嘴里的雪茄吐掉,只见他迅猛又用力地挥出什么东西。
那动作太快,只见电石火花之间,束戚梅一声惨叫:“哎啊!”
她一屁股坐到地上,姿势滑稽可笑,惹出不小的声响,休息室里的人看到监控走出来。
矮小精悍的保镖问:“怎么回事?”
看到高大的保镖正一手扯着束戚梅的头发,另一手拿着硕大的甩棍,正有要往她脸上殴打的趋势。
矮小精悍的保镖冲过去抓住同事:“你疯啦,别在这打。”
高大的保镖说:“这女的有病,我非得给她一个教训才行!”
保镖当然说的不是真话,他们这些人训练有素,是猎手不是暴徒,嘴上发狠话,刚才也是一棍棍风就把束戚梅吓到一屁股坐下,现在扯着束戚梅的长发,束戚梅又气又怒,快吓晕过去了:“住手!住手啊!”
束戚梅在地上惨叫,侯文军吓得后退两步。
保镖放开束戚梅,凶神恶煞说:“快给老子滚,下次你就只能坐轮椅了。”
束戚梅的头发凌乱,裙子掀到大腿上,包包里面的口红,化妆品,零钱,会员卡散了一地。
她狼狈地把这些东西拢起来,带着假发的发箍又掉到地上,露出她稀疏的头皮,她尖骂道:“你们这群疯子,我跟你们没完!”
束戚梅受了一顿侮辱,还差点被殴打,尖骂着走出医院,一路上都是她尖酸刻薄的声音。
几个保镖对这种小事故不以为然,都进了休息室,房门隔音极好,他们手轻脚轻,云苞没有收到任何干扰。
有护士在走廊的廊角看到这一幕,惊叹那个浓妆艳抹的妇女居然敢来找茬。
自从束鹤轩收了这三个保镖进医院,院方出于必经程序收录了他们的信息,护士们都好奇现在真的还有专业保镖存在吗?
结果往网上一搜他们的名字,都是鼎鼎的大人物。
保镖李秦,身高近两米,七年拳击手连贯,掌握多种拳击路数,能徒手撂倒两百多公斤的黑带汉子。
保镖王迁,肌肉壮硕,五官冷酷,出身特种兵,保镖履历十足,曾担任过联合国前秘书和文莱王子的要职,连印度总统都向他发起过邀请,但因移民要求婉拒,刚才正给了束戚梅一顿下马威。
而最矮小精悍的那名保镖刘军,貌不惊人却担任刑警12年,剿灭多个毒犯窝点,因伤退伍后从事保镖工作,在国内众多顶级大人物身边任过职,是国内的保镖之兵王。
这三个保镖,即使是一堆街头混混来了都只有挨打的份,这对夫妻胆子真大,趾高气扬,在人家的特殊病房门口闹事,没被整治一顿真是轻了。
医院病房门口的这出闹剧,护士知道,保镖知道,在车上观看监控的束鹤轩也知道。
平稳驾驶的高级商务车里,束鹤轩正要奔赴一个商务谈判,给少年换了病房后,他担心人会不习惯,所以跟医院借了一套监视器,借期3天。
束戚梅的这场狼狈正落入他眼里。
他曾经让少年被他的亲戚吓得瑟瑟发抖,在暴力面前整个车身都尖叫轻颤。
而他束鹤轩从来不是一个会两次淌进同一条河流的人。
细密呵护,缜密周到,他再不会让少年受到一点点伤害。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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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第 3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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