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窈将手机还给方弥：“还是要盯紧点，就怕有人浑水摸鱼。”
方弥沉默着结果手机，片刻后问道：“那工作室要出面吗？”
第五窈沉吟片刻，吐出了一个字：“等……”
第五窈可以确定，这次的热搜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或者对方想要一箭双雕也不一定。
她总要摸清楚对方的牌，再决定要不要接招。
......
湛宇拉着团队的人正在开会，他穿着一件白衬衫，袖子被高高挽起，露出精瘦的手臂，手腕上戴着一只简单的银色手表，看起来十分低调。
向来打理得当的头发，此刻颓废地耷拉着，银色眼镜也遮挡住了他眼下的青黑。
按照第五窈的要求，他们收集证据已经进入尾声，长长的名单一拉出来，会议室的人都沉默了。
“这么多人都要告吗？这工作量未免也太大了......”有个年轻的实习律师忍不住抱怨，这样排下去，这活猴年马月才能干完。
湛宇手中的钢笔猛然一顿，钢笔敲击桌面的声音戛然而止。他抬眸，凌厉的目光穿透镜片，刮过一张张年轻的面庞。被他目光扫过的人，一个个都低着头不敢吭声。
“觉得工作量太大？”将众人的小心思都看在眼里，他抬手扶了扶眼镜：“怕麻烦就不要做律师！”
湛宇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压。
另外一个激进者举手表明态度：“依我看，我们现在证据确凿，不如把他们全部送进去，以儆效尤！”
就目前收集到的证据，所有名单上的人，都具备了稳定吃牢饭的资格。
“然后呢？”湛宇揉了揉眉心，反问道：“我们所有人的时间都耗在这些人身上，拖个半年一年，大家都精疲力尽，给对方抓到机会反扑？客户要的不是同归于尽，而是高调的凯旋！”
他的指尖点着桌面上的名单：“打蛇打七寸，搞清楚哪些人是团队首领，发起刑事诉讼把我们律所的招牌立起来，剩下的依据情节，提起民事诉讼......”
说到这，湛宇的嘴角勾起一抹笑意：“客户给了我们足够的自主权和激励，别浪费这次的好机会，案件的结果可是关乎各位年终奖......”
看着渐渐斗志昂扬的面孔，他开口鼓励道：“这次不仅是明星和营销号之间的战斗，更是打响我们律所名声的好机会！加油，律所也不会亏待你们的。”
湛宇三言两语就点燃了众人的激情，就在众人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的时候，会议室的门被推开，小助理举着手机看向湛宇：“老大......第五小姐她......又上热搜了！和秦蘅的恋情绯闻，比上次闹得更大！”
空气瞬间被凝固，所有人都看向湛宇。
他们可没有忘记，这次的绯闻女主角第五小姐，可是高调地给湛律送了一个月的花。
而湛宇只是沉默了几秒，很快反应过来，他轻笑一声，仿佛早已预料：“果然来了！”
他站起身来，上手撑着桌面，看向严阵以待的众人：“计划不变，加速动起来，快刀斩乱麻！肖潇，你立刻联系法院，确认传票送达的时间。玉文，监控网上关于第五窈的舆论风向，并且代表律所发出声明......要让所有人都知道，第五窈没空炒绯闻，她在用法律清理网络垃圾！”
……
第五窈不负她腥风血雨的体质，本来只是娱乐圈又出了两位爆款小生，但是第五窈的出现，让这事的风向突然转了个弯。
但把第五窈和秦蘅强行拉郎配的人，可不是为了给第五窈涨粉，反而是为了给她招黑。
这一招祸水东引很有用，秦蘅的剧正火爆，剧圈的cp粉众多，她们兴致勃勃地磕两位哥哥的糖，突然有人营销第五窈和秦蘅cp，她们自然而然地认为是第五窈在单方面炒cp。
第五窈：我没有！
但她不适合发声，显然秦蘅的经纪人比方弥更着急，几乎是在秦蘅和第五窈恋情瓜生出不久，立马就下场辟谣了。
秦蘅工作室：秦蘅和第五窈小姐纯属同事关系，合作期间和结束后都无私下往来。
秦蘅的工作室不仅火速辟谣，还在粉丝群里暗暗引导，是第五窈单方面贴上炒作蹭热度的意思。
这样的声明一出，几乎直接把第五窈推到了台前。
方弥气得几乎要砸手机：“他们居然暗示你倒贴！这口气你怎么忍得下去？”
第五窈看着镜子里的自己，眼神平静无波：“急什么？这事还真不一定是秦蘅自己的意思！”
方弥狐疑地看着第五窈：“你这反应不对，你不会因为秦蘅替你说了几句好话，就喜欢上他了吧？”
“什么跟什么？”第五窈白了她一眼：“你在这里急得跳脚有用吗？还能出去吵一架不成？重点不是秦蘅工作室说了什么，而是那些引导网暴的那些营销号。”
她接过方弥递过来的水，眼神微凉：“湛宇那边应该已经开始了，我现在应该做的，是好好把戏拍完，至于其他的，自有法务部和律师替我处理！”
不然她花那么多钱养着他们是为了什么？
第五窈话音刚落，休息室的门被敲响，场务面色难看地举着一个快递盒：“窈窈姐，刚收到的快递，对方指明给你的......”
方弥疑惑地打开，瞬间尖叫出声，盒子掉在地上，第五窈也看到了里面的东西，一个被划烂的布娃娃，上面还沾着暗红的污渍。散落一地的纸张，上面写满了恶毒的诅咒。
第五窈瞳孔一缩，冰冷刺骨的感觉从心脏蔓延到全身，她抬头看向镜子里的自己，深呼吸了几下，而后看向一旁惊慌失措的场务：”帮我转告导演，就说我遇到了点麻烦，给我十分钟，我整理一下情绪。”
没过多久，第五窈整理好表情踏出休息室，奔向自己的战场。
打压欺凌，恐吓威胁又如何，她偏要活得光明灿烂，一步一步走向令人仰望的巅峰。
目送第五窈走出休息室，方弥转头就拨打了报警电话。
……
全网都在等着第五窈的反应，结果第五窈工作室只是不痛不痒地发了几分声明，发出律师函对跳得欢脱的几个营销号警告一番。
律师函在娱乐圈属于万金油，只能骗骗粉丝，就在网友以为第五窈这次要认栽的时候，湛宇所在的律所代表第五窈发了声明，并且@第五窈的工作室和私人账号。
方弥没有第一时间回复，而是和公关部通过气之后，才用第五窈的私人账号，工作账号各自转发了湛宇律所发的声明。
看着律所发出的一长串名单，网友先是不信，后来有人查了查，发现确有其事，第五窈真的直接对营销号提起诉讼。
原本就在线上挂着看好戏的网友更加欢乐了。
有人看着名单上自己的名字开始急了，有人因为没有自己的名字而心存侥幸，同样在名单上的，刑事诉讼又要比民事诉讼严重得多。
无一例外，他们开始联系背后的人，甚至开始联系第五窈的账号后台，想要息事宁人。
不管别人怎么说她小题大做，她都没有反悔的意思，她也被网上一而再再而三的黑营销弄得烦不胜烦，甚至有人开始往剧组寄恐吓信件，和信件一起的还有血淋淋的破败娃娃。
“所以第五窈工作室刚刚是虚晃一枪麻痹敌人，真正的杀招藏在最后。”
“第五窈不愧网友给她起的拼命五娘称号，有事她是真的会跟你拼了。”
“刑事诉讼，第五窈会不会太较真了？”
“楼上的虽然粉籍不明，但一看就是巴黎圣母院毕业的！”
“就该这么干，营销号就是网络黑涩汇！”
“第五窈只是拿起法律的武器保护自己，不知道为什么会有那么多人反对。”
“因为第五窈的勇敢，会反衬出她们蒸煮的懦弱，又或者，她们也是推动网络暴力的一部份。”
“你可以躲在角落选择沉默，但是不要嘲笑甚至诋毁比你勇敢的人，因为她们争取到的光明也会照耀到你。by鲁迅先生”
“作为一个网络暴力的受害者，我支持第五窈的做法。”
网上众说纷纭，第五窈已经顾不上了，姬神音也到了要下线的时候了。
姬神音一生都活得轰轰烈烈，鲜亮刺目。贯穿她所有剧情的红色衣裙，在她生命即将落幕的时候，却没有再出现。
第五窈穿着白色长袍，裙摆上用银线绣着繁复的图案，随着步伐走动，在阳光下熠熠生光。
导演看着一身素色，却依旧难掩艳色的第五窈，皱了皱眉，直接叫来了化妆老师。
“第五窈这一幕戏是她下线的剧情，她看起来气血很足的样子，那里像被反噬的样子？脸色不够苍白不够破碎……你把她眉毛再画得细一点，脸涂白一点，还有额头上的红色花钿也换成银色......”
第五窈在一旁听着，默默摸了一下自己的脸，没有开口辩解
林臻在一旁看着，也跟着第五窈回到化妆间改妆，作为原著小说的作者，她对妆造这一块也也有自己的想法。
第五窈坐在化妆镜前一动不动，她闭上眼，任由化妆师用粉底遮盖住她的肌肤底色，最后连嘴唇都没有放过。原本嫣红的唇色此刻泛着白，看起来有几分命不久矣的样子。
化妆老师正准备修眉，却被一旁的林臻出声打断：“等一下！”
对着第五窈的脸看了好一会，林臻建议道：“可以把她的眉形走向略向下调整。”
导演和林臻想要第五窈呈现的，是于角色之前截然不同的虚弱，以及生命即将消逝的脆弱感，所以要剥离第五窈身上本来拥有的生命力，又不能有损她角色的矜贵傲气，所以哪怕只是一身白色衣裙，也是在细节处费了不少心思的。
化妆老师没有急着上手，而是征询了一下第五窈的意见：“窈窈，可以吗？”
第五窈点了点头，眉毛而已，很快就长出来了。不仅导演和林臻对角色有要求，第五窈对于自己饰演的每一个角色也都有着独特的感情，只要可以，她也想尽善尽美。
当她再次睁开眼时，眸子里属于第五窈的鲜活迅速褪去，逐渐染上了姬神音的疯狂和决绝。
“action！”
姬神音将匕首送进自己的胸口，鲜血很快染红了她身上的白色衣袍，额间银红色的神印若隐若现，代表着她生命即将消亡。
魔尊飞奔过来抱住姬神音的身体，丝毫没有在乎自己胸口同样破碎的伤口。
为了延续姬神音的生命，魔尊在姬神音身上种下同生咒，就因为他想要毁灭仙族，她就选择用这样灿烈的方式阻止自己。
向来冷硬的魔尊滴下一滴泪，他抱着姬神音的身体，悲痛欲绝。
“阿音，你为什么不愿意低下头看看我，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爱......”
姬神音的话没来得及说完，身体便开始消散。等她死后，她的身体会消散成灵气反哺修真界，这是她能为这世间能做的最后一件事情。
师傅曾教导她，身为神的后裔，应该兼爱天下，爱世间万物，无最爱，无例外。
虽然他是无恶不作的魔君，但他也是世间万千生灵其中一个，可惜她已经没有机会再救他一次了。
在姬神音消散后，魔尊的身体也开始破碎，而后归于大地。
姬神音一生都活得光明灿烂，就连死亡，都那样轰轰烈烈。就像是一场盛大的献祭，以她之身阻止了魔尊灭世，挽救了万万生灵。
在第五窈拍摄最后一幕时，她的私人手机在方弥手中震动，湛宇发来的信息简短有力。
“第一批，结束。”
方弥抬头，看着不远处的第五窈，又看了看手机上那几个被正式立案起诉的账号名称，只觉得眼眶酸涩。
“卡，完美！”导演看着监视器兴奋大喊。
第五窈躺在冰冷的地面上久久没有动弹，巨大的情绪消耗让她精疲力尽。许久，她才从缓缓从地上坐起，她挣扎着想要起身，方弥忙不迭扶住她。
第五窈看到湛宇发过来的消息，苍白的脸上露出一抹极淡的笑意：“很好！”
片场众人围上来祝贺她杀青，导演将杀青红包塞到她手里，嘴里还念叨着她刚才的表现。
第五窈被大家的热情感染，因为网络风暴和恐吓娃娃生出的阴霾，也被她抛诸脑后。
远处，一辆黑色轿车静静停在片场外，里面坐着一位黑衣女子，看着被鲜花包围的第五窈，露出意味不明的微笑。
“第五窈，真是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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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窈：爱世间万物，点个收藏不迷路！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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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起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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