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不容易给我安排点感情戏，还让我亲手刀了自己的cp。”
第五窈擦去脸上的血迹，开始解身上的戏服，林臻跟在她的身后上了房车，帮着拆卸头上的发饰。
杀不死魔尊，所以干脆自杀的戏码属实有点狗血，也不知道仙人魔三届为什么非要谈恋爱，好好搞事业不好吗？
林臻：……
总不能说，一开始把魔尊的实力塑造得太过逆天，最后要下线的时候，才发现他三界之内几乎没有敌手，她苦思冥想，才想出这个让她合理下线还不ooc 的办法。
“如果你是姬神音，你会怎么做？”林臻问她。
“我拒绝回答这种预设的白痴问题！”第五窈白了她一眼：“但魔尊的下场告诉我，恋爱脑没有好下场！”
林臻不想和第五窈讨论自己的小说，于是转移了话题：“你眼睛大，翻白眼很明显的，小心被狗仔拍到，说你耍大牌。”
第五窈不理她，起身去冰柜里拿水喝，等着化妆师忙完来拆她头上的发包。
想着自己戏份已经杀青，差不多也到了和剧组告别的时候，她拉着身旁的林臻的手臂晃了晃，大大的眼睛里写了四个字：有事相求！
林臻抽回自己的手臂：“有什么事直接说……”
“借你的小助理我用用呗！”
“你自己的小助理呢？平时看你跟看眼珠子似的，这会怎么不在？”
“她家里有点事，请假了。”第五窈喝了一口无糖绿茶，心里却惦记着想吃点甜的。
戏都拍完了，吃点巧克力应该不过分吧？
为了保持体重，每天都只吃一下干巴菜叶子还有面包，她现在的身体疯狂想要吃肉。
还有甜品，比如......林臻手里的布丁。
林臻了然，挖了一大口焦糖布丁喂给第五窈：“你小助理的情况……就这么让她回家不会出事吗？”
第五窈摇了摇头：“担心又怎样，我又不能代替她跟家人断绝关系，她自己的事情，还是让她自己处理吧！”
苏简简已经走了三天，平时她跟在自己身后叽叽喳喳，现在她不在了，居然有点想她。
林臻闻言，用勺子搅拌着碗里的布丁没有说话。承认自己不被爱，是一件十分残忍的事情。
作为过来人，她清楚地知道，只有见识过父母的凉薄自私，遍体鳞伤后，才会彻底放下对亲情的奢望。
见她没有说话，第五窈蹭了蹭她的手臂：“说话呀，借不借？”
“方弥没再给你找个助理吗？”
“我拒绝了，苏简简心思敏感，要是回来后知道有人替代她，指不定又要胡思乱想呢！”
林臻有些无奈：“你对她太好了，这样会让她模糊自己的定位的。”
第五窈抢过林臻手里的布丁，敲碎了布丁上面的焦糖，拿起勺子挖了大大一口往自己嘴里塞。
焦糖甜蜜的滋味以及布丁绵密的口感抚慰了她的味蕾，她还想再来一口，却被林臻抢走了。
“别忘了过几天你又要进组，待会要是回去称体重发现自己重了，你又要怪我没有阻止你了。”
第五窈看着林臻手里的布丁依依不舍，又喝了一口绿茶骗自己喝的是奶茶。
林臻用肩膀蹭了蹭第五窈：“说真的，苏简简到底怎么回事？”
第五窈低下头，就在林臻以为她不会开口时突然说话了：“苏简简是我从跨江大桥上拣到的，她当时的样子很不好，我要是不阻止她，她当时应该就跳下去了。”
就算心硬如林臻，也不能说第五窈是多管闲事，在生死面前，换做她也会伸出援手。
所以你就把她带在身边？”
“一开始没想带在身边的，但是一看到她，我就会想起我失踪的妹妹。”
虽然这么多年一直音讯全无，但第五窈始终相信，她一定还活着，在某个地方活得好好的。
这么多年来，她一直坚持做慈善，就是希望能替妹妹积累福报。
“万一她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也希望会有人会对她伸出援手。”
妹妹的失踪，是第五窈心中永远过不去的坎，这么多年她一直没有放弃过寻找她，只是，家里每年撒出那么多人手，却一直没有妹妹的消息。
林臻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听说第五窈还有个妹妹，她不敢多问，怕触及到第五窈的伤心事。
第五窈让林臻的助理帮忙买冷饮，这也是剧组的人情世故，在助理问到预算的时候，第五窈答道：“悄悄问一下其他老师的规格，不要抢了那几个主演老师的风头。”
林臻点了点头：“再以我的名义订一个大蛋糕。”
听到有大蛋糕，第五窈眼睛都亮了，自己借着工作的名义吃上两口不算过分吧。
第五窈对着助理补充道：“记得选好吃一点的！”
助理看了一眼自己的老板，笑着点了点头。
林臻点了点第五窈的额头：“没出息，你什么山珍海味没吃过，用得着馋一口蛋糕？”
第五窈挑嘴，记得有一次突然想吃巴黎一家的蛋糕，嫌空运过来会影响口感，也不嫌麻烦，打飞的到巴黎就为了一口甜品。
第五窈抱着肚子叹气：“早知道做艺人这么难......”
“就不做了？”
“做！做的就是这一行，不仅要做，而且要做到最好！这是我第五窈给自己立的规矩！”
林臻看着桌上剩下一半的布丁，问道：“我一直不知道你为什么执着于当演员，我可不会相信你酒后说的那些胡话。”
第五窈把头靠在林臻肩膀上，神色有些哀伤。
“岁岁比我小两岁，一出生，大家都说她长得很像我，她现在长大了，也应该和我现在的样子大差不差。”
林臻看了眼第五窈，摇了摇头：“不一定，有些人小时候长得像，长大了就不像了。”
“话说，岁岁是你妹妹的名字吗？”
“岁岁是小名，她大名叫长离，她叫沈长离。”
“姓沈，是从父姓吗？为什么是长离？”林臻有些不解。
“她跟我爸爸姓，入的是沈家的族谱。”
第五家的规矩，长女必须从母姓，是家族产业的唯一继承人。
其他子嗣可以视情况而定，但只有继承母姓，才能享受第五家的资源。
古有推恩令，现在私生子享受婚生子同等继承权，多少豪门大族的败落都是因为家族内部的争端。
只有第五家，一代又一代，家族产业没有被打散旁落他人之手，也是依托这样的规矩。
第五窈低头沉默许久，才继续道：“长离是凤凰的意思，和我的小名异曲同工。”
后来第五窈率先给妹妹取了一个小名—岁岁，岁岁平安的岁岁，最后长离便被用作了岁岁的大名。
凤凰于飞，翙翙其羽，亦集爱止。
长离明明是满带着父母的期盼与祝福的名字，同样象征着父母爱情的一个名字。
长离，长别离。
林臻低着头没有说话，她在创造故事人物的时候，会在人物名字上精心设计，作为最后的伏笔。
命运这个编剧，是否也在一开始，就为所有人都写好了结局。
提到自己的妹妹，第五窈的话变得格外多起来。明明是小时候的记忆，她却依然能够记得那些细微的美好。
“妹妹生下来比我要瘦弱一点，从小就很安静，也很乖巧听话。她年纪小，不能跟我一起去学校，她不哭不闹，每天下午都乖乖呆在客厅，一边看电视一边等我回家。”
“笑起来有两个酒窝，每次家里来人都会躲在我身后……”第五窈摸了摸自己的脸，她们一家人，只有岁岁有酒窝。
第五窈情绪渐渐低落：“有一次，她突然跑来跟我说，长大了想当明星，想要出现在电视上，被很多人看见。”
第五窈后知后觉，岁岁能有这样的想法，只是渴望被关注而已。
第五窈是长女，一出生就是未来的继承人，家族的资源理所当然会向她倾斜，相比之下，岁岁难免会被忽略。
林臻伸手搂住第五窈的肩膀：“所以你是想要替你妹妹实现她的梦想？”
“岁岁跟我长得很像，如果她在电视上看见我，一定会认出我。”
原本，她只是想要实现岁岁的梦想，想要被更多人看到，想要岁岁可以认出自己。
但现在，她突然有点喜欢演员这个职业了。
不仅是因为她为此付出的努力和心血，还有就是，她在演绎一个个不同的角色时，同时也经历了种种不同的人生。
林臻替她擦掉眼角的泪，轻声安慰道：“你会找到她的，一定会的。”
两人在房车里休息直到晚上，整个剧组围在一起切蛋糕，庆祝第五窈杀青，第五窈抱着鲜花接过导演递过来的杀青红包，看着不远处桌子上的蛋糕，又看了眼死死盯着她的方弥，无奈放弃了虎口夺食的打算。
第五窈情绪低落，方弥自然看得出来，只以为她还在惦记没吃上的那口蛋糕，怎么办，自己的艺人只能哄着。
“不是我不给你吃，你马上就要进组了，下部戏是民国戏，你的造型很多是旗袍，稍微胖一点，在镜头下都无所遁形，你忍一忍，拍完下部戏就好了。”
第五窈撇了撇嘴：“之前你也是这么跟我说的。”
拍完这部还有下一部，拍完下一部还有下下部，难道只要一天是演员，就一天没法随心所欲地吃饭吗？
苏简简不在身边，她只身一人回京市，等她回到京市老宅时，已经到了凌晨。
倦鸟归巢……
园子里的灯还亮着，月下的睡莲开得正欢，角落一株丹桂树隐隐绰绰摇晃着身姿。
京市今年的秋天来得较往常早，丹桂也开始隐隐飘香。
她小时候觉得丹桂颜色俗气，香气也不比金桂浓烈扑鼻。小时候她曾指着这株丹桂问妈妈，为什么花园里会有一株与周遭格格不入的丹桂。
那时候妈妈只是望着这颗桂花树，露出自己看不懂的笑容：“我小时候，也问过你外婆一样的问题。”
“那外婆怎么说？”
“你外婆说，这树你不喜欢就不喜欢，等我以后死了，你再把它移走，找个地方好好养着。”
“后来才知道，这树还是你外婆的外婆种下的。”
人已经不在了，树却被保留了下来，一代又一代。
第五窈走进主楼，上到二楼，发现书房的灯还亮着，她绕过竹影屏风走了进去。
“回来啦！”
第五令抬起头，看了眼自己的女儿，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意，她上下打量了一眼，看到第五窈消瘦的脸颊，有些不满：“又瘦了！”
第五窈走过去，像小时候一样跪坐在母亲面前，把头埋进她温暖的臂弯里。
不管多累，只要回家看到妈妈还在，身上的疲惫和迷茫都会一扫而空。
“妈，你在看什么？”她的目光扫过书桌，电脑屏幕上，是一张清晰的生活照。
“湛宇？”
“第五令有些紧张地看向第五窈，见她神色自若，才慢慢解释道：“上次你问我，我就记在心里，回头让人查了一下，发现集团高层里面就有一个姓湛的，和这个湛宇还是亲戚。”
第五窈将电脑屏幕往第五窈的方向挪了挪：“你自己看吧！”
在第五窈看资料的间隙，第五令仔细打量了一番，见她比上次回来还要瘦削的脸颊，眼里满是心疼。
第五窈有些疑惑的看向她：“妈妈，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第五令摸着她的头感叹道：“只是觉得，你好像没有叛逆期，突然间就长大了。”
第五窈有些心虚地摸了摸脖子，她不是叛逆期，只是自己叛逆的时候，妈妈看不到而已。
父母不在身边的日子，她着实疯狂过，直到后来遇到了一个男人，硬生生把自己扳回了正途。
想到那个男人，第五窈有些低落地垂下眼眸……
第五令只是轻抚着她的头发，没有开口。
国外那段时间的经历，第五窈不说，她便不问。
女儿成长路上她缺席的那段时光，她不是不愧疚。只是当时被形式所逼，她已经失去了一个女儿，不能再失去另一个。
母女两温情脉脉，苏简简那边却出了点状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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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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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岁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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