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窈回到京市,悠哉悠哉地享受着短暂的假期。每天早起陪妈妈吃完早餐,就上楼说个回笼觉,睡醒就开始自己找乐子。
她从初中就出国读书,在国内的朋友并不多,掐着手指数来数去,大家都挺忙,最后决定去湛宇的律所探班。
作为甲方,她有必要了解团队的工作进度。
虽说是督促工作,但她也没有空着手去,马儿吃饱了才有力气跑。
她带着保镖以及慰问物资敲开了律所大门,前台看着第五窈这张陌生又熟悉的脸,愣了好一会。
第五窈举着墨镜朝前台挥舞几下,才把前台助理的魂给招回来。
“湛律师在吗?”第五窈心血来潮,没有事先通知,也不确定自己会不会跑空。
“啊?在的,湛律在办公室,我现在带您过去!”
说完,助理忙不迭地要带着第五窈往湛宇的办公室走,因为太过惊讶,都忘记事先通知一声当事人。
“你告诉我办公室在哪,我自己过去。”说着,第五窈指着身后的几个保镖道:“给你们带了下午茶,辛苦你帮忙分一下。”
第五窈端着一杯咖啡,施施然地走到湛宇办公室门前。房门洞开着,湛宇坐在办公桌后面,正低头看着资料。
他今天穿了一件寻常的工作套装,蓝色衬衫黑色西装外套,领带别出心裁选了紫色暗纹的样式,领口之间别着一根金色领针,和他高挺鼻梁上架着的金丝眼镜交相辉印。
第五窈对好看的人总是多了一份耐心,更何况认真工作的人别具魅力,她斜倚在门框上欣赏了好一会,抬手轻轻叩响房门。
“咚咚咚!”
湛宇只以为是助理来送文件,他头都没抬:“进来~”
轻盈的脚步声渐渐靠近,不是皮鞋鞋跟敲击地面的声音,而是小羊皮鞋底轻微的摩挲声。
湛宇的心猛地一跳,标记资料的笔迹有些凌乱,他没有抬头,文件里的文字却像被无端混在一起,再看不进去一个字。
面前突然多了一杯咖啡,他面色不变,盖上钢笔笔帽合上文件,抬头看过去,不期然对上第五窈那张放大的俏脸。
第五窈双手撑在办公桌上,附身看着他:“明明听见脚步声却装不知道,怎么,不欢迎我?”
她的脸离得近,近到能感受到彼此的呼吸,也能看到她纤长而分明的睫毛,还有她眼底的揶揄。
湛宇有些不自在地低下头,端起桌上的咖啡,起身走到落地窗前:“过来怎么不提前说一声?”
第五窈走到他右侧站定,看着楼下穿梭的人群道:“想来就来咯?难不成想见你还要排队预约?还是......”
第五窈歪着脑袋,俏皮地眨了眨眼:“你不想见我?”
“只是怕你跑空而已。”
“那你就是想见我咯?”
“我......”湛宇张口结舌,目光忍不住又落回第五窈身上。
她私下里的她不爱化妆,肌肤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穿着宽松的白色低领毛衣,及腰头发披散在一旁,清纯得像刚毕业的大学生,又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第五窈眉眼弯弯,从身后拿出一样东西递给他:“送你的!”
湛宇下意识就接过第五窈手里的东西,小心翼翼地托着。手掌高的玻璃罩里面,是小王子在守着他的玫瑰花。
“这......”湛宇自然知道小王子的故事,只是摸不准第五窈的意思。
“送你永不凋落的玫瑰花......”
第五窈的私人手机突然开始嗡嗡震动,打断了她接下来的话,瞥见屏幕上的号码,她的心猛然一跳。
“喂!窈窈姐,是我......”
电话那头的声音气若游丝,夹杂着压抑的哭腔:“窈窈姐,救救我,他们要把我卖掉......”
第五窈的手颤抖了一下,忙不迭问道:“你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明天就要把我嫁出去,我......跑了出来,往山里跑......迷路了......”苏简简颤抖着声音:“我爸说,我要是不听话,就把我送去配......配冥婚!我好怕......”
第五窈离开湛宇办公室飞快往外走,找到律所前厅待命的保镖:“定位这个号码的位置,调派距离最近的人去接人,给我买最近一班的机票......”
“找个安全的位置......”她对着电话另一头的苏简简轻声安慰道:“不要怕,我现在就去接你。”
湛宇握住第五窈因为紧张而颤抖的手:“我跟你一起!”
......
第五窈带着人走出机场的时候,已经完全天黑,加上暴雨如注,第五窈冷着一张脸,不顾保镖的劝阻,带着车队就往定位的方向赶。
前头探路的越野车突然急刹,轮胎跟沁湿的水泥地面摩擦,发出刺耳的声音。
湛宇眼疾手快,将第五窈按在怀里,自己胳膊却撞上了一旁的车门,他闷哼一声,将第五窈护在怀里,轻声安慰道:“不要急,没事的,你要相信她。”
“小姐,前面山体滑坡,路被堵了!”
第五窈目光一直看向窗外,雨夜的山林如野兽张开的血盆大口,试图吞噬所有靠近其中的人。
她揉了揉抽痛的眉心,不容置喙命令道:“掉头,绕路走,尽快......”
车队在蜿蜒曲折的盘山公路上疾速行走,车灯短暂照亮了粘稠的黑夜雨幕,很快又消失在密林深处。
第五窈反复拨打着那个号码,却如泥牛入海,再没有音讯。
是手机没电了,还是......第五窈不敢想,苏简简该怎么逃出看不见底的大山,如果没有,又怎么能在大雨的山林里活下来。
……
汽车再一次急刹,停在了定位最后出现的地方,小镇派出所的位置。
带五窈带着人冲进派出所时,看到一个中年男子死死拽住苏简简的手臂,想要将她拖走。苏简简像只受惊的小鹿,挣扎在猎人的陷阱里。
“放手!”第五窈的声音不大,却带着冰冷的威压。她身后的保镖连忙上前,将苏简简从对方手里拯救出来。
苏建兴回头,看到被保镖簇拥气势逼人的第五窈,先是惊艳,随即却露出无赖的嘴脸:“你谁呀,我管我女儿,关你屁事!”
“我是她老板,也是她债主!”第五窈走上前来,将苏简简护在身后:“既然你是她爸爸,那你女儿欠我的那些钱,你替她还了吧!”
随着第五窈的动作,她带来的那些个保镖严阵以待,皆虎视眈眈地瞪着苏建兴。
苏建兴想来欺软怕硬,见到这个架式,有些害怕地后退几步:“你们......你们要干嘛,这是在派出所,你们可不能乱来!”
第五窈见到苏简简平安,懒得再搭理那对碍眼的父子,她看向一旁的湛宇:“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我今天必须带简简走。”
苏建兴见苏简简离开,想要上前阻拦,却被保镖拦住了去路。
“你也知道这是派出所!”湛宇上前一步,逼近俯视苏建兴,眼神锐利如刀:“你涉嫌非法拘禁,暴力干涉婚姻自由,还有冥婚?你知道这是什么性质的罪行吗?”
苏建兴被他的气势骇住,色厉内荏地囔囔道:“你胡说八道,什么什么非法局级,证据呢?”
湛宇冷笑一声,晃了晃一直保持录音的手机:“你刚才承认关押逼婚的话,派出所的同志都听见了,大厅里有监控录音,这些都能作为证据。我刚才说的那些罪行,足够你判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如果涉及钱财交易,性质更为恶劣......”
第五窈身后的几名保镖默不作声地靠近,人均190的几人半包围住苏建兴,形成无形的压迫。
派出所的空气仿佛凝固,苏建兴和他的儿子面面相觑,脸上终于露出了怯意。
湛宇向派出所民警表明了身份,开始交涉后续事宜。至于苏建兴父子俩,没有征得苏简简的同意,第五窈并不打算把他们怎么样。
第五窈把人带上车,开了瓶水递给苏简简:“说说吧,这几天都发生了什么?”
“我爸把我骗回来,就是想要把我嫁出去,换来的彩礼给我弟娶老婆。”
苏简简用手背擦了擦眼泪:“知道我不愿意,我一会去就被关了起来,他还威胁我,要是不听他的话,他就拿着我的生辰八字去配冥婚。”
第五窈拿出湿纸巾,小心地擦掉她脸上的污渍,又拿出准备好的面包递给她。
苏简简扑在第五窈身上,哭得狼狈不堪:“冥婚,我都不知道,原来现在这个时代,还会有冥婚存在。”
她本来还想拖着,慢慢想办法,没想到苏建兴怕她不同意,丧心病狂想生米煮成熟饭。
第五窈搂着她,轻声哄道:“你能够自己跑出来,别哭了,现在没事了!”
苏简简从第五窈身上起身,有些不好意思地扭着手:“我趁着晚上我妈送饭,抢了钥匙把她关了起来。”
苏简简捂着脸,嘴角勾出一抹嘲讽的笑意。
可笑的是,妈妈给她送饭的时候,钥匙就大剌剌地拿在手里,并没有对她多加防备。许是以为她还是那个孝顺的女儿,以为凭借亲情就可以拿捏住自己。
可是蝼蚁尚且偷生,她辛苦供自己读完大学,又见识过外面广阔的世界,怎么甘心听之任之,做任人拿捏的提线木偶。
她不敢沿着大路跑,只能不停在林子里穿梭,不认识路,她只能沿着一个方向,和自己的命运竞跑。
她已经不恨任何人了,她只是对他们彻底死心了。
想到这几天的种种,她到现在仍有些后怕:“窈窈姐,我好怕,我怕自己真的被卖掉......我怕自己会变成我妈那样的人。”
第五窈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不会的,不要多想。”
回程的路上,苏简简裹着毛毯,仍旧止不住地颤抖,可见真的是被吓坏了。第五窈搂着她,看着窗外又开始肆虐的暴雨,想到苏建兴父子看自己的眼神,眼底满是寒霜。
她知道,苏建兴这种人是不会轻易罢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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