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会花宴前三日,银璃泡在王府花园里忙得脚不沾地。她穿件浅粉短襦,蹲在花坛边调
整绢花枝桠时,纤瘦的身影像只停在花丛里的小粉蝶,眼尾那颗痣随着低头的动作轻轻晃,亮得像落了星。
偶尔直起身咬口丫鬟递来的桂花糕,甜香漫开,连眉梢都染着点软意,半点看不出掌权人的锐利。
这场花宴是她掌权后首次宴请京中名士,事事亲力亲为:廊下琉璃灯串要串出“星河垂地”的意趣,坛中鲜切菊得摆成“疏影横斜”的景致,宾客名单更是核对了三遍,连哪位名士忌辣、哪位偏爱雨前龙井,都记在小笺上。
管事看着她瘦小的身影穿梭在花园与库房之间,暗自叹服:“大小姐看着软,心里比谁都有谱。”
可宴前一日,麻烦突然找上门。扎灯串的工匠慌慌张张来报:“大小姐,库房琉璃珠少了大半,剩下的全是带裂纹的!”银璃跟着去看,原本满箱的透亮珠子只剩些残次品,木箱角落还留着半枚不属于王府的银扣。
紧接着厨房告急:“预定的江南新茶被换了,送来的是粗劣陈茶,泡开全是碎渣!”最棘手的是墨菊——她特意从城外花农那订的三百枝浓紫墨菊,送到时竟全蔫了,花瓣沾着黑渍,一碰就掉。
“三样东西渠道不同,怎会同时出问题?”银璃站在满园蔫菊中,指尖攥着片残瓣,纤瘦的肩背挺得笔直。眼尾的痣泛了点红,却没露半分慌乱,只对管事低语:“去查负责采买统筹的人,别声张。”
管事很快回来,声音压得极低:“大小姐,采买和宾客招待都是铜雀负责的,那枚银扣……像是他常戴的那枚。”
银璃心头一凛。铜雀是前日来投奔的“清郎山旧人”,自称与慕寒师傅有旧,求她收留。她虽存了几分警惕,却没料到他竟这么快动手。只是眼下花宴在即,当众抓他只会乱了阵脚,倒不如……将计就计。
她不动声色回到前院,刚转过月洞门,就见铜雀提着描金锦盒往外走,见了她,眼神往锦盒上扫了扫,拱手笑道:“大小姐,我去给柳学士送请柬,顺便看看采买的物资到了没。”
银璃装作全然不知,眼尾弯起,露出点软乎乎的笑意:“有劳铜雀了。对了,城西的李尚书爱喝雨前龙井,你送请柬时若见着,可提一句,我特意备了好茶待他。还有那墨菊,若是到了,麻烦你盯着重些,别让下人磕碰坏了。”
铜雀眼底闪过一丝得意,嘴上应着“放心”,提着锦盒快步走了。他没看见,银璃转身时,眼尾的笑意瞬间淡去,对暗卫低语:“跟着他,看他把琉璃珠和新茶藏在哪,再……按计划办。” 入夜后,铜雀果然偷偷去了城郊破庙,将锦盒里的琉璃珠和截下的新茶交给了两个黑衣人。
暗卫按银璃的吩咐,悄悄在茶罐上抹了点“引蚁粉”,又在琉璃珠箱旁放了只沾了王府标记的香囊——那是银璃特意找出的、早年银沫用过的旧物。
第二日清晨,京中就传起了闲话:“听说银王府丢了琉璃珠和新茶,有人在城郊破庙见着了,还带着银沫的香囊呢!”
这话很快传到了宗亲耳中,银沫虽被禁足,却还有些旧部,宗亲们立刻派人去破庙查探,果然搜出了琉璃珠、新茶,还有那只香囊。
铜雀得知消息时,正忙着安排宾客席位,见宗亲带着人找上门,脸色瞬间白了。“不是我!这是栽赃!”他急着辩解,却没人信——破庙的东西上沾着他的指纹,宗亲们又“恰好”查到,前日他曾偷偷出府去城郊。
银璃适时出现,穿着浅粉襦裙,站在人群中显得格外瘦小,眼尾的痣泛着红,像是急得快哭了:“铜雀,我那么信任你,把招待和采买都交给你,你怎么……怎么能勾结银沫旧部,偷王府的东西呢?” 她话里的“勾结银沫”,一下戳中了宗亲们的忌讳——银沫当年勾结清郎山,宗亲们至今记恨。
众人看向铜雀的眼神瞬间变了,纷纷指责他“狼心狗肺”“不安好心”。
铜雀百口莫辩,想拉银璃作证,却被她轻轻避开。银璃转头对宗亲们说:“各位长辈,银沫旧部作乱,绝不能轻饶。铜雀……唉,我本想给你个改过的机会,可你太让我失望了。”
最终,宗亲们将铜雀押走,按“勾结逆党、盗窃王府财物”的罪名,杖责五十后赶出京城,永世不许踏入京城半步。临走前,铜雀死死盯着银璃,想喊出“是你设计我”,却被宗亲的人堵住了嘴。
看着铜雀被押走,银璃眼底的慌乱褪去,只剩一片平静。她转头对管事说:“把备用的琉璃珠、雨前龙井拿出来,墨菊也该到了,赶紧布置,别误了花宴时辰。” 夕阳西下时,花园里的琉璃灯串亮起,墨菊在坛中绽放,茶香混着花香漫开。银璃站在廊下,指尖拂过墨菊的花瓣,嘴角勾起一抹浅淡的笑——铜雀想毁她的花宴,却反被她摆了一道,这只是开始,往后那些藏在暗处的人,她会一个一个,慢慢收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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