沙舟也有热闹的地方。不过不是居民区,这儿是用来休息的地方。商业街,那儿的人流车水马龙,来往的人不计其数。
伊斯塔尔带两个小孩子吃过早饭后决定再逛一逛。纳留斯可能很晚才回来,即便他回来了,也没有任何影响。
“伊斯塔尔,听说有个地方开了画展,我想去看看。”理米提说。在半路打听找到地方后,理米提又对伊斯塔尔说:“我自己去就好,怕你们感到无聊,下午的时候来接我,到时候在这里找我吧。”
“一个人的话不要紧吗?”维尔泽特心里担心,毕竟理米提生病了。
“我能照顾好自己,放心吧!”
她说着,在人群中没了身影。
“现在,去什么地方,回去吗?”维尔泽特说。
“不如在外面多逛逛吧。你第一次来这,我可以当你的导游了。”伊斯塔尔说。
嗯?
“快中午了,挺热的吧。其实沙舟也有个凉快的地方,你肯定没去过,不如我们去看看怎么样?”
到地方,那里有片湖,从水面吹起一阵阵凉飕飕的风,稀少的帆船漂泊在湖面上,一圈圈涟漪铺开金色的阳光。维尔泽特倚在湖泊沿岸栏杆,像是再次倚在阿伦大河石桥上的石栏杆上,把自己的思绪连同奔涌的水飘荡遥望的远方。好一会儿,伊斯塔尔说:“不如我们进去逛逛?”
湖?下面?
“啊,当然是湖下面啦。”
那是条连通湖底两岸的隧道,用玻璃搭建的,比外面还凉快,湖下景色,因为烈阳射下光亮,所以涟漪既泛在水面,又泛动在水下平坦的沙丘上,甚至透过玻璃,进入了隧道。走很久都没到头。一开始的不自在,也随时间渐渐淡去。伊斯塔尔总能找到相通的话题,他仿佛知道维尔泽特会喜欢什么一样。可能因为很懂他自己的妹妹,把对理米提的那套用在了自己身上。
维尔泽特总像是见到多米诺的影子,就在伊斯塔尔的身上。奇妙的感觉。好像找到什么了。
他们又去了其他地方。这里有人物表演,不像见过的华丽戏剧;有流动的小摊,小摊贩非常热情;这大多是阿伦看不到的东西。两人在游览的过程中欢声笑语,谈笑风生。
有一条景观小道,它像有十个水下隧道那么长。弯弯曲曲卧在沙砾石组成的矮丘旁边。因为附近是湖泊,这里不见得有多热。但也没多凉快。这条路很多人走在前面,伊斯塔尔他们最后才上来。听人说,这时候来,他们要按平常的速度走,可以走到太阳下山了。
于是,维尔泽特飞快地走在前面,她想知道,现在上来为什么会走到太阳下山;想要一口气快点走到头,看看这条怎么也不见尽头的路,到底哪里才是终点。
“累不累?”伊斯塔尔跟在后面问。
维尔泽特一边喘气一边回他:“不累。”
其实已经很累很累,累到连呼吸的空气都变得燥热,好像快走不动、挪不动脚一样。
“我背你吧?”
维尔泽特忽地一悚,疑惑地看着他。虽然自己想歇息了,但不至于要人帮自己…
伊斯塔尔意味深长地对维尔泽特说:“以前和一个朋友走过一段很长很长的路,那时候我走不动了,朋友就会背着我,一个人走。因为在自己不想走路的时候被别人帮助过,所以,我也想在别人走不动路的时候带她同行。”
“你不用勉强啦,是我考虑不周。理米提不能走很远的路,我也只能围在她身边转。好不容易有一次可以散心的机会,却因为忽略了你的处境…要是旧伤复发就不好了,你的伤也没有完全好。”
好纠结,他这样一番话,像一个普普通通的人流露的最普通的真切的情感。可是自己不好意思提出来……
“不想背——我抱着也行。”
“还是背我吧。”维尔泽特又看了看他,“沙漠太热,把外套脱下来我帮你拿着。”
再之后,伊斯塔尔自己走完后半的整个全程,弄得维尔泽特都不好意思了。
“明明不需要走到太阳落山,我们不现在就到了?”伊斯塔尔说。他中途其实快走一段路,不然走不走得到太阳落山,倒真不好说。神奇的是,维尔泽特注意到他没有出一点汗,但辛苦的真的。
接近黄昏,他们接理米提去了一家到餐厅,餐厅有一整排巨大的落地玻璃窗,它们被服务员擦的干干净净。从玻璃窗里面可以在黄昏时分看见红橙橙的落日。维尔泽特带着理米提坐在靠窗的椅子上。伊斯塔尔去柜台点餐了,让她们在那儿等他。
维尔泽特总感觉有一双眼睛盯上自己。于是对理米提说:“我去外面透透气,在这儿等伊斯塔尔来,不要乱跑好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她穿过餐厅的大门去到外面。果然。
“哎呀,你真以为伊斯塔尔大人是真心对你好?”
“如果你正做着这样的美梦,还是早点醒来,认清现实吧。”
维尔泽特顺着声音看过去,一位气质雍容华贵、穿着艳丽,手戴绿紫碎水晶手链的贵妇坐在她对面,盈盈媚笑。
“花神……”她慌了神,好像伤口处在隐隐约约地痛。
“哼,见到我很意外吗?这并不意外,也非偶然。啧,别一副紧张兮兮的神情,现在就算我动动手指杀了你,我也没什么好处。我得不到的你也得不到。虽然我真的倾慕伊斯塔尔大人……”花神的脸上闪过阴郁的神色,傲慢却一丝未改。
维尔泽特哆哆嗦嗦地说:“您来找我……干什么?”
花神慵懒地“嗯”一声,而后斜睨维尔泽特说:“伊斯塔尔大人把你当做另一个人的替代品,你不仅被蒙在鼓里,还乐在其中——呵,如果这样,你难道不会生气吗?”
“谁?”维尔泽特当然会生气。
“可怜的人类啊。”
一个理智的愿意为自己着想的人都应该理所应当地感到气愤。
“不知道。”花神说,“但一定有这个人,而且已经死去。死去的人,是固定在记忆里的钉子,它不是一般的铁钉,它不会生锈,或者斑斑锈迹,也依然屹立不倒。好自为之吧,可怜的人类。”花神短叹长吁,又离开了。
你真的是一个替代品吗?
你会希望成为一个替代品吗?
缺少温暖和爱的人,怎么不会渴望有人来爱自己,即便是一份不应该属于自己的爱,哪怕贪婪地享受片刻,哪怕会因此而成为一个盗窃者。
一种孤独感像是即将结束黄昏的黑夜,笼罩起一颗遍布迷雾的心。这颗心一直持续到他们离别的时候。她要把自己的心藏起来,变回从前的维尔泽特,但也不同了。她不再要求满足渴望,就像在阿伦,从不渴望得到什么。
美好不能让她由衷高兴,难过不能让她感到痛彻的悲伤。引荐信很快被批准。她马上就要去到琥珀,那个神秘的地方。她想,自己也不会和伊斯塔尔有交集了,她不希望在什么地方遇上他,她好像对这个人感到陌生和害怕,特别是看着他亮蓝色清澈但又显得深邃的眼睛。
她被一个成员接走,临走前,纳留斯提前让那个成员收好一封信。要成为琥珀的成员,至少需要两个引荐人:一次是初次引荐,一次是保证书。要避免不怀好意的人进来,把琥珀搅得一团糟。
写信当日,趁着伊斯塔尔在场,纳留斯一边写信一边问他:“其实写你的名字,他们办事的效率更高。”
“不用了,写你写我都一样。”
纳留斯见伊斯塔尔闷闷不乐,说:“明天维尔泽特小姐就走,你那么在意她,不去送送?”
伊斯塔尔长叹一声:“不送。她疏远我有段时间了。我没必要自讨没趣,维尔泽特还不一定乐意我去送呢。”
“嗯,希望你的自知也可以记住我的话。”纳留斯停下笔,装好信封,“你不觉得奇怪吗?在早些时候,维尔泽特小姐没有对我们起任何疑心,而现在却选择疏远我们。”
“另外,上次在绿林界,我察觉进入绿林界的闯入者不止有维尔泽特小姐一人,另一个闯入者有意现身露出踪迹,为的是传递出维尔泽特小姐遇到危险的信息。当我准备将其纠出,却被闯入者灵敏避开了。绿林界是我的地盘,[存在]就一定逃不出我的领域,但出人意料的,闯入者不费吹灰之力便轻易逃走。”
伊斯塔尔神色微动:“在神自己的领域内任何东西都不可能逃过监视和掌控……你是说…闯入者没有实体?”
“想的差不多,不过,我更觉得那不是[生命],而是一种已经死亡的「意识」。”
伊斯塔尔没太在意他的话,到柜子里翻出棋盘:“下棋吗?”
纳留斯没有回答他。
“伊露维尔泽特塔(三席/隐月神)给的棋,她说拿给我来消遣。”
“她不会平白无故给你这个。”
“没错,她跟我说,下完这盘棋的时候…我寻找的人就回来了。骗小孩子的说辞,所以我从没打算下一手,所以我现在只是单纯无聊的很,来陪我下一手,看看我和智慧神的差距,不然我可就得大肆宣扬七席连一盘棋都下不来的缪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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