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的好运来了挡也挡不过,坏事来了逃更逃不开。”几个执行者坐在酒店里举杯痛饮。
“喂,你们听说了吗?第一首席没有完成委派要务!我队里都传疯了!”
“首席毒师?不可能吧,还有连她都完成不了的要务?”
“有句话讲什么,”这位执行者干完一杯酒,“马有失蹄,人有失足嘛!”几个人聊到这儿抓起一把爪子嗑。一个穿吊带背心、西装短裤的十二岁出头的男孩忽然出现在他们那一桌。“什么什么!我也要听!”
“去去去,哪儿来的小孩儿!酒保干什么吃的,未成年人禁烟禁酒不知道!”其中一个执行者骂骂咧咧地说着,正要喊保安。
“别!”
男孩可怜巴巴地说:“别、别呀!”他倏忽又洋溢起自信:“大家都是朋友,我给你们耍个把戏——瞧好啦——”男孩儿拿出一张扑克牌向观众展示,选一位幸运观众在牌面上标记。那个执行者写了一个“J”递给男孩。男孩撕毁扑克牌攥在手心,对着拳头短吹一口气。
“呼,”撒开手,“唉!我的扑克牌不见了!”
这经典的把戏搏得一桌掌声,但还不够,男孩神秘地低声说:“我的牌——飞到哪里去了?”他指向其中一个人,“在你这里?好像不对。”
所有人都在神贯注地听着。被手指指的人最为紧张。男孩指向另一个人,那人打了个冷颤,现在轮到他最紧张了。
“我的牌似乎并不在你那里呢!嘻嘻!”男孩最喜欢看到观众这样的神情,这让他对自己的魔术充满骄傲。他指着之前撵他离开的执行者拍了两下手来装神弄鬼:“这位先生请瞧瞧你的衣服袋子!”
执行者在左袋子里翻到那张写了“J”的牌——并且牌面完好,一丝折痕也没有。很神奇不是吗?魔术就是这般在观众的惊呼声里带来欢乐。执行者们欢笑之余,也深深被这个孩子折服。
“来说说吧,你们聊的什么?”男孩好奇地问。
“噢,我们聊首席大人呢!据说她没有完成一项重大要务。”
“真有这事儿?”男孩的神情严肃,但很快,像是骤然聚拢的阴云,又忽地散了,开怀大笑道:“首席的位子,出了这事不得让我来坐几天?”
“哟,你人那么小野心还真够大的!小孩子就爱瞎想,多睡睡觉——梦里什么都有。”
“我是认真的!”男孩自信昂仰地说。
“我们也是认真的!”
执行者们发出呵呵哈哈的哄堂大笑声。酒店里充满了快活的气息。
“魔术师。”一个嗓音清亮低声叫唤的女生过来,除开她显眼的粉色齐耳短发外,怎么看她都是附近中学的学生——穿着规整的校服,背着书包,似乎刚放学才到这儿。她从包里拿出一本练习:“你作业忘带了。”
“同学吗?”
“姐弟。”她说。
“上初中?”
“嗯。我读初三,他初二。”自称男孩姐姐的女生镇定自若,性子也很冷淡,她的脸上没有一点情感色彩,像一汪毫无波澜的水,和她的弟弟天差地别。她摸了摸男孩的头。
“会长不高的!”男孩捂住头嘟起嘴巴。
女生放下作业背上书包,她走到门口才对男孩说:“按时回家吃放,作业别忘了。”
“我可以用魔术把作业变走吗?”
“不能。”她离开了。
一旁的执行者们扫了眼作业封面,表现得格外同情。顺便的,还得知男孩名字叫余琛。
按理现在执行者选拔制度一改,十五岁才有资格入选,到时候才有这些专门的理论课作业。有个别理论是真磨人,唯独摆在眼前的这本是难中难的。
“余琛你看着年纪还小吧,怎么以后要当执行者吗?”
“我就是执行者呀!”
执行者们忍不住发笑。
“我真的是!”
“还是那句话,”执行者一边笑一边说,“梦里什么都有!哈哈哈!”
“哈哈哈哈哈……”
闲暇之余,一个执行者翻了翻他的作业:干干净净一字未动。余琛说明天要交。问写到哪,当然是一整本喽。他说自己得了一种病,只要看见ABCD选项就犯头痛的病。他是他们班上总科成绩垫底的倒数呢。一想到他自己还要至少读四年书、上六年理论课,他就沮丧的不得了。
“你多少岁?”
“十二。”
他们几个人一推:“你读完高中就不读啦?”
“执行者学历无所谓啦,如果不是爸爸要我读我才不想读书呢。”余琛跟他们闲唠到必须回家,他离开后,几个执行者喝着喝着,到打算结账回家时才发觉余琛落下了他的作业和学生证,是初二A优班的学生。
“我回来啦姐姐!”余琛蹦蹦跳跳推门而入。“呀!家里是来客人了吗?”余琛见是大病初愈的毒师,好奇问:“你怎么来了?”他觉得自己这一身行头不算正经,自然的从身后翻出一个魔术帽,从帽子里神奇地掏出小烟雾弹扔在地上,他把帽子一戴,就换了一身魔术师的行头。
说他是年少轻狂,似乎这个形容的程度不够;说他耍帅,但他纯粹地不怀有这个目的。
“魔术师,”余琛姐姐叫住他,“正经一点。”
“好的姐姐!”魔术师开朗地回道。他到桌前坐下,椅子是高脚,他够不到地面,穿白色长丝袜和皮鞋的脚荡来荡去。他好奇地说:“听人说你要务失败了,真有这事?”
“说来话长。”毒师说着,又传来一阵敲门声,余琛姐姐去开门。
“你好,请问这里是温暖家吗?”一个耳熟的声音。
“是。”余琛姐姐说,“我就是温暖。”
“抱歉,我是不是来得有些晚——很高兴见到你,我是执行者第六分队队员,维。”
“毒师提到你了,请进。”温暖敞开门。
“对了,”维拿出一本练习习题和一个学生证,“来的中途有人托我把这个交给你。”其实是亚维告诉她去酒店装熟人说顺路带过来。
余琛心里一咯噔:遭了,我故意忘在那里的,怎么被送回来了!
温暖没有表情的脸似乎阴沉了些:“余琛!”她在维进屋后合上门。
魔术师心想:完了,姐姐只有在感到生气的时候才会叫他名字。他恍然不清的对旁边的事师笑说:“先聊正事!嘿,聊正事!”
温暖把作业放在沙发旁的只放着全家福的茶桌上,到房间另一边去泡茶了。全家福里有四口人,年轻的父母和两个年幼的孩子,母亲的头发和女儿一样。
“维,”毒师说,“这个孩子就是我告诉你的魔术师了。”
魔术师隶属特殊战力人才资源部第一分队,副席,虚化异能,战斗经验少,不过脑子好用,据说是个神童,七岁大一点时,学习魔术,成了目前年龄最小觉醒异能的人。毒师之前有告诉维,虚化异能是除开元素异能外的所有异能的统称,虚化的确可被作为异能优势,看看第一分队的组分就知道了:五十个成员里虚化异能的人占了近五分之四。
最近的事情颇为复杂,因为「计划」,第一分队损失了一名成员,在目前四十九名成员的情况下,需要纳入一名新成员。又由于维是如今子夜黑枪的邀约人和契约者,潜力很大,高层想要纳入她。不过在这件事上,希塔是第一个不同意的。有关一队纳人这事,组部里当讲过一个笑话:有一个死刑犯明早就要枪毙,今晚收到一队纳人邀请,使改作明早无罪释放,案底都销的啦。
如果按维的情况来讲,只要加入一队,她和科研部的一堆乱七八糟的合同就会失效。六队的队长们是第二个不同意的。之前挖人费了不少功夫,把自己养的花连盆端送给别人的事任谁都不干。三天两头来一个队长到维家里做思想工作。
不过说到底,还要看维怎么选。几经波折,维提出要帮一点忙,如果能解决的话她可以考虑。她说自己不记得小时候的事,或着说完全没有记忆,想问问一队里有没有种人能出面帮她。毒师经过考量后说魔术师可以。虽然一队里能接手的人肯定不止魔术师一个,但本着帮朋友,最后她联系了副席魔术师。
魔术师在了解事情的经过后,信誓担担地说,当然可以,不过要问问大魔术师*杰克*的意见。如果征得他的同意,事情就简单得多了。先不论大魔术师杰克是谁,琥珀并未有选一号人物,况且余琛的魔术本领像忽然掌握一样,这些年没人见过他的师父。想必就是他口中的大魔术师杰克吧。
“这很好!就这样愉快的决定啦!”魔术师对另两位说:“明天来不及,等周天再约出来办事吧。”他和维交换了联系方式,送客前叮嘱维再找一个助手过来。余琛魔术师非常期待这一场魔术表演,他说杰克认为它足够盛大。
当晚,维问过安琪和堂吉斯,他们最近忙着备考来不了。于是所兴把邀请消息发给通讯表里几乎所有的信息人。有已读不回的,也有萎婉推辞的……甚至到后面把希望寄托给了大忙人科阿莫和方述,结果没有一个人能到场。这关乎维自己的过去,所以维很重视这次来之不易的机会。实在找不到人,她就去找方述申请,一来二去大队长给她安排了一个,维问他是谁,方述说到时候就知道了。她想——方述不可靠就没人靠得住,对这位神秘助手可以期待一二吧。
她又觉得向方述要人前得提前说明些什么,比如怎样的人,性格,哪些人不用在选择里。但这已不可能了,兴许是对方述大队长的盲目信任,等到周天见面时才追悔莫及。
“方述大队还真看得起我……”维无可奈何地叹息,毕竟来的人是伊斯塔尔。她只好安慰自己:至少七十二高层靠得住。
“维似乎很意外是我?”伊斯塔尔说。
毒师在这时赶到,两人的对话还没开始,便迎来了结束。毒师见到伊斯塔尔同样感到意外。很奇怪,明明两个人外貌不同,但那双眼睛的神情毒师不可能认错。她不好妄下定论。
“大家都到齐了吗?”魔术师把玩手里印有卡通图案的扑克,全新的,他爱不释手,“嘿嘿,姐姐今天不在家,所以客人们就归我招待啦!”他拿出一张杯子的扑克正对大家,另一只手从牌侧取出杯子,牌面也跟着空了。他把杯子放在桌上,张开魔术布一扫。茶和点心便有了。魔术师招待大家坐下,请大家喝茶。这时,茶水表面沿着一层五光十色的油污似的薄层。
每个人视野边缘飘起了彩色的波纹。像三棱镜折射的太阳光线,不过多了些棱角;又像岸边浮起的泡沫,缓缓流动。
正当大家感到疑惑时魔术师戴上他的帽子,一发响指过后四周变得漆黑,探照灯照亮挂着红色天鹅绒幕布的大舞台,舞台上飞出一群鸽子,而后魔术师闪亮登场,他高展手臂,是圆形灯光下的焦点。魔术师激情昂仰地高呼:“欢迎来到魔术师余琛的表演现场!”
维想毒师应该清楚魔术师的把戏。
“入梦了。”毒师说。
“什么?”
“魔术师打算用这个梦揭开你的过去。有些人没有梦…有些人则被梦境缠身。梦里什么都有,包括——你的过去。”
舞台上,魔术师亮出一手扑克,在指间一转,迅速变作一张黑桃,手指一弹——红桃,他摊开双手,许许多多的牌哗哗哗从手里飞出来。一点开场的拿手戏,他玩的不亦乐乎。随后,他指名蓝眼睛的助手,也就是伊斯塔尔帮他推来四只大的玩具箱子,并让毒师和维也上台。似乎台下真有满席观众,魔术师绘声绘色地发挥着即兴表演,一会儿从帽子里变出兔子,一会儿把兔子放进去,帽子喷出礼花和彩带——兔子不见了。维和毒师给他打下手,伊斯塔尔已不知到了什么地方,不见人影。
台下传来欢呼喝彩,掌声阵阵——魔术师欢乐地向台下致礼。
“台下有人么?”维小声问一旁的毒师。毒师看了看鸦雀无声、空无一人的观众席,又看了看一个人欢呼雀跃的魔术师,疑惑地摇头。她们和他好像不身处同一个世界。忽然,舞台两侧打响礼花,舞台正中间多了个立着的道具箱,和衣柜一般高。魔术师打开道具箱门展示,普普通通,他关上箱门,再打开时伊斯塔尔正站在里面等待。他比另两位助手称职多了,职业假笑着面向观众台,而后退场把舞台留给魔术师。
维再怎么不想理伊斯塔尔,也还是忍不住问他:“台下有人么?”
“没有人。”伊斯塔尔依然乐在其中地扮演魔术师助手,上前协助魔术师的表演。维不大理解,但也尊重。暗自感叹:「七十二高层」…可靠。在魔术师行云流水一气呵成的表演中迎来压轴节目。
魔术师突然压低声音,神神秘秘地说:“各位可爱的观众们,你们觉得魔术会是什么呢——骗人的把戏——众人的欢愉,是呀,魔术不过是一些用骗术搏人欢乐的手段。然而今天,可爱的观众们,这场魔术并非仅有这样一个意义。现在有请我们的主角!”顺着魔术师的指向,探照灯的灯光打在维的身上。
“我…我?”
维仍疑惑时,魔术师请她随机跳进一个玩具箱,推上玩具箱的箱盖。
“相信这将是一场奇妙无比的旅行——”他让另外两位跳进另外的玩具箱,“烦请各位观众等待——我会马上回来哒!”他跳入最后一个箱子。
“你有看到吗?大魔术师*杰克*。”看着喧哗热烈的观众席。魔术师合上盖子。触发箱底机关落进舞台正下方的海绵池。
“哎呀,好黑。是灯坏了么?”魔术师挠了挠头,“喂——有人吗?”忽然间亮起一阵红光,毒师在不远处拔出鞘里的刀,刀身发起幽幽的红光。魔术师环顾四周:“另外两位呢?”毒师摇了摇头,她从落地到魔术师来之前只感觉有自己的气息,并无他人。
“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他们兴许是提前出发了。这里我再熟悉不过,无论怎样走到最后,我们都会在终点相见的。”他爽朗地笑着为自己加油打气,“走吧,可不要落在他们后面啦!”
毒师和魔术师下场到一处游戏厅。另一边,维和伊斯塔尔似乎在一座迷宫打转。维在起点的墙面刻上记号,她料定如果毒师他们找来,就可以告诉他们自己来过这儿。她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走在前面,伊斯塔尔跟在后面。她停下他也停下,她加快走他也上前。在迷宫里乱走一通,走烦了,维转过身对伊斯塔尔说:“高层不是很厉害吗?既然方述找你过来,喏,你来带路。”维退到旁边给他让路。
伊斯塔尔一身轻松地说:“我还打算靠维带我出去呢。”
“你!”维为了甩下他找借口说:“两个人分开走找到出口的机会更大。”然后顾自绕开很远。果不其然,维马上就到了出口。出口连着宽的白色长廊,像是科技院之类的地方。她在考虑要不要回去找找伊斯塔尔,毕竟他似乎并不如自己想象中的高层那般有智慧,怕他指不定真走不出迷宫。维一抬头,正好看见伊斯塔尔。
“你什么时候出来的?”她隐约感到不对劲,出口在自己身后——伊斯塔尔却在靠近走廊的自己前方——他的眼神里透着薄凉,好像下一秒就会…
有人扯住维的衣摆。那是一个五六岁穿单衣的女孩。一转眼,先前看到的伊斯塔尔不见了。
“幻觉吗?”维蹲下身,“这里为什么会有孩子?”借着昏暗的远处传来的灯光细细分别,维觉得这个孩子和自己长得很像:一样翠碧色的眼睛,只是黑色头发打了卷。不过维还在阿伦特的日子里头发一样卷,长大就不卷了。维问女孩她叫什么名字,怎么会在这里,这地方又是哪,她不开口,只顾左望右看。
伊斯塔尔刚从迷宫走出来。
“她不会回答的,她不会说话。”
维把女孩抱起来,她的脸旁瘦削,即便不笑也露两个酒窝出来。用可爱来形容她并不恰当,只觉得她很漂亮,又不是正常的漂亮。
“你怎么知道?”维单纯想驳他两句,“莫非你认得她?”
伊什塔子笑了两声急忙说:“不认得不认得。”女孩却有反应。她左手抓着维,右手伸去抓伊斯塔尔。她的手势同样怪,四根手指闭在一块儿了抓。
“你还认不到,她都认到你了。”
“我真认不到。”他笑说,“保不定是我招人喜欢,记得维是个孩子的时候不也喜欢我?”
“打住。”维走上前,“这不是你套近手的理由。况且那是很久以前的事。”她带女孩走进长廊。“高层,我想你应该清楚某些事。”
“什么事?”
“还能有什么事?你健忘吗?这都不记得了?”维是指伊斯塔尔撞见自己和Esytar的事。他好像并不因此而放弃对维的追求。有必要跟他讲清楚。女孩指着走廊里的一扇门,门牌上标注有档案室。维推开门,屋子里七零八落地散着档案。放下女孩,她俯身捡拾落地上的文件。
“我还真忘记是什么事了。要不你提示一下?”
维只觉得他烦人。算罢,忍一时,大人不计小人过,便懒得与他争吵。维粗略地浏览过文件——生物工程?不对。维瞥见一张化验单上“1013”的标红字样,忽想起女孩单衣上同样有一串数字是1013。然而女孩已忽地跑没了影。
“喂,”维发现自己态度不好,毕竟有求于人,她稍改态度说:“伊斯塔尔,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他似乎堵气不予回答。
维又说:“处科研所?”他点头表示确认。或许方述安排他来不无道理,可以料定他是知道内情的人,但看样子他不准备直接把内情告诉自已。维试探性地又问道:“刚刚那个女孩是1013?”伊斯塔尔再次点头。女孩是实验体,那么她奇怪的举动倒也解释得通……不对,实验体怎么跑出来了!维拉着伊斯塔尔出门。
“不看啦?”伊斯塔尔问。他绝对跟人串通好了。维敢肯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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