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凝也不知道究竟是如何看待他的，不过到了现在这个境地，其实这也已经不再重要。
齐莫关掉手机，往周围看了看，目前房间里没有异常。
和秦凝打电话似乎也算有了意外之喜，现在多出了一条新的副本线索，即齐莫的副本身份不仅年龄上发生了变化，状态可能也有了改变。
齐莫再次照了照镜子，说实话他很少这么频繁地照镜子过。
齐莫不喜欢在镜子里看到自己的样子，这让他感觉和世界疏离开了一样。
不过这不是重点。齐莫的重点从来不在副本里的事情。
齐莫转开目光。他开始考虑刚才得到的成果。
之前他成功提升了【恶念】——应该能这么说吧。
齐莫觉得自己的确变强了，而且是进化式的提升。
具体体现在什么呢？齐莫盯着自己的手看了看。
他感觉得到，自己能够调动的力量更多了。
当然，“恶念”也更加占据了齐莫的内心。
但这无所谓，就像齐莫之前想的那样，他本来也就在一直想着秦凝，想着要杀死他而已。
不过，当齐莫用这种方法再次取得了成果之后，另一个问题再次被搬上了台面。
齐莫【恶念】的本质是什么呢？
在今天之前，齐莫只把它认为是一种能力。
比起自己的延伸，【恶念】在齐莫看来更是根据齐莫自己的特质被授予的能握在手里的工具。
然后，按照这个理论，如果齐莫能够去沉浸于它、接纳它，就能进一步掌握它，从而变强。
但在刚才之后，齐莫又改变了这个想法。
因为齐莫知道，今天他所做的，比起说刻意去接近什么【恶念】，倒不如说是在挖掘齐莫自己的内心。
这也让齐莫更清楚，现在比起说是【恶念】变了，更应该说是他自己变了。
是他自己的心情、想法，看待这个世界的目光发生了改变。
又或者说，齐莫准备以一种不同的姿态面对这个世界，面对秦凝……
于是，【恶念】就像是他这种想法的表现，最明显地回应，或者说反映了齐莫想要的这种变化。
与其说是齐莫通过接近【恶念】才提升了它，倒不如说是齐莫自己产生变化之后，【恶念】顺应了齐莫的变化，跟随着他出现了改变。
从这种角度来看，【恶念】比起这个游戏世界给齐莫的技能，倒更像是齐莫自己本身，或者是齐莫本身的反映。
这又让齐莫多了很多困惑不解。在他的认知里，【恶念】绝对是游戏世界带给他的。
因为无论如何，齐莫在现实里的时候都不存在……
又或者真的不存在吗？齐莫忽然多了一点有趣的思路。
如果只把【恶念】看作是一个可以使用的技能，只把它当作可以被使用的一个特殊能力，那么它无疑在游戏世界外是不存在的。
但如若把它的定义延展开来，扩展到【恶念】这个名字，和它背后表示着的齐莫本身的那些念头……
那么，【恶念】或许一直都存在着也说不定。
也许【恶念】并不仅是一种用来使用的类似于工具的技能，而又是它名字本身代表的一部分，即齐莫自己的“恶念”，又或者是齐莫自己……
齐莫萌发了很多新的想法和思路，不过今天时间有限，他先到此为止吧。
另一件事就是，在刚才齐莫提升了【恶念】之后，他隐约从副本和自己身上看到一些特异的波动。
齐莫暂时看不懂它们，但这又让齐莫多了一层思虑，那就是秦凝看得到这些吗？
齐莫想起之前的事，如果说秦凝是用这种方式看出的自己技能的提升……
那这倒是可以解释，只是齐莫仍存有疑虑。
如果秦凝得到的线索如此确定，那他还会那么轻易就放弃试探齐莫吗？
齐莫不太懂。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这一切也显得不那么重要了。
齐莫想，等他从副本里出去，或者等他再先尝试一下自己新得的提升，他就可以去准备杀掉秦凝……
这让他心咚咚地跳了起来，带着些许的心潮澎湃、渴盼与兴奋，还有更多的不确定感与它们带来的痛苦。
这一切是真的吗？
又或者说，从那天齐莫看到祭台开始，这一切感到的失望，梦一样的危险、变化和苦痛，还有他曾经有过的那些妄想都是真的吗？
就好像从那一刻开始，齐莫的感官都全部发生了变化。
他不清楚自己感觉到了什么，这一切又是否真实，它往前的原因和往后可能会带来的后果是什么。
齐莫又想，如果他真的成功出手解决了这一切，解决了秦凝，他会从这所有的感受里脱离出来吗？
会吗？不会吗？齐莫又会怎么样？
齐莫从袖子里拿出之前房间里找到的那把小刀。
他还没给自己准备好武器，不过昨天他面对秦凝时藏着的那把小刀和它就有点像。
齐莫抚摸着这把小刀，感觉到自己多了一点安心感，或许还有升腾起的雀跃与兴奋。
他会的。齐莫对自己说，他会做的，他会做到的。
他想要做到。
齐莫把小刀收了回去，等出副本以后，他要准备一把合适的武器，最适合秦凝的。
为了确保万无一失，他最好再多准备几把备用的。
不过，齐莫想，有【恶念】在的话，他即使没有武器，也是可以杀死秦凝的。
有【恶念】在的话……
齐莫重复默读着这个句子，这让他大脑感觉天旋地转，直到他甚至有点想笑。
齐莫对着镜子无声地笑了一会儿，然后又把这些想法暂时收了回去。
该去走下一步了。
齐莫迈步离开了房间，庄跃云已经醒了，他刚才听到了隔壁传来声响。
好歹之前就听过那人闹出的动静，齐莫不至于连第二次都认不出来。
齐莫敲了下门，说：“醒了？我来找你。我开门了。”
里面人模糊不清地应了一声，齐莫拧开门走进去。
庄跃云正坐在床边揉着眼睛，齐莫不知道他刚才在干嘛。
见到齐莫进来，他抬起头冲齐莫笑了一下，还朝着齐莫勾了勾手：“要坐过来吗？”
这一次的庄跃云没有戴面具，齐莫能从这个漂亮的小孩身上看出他长大后的样子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以庄跃云本来十八岁的年龄来看，那可能也不算完全长大。
齐莫说：“你不打算出去吗？”他嘴上说着，不过还是走了过去。他相信庄跃云有自己的理由。
庄跃云说：“我觉得外面的东西可能不一定很重要呢，毕竟我们之前也探索过一遍了……”
他歪了歪头，突然伸出一只胳膊，朝着齐莫说，“我手上有种气味，你闻闻看？”
齐莫弯腰浅闻了一下，然后直起身，说：“像药味。”
庄跃云笑着眨眨眼，他好看的眼睛弯起一点弧度，说：“好像是呢。”
庄跃云拍拍旁边的床，直到齐莫坐到他身边了，他才说：
“我刚才看到床边摆着一个小瓶子，里面有一点点绿色的粉末残留着，看来里面的东西大概已经被之前的‘我’吃了呢……”
他语焉不详。齐莫不知道他指的是先前切换场景时庄跃云吃掉黄色粉末药物的事与此有关联，还是单纯指副本身份设定里发生的行为，亦或兼而有之。
齐莫往他的手上看了看，说：“你是在暗示之前吃药的动作会影响切换场景后的剧情背景吗？”
庄跃云莞尔一笑：“你好像很懂我呢，我刚刚是在猜这件事没错啦。”
他把小瓶子从被子边上拿了出来，说，“我在想如果之前喂给你吃了那个黄色的药的话，或许现在吃掉了这个绿色的药的就会是你呢。”
齐莫思忖片刻，最终问他：“你以前在副本里有见过类似的情况？”
庄跃云低头看看瓶子，说：“好像也没有。可能是副本觉得我们俩很合得来，才提升了我们副本的难度吧。”
他语气里有一点古里古怪的东西，齐莫也没什么心思去细细揣度，只说：
“不管是什么原理，处理眼下的事才是要紧的。”
庄跃云点点头，把小瓶子递给了齐莫，说：“也对。”
齐莫接过来看了看，这个瓶子的确和之前装黄色粉末的那个是一样的。
这个时候齐莫又想起了刚才忘了的事，他补充问道：“所以你之前在做什么？我在隔壁又听到了你的动静。”
庄跃云说：“我刚刚醒过来，看到窗外好像有什么东西……”
怎么又和之前差不多了？齐莫问他：“是什么？”
庄跃云摇摇头，说：“好像是一个影子，在窗外的树枝上闪了一下。我看的时候不小心撞了一下床板，可能是那个声音吧。”
影子？齐莫往窗外看了看，现在没有。
他想到之前那个应该是对应庄跃云的影子。不过为什么会在树枝上闪了一下呢？
或许是从三楼投射下来的。齐莫说：“我们出去外面看看吧，早点把这个副本过完。”
庄跃云带了些打趣地朝他笑笑，说：“你又想你男朋友了吗？好吧，我会赶快和你出去的。”
和庄跃云聊这个话题多少有些怪异，齐莫暂时不想和他聊。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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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渴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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