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右护法脸色这才好些,把枫舟寒扔了出去。
随后大手一挥,指着枫舟寒身后的壮汉吩咐。
“请药医,看看碗中究竟有没有毒药。”
很快,几个壮汉把一位老药医带进屋内。
经过老药医检验,证明那碗里不是毒药,而是再普通不过的安眠药,剂量不足以致命。
药医走后,枫舟寒泪眼汪汪地仰望着右护法,挪跪上前,虔诚的匍匐在右护法脚下。
“大人,老奴对您忠心耿耿,下安眠药纯属保住自己的小命,况且…况且左护法还说……”枫舟寒声音逐渐变小,不确定的目光在右护法身上打转,忽然不说话了。
右护法微微拧眉,枫舟寒最后一番话着实勾起了他的好奇心。
不过他敢肯定,那个左护法一定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指不定在背后如何编排他呢。
“左护法说了什么?”右护法眸光紧逼,不耐烦问道。
枫舟寒缩了缩脖子,整个人瑟瑟发抖。
“左、左护法说……说您活着,就是他最大的绊脚石,还说您目、目光短浅鼠目寸光,像、像……”
“像什么?”右护法眉心深锁,手中早已按耐不住,骨头攥得咔咔作响。
剧烈的强者威压袭来,压得枫舟寒几乎喘不上气。
他紧紧咬着牙,双手攥成拳头撑在地上,额头冷汗唰唰直冒,靠着强大的精神力,这才没趴下腰去。
胃内一阵翻江倒海,枫舟寒强忍着恶心,吃力开口,几乎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间挤出。
“像……像一点就着的炸药桶,活、活该去死……呃!”
一只脚重重踩上他的后背,枫舟寒紧咬牙关,手臂再也使不上力,身子径直趴在地上,动弹不得。
若不是还有最后一点精神力硬撑着,恐怕这时候的他,已经成为一具冰冷的尸体了。
右护法气极,连声冷笑,然而那笑意不达眼底,反而被阴郁之色覆盖,越发浓郁。
“好、好的很,好一个道貌岸然的左护法!”
“说我鼠目寸光见识短浅?也不看看他什么德行,表面装得斯文,背地里不知霍霍多少良家妇女,他带回去的战俘也全是女子!”
“禽兽!畜牲!”
正说着,右护法忽然脸色大变,顶着狰狞的五官一脚踹在桌腿上,饭桌摇摇欲坠过后,轰然倒塌!
哗啦!
桌上茶盏水壶瓷片碎了一地,刺耳的声音刺激着枫舟寒的耳膜,将他模糊的意识慢慢拉回现实。
枫舟寒趴在地上,在身体与精神的双重折磨下,他无力地扯出一抹苦笑,嘴角逐渐殷出鲜血。
按照管家的真实实力来说,现在应该早就受不了如此大的精神折磨,一命呜呼了。
为了不让右护法起疑,枫舟寒毅然决然吞下早前藏在舌间的假死药,缓慢闭上双眼,一动不动,营造出死亡的假象。
果不其然,右护法发泄一通后,终于注意到自己脚下还躺着位老管家。
他垂眸,居高临下地盯着对方,又给身前跪着的壮汉使了个眼色。
后者意会,上前抖着手指往枫舟寒鼻尖探去,哪还有什么呼吸?此刻就连体温都冷了下来,死得不能再死了。
壮汉倒吸一口凉气,他不敢说什么,只好对右护法禀报:“管家确实已经死了。”
“这狗奴才,心如此不忠确实该死,你们把他拖出去丢到荒郊野外喂狼吧。”右护法摆摆手,目光从枫舟寒身上扫过,厌恶之色不加掩饰。
几个壮汉一人抬着一只手臂和一条腿,将枫舟寒托举起来,一齐抬出了右护法府。
右护法遣散了屋子里所有侍奉的下人,气呼呼地坐到椅子上,胸廓随着粗重的呼吸不断上下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左护法,这件事我跟你没完,这世上还没我报不了的仇!”
几个壮汉把枫舟寒抬出右护法府后,由于黑灯瞎火,加上帝都屋舍之间长时间蒙着黑布,月光根本无法照进来。
整个大街清冷萧条,别说人了,就是只动物也没有。
他们心里逐渐开始发毛,几个人一商量,干脆把枫舟寒丢在林子入口不远处便跑路了。
直到后半夜,枫舟寒才从前所未有的恐惧中惊醒过来。
刚坐起身,他大口大口喘息,拼命汲取着周围的空气,大约过了几刻钟后,他心底那濒死之前的慌乱空虚感才渐渐被填满。
假死药是他改良过的,到一定时间会自己醒,否则一般的假死药没人帮衬,很容易假死变成真死!
即便是这样,枫舟寒回想起来也还是有些后怕。
假死时间过长,就差一点,他就要因为窒息而导致死亡了!
枫舟寒骨碌碌爬了起来,卸下脸上的妆容,换上另一身行头。
重新画上去的脸,正是他刚入城时画的那张平平无奇的普通脸。
而衣服,自然是那铁匠给他的黑袍。
他坐在大树底下,双手撑着脑袋在心里默默盘算着他的计划。
右护法府管家的身份已经没有了,接下来便是左护法府那边……
光杀一个黑袍怎么能够?既然左护法已经有了杀心,不如他乘机混入左护法府,再将这火烧得更旺些。
只是……一晃十几天过去,如今他背井离乡,也不知阿眠跟师尊他们过得怎么样了?
枫舟寒蜷起双腿,默默抱住自己。
而后扬起脑袋,对着天边的明月发了会儿呆。
那轮圆盘似的月亮上,一点点映出江眠的轮廓。
也不知他离开的时日里,阿眠有没有焦虑,有没有哭,有没有……想他一点?
强忍着心里那点酸楚,枫舟寒从怀里摸出一张有些皱巴的符纸。
像宝一样捧在手心,缓缓将符纸贴近他的胸口。
这几日,他一直把免死符护在最接近心脏的位置,小心翼翼的保存着。
毕竟这是阿眠留给他最后的念想了,他怎么可能会舍得用掉?
意识越来越模糊,天快蒙蒙亮时枫舟寒终于熬不住,许久没能睡个好觉的他,头一回在林子里睡得如此鼾甜。
他还做了一场梦。
梦里他实现了当初与阿眠的约定。
阿眠一袭红色嫁衣,艳红如火,那双手细长葱白,从内缓缓掀开轿帘,自大红花轿内漫步而出。
他的出现,俘获了阵前许多双艳羡的目光。
那一瞬,所有背景皆黯然失色,天地间似乎只剩下了他与他。
清风携来两三片桃花瓣,落在两人之间。
枫舟寒牵起江眠的手,两道柔情的视线相交,时间好似定格于此。
可惜,那只是梦。
梦醒了,枫舟寒还要继续他的潜入计划,提心吊胆地演好每一个角色。
一旦行差踏错,满盘皆输。
连续在左护法府蹲了好几天,这天终于被枫舟寒找到机会。
从左护法府出来两个小厮,枫舟寒大致估计了下,那两人的实力皆在他之下。
两人在裁衣铺前分开,一人走入铺子,另一人径直往东大街而去。
好机会,先解决裁衣铺里那个!
枫舟寒在墙角蹲了一会儿,见那人从里面出来,手里抱着几块布匹。
他眼疾手快,从墙角冲出来后堵住对方口鼻,用力往墙角处拖拽。
放开后那人还想呼救,枫舟寒自然不会给他这个机会。
匕首自袖间滑出,手起刀落间,那人胸前顿时炸开一朵血花,匕首就这么明晃晃插在上面。
那人眼睛瞪大了会儿,然后闭上眼睛,了无声息。
枫舟寒记下那人的样貌,又取走对方腰间的铭牌,上面简单刻着两个字:参贵。
掏出化尸水解决掉对方的尸体后,他转而朝东大街而去。
好在另一人尚未走远,枫舟寒看到那人左拐右拐,最终拐进一间小巷。
在去见那人之前,枫舟寒将自己的脸易容成右护法的模样,无论从身形还是整体气质上看,与真人别无二致。
那名小厮正往前走,枫舟寒扮成的右护法飞身来到那人身前,浑身上下散发着一种生人勿近的冷戾气息,淡淡打量了那人一眼。
“你是左护法的人?”他模仿着右护法的声音。
那人愣了愣,还是跪下说:“见过右护法,小的的确是左护法府上的下人。”
枫舟寒冷笑:“本护法正在气头上,没想到你便自己送上门来了。”
“什么?”那人眨了眨眼,无辜的眼神仿佛在说“这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枫舟寒已经提着短刀砍过来!
那人大惊失色,这时才意识到枫舟寒所言之意,可想跑已然来不及。
在绝对的实力压制下,他感觉自己整个人像是被钉在原地,双腿软成一滩肉泥,心底瞬间罩上一层死亡阴影!
呲啦!
胸前插上一把短刀,那人神色痛苦,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右护法,到死都不知道对方为什么杀他。
直到意识涣散前,他看到对方漠然启唇。
“该死的左护法居然给我下毒?呵,左护法该死,左护法府里的人都该死!”
终于,那人缓缓闭上眼,带着恨意离去。
这一切,皆被枫舟寒事先布置在角落里的成像石记录下来。
为了演得再逼真些,枫舟寒抽回短刀后,像是有所察觉,忽然转向成像石所在的位置,眸光冷凝。
不一会儿,录像戛然而止,成像石被枫舟寒中断拿在手中。
不多时,右护法不见。
而原地,出现了参贵的脸。
枫舟寒并没有丢掉参贵手里的料子,一早便收在空间。
他看了看眼前死去尸体的名字,叫参风。
于是他一手抱着布匹,一手抓着成像石,慌慌张张跑向左护法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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