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能，不每次睁眼，都是这熟悉的配方和熟悉的酸胀啊！
尤其是今天早上，秦小号心里除了憋屈，还有无尽的愤恨：昨晚他居然……居然在那种情况下……对着那个占据了自己身体的混蛋……发出了那种丢人现眼的赞叹！
奇耻大辱！简直是奇耻大辱！
他猛地坐起身，动作太大牵扯到痛处，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
身边的床位是空的，那混蛋已经走了，只剩下冰冷的褶皱和令他作呕的嚣张气息。
秦小号黑着脸，忍着浑身的酸痛爬下床，像个残破的娃娃一样挪进浴室。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不能永远被动地承受这一切！他必须做点什么！就算暂时换不回去，他也不能让那个混蛋的自己好过！
可是……他能做什么？
用霍敬予的身体去揍自己？那是鸡蛋碰石头。
去父亲那里告状？且不说秦钟仁会不会信这种鬼怪之说，就算信了，难道还能把他自己的儿子抓起来不成？毕竟现在那个实实在在存在的秦燕州，确实就是他自己无疑。
找人帮忙？找谁？谁能理解这种匪夷所思的状况？
他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触感柔软细密，和他自己那头硬茬完全不同，他看着镜子中的脸，又伸手摸摸头，不觉自言自语地说：“怎么现在才发现老婆哪哪都好，老婆的头发丝都是香喷喷软乎乎的。”
“在把每天夸我当成你的叫早服务吗？”上线的霍敬予对着镜子，朝秦燕州愉快地微笑了一下。
霍敬予的笑容把秦小号的心都恍酥了，看着镜子中霍敬予红痕遍布的身体，他陷入了深深的自责：“予哥，老婆，是我混蛋，我没立场批判现在的我自己，蜜月那七天……我……我做的没比他好哪去……”
霍敬予摸摸他的头：“乖，都过去了小叔叔。”
“你明知道，我让你叫小叔叔是为了羞辱你，你怎么还在叫。”秦小号说完，突然发现自己好像有点脸红。
霍敬予系好最后一颗衬衣扣子：“以前叫是为了恶心你，现在叫是昵称，哄你开心。”
秦小号一听，马上来劲了：“还恶心我，霍敬予，你真鸡贼，太特么蔫坏了我跟你说。”
霍敬予笑话他：“谁像你，坏都坏在明面上，傻狍子一样。”
“哎哎，你别顺杆爬啊，好像你老公是傻狍子你很光荣一样。”
霍敬予忍不住笑：“呵呵，还行，人傻钱多好控制，盛世美颜养眼睛。”
“花痴，结果没想到吧，碰上淫贼进了淫窝了。”
“确实没想到，你玩的还挺花。”
“怎么不说是你自己太好吃。”秦小号说完，忍不住开始在镜子前抬手摸‘自己’的身体。
霍敬予赶忙制止：“别耍流氓，上班了！”
最近秦小号的进步巨大，霍敬予便放手把一些相对简单的工作交给他处理，自己静下来深度思考他应该考虑的公司战略。
这就造成了公司员工眼里的异常：霍总从蜜月回来以后好像有点不太对劲，怎么说呢，大部分情况下是对的，可确实有不太对的时候，比如就在刚刚召开的集团视频会议上，霍敬予竟然直接拍了桌子：“这讲的什么玩意儿，又臭又长，还是八百年前的陈词滥调，这会也太他妈无聊了！”
当时全体参会人员都吓蒙了，好在他们这边关着麦，主会场听不到子公司董事长这么大逆不道的发言。
突然反应过来的秦小号也是虎躯一震：完了，人设错了！正想着散会以后如何补救，未想会后信号一切断，所有参会员工都自发的站起来为他鼓掌：霍总，你不愧于我们的崇拜，你今天太刚了！
秦小号从来没经历过这种被敬仰、被爱戴、被推崇的感觉，他觉得这感觉实在太好了，虽然他并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事，他只是不畏强权，勇敢的担当了大家的嘴替，但是他依然热血沸腾。
秦小号从容地从座位上站起来，所有情绪已经给到了，刚想激情澎湃的发表演说，但说出口的就是淡淡的一句：今天的事，我不想被除了这间会议室以外的任何一个人知道，散会。
【予哥……你给我个机会啊！我这情绪都到位了！】
【来，我听听，情绪到位了你想说什么？】
【说……其实我也没想太好，大概，可能，会带头唱个国际歌……】
【好在当时是闭麦，要是没闭麦，你知不知道你得给我捅多大个篓子！】
【我知道，我知道，我也想补救来着，就是没想到大家的反应那么强烈，我觉得我在那一刻都快成英雄了。】
【白痴。】
【诶，气归气，你不能人身攻击啊你！】
【你以前攻击的还少吗？】
【媳妇儿，你不能往回翻旧账啊，我现在是秦小号，小号，文明着呢，乖着呢！】
【不是超级大号了？】
【嘿嘿，等我夺回了身体，我一定会让你再好好见识见识我的超级大号，超级大大号。】
【行，我等着。】
……
霍敬予回到办公室，秘书就推着个小车进来了：“霍总，这是公司近三年的财报、主要业务合同、组织架构图、竞争对手分析……您要的，所有能找来的基础资料，我都找来了。”
“好的，辛苦。”
“用帮您整理一下吗，还是就放在车上？”秘书问。
“放在车上就行，去忙吧。”
秘书一走，只见刚刚还端坐在办公桌前，神态严肃的的霍敬予马上将手杵到脑袋上，脸上带着痛不欲生的表情：“予哥，我真要看这么多材料吗？就没有其他捷径可走吗？”
“书山有路勤为径。”
“是，我小时候也背过，学海无涯苦作舟，行，我学，我看！”
于是秦小号就像个第一次走进图书馆的小学生一样，对着那堆积如山的文件，开始硬着头皮啃。
【妈的……这比一夜七次还累……】那些密密麻麻的数字、晦涩的专业术语、复杂的逻辑关系，看得秦小号头晕眼花，哈欠连天，他痛苦地揉着太阳穴跟霍敬予抱怨。
【这个累完了能补脑子，那个累完了只能肾虚。】霍敬予轻轻冷冷地说。
【靠，我不虚。】秦小号下意识地怼回去。
【你现在连个实体都没有，你哪来的勇气在这跟我讨论你虚与不虚。】
【霍敬予你太过分了，要不是看在你是我老婆的份上，我……我……嗯，咱们公司这个‘资产负债率’怎么老变啊，到底是高了好还是低了好啊？】
霍敬予没想到秦小号这么不走寻常路，说不过了就开始煞有介事的问问题，他足足消化了半分钟才用一种极简的语调回答【衡量企业利用债权人资金进行经营活动能力的指标。过高偿债风险大，过低可能说明经营保守，未能充分发挥财务杠杆作用。】
【你说人话行吗！】
【借太多钱容易还不起，一点钱不借是傻子。】
【早这么说不就完了！】
接下来的时间，变成了一种极其诡异的“教学”过程。
秦小号看着文件，遇到不懂的就在脑子里“提问”——语气很不客气。
而霍敬予的意识则会言简意赅地给出答案，有时甚至懒得解释，直接在键盘上敲击几下，调出一份关联文件或者一个动态图表，让数据自己说话。
【这个航运价格波动怎么这么大？】
霍敬予打开了全球油价走势和供需关系图。
【……哦，懂了。】
【为什么我们要签这个长期协议？价格比市场价高啊！】
霍敬予调出了该航线历史拥堵数据和竞争对手报价，指出锁定稀缺资源，成本可控优于价格波动。
【……好像有点道理。】
【卧槽！这个项目赔了这么多？！你怎么干的活！】
霍敬予沉默片刻【战略性亏损，抢占市场份额，为后续掌握定价话语权打基础。看下一年报表。】
秦小号翻到下一年，果然看到巨额盈利【……牛逼。】
这种进入到真实商业案例中的，沉浸式的学习，让秦小号真正窥见到了商业世界的复杂和精巧，也隐隐约约触摸到了霍敬予那冷静外表下隐藏的惊人魄力和深谋远虑。
下午，秘书通知霍敬予18点有一个重要的视频会议，是与欧洲一家合作伙伴洽谈新季度的舱位协议。
秦小号一听这时间马上不满意了【为什么定那么晚开会，都下班了。】
【时差。】
【哦。那他们那边开会是几点？】
【9、10点钟。】
【哦，那你开，我睡觉，我今天太累了，早上刚聆听完古董老头子的裹脚布，接着就是填鸭式拉练集训，一夜12次也没这个辛苦。】
【你不能睡，今天的会，由你来谈！】
【啊？啥？】秦小号顿时有点慌，谈判？他只会砸钱或者骂人，正经谈判可没干过！
【检验一下你今天下午到底学的怎么样。】
【予哥，这不是玩笑啊，你怕不是在报复我吧……】
【我是这么小气的人吗，拿出你平时骂人的气势来就行。】
【那能一样吗？！我平时骂的都是傻逼，这可是在谈正经生意！】
【道理相通。抓住对方核心需求，亮出你的筹码，守住你的底线，数据都在你手边。】
【说得好听！我怎么知道他想要什么？！】
【……听。】霍敬予的意识似乎叹了口气，带着一种教笨蛋的无奈，【注意对方提到‘稳定性’和‘优先权’的频率。他们最近被临时加价的公司坑过，缺的是可靠伙伴，不是最低价。】
【那那那你可要帮我啊……】
【我的公司，谈崩了是我受着，你怕什么？小叔叔就放心大胆的整！】
秦燕州的意识默默地想：我怕什么，还不是怕在老婆面前丢脸吗！
视频会议正式开始，对方代表抄着鸟语，果然一上来就咄咄逼人，拼命压价。
秦小号按照霍敬予的提示，没在价格上过多纠缠，而是不断地强调寰宇迅航的航线稳定性、应急处理能力和长期合作的信誉价值，他甚至磕磕绊绊地引用了几个霍敬予下午刚刚教过他的数据案例。
虽然他语气不如真正的霍敬予那么从容不迫，但那种直来直去的、甚至带点莽撞的秦燕州风格，加上完全不按套路出牌的思维，反而让习惯了和老狐狸打交道的对方有些措手不及。
尤其在对方再次施压时，‘霍敬予’直接道：“我说你个老毛子，你们老纠结这点差价有毛意思？找个不靠谱的，船期延误一次，货全烂在码头，你们赔得起吗？！现在少花的那点钱，到时候堵针眼都不够。”
这话说得极其不霍敬予，甚至有点糙，却意外地戳中了对方的痛处。
视频那头沉默了几秒，最终，谈判进入了更务实的细节磋商阶段。
会议结束后，秦小号瘫在椅子上，后背出了一层薄汗，感觉比打了一架还累，但他心里，却有一种前所未有的成就感。
【媳妇儿，我刚刚是不是表现的不错，好像，谈判也没那么难！】
【确实不错，值得表扬！】肯定完霍敬予又直接给他泼来冷水，【但这只是开始，你刚才的让步条款，会让公司每个季度多付出七十万左右成本。】
【啊……你不早说？！】
【来不及。而且，用可控成本换取长期合作意向和优先权，也算值得。下次注意。】
秦小号有些激动【所以……我刚才算是……及格了？】
霍敬予鼓励他【80分。】
秦小号听的差点泪奔【这是我这辈子的历史最高分了予哥！】
【以后会更高的。】霍敬予笑着说完，信步走到他休息室的穿衣镜前，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无比正式的向前伸出手，那感觉，就像跟合作伙伴在握手一样：“秦小号，等你谈下这个合作，这条线上的业务就全权交给你负责了。”
秦小号没想到霍敬予会来这么一出，他觉得镜子中霍敬予的脸变成了他自己的脸，但那张脸比曾经的他要成熟稳重，也更英俊潇洒，充满魅力：“霍总，予哥，老婆，我肯定好好给你挣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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