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这时凑到他身边，带着点分享八卦的语气，“不过听说他是个情种，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这么多年身边干干净净的。好多想攀附的omega都碰过钉子，虽然很帅，但你可别被他外表骗了，这种alpha看着就不好接近。”
白月光?
这个词像一根针，刺破了回忆的气泡。难道当年那些深夜匆匆接起的电话、那些偶尔欲言又止的神情，都与这个“白月光”有关？所以他才能那么干脆地同意分手，因为原本心里就另有其人？
苦涩瞬间淹没了刚才那一丝旧情涟漪。沈叶迅速调整表情，对沈嘉露出一个无奈的笑，低声道：“小嘉，你想多了，我就是...看看，这种顶级alpha谁不好奇呀。”
“小叶、小嘉！来。”沈叶回神，就看见沈景明在不远处向他俩招手，旁边站着的，正是关辞。
他站在那里，无需任何言语，周身便自然散发着一种久居上位的威压感。那并非刻意营造，而是长期掌控巨大权柄和财富所浸润出的、浑然天成的气场。
沈叶的心脏几乎要跳出胸腔。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低着头，走在沈嘉后面，几乎要将自己整个人藏起来，全程不敢看关辞。
“关总，这是我儿子，沈嘉，您见过的。”关辞点点头，陌然的同沈嘉握了一下手。
“这个呢，是我侄子，沈叶，刚回国，您应该没见过”将沈叶从沈嘉身后拖出来，推到身前站定，拍拍他的肩膀“他胆子有点小，您别介意。”沈景明介绍道，语气带着长辈的寻常口吻。
沈叶不得不抬起头，挤出一个笑容，声音细如蚊蚋：“关、关总好。”他的目光飞快地掠过关辞冷峻的脸，然后迅速垂下，盯着自己的鞋尖。
应该认不出吧，过了三年了，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前男友...更何况，他心里还有别人...胸腔里的苦涩再次弥漫，沈叶只能祈祷他认不出自己。
离得很近，沈叶能闻到他熟悉的焚香信息素，是香炉里的余烬尚未完全熄灭，空气中残留着最后的烟熏感，是一种被岁月与香火浸透的、深沉的暖意。
关辞的目光如同实质，沉沉地落在沈叶身上，带着审视，也带着一丝极难察觉的、压抑至深的灼热。他没有立刻回应，这短暂的沉默让沈叶浑身紧绷。
沈景明觉得有些奇怪，关辞的反应不像是单纯对一个陌生人的打量。
就在沈叶快要撑不住这令人窒息的注视时，关辞终于开口，声音低沉悦耳，带着天然的冷感，平稳听不出情绪：“沈叶？”他重复了一遍这个名字，语调缓慢，像是在唇齿间细细品味，“很好听的名字。”
距离尚远时，只是觉得那身影异常熟悉，像一根细刺扎在心头，此刻靠近了，就算娇美样貌被黑框眼镜遮去大半稍显普通，那熟悉的轮廓、纤细的脖颈，以及空气中那丝若有若无、被他刻在骨子里的蔷薇气息——即使被特质抑制贴刻意掩盖，也足以让他瞬间确定。
他向前微倾，做出了一个看似要握手社交的姿态，指尖几乎要触碰到沈叶垂在身侧、微微发抖的手。这个动作让他更靠近沈叶，属于顶级alpha的强大气息混合着清冷的焚香，如同无形的牢笼，将沈叶牢牢笼罩。
沈叶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像是吓到了，指尖微微发抖。
“关总，您的信息素太强了，我哥他身体不太好，您和我爸先聊着，我带他去休息一下。”察觉到沈叶苍白的脸色和关辞有些出格的举动，沈嘉几乎是在沈叶后退的一瞬间就上前一小步扶住他。
沈景明反应也很快：“是的，关总，小叶可能有点不舒服。”
关辞的指节几不可察地收紧了一下，胸腔里翻涌着巨浪，但脸上依旧是万年不变的冰山表情，只是眼神深邃了些许，如同暗流汹涌的海。他缓缓直起身，收回了手：“既然不舒服，那就去休息吧，二楼有准备好的客房”向旁边的侍应生招了招手“带这位先生上楼休息。”语气依旧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沈嘉只好带着沈叶跟着侍应生上了二楼。
“沈叶先生，“希望以后，能有更多机会……深入了解。”没走出两步，关辞客套的话落在沈叶耳中，像法庭上的审判宣言，他认出他了吗？
楼梯上的沈叶小幅度的偏头向下看了一眼，发现关辞的目光依旧锁在自己身上，仿佛在透过那层拙劣的伪装，直视他惊慌的灵魂。
“说说吧。”进房间后关上门，沈嘉倚在门上，抱着手臂审视埋着头的omega。
“说什么...”
“认识？”
“认识谁啊...”
“别装，关辞从来不会离别人太近的。”
“...真不认识，是不是因为C级omega出现在这里比较稀奇，好奇所以才这样吧...”
“真的？”沈嘉眯着眼睛“那你当时怎么看起来那么怕他？”
“他是顶级alpha啊，我被他的信息素压迫不是很正常吗？”
“他甚至都没释放信息素，你都能感觉得到？而且今天参加的alpha应该都贴了阻隔贴。”
“...可能他实在太强我又刚好太弱了吧，小嘉，我想休息一下...”沈叶在沙发上坐下。
“好吧，那你休息，有事给我发信息，晚点我们走的时候叫你。”勉强相信了他的解释，沈嘉将空间留给他，将灯光调暗并贴心的关好门。
呼....
宴会厅的喧嚣被隔绝在房门之外，直到只剩自己一个人，一直强撑着的肩膀终于垮了下来，顺着沙发缓缓滑坐到地毯上。黑暗中，他摘下眼镜，解开衬衣上面两粒扣子，用力按着发胀的太阳穴，试图驱散那萦绕不散的、冰冷的焚香气味。
还是喜欢。
这个认知像一枚烧红的烙铁，灼烧着他所有的理智。无论过去多久，无论他如何告诫自己，只要关辞出现，他那颗自以为沉寂的心就会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关辞看他那一眼，深邃、冰冷，却又带着他无法理解的复杂探究，几乎要将他整个人点燃，又瞬间冻结。
那句“希望以后，能有更多机会……深入了解”，语气那么平淡。这算什么？是对一个“陌生”omega的客套，还是对他当年不告而别的一种嘲讽？他当年答应得那么快，是不是在关辞看来，根本无足轻重，所以才能如此平静地与他这个“陌生人”周旋？
沈嘉的话也如同魔咒般在耳边回响——“听说他心里有个求而不得的白月光”。
是了，这才是最合理的解释。所以关辞才能那么干脆地放手，所以这三年来他身边才会如此“干净”。那个被他珍藏在心底的人，一定比自己好上千百倍吧？
一股深切的、源自骨子里的自我厌弃感攫住了他。
不会像他这样患得患失，不会因为害怕沉溺而选择逃离，不会逃离了之后，才发现他有多爱关辞。
其实他有找过他的，就在分手后的第二个星期。但是不知道是不是终于摆脱了他这个累赘，关辞火速回国并注销了所有他能找到的信息，电话号码、社交软件。Silas像是一个不存在的人一样，消失在他的视野，他最终心灰意冷，交换去了其他城市的大学，并留在那里实习，远离了一切与他有记忆的地点。
沈叶将脸深深埋进膝盖里，他不想再回忆一遍是怎么从这段感情里走出来的，身体微微发抖。那冰冷的焚香信息素仿佛已经烙印在他的感知里，提醒着他那段无法回去的过去，也提醒着他此刻的狼狈与不堪。他以为自己已经足够强大，可以面对一切，却在见到关辞的那一刻起，就溃不成军。他依旧是那个在爱情里缺乏安全感、容易迷失自我的沈叶，从未真正改变过。
一阵沉稳、笃定，丝毫不拖泥带水的敲门声，打破了房间内凝固的寂静。
咚、咚、咚。每一声都精准地敲在沈叶的心弦上，让他浑身一僵。
一种近乎直觉的恐慌罩住了他，脑海中瞬间浮现出关辞那张冷峻的脸和那双仿佛能洞穿一切的眼睛。
“谁？”沈叶听到自己的声音有些发抖。
短暂的静默后，“Lucien。”清冷的嗓音，熟悉的语调，透过厚重的门板，清晰地传了进来，每一个字母都像砸在沈叶的心上。
他果然认出来了！
他不敢出声，甚至屏住了呼吸，甚至希望门外的人没有听到他问的那声“谁”，以为房间里没人而自行离开。
然而，门外的人显然听到了，也极有耐心。
他慌乱地环顾四周，像一只被困在陷阱里的幼兽，无处可逃。他下意识地蜷缩起来，抱紧膝盖，将脸埋得更深，仿佛这样就能隔绝一切。
他害怕，害怕从关辞那双深邃的眼睛里，看到确认——确认他沈叶，早已是无关紧要的过去式，甚至...连过去的那段感情，都可能只是基于闲暇时的赠品。
“开门。”关辞的声音再次响起，依旧没什么起伏。伴随着他的话语，沈叶觉得那冷冽的焚香气味似乎变得更加清晰，丝丝缕缕，无孔不入，仿佛已经穿透了门板，缠绕上他的四肢百骸。
沈叶死死咬住下唇，指甲深深掐进掌心。他现在来找他，到底是什么目的？是嘲讽？是报复？还是...警告？警告他当年只是玩玩，现在他是关氏集团总裁，不要乱和他攀关系？警告他不要乱说话，别被喜欢的人误会？
无论是哪一种，都让他感到无比的难堪和恐惧。
见里面依旧没有动静，门外的关辞似乎失去了最后的耐心。沈叶听到了一声极轻的、像是金属卡扣弹开的声音，紧接着，门锁传来电子解锁的轻微“嘀”声。
他竟然……能打开这里的门？！
沈叶惊骇地抬起头，眼睁睁看着房门被缓缓推开。走廊的光线勾勒出关辞高大挺拔的身影，他逆光而立，面容隐藏在阴影中，唯有那双眼睛，在黑暗中闪烁着幽深而危险的光芒，如同锁定猎物的猛兽。
他迈步走了进来，反手轻轻关上门，将内外世界彻底隔绝。冰冷的焚香信息素瞬间充满了整个空间，浓郁得让沈叶几乎窒息。
关辞的目光落在蜷缩在沙发旁边地毯上的沈叶身上，看着他苍白的脸、泛红的眼眶。他的眼神深邃如渊，里面翻涌着沈叶看不懂的复杂情绪——有审视，有探究，或许……还有一丝极深极沉的、被压抑到扭曲的东西。
他没有立刻说话，只是走到他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整个房间的空气都因他的存在而变得粘稠、沉重，充满了山雨欲来的压迫感。
沈叶仰头看着他，觉得呼吸有些困难，大脑一片空白。
关辞终于开口，声音比刚才在门外时更低哑了几分，带着一丝压抑到极致的平静：“不躲了吗，Lucien，”他缓缓蹲下，倾身上前，唇几乎要贴上沈叶的鼻尖，目光紧紧锁着他，一字一顿地说“抓到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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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就是，沈叶以为关辞是不爱了回国并联系不上的，关辞也以为是沈叶怕他纠缠连学校都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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