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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为了只蠢猫

我的世界,是由铁锈、冻结的垃圾和永不消散的寒意构成的。

呼吸喷出的白雾,瞬间就被零下十五度的空气攫取,凝结成细小的冰晶,扑簌簌地落回我脏污的毛发上。鼻腔里像是被无数细小的冰针扎着,每一次吸气都带着尖锐的痛楚,提醒着我尚且活着,也仅仅是活着。

这里是北方老城区的深处,时间是深冬,一场又一场的暴雪像是要彻底埋葬掉所有的生机。

人类缩在那些亮着橘黄色灯光的方盒子里,依靠着轰鸣的机器取暖。而我,阿烬,一只三岁的玳瑁猫,属于外面这个冰封的、沉默的、残酷的世界。

我的栖身之所,是一段废弃的暖气管道。它大部分时间也是冰冷的,只有偶尔,当人类还记得这片被遗忘的角落时,会有一丝微弱的暖意顺着那铁锈斑斑的管道壁渗透出来。

那是我唯一的奢望,是活下去的凭证。我会尽可能地伸展身体,紧贴着那一点点温度,贪婪地汲取,仿佛那样就能把热量烙进骨头里,对抗接下来漫长的冰冷。

左前爪上那道扭曲的疤痕,以及腹部更为隐秘的陈年旧伤,总是在这样的天气里隐隐作痛,像是埋藏在皮肉下的冰渣,时刻提醒着我一些宁愿遗忘的事情。

被抛弃时攥着的那个旧项圈,早已不知所踪,或许和垃圾一起被碾碎、被焚烧,成了这城市灰尘的一部分。

但那种冰冷的触感,那种被强行剥离的痛楚,却比项圈本身更牢固地嵌在了我的记忆里。

亲密?信任?这些词汇在我的词典里,早已和“温暖”一样,变成了遥远而讽刺的符号。我不需要它们。我需要的是警惕,是速度,是尖牙和利爪。

食物是另一个难题。垃圾桶通常是我的粮仓,但此刻,它们被冻得像是巨大的、肮脏的岩石盖子,即使用尽全身力气去撞,也只能留下几道浅白的划痕。

便利店的后门偶尔会有疏忽的时刻,那是我冒险的时机。

一点点人类丢弃的残羹冷炙,一块冻得硬邦邦的面包边,甚至是一小截蒙着霜的火腿肠衣,都值得我铤而走险,去躲避那些沉重的、足以踩碎骨头的脚步,和那些时而漠然、时而充满恶意的目光。

吃饱之后,便是寻找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熬过漫长的黑夜。睡觉是一种奢侈,更是一种考验。我从不允许自己彻底放松。

总是蜷缩成最紧实的一团,尾巴严密地圈住四肢,下巴紧紧抵着胸口,尤其是要护住柔软的腹部和那处旧伤。

任何一个脆弱的地方暴露在外,都可能是致命的。即使在最疲惫的浅眠中,我的耳朵也在下意识地转动,捕捉着风声里任何一丝不和谐的响动。

这个世界,是一块巨大的寒铁,而我,是这铁上一点微不足道的、挣扎求存的污迹。

暴雪又持续了一夜。

清晨,世界是一片死寂的白。雪层厚得淹没了低矮的台阶,压弯了枯树的枝桠。我小心翼翼地从管道口探出头,冰冷的空气瞬间刺得我一个激灵。

必须出去碰碰运气,胃袋空瘪得快要贴到脊背,昨天找到的那点发霉的奶酪早已消耗殆尽。

行走在雪地上并非易事,柔软的雪粉下可能藏着尖锐的冰棱或碎石,每一下落地都需要极度的谨慎。

我沿着熟悉的路线,贴着墙根,躲避着可能出现的危险——车辆、人类、还有其他的流浪者,比如那条总是瘸着腿、眼神浑浊的老狗,或者隔壁街区那只独眼且脾气暴躁的灰猫。

就在我接近一个往常会有老太太投放猫粮的角落时,一阵细微却尖锐的声音顺着风飘了过来。

不是风声。

是嘶吼声,夹着幼猫特有的、惊慌失措的尖叫。

我本能地停下脚步,竖起耳朵。声音来自巷子更深处的死胡同。那里通常没什么好东西,除了一个经常溢出来的垃圾箱,但也意味着更容易遇到麻烦。

与我何干?

这城市的每个角落都在上演生存的戏码,每天都有弱者消失。同情心是奢侈品,是会冻死猫的东西。我顿了顿,准备绕开那条路。

可是那叫声……越来越凄厉,带着一种绝望的哭腔。

鬼使神差地,我的脚步还是挪向了那个方向。我把自己隐藏在一個被雪覆盖的破旧木箱后面,屏息望去。

死胡同里,景象并不陌生。三只体型比我壮硕的流浪猫——我认得它们,是这一带的小团伙,正围着一团东西。

那团东西是毛茸茸的,橘白相间,此刻沾满了泥泞和雪水,变成了一团灰扑扑的绒球。它很小,看起来可能刚离开母亲不久,或者更糟,是和母亲走散了。

它被逼到了墙角,无处可逃。它弓着背,试图让自己看起来强大一些,但浑身都在发抖。它怀里死死抱着什么东西,一只爪子护着,另一只爪子则胡乱地挥舞着,试图驱赶逼近的围攻者。

它的耳朵尖已经被抓破了,渗出的血珠在雪白的毛发上格外刺眼。

那三只大猫显然经验老道,它们并不急于立刻扑上去,而是轮番挑衅,试探,偶尔伸出爪子快速地在它身上挠一下,享受着他的恐惧和无助。它们的目标似乎正是它怀里紧紧护着的东西。

“交出来,小不点,还能少受点罪。”一只黑条纹的公猫嘶哑地叫着。

“闻起来像是鱼干?好东西啊,不是你该独享的。”另一只花斑猫舔着嘴唇。

那团小灰球只是更紧地蜷缩起来,发出呜呜的威胁声,但声音里充满了恐惧,甚至还有一丝……倔强?宁可被打被抓,也不肯放弃怀里那点东西?

愚蠢。为了口吃的,连命都不要了?

我冷冷地看着。这种戏码太常见了。弱肉强食,这就是规则。我甚至能猜到结局:小猫被抢走食物,很可能还会被打成重伤,在这天气里,几乎等于死亡。

我该走了。这里的骚动可能会引来更多麻烦。

然而,就在我准备转身离开的刹那,那只小橘白猫在一次躲闪中稍稍露出了怀里抱着的东西——那真的是一条干瘪的小鱼,看起来并不美味,甚至有些寒酸。

但它护着那小鱼的样子,那种拼尽一切也不肯松爪的执拗……

像一道突如其来的闪电,劈开了我记忆里尘封的冰层。

那个被扔出门口的旧项圈。我死死地用爪子勾着,指甲几乎要崩断。那双冷漠的手,用力地、一根手指一根手指地掰开我的爪子,把项圈扯走,扔进垃圾桶。然后,门砰地关上。

世界只剩下我和冰冷的台阶。

我也曾那样死死地攥着一点过去的念想,仿佛那就是全世界。

心脏猛地一缩,一种陌生的、尖锐的情绪攫住了我。不是同情,不是怜悯。是一种更深的、感同身受的刺痛。那团灰扑扑的、瑟瑟发抖的东西,仿佛变成了另一个我,在那个寒冷的午后,无助地面对着全世界的恶意。

脑子还没反应过来,身体已经先动了。

等我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的时候,我已经像一道离弦的箭,从木箱后猛地窜了出去,喉咙里发出连我自己都感到陌生的、极其凶狠的低吼。

那三只大猫显然没料到会有闯入者,吓了一跳,攻势微微一滞。

我并没有直接攻击它们。我的目标是吸引注意力。我从它们侧面快速掠过,后腿用力蹬起一片雪雾,溅了它们一身,然后头也不回地朝着胡同口相反的方向跑去。

“妈的!还有多管闲事的?!”黑条纹公猫最先反应过来,怒骂一声,立刻放弃了那只小橘白,朝着我追来。另外两只犹豫了一下,也嗷嗷叫着跟了上来。

很好。计划成功……如果这临时起意能被称为计划的话。

我在积雪和杂物间狂奔,利用对地形的熟悉左右穿梭,试图甩掉它们。

但饥饿消耗了我的体力,后腿的旧伤因为突然的发力而开始隐隐作痛。它们的速度比我想象的要快,尤其是那只黑条纹,几乎就要追上我。

我能听到它粗重的喘息声就在身后。

不能再跑了!前面是开阔地,更危险。

我猛地刹住脚步,转身,龇出尖牙,发出最具有威胁性的嘶声。皮毛炸开,让自己看起来尽可能的大。

黑条纹显然被我的突然反击唬住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它同样弓起背,和我对峙着:“滚开!别碍事!”

另外两只也包抄过来。

没有退路了。战斗不可避免。

我选择了看起来最凶狠的黑条纹作为主要目标。猫之间的战斗往往瞬息万变,更多的是威慑和技巧。

我利用相对灵活的身形,躲开它的一次扑击,爪子飞快地挠向它的鼻尖——那里是敏感部位。

它吃痛地后退一步,更加暴怒。

另外两只趁机从侧面袭来。我躲开了一只的利爪,却被另一只,那只花斑猫,一口咬在了后腿上。

尖锐的疼痛瞬间袭来!几乎是同一部位,旧伤之上又添新伤。

我痛得惨叫一声,反口就朝着花斑猫的眼睛咬去。它松口躲闪。趁着这个空隙,我用力挣脱,顾不上后腿火辣辣的疼痛,发足狂奔。这一次,我没有再选择复杂的地形,而是径直朝着我的“家”——那段废弃的暖气管道跑去。

那里通道狭窄,易守难攻。

它们又追了一段,但似乎觉得为了那只小猫和一条干鱼,并不值得深入陌生地盘冒险,尤其是在我已经受伤的情况下。它们在巷口骂骂咧咧地徘徊了一会儿,最终悻悻地离开了。

我拖着疼痛的后腿,艰难地钻进了管道深处。冰冷的铁壁贴着我的伤口,带来一阵阵寒颤。

我蜷缩起来,舔舐着后腿上的伤。血迹斑斑,牙印很深。

真倒霉。

为了一只素不相识的蠢猫,把自己弄成这样。

值得吗?

我不知道。

心里那种尖锐的刺痛感还在,但混合着伤口的疼痛和浪费体力的懊恼,变成了一种复杂难言的情绪。

我舔着伤口,试图止住血,心里只希望那团麻烦的小灰球已经趁机跑远了,别再出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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