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春堂药铺外围了不少看热闹的人，警戒线拉得歪歪扭扭，一个小警察正满头大汗地维持秩序。许山岳一行人挤开人群，亮出证件——伪造得相当逼真的“档案局特别排查组”工作证。
“档案局的？”小警察狐疑地打量他们这一行怪人：一个肌肉男扛着疑似凶器的钢管，一个眼镜男抱着个嗡嗡乱响的破机器，一个脸色苍白的女孩眼神飘忽，还有个人把一件丑了吧唧的灰色衣服直接套在外套上，手里紧攥着一根黑棍子，紧张得同手同脚。
“特殊档案，涉密。”许山岳面不改色，语气硬得能硌掉牙。
小警察被他的气场慑住，没敢多问，撩起警戒线放行。
药铺里光线昏暗，浓郁的药香混着一股铁锈似的甜腥味，呛得人头晕。老旧的药柜直抵天花板，一个个小抽屉上贴着泛黄的药材标签。地面中央，一个人形白粉笔圈触目惊心。
丁玲玲第一次见识命案现场，胃里一阵翻江倒海，赶紧捂住嘴，把那声干呕憋了回去。
“哇哦，”刑翩的探测仪一进门就叫得更欢了，指针疯狂摇摆，“这情绪杂音……恐惧、痛苦、还有一股子冲天的怨气！跟交响乐似的！”
许心一没说话，她微微蹙着眉，左眼那层灰翳似乎更浓了些，视线缓慢地扫过房间的每个角落，最后落在白圈内那滩已经发暗的血迹上。她的手指无意识地蜷缩了一下。
许山岳则像头巡视领地的猎豹，无声地靠近尸体曾经的位置，蹲下身，目光锐利地扫视地面和旁边的药柜。
“老板叫李德昌，五十六岁，独身。初步判断是心梗。”一个穿着制服的年轻法医走过来，递过一份报告，眼神却忍不住往奇装异服的丁玲玲那边瞟。
“心梗能流这么多血？”许山岳头也不抬。
“呃……摔倒时可能撞到了哪里。”法医语气有点虚。
刑翩凑到许山岳旁边，压低声音：“老大，仪器显示这儿的迦逻能量残留虽然弱，但特纯粹，是恶迦逻没跑。”
这时，里间门帘一掀，走出个二十出头的年轻男人，眼睛红肿，一副悲痛欲绝的模样。他是李德昌的侄子，赵宇。
“各位领导……还有什么需要查的吗？我舅舅他……”他声音哽咽。
许山岳站起身，庞大的身躯带来极强的压迫感，一步步走向赵宇。他没说话，只是盯着他。赵宇被看得发毛，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眼神闪烁。
就在这一瞬间，许心一猛地抬起了头！
她左眼的灰翳像是被风吹散的薄雾，骤然清晰了一刹那。她清楚地看到，在赵宇的左肩上，依附过一道模糊的、摇曳的红色虚影，慢慢扩散。
景象只维持了二，三秒，她的左眼传来细微的刺痛。
许山岳注意到了许心一的异常，他骤然出手，蒲扇般的大手带着风声直接按向赵宇的肩膀！这一下看似是安慰性的拍击，实则蕴含了足以压制普通邪祟的力道。
赵宇被拍得一个趔趄，差点摔倒，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慌乱和……某种被惊扰的暴戾。
几乎同时，刑翩手里的探测仪“哔哔”尖啸起来！
“有反应！能量波动！虽然弱，但非常活跃！”刑翩盯着屏幕上跳跃的数据，语速飞快，“就在他附近！”
赵宇稳住身形，脸上的悲痛变成了委屈和惊恐：“领、领导，您这是干什么？”
许山岳收回手，面无表情：“节哀。”
他转身，对着自己队员微不可察地摇了摇头——刚才那一下，他确实感觉到了极其微弱的、阴冷的抵抗，但并非来自赵宇本身，更像是……附着在他身上的什么东西被惊动了。
刑翩会意，赶紧打圆场：“啊哈哈，没事没事，我们领导表达关心的方式比较……热情。例行公事，差不多了，辛苦了小哥。”
一行人收拾东西，在赵宇惊疑不定的目光和刑翩嘻嘻哈哈的掩饰中走出回春堂。
一出门口，丁玲玲立刻长舒一口气，差点软下去，被刑翩一把架住。
“感觉怎么样？”刑翩笑嘻嘻地问。
“像、像演了一场蹩脚话剧……”丁玲玲喘着气，又兴奋地举起黑棍子，“不过我的定魂棍好像刚才有点发热！”
“那是你手汗捂的。”刑翩无情戳破。
许山岳看向许心一：“看到什么了？”
“红色，”许心一按着发胀的太阳穴，声音疲惫，“一个红色的迦逻，来过，又走了。很强……的怨念。”但那惊鸿一瞥后的模糊和刺痛让她难以捕捉更多细节。
许山岳脸色沉了下来。
刑翩搓着下巴：“侄子有嫌疑，来过，又走了，没被附身吗？那么，这迦逻想干嘛？报仇？还是另有所图？”
丁玲玲抱着她的“新手三件套”，看着身后那间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药铺，又看看身边这群奇人异士，感觉自己的“零食特长”在这个世界里显得如此渺小又格格不入。
这案子，看来才刚撕开一道血口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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