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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湖州

运河之上,漕船破开浑浊水浪,驶向烟波浩渺的湖州。梁忱立于船头,天水碧衣裙被江风拂动,眉间凝着挥之不去的沉郁。羲泽一身青灰布衣,静立其后,目光扫视着浩渺江面与往来舟楫。

行至一处水流湍急、芦苇丛生的狭窄水道,异变陡生。

数支裹着油布、燃着烈焰的火鸦箭自两岸密林中尖啸射出,狠狠钉入船舷与篷顶,火舌瞬间舔舐木料,浓烟滚滚而起。紧接着,十数名黑衣蒙面杀手自芦苇荡中跃出,手持分水刺与短弩,无声无息地攀上船舷,刀光直取梁忱。

“公主小心!”羲泽厉喝一声,身形如电,玄铁短剑已然出鞘,格开迎面劈来的数道寒光。他反手将梁忱护在身后,剑势展开,泼水不进,金铁交鸣之声不绝于耳。刺客身手狠辣,招招致命,显是训练有素的死士。

梁忱虽惊不乱,抽出袖中藏着的精钢短刺,与一名逼近的刺客缠斗。船舱内随行护卫闻声冲出,与刺客战作一团。一时间,甲板上血光迸溅,喊杀声、兵刃撞击声、火焰燃烧的噼啪声混作一团。

混乱中,一名刺客袖箭直射梁忱面门。羲泽眼疾手快,猛地将她扑倒,袖箭擦着他肩头掠过,带起一串血珠。他闷哼一声,眼中戾气陡盛,手中短剑化作一道乌光,瞬间割断那刺客咽喉。

火势渐猛,船体倾斜。羲泽当机立断,一脚踹开燃烧的舱板,揽住梁忱腰身,低喝:“跳!”两人纵身跃入冰冷的江水中,随行护卫亦纷纷跳水求生。

冰冷的江水瞬间淹没口鼻。羲泽紧抓梁忱手臂,奋力向对岸游去。身后,燃烧的漕船缓缓沉没,火光映红半边江面。

岸上密林中,羲泽脱下湿透外衫,迅速处理肩头伤口,目光落在从一具刺客尸体上搜出的腰牌。玄铁所铸,边缘錾刻着繁复的边氏家徽。

“边柯!”梁忱盯着那腰牌,齿缝间迸出寒意,“安和公主的驸马,边贵妃的亲侄子,他竟敢截杀当朝公主!”

羲泽包扎好伤口,眼神冷冽如冰:“公主与边氏无碍,边柯坐镇湖州,手握兵权,他不会无故伤害公主。”

“早便听说他对二姐不好,这是此地无银三百两啊!”梁忱眼中怒火与决然交织,“他既要阻我,我便偏要登门探望二皇姐,顺道拜会这位驸马都尉!”

湖州府,边柯府邸。

亭台楼阁,富丽堂皇,难掩一股武将府邸的肃杀之气。梁忱与羲泽递上名帖,言明夕瑶公主探望安和公主。

边柯闻报,浓眉紧锁,眼底闪过一丝阴鸷,旋即堆起笑容,亲自迎出二门。

“不知夕瑶公主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边柯身材魁梧,面皮微黑,身着绛紫锦袍,笑容豪爽,眼底却精光闪烁。他目光扫过梁忱身后的羲泽,掠过一丝审视。

梁忱神色如常,带着恰到好处的关切与旅途疲惫:“姐夫客气。夕瑶远游,途径湖州,二皇姐在此,特来探望。皇姐身子可安好?”

“劳公主挂心,悦儿她……唉,老毛病了,有些恹恹的,在后园静养。”边柯引路,状似随意问道,“公主此来湖州,可是有要务?这江南风物虽好,近来却不太平,江上水匪猖獗,妹妹千金之躯,还需谨慎。”

“多谢姐夫提醒。”梁忱淡淡应道,目光扫过庭院中往来肃立的佩甲护卫,“夕瑶不过散心罢了,前日行船确遇惊险,幸得护卫得力,才未让宵小得逞。”她语带双关,边柯笑容微僵。

梁忱随边柯步入后园水榭,目光触及软榻上的安和公主梁悦时,心头骤然刺痛。梁悦面色苍白如纸,眼窝深陷,昔日丰润的脸颊瘦削得脱了形,那双曾与梁忱一样灵动、在翊宁宫追逐嬉戏的眼眸,此刻空洞无神,蒙着厚厚的阴翳。她挣扎欲起,动作间宽大的衣袖滑落,露出的纤细手腕上,几道刺目的青紫淤痕赫然在目。

“皇姐快歇着!”梁忱疾步上前,一把扶住梁悦摇摇欲坠的身体,声音带着真切的疼惜。指尖触及那冰凉的皮肤和骨感的轮廓,她强压怒火,迅速替梁悦拉好衣袖,将她轻轻按回榻上,动作温柔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她眼含关切,声音温软:“夕瑶此来,只为看看皇姐。身子要紧,莫要拘礼。”

说话间,她眼风飞快地、带着只有她们姐妹才懂的了然与安抚,深深望进梁悦眼底。无需多言,在羲皇后膝下一同长大的情谊,早已让她们心意相通。

侍立在软榻旁的两名侍女,低眉顺眼,看似恭敬,眼神却似有若无地瞟向姐妹二人,尤其留意着梁悦的举动和言语。

边柯立于一旁,脸上堆着客套笑容:“夕瑶妹妹有心了。悦儿她只是身子弱,静养些时日便好。”他语气轻松,眼神却锐利地扫过那两名侍女,又落在梁悦身上,带着无形的威压。

梁悦接触到边柯的目光,身体几不可察地瑟缩了一下,下意识避开视线,垂下眼睫,唇瓣微颤,似乎想说什么,终究只是化作一声微弱的叹息:“劳妹妹挂心。我无碍。” 声音干涩无力。

恰在此时,一名属官匆匆行至水榭外,躬身急报:“都尉,漕运码头那边出了些岔子,几位千户大人请您速去定夺!”

边柯浓眉一拧,显出几分不耐。他看了看梁忱,又深深瞥了一眼低头不语的梁悦,最终对梁忱道:“夕瑶公主且宽坐,陪悦儿说说话。臣去去便回。” 他语气温和,但转身离去前,那投向梁悦的、带着警告与压迫的一瞥,却如毒蛇般冰冷粘腻。

待边柯魁梧的身影消失在回廊尽头,水榭内只剩姐妹二人,以及侍立门外阴影中、气息沉凝如渊的羲泽。

那两名侍女依旧低眉顺眼地侍立榻旁,目光却更加“专注”地停留在梁悦身上,仿佛两尊无声的监视哨。

梁悦一直紧绷的肩膀骤然塌下,如同被抽去了所有力气。她猛地抬起头,空洞的眼中瞬间蓄满了泪水,恐惧、委屈、绝望交织翻涌,她张开干裂的嘴唇,正要向梁忱倾诉。

“出去!”梁悦突然转头,对着那两名侍女厉声呵斥,声音嘶哑却带着一股压抑已久的、属于皇家公主的威仪,“本宫与夕瑶公主叙话,要尔等在此碍眼作甚,滚出去!”

两名侍女被这突如其来的呵斥吓得一哆嗦,下意识看向门外羲泽的方向,又见梁悦眼中燃烧着罕见的怒意,不敢违逆,慌忙躬身:“奴婢告退。” 匆匆退出了水榭,远远地垂手侍立在廊下,再不敢靠近。

无形的枷锁仿佛瞬间断裂。梁悦如同抓住救命稻草,紧紧抓住梁忱的手,冰凉的手指剧烈颤抖,泣不成声:“卿卿救我,带我走,边柯,他不是人,我、我快活不下去了……” 积压已久的痛苦与恐惧决堤而出。

梁忱心如刀绞,反手用力握住梁悦冰凉的手,另一只手将她颤抖的身体轻轻揽入怀中,像幼时在母后宫中互相依偎取暖那般,声音放得极低极柔,带着磐石般的安抚力量。

“二姐莫怕,我在。别怕,我来了,就不会再让你受苦。” 她轻拍着梁悦单薄的脊背,“告诉我,他把你怎样了?伤在哪里?别怕,慢慢说。”

梁悦在妹妹熟悉的怀抱和气息中,情绪稍缓,抽噎着,断断续续诉说着边柯的禁锢、冷漠和暴行。她撩起衣袖,展示臂上更多新旧交错的淤青伤痕,甚至脖颈间一道浅浅的勒痕,触目惊心。

梁忱眼中寒芒如冰,怒火在胸腔燃烧。待梁悦情绪宣泄稍歇,她屏住呼吸,凑近梁悦耳边,声音压得如同蚊蚋,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直指核心。

“二姐受苦了,我此来,便是要接你回家,更要为景家讨一个公道,你信我!”

梁悦泪眼朦胧地看着妹妹眼中那份熟悉的、如同母后般坚毅的光芒,用力点头,无声地传递着绝对的信任。

梁忱屏住呼吸,用帕子拭去梁悦脸上的泪,凑近她耳边,声音压得更低,如同耳语,却带着穿透人心的力量。“放心,我定会设法带你离开这虎狼之地。只是,在此之前,我需要你的帮助。你可曾留意,边柯动向是否还囚禁了什么人?”

她紧紧盯着梁悦的眼睛,补充道:“一个,可能被严密看守,甚至连你也不得靠近之处?一个或许能帮你脱身,也帮景家洗刷冤屈的人?”

梁悦身体猛地一僵,哭泣声戛然而止。她布满泪痕的脸上先是茫然,随即,瞳孔深处骤然闪过一丝惊惧与了悟。

她下意识地捂住嘴,惊恐地望向水榭门口,仿佛害怕边柯会突然出现。待确认无人,她才颤抖着,用几乎听不见的气声,凑近梁忱耳边。

“我、我不知他抓了谁,只知上月,他心腹从外边带回一人,神神秘秘,关在,”她声音越来越低,凑近梁忱耳边,用气声道,“西跨院。”

她强压激动,紧握梁悦的手:“皇姐,此人关乎重大!多谢你!”梁悦眼中含泪,用力回握,满是担忧与无声的祈求。

湖州边府,庭院深深。梁忱与羲泽借探望安和公主之名暂住,言行举止皆合乎礼仪,绝口不提景家之事。然府中气氛,却透着无形的紧绷。

梁忱敏锐察觉,无论她行至花园水榭,或是与梁悦叙话,总有看似寻常洒扫、奉茶的仆役在不远处悄然留意。更蹊跷的是,她几次状似无意地向管事问及府中藏书阁或西苑景致,管事皆言辞闪烁,或言正在修缮,或道久未打理,恐污了公主玉足。

“皇姐,边府仆役,似乎格外勤勉?”一次午后小憩,梁忱倚在窗边,看着廊下匆匆走过、目不斜视却又似在留心四周的两名小厮,轻声对梁悦道。

梁悦神色微黯,低声道:“自他升了湖州布政使,府中规矩愈发森严,下人们也谨慎了许多。”她语焉不详,那份无奈与隐隐的惧意,梁忱读得分明。

羲泽隐在梁忱身后阴影处,低沉的嗓音几不可闻:“公主,府中明暗眼线,较前日倍增。尤其通往西苑角门一带,守卫轮换频密。边柯似乎在防着什么,或怕我们发现什么。”

梁忱指尖划过冰凉的窗棂,心中疑窦丛生。边柯如此紧张,莫非府中另藏玄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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