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后,淑柔殿满是秋叶的前院内,一个身型修长的少女正在飞舞习剑,只见她发丝乌黑高高束起,立体的五官上一双匀净秀气的眼眸,黑白分明,冷峻清澈。正是长大后的景昭,十五六岁的年纪,神采飞扬,只是周身散发出一股浓浓的冷郁之气,像是拒人千里,不可接近。
“郡主,休息一下吧,您已经练了有两个时辰了。”一阵脚步声响起,少女身后传来温柔的女声,来人正是云华,她端着一碗热汤递到少女手中,顺势接过少女手中的长剑置于石桌上。
景昭接过热汤边若有所思,随即低声询问云华
“云姑姑,我之前交代你与李太医拿的东西拿到没有,时机差不多了,我随时要用。母妃……为我受苦这些年,我长大了,也该为母妃做些什么了。”
“郡主,东西早已准备齐全,只是公主走之前交代过,让奴婢照看您好好长大,如今你要去做这等危险之事。你让奴婢如何放心……”
“云姑姑,此事我已下定决心,不忍再看母妃受苦,您陪着母妃长大如今又看着我长大,您应该理解,不复此仇我枉为人子,耶律狗贼不死,活着的人如何坦然自若,九泉之下的冤魂又如何能安,刺杀耶律狗贼一事,我势在必行,姑姑您不必再劝”
云华看着身前少女,那与公主九分神似的脸上,坚毅果决的神情知道是不必再多说什么,只得浅浅一声叹息,望诸天生神佛保佑,郡主行事能万无一失,确保安全顺利的刺杀成功,救出公主母女相聚。
成极殿
南宫羽躺在靠窗床边肚子微微隆起,她望着窗外飘零的秋叶,脸上的神情是无悲无喜,她被耶律燕成囚禁于此已经三年,前两年耶律燕成还顾及心中对她感情,没有强迫她侍寝,直到近一年,他在她的冷漠疏离之下,慢慢对她没有了耐心,终于在皇帝寿诞之上,耶律燕成饮了比平日成倍的烈酒,醉的厉害,竟然让人给她灌下一碗催情的迷药。
那夜深冬,夜幕降临,她躺在成极殿烧了火炉的床榻之上,忽然觉得身体异常燥热。一种陌生的渴望在她的血液中流淌,让她心神不宁,就在她辗转反侧之时,耶律燕成推门而入,整个大殿一个侍奉的宫人都没有,他迈步进来高大的身影遮住了大殿的灯光,带着一身酒气和寒气。眼中燃烧着的是暴虐的□□,伸手抚上了她的脸颊。
“别碰我!”南宫羽近乎绝望的说道
耶律燕成低笑一声,那笑声里没有一丝愉悦,只有酒后的疯狂。“羽儿,已经过去这么久了,哪怕是块铁,朕也能捂热它,可是你呢,你依旧是如此恨我”
“你杀我全家,灭我国朝,将我囚禁于此,让我们母女生生分离,难道你还指望我原谅你吗,耶律燕成……你永远永远都不配,让我爱上你……”
“哈哈哈哈哈,既如此,那也休怪我没有怜香惜玉了”
听完南宫羽的话,他笑的疯狂,眼中含泪似有无尽的痛苦,附身压了上去,南宫羽奋力挣扎,但她一介女流又如何能反抗的了身上强壮的男人,更何况那碗□□已让她浑身绵软无力。他的吻粗暴而带有侵略与攻击,在她身上留下无数印记,当他进入她的身体时,南宫羽的泪水无声滑落,他在她耳边低语
“羽儿,今日之后,你我会永远相连,给朕生个小皇子吧,如若你敢伤害自己,有个三长两短,淑柔殿的小孽种定会与你共赴黄泉”
那夜之后耶律燕成连续五日宿在成极殿,直到前朝政事堆积如山他不得不去处理,南宫羽面临的羞辱才就此作罢
她想过一死了之,又放不下她的景昭,月余后的晨起,南宫羽突然感到一阵恶心,心中顿感不妙,随后月事的停止,验证了她的猜测
成极殿侍奉宫人都是耶律燕成的眼线,对她的变化自然是了如指掌,不久后就有太医过来为她把脉后欣喜的说道:“恭喜娘娘,贺喜娘娘,您有喜已经足足两月了,小皇子很健康……”
后面的话南宫羽没有再听下去,打发走了太医。她双手颤抖的抚上小腹,那里正在孕育着仇人的孩子,一个她永远不可能爱他的生命
随着日子一天天过去,感受着腹中胎儿的动静,一种复杂的情感开始在她心中滋生。她恨这个孩子的来历,恨一个无辜的生命。这是她的骨肉,她却计划着不让他降生,用她自己的骨肉来报复耶律燕成,让他也尝到失去至亲骨肉的痛苦
春去冬来,南宫羽的肚子越来越大。耶律燕成派来了更多的宫女太监照料,她被允许在成极殿的小院里散步,但仍不能踏出宫门半步。
一个晴朗的午后,她正在院里晒太阳,忽然听见墙外两个小太监的窃窃私语。
“听说前朝的那些老臣又在暗中联络,想要复辟呢..."
“嘘!小声点!不要命了?陛下最恨有人提起前朝之事。”
“怕什么,成极殿这位不就是前朝的..被陛下生生逼的国破家亡,骨肉分离”
“说起来,她可是前朝公主,若是生下皇子,不知会不会..."
声音渐远,楚霓的心却狂跳起来。前朝旧臣还在活动? 是她的小景昭在暗中联络吗,深宫中的小太监都在谈论此事,可见前朝想要复辟之事说不定已人尽皆知,景昭会不会有危险,这消息如一丝火星,点燃了她已如死灰的心
忽然腹中一阵剧痛,南宫羽顿时跌落在地。她捂住肚子,冷汗瞬间浸透了衣衫。宫女们慌忙跑来,见状立即去请太医和产婆。
阵痛如潮水般袭来,南宫羽躺在床上,咬紧牙关不让自己喊出声。产婆检查后脸色渐渐发白:“胎位不正,怕是难产。”
成极殿里乱作一团,太医们进进出出,热水一盆盆端进来,血水一盆盆端出去。楚霓的意识在剧痛中模糊,时而清醒,时而昏迷。
在一次次撕心裂肺的疼痛中,她仿佛回到了十年前,那个血与火的夜晚。她看见父皇母后倒在血泊中,看见兄长被乱刀砍死,看见驸马萧容景为保护她和孩子,浑身是箭仍屹立不倒...
"容景……昭儿……”她在剧痛中喃喃呼唤亡夫和女儿的名字,“我对不起你们……”
忽然,一只略带冰冷纤细的手紧紧握住了她的手。南宫羽艰难地睁开眼,模糊的视线中,景昭的脸出现在床边。她看起来比儿时的可爱多了一丝清俊,此刻正穿着一身侍婢的衣服跪在床边,满脸焦急的看着她
“阿娘……昭儿来看你了,昭儿不孝,来晚了……阿娘你坚持住,马上就好,等你生产完昭儿就带你走”
南宫羽轻手抚上景昭的脸,声音微弱憔悴,唇色苍白:“好,好……我的昭儿长大了,阿娘听昭儿的,我们一起走”
“陛下驾到……”门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及太监专有的尖细嗓音
耶律燕成来了,景昭赶忙起来低头站在床榻的帷幕之后,皇帝焦急的握住南宫羽的手让她坚持住,她想甩开他的手,却无力挣扎。”如你所愿...”她气息微弱,“你的孩子.就要来了..."
"不只是我的孩子,"耶律燕成的眼神复杂难辨,"也是你的。”
又一波剧痛袭来,南宫羽嘶声尖叫。产婆惊慌地喊道:“陛下,情况不妙,恐怕只能保一个.."
皇帝的脸色瞬间惨白如纸:“朕两个都要!救不了他们,你们全都陪葬!”
南宫羽在疼痛的迷雾中听见他的话,竟想冷笑。多么讽刺,这个杀人如麻的暴君,此刻却在意起一条性命来。
然而痛楚越来越强烈,她的意识逐渐涣散。在生与死的边缘,她仿佛看见了一道光,光中有她朝思暮想的人们一父皇、母后、兄长,还有萧容景,他们都微笑着向她招手。
"等我…."她轻声呢喃,"我就来…."
“不准!"耶律燕成怒吼着抓紧她的手,"羽儿,看着朕!我不准你走!"
她勉强聚焦视线,看着这个毁了她一生的男人,讽刺又冷笑的一字一顿说道:“耶律燕成……你永远也得不到我的原谅,也永远不配拥有我的骨血……”
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脸转向景昭的方向,留下了在世间的最后一句话
“愿我昭儿长命百岁,福寿绵长。阿娘永远爱你,永远会在天上陪着你。”
随即使出全身力气咬舌自尽,身下已经看到头的男婴也在没有一丝降临人间的机会
“不要,啊……羽儿,不要……”“不要,阿娘……阿娘……”
成极殿内同时传出两声嘶吼,景昭再也不顾其他从帷幔后冲出,推开耶律燕成扑倒南宫羽身上痛苦,摇晃着她的阿娘想要让她醒来
被推到耶律燕成看到抬头刚到看到南宫羽身下惨烈的一幕,床上血肉模糊,那是她和他的孩子,他没有想到她会以这种方式来报复他,让他再得到拥有的前一刻,永远的失去,给他刻骨铭心的噬心之痛
终于,耶律燕成承受不住这突如其来的打击,猛的突出一大口鲜血,两眼一黑,晕死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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