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凉如水,冻得人瑟瑟发抖。
巧儿扭头准备关窗,却见一人从窗口翻了进来,他动作敏捷,身轻如燕,赶在巧儿尖叫之前,连忙摘下面罩。
“吓死人了。”见是陈云峤,巧儿才舒了口气,拍着胸脯压惊,“大人,你为何不走前门?”
“春七娘说,一位公子花大价钱赎了你,不让我上楼来找你。”陈云峤挑眉,“我想,巧儿姑娘不像是善变之人,就来问个究竟。”
春七娘并没有告诉巧儿这回事,她想到庄晏上午面目狰狞的样子,大呼不妙,刚准备告诉陈云峤,就听春七娘的娇笑声从屋外传来。
她惊慌失措,生怕陈云峤被春七娘发现,生出不必要的事端,好在,陈云峤十分机敏,轻拍她肩膀,悄声道句“莫慌,我先藏起来”,又翻窗消失了,只有那团香气,还在鼻尖萦绕。
巧儿手执纨扇,驱散不属于屋内的冷香。
“唉哟,我的巧儿,你看你,这是走了什么好运?早晨素面朝天,都不打扮,就赢得了庄晏公子的心!”春七娘推开门,眉开眼笑地望着一袭素衣的她,“他替你赎身啦,右相府要娶你过门呢!”
“妈妈,不是庄公子要娶我,是那老右相要娶!”巧儿作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样子,“那老右相都可以做巧儿爷爷了!巧儿不愿!”
春七娘没想到巧儿会拒绝,有些不满:“我说巧儿,你也不是没接待过那种年纪的客人,现在怎么还矫情起来?”
“巧儿……巧儿心悦陈翰林……”巧儿眼皮微合,挤出泪光点点,“他说要给巧儿赎身的……”
“倒插门的话,你也信?”春七娘翻了个白眼,“这种靠丈人起家的书生,有几个是真的能给人赎身的?就算娶回去,也是不得好死的命!总之,庄公子的钱,我已经收了,卖身契也给了他,你就别想着什么陈翰林了!”
春七娘撂下狠话,气冲冲地离开了。
待脚步声远去,巧儿又悄悄推开门,东看看,西瞧瞧,确信没有闲杂人等在附近转悠后,将门从里面拴上。再一回头,发现陈云峤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
她这次没被吓到,但想起,方才春七娘出言不逊,面露愧色:“方才春妈妈的话,陈大人别往心里去。痴情女子负心书生的故事,我们楼里确实有出现过,听说就连春妈妈自己,也有过这样的伤心事。”
似乎自己并非倒插门似的,陈云峤平静地笑笑:“无妨,个人有个人的难处,赘婿不掌家,自然都要听夫人的,天下没有哪一位夫人,是心甘情愿与人共享郎君的。”
“那尊夫人……”巧儿欲言又止。
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巧儿意料。只见陈云峤把头侧向一边,轻轻用手在脸上摆弄几下,陈云峤的面孔,便从其脸上来到手中。
也许是人皮面具的保护作用,隐藏在后面的真实脸庞如同剥了壳的水煮蛋,又滑又嫩,浓眉凤眼,下巴短圆,颌线方正,使她的脸兼具娇媚和凌厉。
她见巧儿瞠目结舌,笑得像个恶作剧得逞的孩子,见好就收后,清了清嗓子,解释道:“我就是铁令仪。不是倒插门的书生,所以也不会负你。”
“那陈翰林……”
“被右相府的人下毒,现在还卧床不起。”铁令仪叹气,“你的荷包,就是他下毒的时候,不慎落下的。”
“所以,是庄晏下的毒?”
“大抵是吧,我想,应该是他交给右相的投名状。”铁令仪分析道,“不过庄晏的事情,只有我和父亲大人知晓。为了不打草惊蛇,最近都由我扮成庄晏外出。”
巧儿心里像被什么堵住似的,闷闷喘不上气。
铁令仪说,陈云峤并非书生,而是会□□的江湖中人,昔日,女皇还是贵妃时,结识了他。贵妃艳冠群芳,天资聪颖,聪明过人,饶是大了陈云峤两轮,还是叫他着了魔,此后,用尽毕生心血效力于贵妃,直至贵妃成为女皇。
女皇不能给他爱,但可以给他身份与权力。于是他摇身一变,成了二品的翰林、太师的女婿、女皇的侄女婿。
“没有姻亲关系,翰林也很脆弱。”铁令仪耸耸肩,“我也没有什么心上人,干脆帮姑母这个忙咯。”
虽然铁令仪一番云淡风轻的样子,巧儿还是替她不值。
“陈云峤将他的所有本领都传给我了,跟他结婚不亏。”铁令仪安抚她。
“那女皇陛下是不是也会做面具?”
“陈云峤不敢教。”铁令仪高深莫测地看着她,旋即支开话题,“你的事情我已经知道了,牵扯到右相府,确实有些麻烦。这几日我去打点一下,你要照顾好自己,如果有事,就叫老苏去太师府找陈云峤。”
“老苏是谁?”
“苏翁啊。他是教陈云峤读书识字的先生,陈云峤入仕后,他闲得无聊,就经常往你们这跑了。”铁令仪笑眯眯道,“真要说起来,你和陈云峤还称得上是师兄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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