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橙的猜测只是灵光一闪，其实并没有实质性证据。
下午两点李炆下班来找过自己拿饭盒，“复仇会”也是那个点转变主意的，还拿刀拿棍，李炆手上也有伤口。
“欧文静？”李炆有些拗口重复，满脸疑惑，“这人是谁？”
忘记这人再逆天也不至于学会英语，但是一两个单词也不是没可能。
褚橙将他上上下下看了好几圈，肉疼问:“手上伤口怎么来的？”
“出门的时候帮王大妈砍猪骨头不小心砍到手，”李炆提了下双层保温盒，“所以今晚上就只有粥和馒头，你将就一下。”
现在哪还管的上吃的喝的。褚橙查看他新鲜的伤口，眉头不自觉又开始拧。
看样子是误会，这个伤口新鲜程度当真是没多久前。
他二话不说又把人往大路上带，李炆站着没动，问:“这是要去什么地方？”
“医务室，你手还要不要了？”
“不去。”
李炆把人往回拖，保温盒直接扔他手上，强势道:“小伤口，很快就会愈合。”
褚橙斥责:“这又不是你原来世界，伤口不会一下就愈合。”
李炆忍住想捏人脸蛋的冲动，将人往里一推:“我自己去，别让其他人等久了。”
褚橙回头，人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若有所感般回头朝他挥手。
盛流云今天带着陈澜去市中心玩去了，练习只有褚橙和白栎。
到中场休息，褚橙拿起手机给李炆发消息，那边没回。
在他等待期间，“复仇会”200多人的群突然被群主解散了。
这就不复仇了？
褚橙不明所以，又去帖吧找“Orange”询问，但是那边那人也没回，闲来无事跑去看帖子回复，发现少了好多评论。
见他拿着手机戳来戳去，脸色不是很好看，白栎拧开矿泉水递给他:“在和你男朋友聊天？”
“他不是我男朋友。”褚橙死鱼眼望着她。
白栎一摊手:“我也没说是你那位天天给你送饭的小娇夫啊？”
褚橙:“......”
单人训练不用合拍，今天八点就完事收工。
去酒吧也太早，褚橙干脆到经管学院找韦教授回复参与项目的事情。
他已经想好要参与这件项目，让自己充实一些，免得总是想些有的没的。
刚走到韦教授办公室，就看见门边有个人鬼鬼祟祟，弯着腰耳朵贴在门上，身后多了个人都不知道。
怎么又是楚江玉，这人本体是窃听器么？
就在他打算直接吓人时，办公室内传出一道熟悉的声线。
声音很冷，听上去总会有种不寒而栗的距离感。
“韦教授，你对同性恋怎么看？”
“噗嗤——”韦教授喷了，“你问这个做什么？”
李炆没考虑老教授心理素质，孜孜不倦问:“那忘年恋呢？如果我跟你表白你会怎么处理？”
韦教授:“......”
门外偷听两人，神色各异，底下男生这时候发现顶上多了个人，动作和自己如出一辙。
接着居然心有灵犀般互相对视一眼，又不约而同把耳朵继续贴回去。
里面老教授也是被吓得不轻，传来一阵椅子挪动声:“你胡说八道什么，你别搞老头子我啊！”
“如果我是你的学生，你会接受吗？”
李炆仍旧没放弃，老教授要不是修养在，估计就要大叫着“变态”跑出来了。
“其实——”
“那边那俩个，你们在干嘛？！”一道粗粝的嗓音在身后炸开，居然是教导主任。
两人只好站直，都有些遗憾。
“鬼鬼祟祟偷听什么呢，有没有点做学生的自觉！”
主任大声骂着，敲了敲门，然后把俩小子打包提进屋。
屋内两人姿势怪异。
韦教授站起身往后倒靠在墙上，双手做推拒状，李炆手撑在桌子上，手上拿着一封粉色的信件。
两人听到动静，脑袋皆是转向这边。
“韦教授，你的这俩学生刚在屋外偷听，我还有点事先走了，你好好教育一下。”
主任说完把俩小子丢下，然后走了。
“诶，橙子和江玉来啦！”韦教授如蒙大赫，招呼两人，“快过来快过来，我正想着跟你俩讲讲暑假项目的事情，来得真巧啊！”
说完又转头对李炆快速道:“我还要跟学生讲点事，没事你可以先走了。”
李炆左手已经包扎好，捏着那封粉色信封，淡定放回自己裤兜里，然后对韦教授点点脑袋，出门顺带关上门。
韦教授肉眼可见松了口气，摸了一把额头汗水，故作镇定对褚橙道:“你过来找我是想好了吗？”
褚橙点点头:“能跟着教授你学习，总归还是稳赚不赔，还能学到很多。”
“油嘴滑舌。”韦教授挺开心，从抽屉里拿出一沓资料给他，“这是申请表和项目申请考核作业，还有这个项目的基本资料，你看完资料把作业和考核做了，一个月之类交给我。”
褚橙接过，粗略翻看，问:“这个项目定在暑期吗？”
韦教授:“对，7月中旬开始到8月下旬结束第一阶段，第二阶段得开学。”
褚橙了然点点头，韦教授又去看楚江玉拿过来的申请报告材料，对他挥挥手:“这里暂时没你的事了，记得按时交材料就好。”
褚橙点头，韦教授这次很快单手从抽屉里摸出一颗牛轧糖过去，说:“回去的时候注意安全。”
手心里的糖方方正正，上面印着一只黑白奶牛，褚橙垂眸道谢。
他要是真有这么个父亲就好了。温和又没架子，学术楷模从不乱搞，和师母还是那么恩恩爱爱。
等下，师母......
褚橙走在小道的泥石板上，突然想起李炆手上那封粉色的信件，还有对方问韦教授喜不喜欢的话。
说起来，李炆之前也在这片林子忽然问过他到底喜欢那位暗恋对象什么——
不会吧，李炆喜欢.......？！
褚橙被自己推理吓懵了，愣在原地好久，说服自己后才终于迈步。
不可能不可能，两人年纪相差这么大，怎么可能会产生爱情的感觉？
一定是自己想多了。
第二天中午，李炆顶着一头白毛出现在阶梯教室。
陈澜惊呼:“卧槽，萨菲○斯！”
杨婉灵看得眼睛发光，白栎看看李炆又看看身边的女生，绕着头发不知道在笑什么。
盛流云嫌弃撇头:“哇好潮啊，杀马特诶！”
“比你是潮点，”陈澜反怼，“怎么你不敢染白毛，是不敢还是因为丑啊？”
“放屁，我那是天天拍戏，不能染发好吗！”
眼见两人又要吵起来，褚橙把四张游乐园门票拍给两位学姐和表兄妹俩，传递苏玫的口信:“苏玫大伯开了个游乐园小镇，周六正式开园，邀请我们去参加剪礼仪式。”
四人都接过门票，好奇看来看去。
李炆朝褚橙伸手:“我的呢？”
“放在家里了。”褚橙盯着他那头白毛，忍不住问，“你为什么会想到去染发，还是这么个颜色？”
李炆朝他走近一步，弯腰:“因为这个发色的话，或许能更加讨我中意的人喜欢。”
褚橙懵得不行:“你有喜欢的人了，那个人还喜欢白发？？？”
“嗯。”李炆直接承认，朝他靠近，白发绕上他的肩头，像是月光下流泻的银瀑。
褚橙看着那个发色手痒痒，想盘在手里把玩，好歹忍住，问:“什么时候，你为什么会喜欢那个人？”
“他很好。”
李炆没有回答，勾着发麻扫他脸，嘴角上弯:“很快你就会知道了。”
自从知道李炆有喜欢的人之后，褚橙总是心不在焉。
而且这货还总是不经意在自己面前露出那封粉色的信件，有次还掉在家里，他可是忍了很久才没偷看，给人发消息东西落在家里。
结果晚上对方黑着脸很生气地收起信件。
褚橙也挺气，又没偷看，不知道生的哪门子气？
还有他始终怎么想，李炆喜欢的就只能是韦教授。
这人和自己一样三点一线，能认识什么人？
除了奶茶店员和顾客还有谁？
喜欢白毛的中意人、办公室的试探、小树林的寻求认可，怎么看目标都明确指向这位老教授。
而且白毛，不就是为了拉近和对方的距离感吗？
虽然很荒谬，但褚橙想不出别的。
于是晚上练习休息时间，褚橙苦口婆心:“虽然我不知道你喜欢对方什么，或许有没有可能你错把某种情感误当成爱情？”
“比如？”李炆端正坐在凳子上，白发异常刺眼。
“父爱。”褚橙脱口而出。
李炆:“......”
他脸色有些臭，揪住褚橙脸扯了一下:“我又不是小孩，分得清楚。”
说不通，褚橙只好破罐子破摔:“这点不重要，关键是那你们也没可能啊。”
“为什么？”
“他有老婆了不说，你们俩个都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谈什么未来？”
这两条条条致命，李炆不悦挑眉，看向他:“你都知道了？”
褚橙发觉自己不小心说出口，手指动了动，咬了下嘴唇，承认:“嗯，你表现得很明显，想不发现都难。”
李炆微微眯眼，一把抓住他的手腕，非常用力，声音沉得吓人:“真的没可能吗，你不多考虑一下吗？”
褚橙不知道自己考虑什么，但是一点毋庸置疑——
“也不用考虑，你俩真没可能，他对自己现在现状很满意，你就不要去破坏人家夫妻感情了好吗？”
李炆松开他，脸色阴沉站了好一会儿，其他人都被冻得一哆嗦。
没多久，李炆从兜里摸出那封粉色的信件，五指用力一收，整整齐齐的信封成了一团皱巴巴的纸团，在空中划出一道靓丽的抛物线，准确无误地落进讲台旁的垃圾桶。
“褚橙，你......”李炆欲言又止，剩余的话怎么也说不出口。
想说，其实你对我也有稍微那么一点点喜欢的吧？
既然你能放弃暗恋的人，选择盛流云，那为什么不能选我呢？
放弃盛流云选我可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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