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吻的定义是什么呢?
中国人含蓄,赋予“吻”更亲密的神圣意义,更多限定在恋人、爱人之间,即使最亲密的女性之间,也不会接吻,否则就算跨越朋友之间的界限,变得不再纯粹。
所以在褚橙的认知里,只有情侣和夫妻才会打啵。
他想象过去亲吻另一个人的画面,内心毫无旖旎幻想,只感受到一阵强烈的恶心感。
有的人天生排斥亲密关系和接触,褚橙就是那种人。
可李炆的话让他回忆起,不到一刻钟前,两人在沙发上的激吻。
舌尖勾缠,牙齿刮过腔内软肉,激起一阵阵战栗,耳边似乎还能听见**的水声。
艹!
他居然有一天会觉得两个男人吃嘴子交换唾液并不恶心......
“你再说一句话,我就拔光你头发!”他威胁李炆,免得再进对方沟里。
[成了光头你也喜欢的话,那我没意见。]
褚橙果然思维滞了一秒,对方光头的模样浮现在他脑海之中,他“噗嗤”一声笑出声。
[别笑,我要是成了光头,你也别想独善其身。]
褚橙不敢笑了。
身下人后颈上全是汗水,打湿后脑碎发,光线在湿润发丝上流动,晃得人眼睛生疼。
褚橙忍无可忍,十指插入对方发丝,和他商量:“你让我下来,我带你去个地点。”
李炆停下脚步,偏头问:“什么地方?”
“你先放我下来。”
褚橙神情萎靡落地,用手指拈起衣服前襟,扇风散热。
李炆目光深沉落在他脸上,视线往下,瞥见若隐若现的粉色,微微眯起眼睛。
褚橙丝毫没注意到对方**裸的视线,缩进街道上黄桷树树荫下,随手捡起片叶子徒劳扇风。
“不过我要跟你说清楚,那里不是什么好地方,如果你中途感觉任何不适可以随时离开。但是,”他忽然很认真,停在这里不说了。
李炆看他:“但是?”
“现在你第一个选择是,要不要跟我去?”褚橙岔开话题,抬头毫不避讳和他对视。
李炆没有多问,伸手探去他头上的树叶,食指勾住他的手指,毫不犹豫道:“我愿意。”
那模样庄重认真,立马就能穿上婚纱去婚礼现场宣读结婚誓词。
褚橙有些好笑,即使拉着手很热,他却任凭对方拉着。
要去的地方比较远,在偏远郊区,打车都需要一个半小时。
期间,李炆一直牵着褚橙的手,司机悄咪咪转头看了好几次。
终于,在拥堵路段,表达欲旺盛的司机憋不住问:“你俩怎么看起来这么眼熟?”
“......”
不问为什么俩男的手牵手,居然是好奇这个吗?
“可能是大众脸吧。”褚橙含糊道。
现在他才如梦初醒般,李炆也算半个明星,虽然黑粉数量比较多......
不过得让李炆以后出门戴口罩和墨镜,免得被人认出来。
“大众脸?”司机嗔怪,“我要是长你俩那大众脸,我立马就去当明星,包火的好不好!”
司机说着仔仔细细将李炆上上下下打量许久,恍然大悟:“你是不是那个大明星,叫那个什么来着?”
褚橙嘴快直接反驳:“不是!”
司机:“哦对,盛流云是不是,我闺女可喜欢他了!”
褚橙:“.......”
算了,爱谁谁吧。
他已经放弃挣扎,李炆却不乐意了,开口为自己正名:“我不是,我是李炆。”
司机“害”了一声:“不就是我和我妈很喜欢那个栏目手撕鳄鱼那位?”
褚橙:“。”
司机:“我老婆说刚傍上土豪,让转头又去和富婆求婚那位?”
褚橙:“......”
司机:“我女儿说未红必糊那位?”
褚橙:“额......”
什么叫男女老少通杀,这就叫。
褚橙戳了戳李炆,低声道:“愣着干嘛,说句话呗。”
叫你这么实诚,这下好了,底裤都给你抖没啰。
李炆表面不动声色,眼神却直勾勾望向他。
[我不喜欢和情敌共用一个名字。]
褚橙一愣,轻轻咬唇扭头看向别处。
[耳朵好红.......]
“?!”
褚橙抽回自己手,顺带推开靠上来的牛皮糖。
舟山陵园位于郊区一座山陵,早些年被一位顾姓老板承包下开发陵墓,看见有困难的家庭甚至还会酌情减少费用。
褚家当年就是其中之一,老板看唯一剩下的小孩可怜,推荐壁葬,给他以最低收费标准收2000元,安葬的礼仪人工也只收取500元。
车停在山脚下,下车就是专门出售祭祀用品的地摊。
现在是并不是祭祀的日子,摊位不多,总共就三家各自挑了个树荫,端根板凳坐着摇扇子。
褚橙挑最左边那位年迈的老婆婆,买了两束菊花和两盏电子蜡烛,领着李炆往陵园入口走。
往入口右边小道走个百来米,会看见一堵长墙均匀切割为无数个尺寸一样的格口。每列6个格口,装有一个扇形的透明视窗,能看见里面骨灰坛的轮廓。
褚橙走到松柏树的位置,往前走了一步。
这面墙前祭台上空空如也,只有最顶上插着一束白菊花,显得格外刺眼。
褚橙脸沉下去,直接把那束花取下扔在一边,甚至用脚底碾了两下。
李炆扫过他动作,视线往上落在上方格口黑白照片上。
照片有些褪色,照片上两人衣服和头发融合成一片,五官还算清晰。女人容貌昳丽,那双桃花眼依旧隔着十年的光阴闪着光辉。男人五官柔和帅气,有股书卷气,望着镜头有些僵硬。
把女人眼睛和嘴按在男人脸上,那就是另一个褚橙。
李炆转向褚橙:“你的眼睛和嘴唇像妈妈,脸型和鼻子是遗传爸爸的?”
褚橙脚下花束凄凄惨惨,他将其刨到一边:“大家都这么说,但是我看不出来。”
他的眉眼在日光下呈现一种过曝的质感,虚幻轻盈如同一片影子,和黑白照片上两人逐渐融合。
李炆静静看了片刻,接过一束花,说:“你还挺会长,长的全是你爸妈的优点。”
褚橙:“......”
他捏着花手指抽搐两下,脸发烫,开始怀疑带这人来这里是不是太过于冲动?
格口上全是灰,看得出上次过来已经是很久之前。
褚橙拿出备好的毛巾,熟练开始擦灰。
他动作,李炆就这么看着他动作,保持基本的尊重,什么也不问。
你倒是问问?
心头刚冒出这个想法,李炆就好奇道:“你们这个世界的人,死后都会变成那么一坛东西,被封在里面吗?”
不是这种哲学问题啊!
心里吐槽,他却还是随意道:“大部分算是吧,虽然也还有土葬的,但一般都会是偏远山区。城里要是土葬,恐怕每座城都会在尸骨上建立。”
李炆若有所思:“按照你们这边人类的寿命看,活了七八十年,死去就化为一坛粉末,还挺有意思。”
褚橙手指拨弄菊花柔软的花瓣,心不在焉:“从母亲胚胎里出生,死去被装进骨灰坛,也不过是回到初始的状态。没什么神秘的。”
李炆偏头:“你呢,畏惧死亡吗?”
“是人都会畏惧死亡吧?”褚橙垂眸,“亲人、朋友、小动物,一切与自己有关系的生物,甚至是......”
和他人建立联系的代价太高,总是在患得患失。
他开始后悔,不该带李炆过来的。
自己没办法去真正开始一段关系,承受不了失去的代价。
“是什么?”李炆问。
等他抬头,却对上对方近在咫尺的脸,心跳快了几拍。
“没什么,”他说,“默哀一分钟献花,我们就走吧。”
他把电子蜡烛放上祭台,闭上眼,不去想李炆的脸,开始默念要对父母说的话。
抱歉我很少来看你们,我还是很害怕。
现在带来的人,我很喜欢他,本想介绍你们认识,可我还是没勇气。
这是第一次带人来看你们,也是最后一次......
三分钟后,他睁开眼,光线带来短暂刺痛结束后,他再次对上李炆的眼睛。
那双眼睛从上往下盖下,看进他的内心。
“你是不是有什么话要对我说?”李炆直接道。
“没有。”褚橙不看他,抬手把花插入旁边孔洞上。
他刚想放下手,一只大手覆盖上他的手背,男人身上的温度覆盖上他的背部。
花枝在微风中颤抖,微风从陵园穿过。
李炆没多用力,人却并未甩开他。他知道自己又赌对了。
他唇角带着笑:“我有话对你说。”
褚橙浑身僵硬,有预感般对方想说什么,又极力抑制自动活跃的思想。
手指动了动,嘴唇动了两下又闭上。
李炆另一只手抱住他的腰,呼吸就贴在耳边,毛茸茸的脑袋压在他肩上。
“你好像对我有误会?”李炆认真道,“当着你爸妈的面,我正式向你说一声。”
褚橙嘴唇微微颤抖:“我......”
“我喜欢你。”李炆截断他的话,偏头吻在他手指上,“但好像不仅仅是喜欢,或许是爱。”
“我爱你,褚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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